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清光的场合》笙歌锦洛

27、二十只小天使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
　　被雨笼罩的村庄显得朦朦胧胧的，山林之间激荡的雾气让这里隐隐绰绰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不管是前方的道路，还是身边的同伴。
　　加州清光感觉到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冷，勉强能够感受到的属于夏目贵志的气息，也仿佛被浓雾笼罩，找不到确实的位置。
　　“这座村庄后面有一个很不好的存在。”名取周一这样说，猫咪跟着接话：“没错，这里的妖怪都尽量的避开那个地方。”
　　“是什么方向？”加州清光询问，随后他看向名取周一指着的地方，感觉到一阵阵的喉咙发紧，“那是我之前感应到的，夏……主君去的地方。”
　　雨林中有不一样的声音响起，加州清光按下名取周一的肩膀，两个人都蹲下身来隐藏在树丛里，随后他们向那边看去，那是身形纤长诡异的式神，是的场静司的式神。
　　“他们在找什么？”名取周一疑惑。
　　“我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但是我感觉和主君有关，会对主君产生威胁。”加州清光这样说，然后他感觉到额角一痛，伸手去捂住的时候，再次摸到了硬质的骨骼，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
　　“怎么了？”猫咪问他。
　　“没什么……你们向着这个方向先去找主君。”加州清光没有回头，而是注视着那几只式神，“我去把它们解决掉。”
　　“你不要轻举妄动。”名取周一这样说，伸手去按他的肩膀。
　　“假如这里真的有什么大妖怪，的场会放弃吗？我遇到的那个除妖师，也说过她需要鲜血是为了的场。”清光这样说着，稍微的压开了刀鞘，露出一小节刀刃，“正面迎敌之前先想尽一切办法的削弱敌方势力，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们去找主君，我马上就来。”
　　“……那你一切小心。”名取周一这样说，当先带着猫咪向着封印妖怪的山洞走去。

　　等他们离开之后，加州清光才放下捂在额角的手，他有些惊慌——明明，刚才他已经把这东西削掉了！为什么……
　　暗堕，是不可逆转的吗。
　　加州清光用力扳住那一截骨痂，生生将它掰断。
　　“真是的……很疼啊……”

　　黑发的少年从树丛里一跃而出，冲向了那几只不知道在寻找什么的式神，身形轻巧的踩在树干上，借力劈碎了一只式神的面具，被惊动的另外两只转过头冲上来，他后撤、顿足、仰身，轻而易举的避过它们抓过来的手，刀锋上挑，斩断了它们的手臂，趁着它们还没有来得及再把缺失的身体部位长出来，干脆利索的斩掉一只式神的脑袋，一脚踩碎了那个白色的面具，接着刀刃上举、三段刺，将第三只式神连同面具钉死在树干上。
　　解决了，不知道那个除妖师现在是什么想法。
　　加州清光笑起来。
　　他手指用力，想要把本体拔出来，可是，有一阵疼痛从他削掉暗堕骨甲的身体各处升腾而起，在一瞬间击垮了他。

　　因为剧烈的疼痛，加州清光跪倒在地上的泥泞中，他用力的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能在这个寒冷的雨天里得到一丝温暖。
　　但是他又清楚地感受到，伴随寒冷一点一滴侵入骨髓的黑暗气息，仿佛一根一根的钢针，狠狠的扎透他的皮肉，扎进他的骨髓。
　　好痛啊。
　　加州清光无力的颤抖着。
　　在这凄冷的雨幕里，竟然显出一种别样的美丽。
　　不想暗堕，不可以暗堕。
　　加州清光用尽全身力气的跟那份不知何处升腾而起的黑暗做着抗争。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已经摆脱黑暗的过去，明明已经迎来光明的未来，明明已经找到了，真的值得托付终生的主君，为什么还会出现暗堕的倾向？
　　还不想就此死去——！
　　但是，假如真的，会变成那样，没有理智的怪物——还不如真的，就此死去的好。
　　死掉就不会伤害到主君，就不会辜负同伴的期待。
　　那个带着伤痕的本丸，会迎来新的主君。
　　夏目贵志那么的温柔，肯定会和大家相处的很愉快。
　　时间能够让大家的一切伤口愈合。
　　至于自己，至于这一振“加州清光”，本来就只不过是被时间莫名遗忘的，还能暂时苟延残喘的一把刀而已，本灵还在高天原上安然沉睡，假如就此死去，本丸里属于加州清光的位置就可以空出来。
　　——就可以让一振全新的、全心全意信赖着主人的、干干净净的加州清光，成为这个本丸的一份子。
　　而不是像自己这样，弑主、暗堕，已经被黑暗浸染了里里外外的“加州清光”。
　　像是想通了，他放松下来，放任了黑暗对自己的侵袭。加州清光竟然感觉痛楚稍微的、消减了一点。然后，左臂上忽然的传来痛感。
　　是被弓箭射伤的那样的痛感。
　　加州清光茫然的抬起手，捂住伤口。
　　可是，他并没有伤口。
　　那么，是谁受伤了？
　　“加州清光……”
　　有人在呼喊这个名字。
　　深沉到近乎黑色的血红瞳孔就这样茫然的看向一个离他不远的石头堆，他看得到那些石头遮掩下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莫名的，加州清光闻到了一点熟悉的味道。
　　呼喊他的人是主君。
　　受了伤的人是主君？
　　我的主君，还需要我。我的主君，在呼唤我。
　　有着这样认知的加州清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从树干上抽出本体放回刀鞘，动作迅速的从那个洞口跳了下去。

　　加州清光落在正因为愤怒而抬起头的斑的身上，下坠的冲力让体型巨大的狐狸稍微低了低脑袋：“什么东西？……加州清光？”
　　“你这家伙，在发什么脾气？”加州清光的语调，有些奇异的飘忽。
　　“那个混账居然敢伤了我。”斑这样回答，“那支箭让夏目也受伤了！”
　　“原来如此，我就说感觉到了，奇特的疼痛——但是我又没有受伤。”加州清光这样说着伸手顺着箭矢去摸斑的伤口，“只是普通的箭矢而已，并没有添加倒钩一类的东西。”
　　“你还希望他加点钩子是吗？！”斑愤怒的甩甩尾巴。
　　“……不，我只是想说这样比较好取。”加州清光笑起来，攥紧了那支箭，“我数到三就拔箭，你忍一忍。——三！”
　　“说好的数到三呢？”狐狸这样大叫着。
　　“我还不是怕你太紧张会更痛吗。”加州清光这样说，顺着狐狸的身体落到地上，他看着靠在名取周一怀里的夏目贵志笑起来：“虽然有一点晚了，但是我找过来了哟。”
　　“非常感谢，清光。”夏目贵志这样说，另一边，已经懒得再去找的场静司麻烦的斑也收回了妖力，变回了招财猫的外貌。
　　“那么伤害我主君的人就是你了吧？”加州清光回过头去，动作缓慢的抽出本体，看着那个长发的男人，锐利的刀尖就这么指向他，“我说过的，再有下一次就杀了你。——人类都是这样，没记性吗？”
　　“哎呀，我可是在帮忙呢。”的场静司这样说。
　　“帮忙？你在帮什么忙？”加州清光说着，忽然感觉手心传来异动，他垂下眼睛，看见手上那些在拔箭时沾到的血液仿佛一堆蝌蚪，就那样游移着浮在半空中向上飘去，“喵吉！你这是、这血是什么啊？！”
　　“老师……你果然是妖怪啊！”夏目各种这样说着，脸色有些奇怪。
　　“笨蛋！就连我看到这种动来动去的玩意儿在我的身体里面流动，也是会觉得害怕的！”猫咪惊悚的挥着爪子。
　　“那么这是——？”夏目贵志忽然扭过头去看着那个女除妖师，对方正喃喃的低声念着咒语。
　　名取周一指着一边的瓦罐叫他们去看：“罐子里面的血，也在游动。”
　　在他们的注视下，那些血慢慢的游移到那只妖怪露出来的嘴中，那只妖怪先是动了动他的嘴，随后整只妖怪都有了动作——在鲜血的刺激下，那个妖怪醒来了。
　　“因为猫咪的血妖力很强，让这家伙觉醒了。”名取周一梗着声音说。
　　“难道说……刚才那只箭一开始就是故意射向老师，只不过是为了看看这只妖怪的能耐？”夏目贵志震惊地看向的场静司。
　　妖怪挣脱了束缚，因为躯体的僵硬径自砸在地上，然后浑不在意的挪动着手臂把自己支撑起来，裂开的嘴中弥漫出一股难闻的黑色雾气。
　　“这家伙是太久没有张开嘴所以有口臭了吗？”加州清光护着夏目贵志后退几步。
　　“什么口臭？那是这家伙释放的毒气。”斑愤愤的喊着。
　　“那跟口臭有什么区别？”加州清光顺嘴呛回去。
　　“听好了！为了你收集鲜血、画下这个阵法的人是我——为了我，把那个男人吃掉吧！”女除妖师伸手指着的场静司，“看！就是那里的那个男人，现在就把他吃——！”
　　她的话语被妖怪猛然伸出的手打断了，女除妖师被妖怪的这一巴掌扇到一边，接下来，妖怪另一之手猛然打向夏目贵志他们这边，加州清光护着夏目贵志跳开，那一巴掌就这么落空的击在地上。
　　“我们趁现在离开这里。”夏目贵志看了一眼另外两个人随后这样说着，他抱起了受伤的猫咪，加州清光走在他们后面，回过头警惕的戒备着那只妖怪——然后他再回过头的时候，眼前忽然冒出来一张熟悉的、苍白的面具。
　　是的场静司的式神。
　　那只式神猛然缠住加州清光的身体，用力的把他向后扯去，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加州清光抽不出刀来，只能顺着这股力道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之后直接坐倒在地。
　　那只式神放开了他，接着响起的就是那只妖怪愤怒的嘶吼。
　　加州清光僵硬的回过头去——那只式神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伤到了那只妖怪，接着就消失不见了，妖怪的眼睛转动了一下，盯住了加州清光。
　　“卑鄙的人类——”加州清光这样说着，动作利索的打了一个滚，躲开了妖怪打下来的手掌，顺便抽出本体割断了对方大半的手腕，听到声音不对的夏目贵志想要返回来帮忙，被加州清光大声的拒绝了：“这家伙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消灭掉，喵吉现在又受了伤，你不要跑回来！我没有更多的力气保护你们了——离开这里！只有你安全了我才会没事！”
　　“我明白了——”夏目贵志跟名取周一交换了眼神，两个人抱着猫咪驾着女除妖师顺着的场静司离开的通道跑向外面，在临近外界的通道出口的地方把女除妖师和猫咪放下，两个人又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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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和之前提到的那一次【暗堕】不一样，那时候清光没有抗拒所以直接变了形态，这次是他知道自己在暗堕所以很抗拒才造成了双方力量的冲突导致了痛苦——毕竟没有哪个刀剑男士乐意暗堕你说是吧？
清光光！我是爱你的！真的！！！QAQ
我家清光怕不是要跟我闹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