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特工退休后》简白幽

68、第68章

　　路长卿一时愣住了。

　　他不知道怎么跟源晓竹解释。

　　因为我喜欢你？

　　可眼下的情形，说这件事未免太不合适了吧。好像自己趁人之危、挟恩图报似的。

　　而且如果现在说了，她拒绝了怎么办？

　　告白这种事讲就一鼓作气不成功便成仁，失败一次基本不会有挽回的可能，说不定被告白的人还会因为这件事疏远你，最后连朋友的做不成。

　　在路长卿的设想里，告白这种事应该是双方因为各种事情有了牵绊，彼此间产生了朦朦胧胧的好感，然后才能捅破窗户纸，如此方能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然而现在，源晓竹可没表达出对他的好感，顶多是作为一个晚辈对执政官的尊敬，顶天了是对他人品的赞扬，上升不到喜欢的程度。

　　她那样的人，如果不喜欢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吧。

　　路长卿习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筹谋，这种赌博性质的告白举动他不会冒险去做，更何况是这样的情况下。

　　那要怎么跟她解释呢？

　　因为我想培养你做我的继承人？

　　这确实是原因之一。

　　但这种牵扯颇多错综复杂事关重大的事情，不能如此草率地就告诉对方，更不能在这样一个复杂多变的情况下说出去徒增对方烦恼。

　　这件事有适合和盘托出的时间，但绝对不是现在。

　　最后路长卿只能说：“这件事现在不方便说。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

　　源晓竹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道：“那以后再说吧。”

　　路长卿继续跟源晓竹交代了一些离开帝国的注意事项，嘱咐源晓竹妥善保管手中的通讯器，然后切断了通讯。

　　·

　　第二天，奥古斯都外出议事，源晓竹做完例行的医疗检查后，和戚尘远坐在皇宫花园里喝茶。

　　两人相识多年，个中默契不足为外人道，只一个眼神，戚尘远就知道源晓竹已经和路长卿联系上了。

　　“我想你当初说的话也许是对的，执政官可能确实对我有一点哪方面的想法。”源晓竹捧着手中的热茶喝了一口，低声道。

　　“他亲口告诉你了？”

　　源晓竹摇了摇说：“没有，但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从他的表现来看似乎……之前是没有往哪方面想过，现在重新思量一下，只能说我当时太大意了。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尽心尽力地帮我，他说要等我回去以后再告诉我。”

　　戚尘远轻嗤一声道：“我要是路长卿，也不会挑现在这个时候承认。”

　　“为什么？”

　　“很简单啊。”戚尘远往椅背上依靠，悠然道：“如果他现在跟你告白，你接受吗？”

　　“不会。”话一出口，源晓竹就觉得自己太过果断了，连忙补充道：“我很感谢执政官的帮助，但感情这种事……如果自己不喜欢的话，还是不要耽误对方吧。而且我觉得执政官应该还有其他理由吧，他不像是会为了感情而冲动的人。”

　　戚尘远一挑眉，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一旁的女官听得冷汗都快出来了，心中天人交战要不要去提醒一下源晓竹这是在帝国皇宫，身为未来皇后不该讨论别的男人对自己的感情。

　　女官倒是想不到源晓竹会私藏了通讯器跟戚尘远联络，只以为是路长卿派遣戚尘远来帝国又拒绝联姻的举动被源晓竹听说了，然后自动脑补执政官对她情根深种。

　　虽说这个源小姐也确实是个美人，女人爱胡思乱想也没啥大过错，但源晓竹这想法也未免太自信了吧？将来很有可能造成帝后双方婚姻不和谐啊！

　　好在源晓竹只是简单提了一嘴，很快就把这篇掲过了。

　　·

　　帝国皇宫占地面积极广，源晓竹时不时会在女官们的陪同在四处闲逛，随行的女官会贴心地向她介绍各处建筑风景的来历和这里发生过的一些趣事。

　　源晓竹比较喜欢天鹅湖畔那个白月光石砌成的罗马式凉亭，没事儿的时候就会去坐坐，喝杯下午茶，听听湖心深处传来的歌声——源晓竹事后得知，湖心的歌声其实来自于湖底中央的智能音响，奥古斯都母亲还在世的时候特意命工人安装的，就此成了帝国皇宫的一道风景。

　　然而今天源晓竹去的时候，凉亭里已经坐了一个人，遥遥看去是个端庄美丽的年轻女子，从头到脚都是一身名门淑女的做派。

　　随行的女官跟源晓竹介绍：“那是宰相的孙女，顾余音顾小姐。今天宰相来皇宫的时候带上的顾小姐，宰相这会儿正和陛下议事，顾小姐应该是闲逛至此。”

　　源晓竹扫了一眼顾余音身后侍立的几个女主，撇了撇女官的欲言又止的神色，一挑眉道：“不止吧？”

　　女官尴尬地笑了笑：“在您之前，大臣们推举的皇后人选是这位顾小姐，不过陛下没有答应。只是当年陛下登基为帝的时候，宰相大人有从龙之功，这些年也兢兢业业颇受陛下器重，连带着顾小姐也得陛下几分薄面，偶尔会随宰相大人进宫拜访陛下。”

　　对面的顾余音显然也看到源晓竹，谴了身后的侍女来邀源晓竹到凉亭同坐，源晓竹从善如流地答应了。

　　见源晓竹近前，顾余音也不起身，只笑着打招呼：“这就是源小姐吧，果然是个倾国的尤物呢，难怪当年陛下放着林小姐不娶，偏偏对你情有独钟。”

　　源晓竹想了半天才想起顾余音口中的“林小姐”指的是奥古斯都还是皇太子时的联姻对象。

　　严格来说，当年奥古斯都跟源晓竹相恋，和他跟林小姐定下婚约，是前后脚的事。

　　差不多是在源晓竹跟奥古斯都来到帝国过暑假的时候，由老皇帝牵线，双方定了下这门婚事。

　　林家是当时帝国举重若轻的政治家族，奥古斯都又是惊才艳艳备受器重的皇太子，双方可谓是门当户对。

　　而源晓竹跟奥古斯都的关系，其实更接近于情人。

　　不过这并不影响安全局派源晓竹潜伏到奥古斯都身边盗窃间谍名单的事。

　　事实上哪怕奥古斯都当时已经结婚生子了，安全局照样能安排奥古斯都跟源晓竹来一场婚外情。

　　由此可见星际特工这一行业确实没什么节操可言，普世的道德标准根本不适用于他们，一切行为准则都以国家利益为最终目的。

　　当年源晓竹和林小姐都是十分清楚对方存在的，但双方目的不同，构不成太大的利益冲突，源晓竹盗取完间谍名单后直接走人，而林小姐则在众人的祝福下等待和奥古斯都完婚。

　　然而意外发生。

　　订婚仪式前一天，源晓竹诈死遁走，奥古斯都为此痛苦不已，拒绝了联姻，订婚仪式当即取消。

　　林小姐和林家被奥古斯都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搅得恼怒不已，转而支持了奥古斯都的哥哥，将林小姐嫁给了奥古斯都的哥哥，并怂恿老皇帝褫夺奥古斯都皇太子的位置，转而立奥古斯都的哥哥为皇太子。

　　帝国皇位一直都有长子继位的传统。通常来说，除非长子太过昏庸无能，或者除长子外的某个儿子文韬武略极其出众外，按惯例都会立长子为皇太子，在皇帝去世后继承皇位。

　　因为奥古斯都自小惊才艳艳，聪明才干远远在其兄之上，老皇帝才会越过长子，在奥古斯都还未成年时就立他为皇太子。

　　原本奥古斯都备受老皇帝器重，但奥古斯都突然拒绝联姻的行为惹了老皇帝不快，加之间谍名单失窃，老皇帝更是对奥古斯都的能力产生了质疑，在林家的怂恿下，老皇帝最终褫夺奥古斯都皇太子的位置，立奥古斯都的哥哥为皇太子。

　　当然之后的一系列事证明奥古斯都天生就是当皇帝的料，而他的哥哥难堪大任，不过老皇帝也没有机会再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源晓竹曾和林小姐见过一面，凭着模糊的记忆，她依稀觉得林小姐和眼前的顾余音有些地方是很相似的。

　　都是一样的名门贵女出身，表面温柔端庄礼仪具备，然而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一种，从骨子里就带着的高人一等的自得。

　　从见面的第一句话开始，就把源晓竹放在一个低入尘埃，可以任她们评头论足的地位。

　　“倾国的尤物”这种形容，听起来就仿佛在评价某种可以任人玩弄的女子。

　　“下午好，顾小姐。”源晓竹坐在顾余音对面，淡淡道： “听起来你和林小姐认识？”

　　“认识倒谈不上，林小姐和陛下订婚的时候我才多大？都不是一辈人了。”顾余音掩唇一笑，“我只是可惜，林家千娇万宠的金凤凰，到头来竟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源晓竹不以为意，“林小姐后来不是嫁给了奥古斯都的哥哥吗？再怎么样也还是当上了皇太子妃，不算差吧？”

　　顾余音笑得古怪：“林小姐不知道吗？陛下登基后，林家全族下狱，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林小姐夫妻被流放至荒漠星球，没过几年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