《星际特工退休后》简白幽

69、第69章

　　顾余音状似可惜地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惜啊。”

　　源晓竹竟然还从顾余音叹的这口气里听出了真情的成分，想来是兔死狐悲吧。

　　源晓竹不为所动：“成王败寇罢了，政治斗争自然有输有赢，林家落得这个下场是自己实力不济，没什么好可惜的；如果当年输的人是奥古斯都，那么如今坐在这里兔死狐悲的就是林小姐而不是你了。”

　　顾余音脸上完美的表情有点破裂：“源小姐倒是看得开，真不愧是这么些年都让陛下一直念念不忘的女人啊。”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顾余音话锋一转，“最后能当上皇后的人不一定是你。”

　　“顾小姐。”源晓竹突然问，“你知道我回来，所以特意在这里等我吗？”

　　顾余音一愣，随即笑道：“你倒挺聪明。”

　　源晓竹撑着下巴，眼角扫过身后的一列女官，看来这其中有人把她的行踪卖给了顾余音。

　　“你不要觉得我话说得不好听，”既然源晓竹已经看出来，顾余音也不遮遮掩掩：“我实话实说，你只是个无权无势的联邦平民，就算陛下对你旧情难忘，你没法跟帝国贵族在这里根深蒂固的政治势力相抗衡。听说你还是某个联邦议员的私生女？不过这不顶什么事，一个小小的议员，手伸不到帝国皇宫来。我劝你识趣点自己离开，否则有你受的。”

　　源晓竹低头数着自己杯子里的茶叶，等顾余音说完后才开口：“顾小姐，我纠正你一点，联邦不分平民贵族。联邦宪|法规定，联邦公民生而自由，无论种族、肤色、性别、语言、宗教、政治或其他见解、国籍或社会出身、财产等，人人生而平等。并不是你生得好，你就理所当然该得到什么。”

　　顾余音略带嘲讽一笑：“看不出源小姐一百来岁的人了，思想还这么天真。你别忘了，这可是帝国，联邦宪|法管不到这里来。”

　　源晓竹突然伸手钳住顾余音的下巴，居高临下逼视着她道：“顾余音，我提醒你一句，我身在异国他乡，免不了担惊受怕，没那个闲工夫跟你勾心斗角。如果你敢冒犯我的话，别怪我不客气。我能让你们的皇帝对我念念不忘，也自然能让你下地狱。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你，但我希望这些手段不要用在你身上。”

　　源晓竹力气极大，顾余音疼得脸都白了，偏偏还要维持着名门淑女的做派，不敢大声叫喊。

　　近前的女官连忙上前劝阻，源晓竹手一松，顾余音差点从石凳上跌下去。

　　顾余音捂着被掐红的下巴，想发作又不敢，只恨恨道：“你不过是仗着陛下对你的宠爱罢了。”

　　“……”源晓竹总觉得自己乱入了什么片场。

　　源晓竹一头黑线道：“当年的事另有隐情，你不要脑补得太过。”

　　“你欲擒故纵骗了陛下这么多年，还有脸来卖弄？”顾余音不服：“被陛下如此深爱，你很得意是吧？如果不是你，我不至于苦等这么多年……”

　　源晓竹：“……”你当我没见过政治博弈吗？不要把企图利用联姻获得政治资源的行为形容得这么痴情好吗？

　　会遭报应的。

　　“你想要的未必就是别人想要的，”源晓竹淡淡道：“你想当皇后的话应该去找奥古斯都，来这里敲打我是没用的。做这个决定的人不是我，如果决定权在我手里，我也不会嫁给奥古斯都。”

　　顾余音脸上的表情险些破裂：“欲擒故纵这种事情，在男人面前演演就是了，在我面前做这幅样子，就有点贻笑大方了。”

　　顾余音对源晓竹拒绝嫁给奥古斯都的事有所耳闻，但她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是源晓竹欲擒故纵的手段，就如同她当年明明没事儿，却偏偏要诈死欺骗奥古斯都一样。

　　否则的话，她为什么现在还能安稳地坐在这里？不是等着当皇后还能是什么？

　　“顾小姐喜欢吃玫瑰酥？”源晓竹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

　　凉亭的石桌上摆着几样出自帝国皇宫的精致糕点。顾余音右手边的玫瑰酥已经吃了大半，而旁边据说千金难求的水晶琥珀糕丝毫未动。

　　顾余音不解其意，只得点头道：“是又如何？”

　　源晓竹淡淡问道，“如果桌上的糕点可以选一样带走，你会选你喜欢的玫瑰酥还是这里面最名贵的水晶琥珀糕？”

　　“自然是玫瑰酥，我又不喜欢水晶琥珀糕，带它做什么？”

　　“如果有人一定要你选水晶琥珀糕呢？”

　　顾余音笑了：“凭什么啊？”

　　“凭它最名贵啊。或者那个人是为你好啊。”源晓竹淡淡道。

　　“最名贵有什么用？我又不喜欢。而且他说为我好就是为我好吗？”顾余音嗤笑，“我要什么得我自己说了才算，哪轮得到旁人来置喙？”

　　“是啊，得自己说了才算。”源晓竹点点头，淡淡道：“我的事情该由我自己来做决定。不管这个决定好不好，都得由我亲自来做。没有我的允许，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替我做出选择。我有权利拒绝别人，不管是皇帝还是别的什么人，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而替我做出的决定，都不作数。”

　　“这不一样，”顾余音反驳：“帝国宪|法规定，皇帝拥有单方面、无条件、强制性地选择配偶的权利。而且婚姻大事，怎么可能以个人的意志……”

　　“可我是联邦公民，”源晓竹打断她，“联邦宪|法规定，结婚必须男女双方完全自愿，不许任何一方对他方加以强迫或任何第三者加以干涉。我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婚姻，任何时候都有。”

　　顾余音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道：“那我就祝愿源小姐你心想事成了，早点把皇后的宝座让出来，也省的我们这些人整天忧心。”

　　顾余音的表情有点狰狞，源晓竹一愣，隐约觉得顾余音这幅样子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源晓竹还没理出头绪，顾余音突然起身，提着繁复地曳地长裙下了凉亭石阶，朝着从小径那头踏步而来的高大身影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参见陛下。”

　　周围其他人也纷纷朝奥古斯都行礼。

　　奥古斯都脸色有些不好，她朝顾余音吩咐：“你的祖父在皇宫门口等你，去找他吧。”

　　顾余音一愣，往常这种情况奥古斯都都会留下来跟他聊几句话，虽然态度客气疏远，但比起其他名门贵女，已经算是格外的看重了。何时像现在这样，问都不问，直接赶她走的？

　　她下巴可还红着呢！陛下都不问一句！

　　恐怕都是因为这个源晓竹吧？

　　顾余音不动声色地瞪了源晓竹一眼，但表面依旧温柔端庄地起身告别。

　　源晓竹拧着眉看向顾余音渐行渐远的背影，总觉得顾余音刚才的样子自己在哪里见过。

　　“你们也下去。”奥古斯都吩咐。

　　众人连忙退下。

　　“朕不会让顾余音威胁到你的，你不必担心她。”奥古斯都沉声道，“皇后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不会有别人。”

　　源晓竹被奥古斯都打断了思绪，无奈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和顾余音谈帝国宪|法的时候，帝国宪|法规定，皇帝拥有单方面、无条件、强制性地选择配偶的权利。”奥古斯都逼近源晓竹，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朕不是顾余音，没那么容易被你绕进去。联邦在一定程度上是承认这条宪|法的，你别拿联邦的那一套来反驳朕。”

　　源晓竹“哦”了一声，“只是一定程度而已，你的联姻提议联邦不是没有同意吗？所以我的婚姻不适用于帝国宪|法，严格论起来你才是过错的一方。”

　　奥古斯都额角的血管一跳，忍无可忍地伸手钳住源晓竹的肩膀，把对方抵在凉亭的白月光罗马石柱上，压低了声音怒吼：“你就一点旧情都不念吗？朕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你还想着从朕身边逃走！”

　　源晓竹：“……”我要的是个苹果，你翻山越岭给我一个梨还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你的逻辑被狗吃了吗？

　　源晓竹无奈道：“你放开我好好说话行吗？大家各有各的难处，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何必执迷不悟？”

　　“我为什么要执迷不悟？”奥古斯都重复了一边源晓竹的话，快被气笑了：“因为朕爱你呀！你不明白吗？！你看不到吗？！”

　　源晓竹连忙安抚他：“你冷静点奥古斯都，我尊重你的感情，但……”

　　“晓竹，朕从一生下来就众星捧月予取予求，旁人求而不得的一切朕都唾手可得。”奥古斯都深吸了一口气，几乎贴近源晓竹的脸庞沉声说道：“朕从未如此渴望得到什么，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你明白吗？”

　　源晓竹：“我明白。”

　　奥古斯都冷笑一声，痛苦道：“你不明白。”

　　“不，我明白。”源晓竹加重了语气，“我什么都明白。”

---

作者有话要说：　　“结婚必须男女双方完全自愿，不许任何一方对他方加以强迫或任何第三者加以干涉。”出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