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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孽徒背着为师画小黄图 ...

  •   萧畏沐浴完站在铜镜面前,看着那道扎眼的魔纹,久久没有回神。
      难道他真得有变那么多吗?
      铜镜里的人影忽而变得玄幻无比。
      萧畏友飘忽之间,神识不自觉又落到了万剑门。
      夜很深,露水深重,慎独小筑的小栅栏上系着一盏昏黄的小灯。
      没有感受到任何魔气波动的萧畏友,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点着一股平日里他常点的熏香,匡敬海就坐在他平日里看书的案几上,低头做着什么事情。
      萧畏友心中一软,窗外起风了,吹散了桌上一叠没压好的纸。
      匡敬海连忙起身去捡。
      萧畏友很想看看他在写什么,目光带着几分期待地望去,结果……
      神情一下从期待变成见鬼。
      萧畏友铁青着脸,看着匡敬海四处捡着飞散的画纸。
      匡敬海这个臭不要脸的东西,竟然在纸上画了自己的各种画像。
      若是寻常画像他也不会那么生气,但那一幕幕衣不蔽体的画面,实在不堪入目!
      无踪那只有锋芒而无情动的戏谑算什么,匡敬海的意画才是真的要老命。
      萧畏友瞅着自家徒弟那颗黑溜溜的脑袋,大有一掌拍过去的冲动。
      他这徒儿,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啊!
      “师父——”
      屋外有人敲了门。
      萧畏友的神识刹那间回归。
      匡敬海抬头,意味不明地摸索着掌间滚烫的红点。
      “怎么了?”萧畏友为来人打开门,果然是萧问情。
      夜色下,萧问情面色微红,双手捧着雾气腾腾的水盆:“师父,我来给您洗脚。”
      ”不必。”萧畏友利落地拒绝。
      萧问情又开始难过了:“师父,徒儿只是想为您做些什么?只是这样都不可以吗?”
      “为师有手有脚,用不着别人伺候,你有这功夫,不如自己多练练功法吧。”
      萧畏友关了门,不去考虑萧问情种种情绪。
      其实他应当感谢萧问情,否则他也不会立马意识到自己跑回万剑门的行为有多么无聊可笑。
      当务之急,是解决魔道大患。其他想不通的小恩小爱,自然是等到结束之后再去梳理。
      萧畏友遂摒弃杂念,全心入道。
      白衣苍狗,世事无常,鸡鸣破晓天际,已是两个月后的事情。
      萧畏友开了缝的魔眼终于合上,可惜还是没有消失。
      左右看不顺眼,于是扯了层抹额带上。
      一开门就是萧问情的身影,一看就是守了多时。
      “问情,你让他们准备一下,前往最近的魔城。”萧畏友一身墨衣,显然是做好了大杀四方的准备。
      “师父,不再多闭关几日吗?”萧问情艰涩地问道。
      “不必,为师已无大碍。”萧畏友心之所向,九死不悔。
      春来城。
      萧畏友用来祭剑的第一座城。
      城里的百姓怎么都不肯放弃自己魔修者的身份,萧畏友只好屠城。
      元婴修为之下,春来城眨眼变成一座废墟。
      他当然可以一路向南,杀光所有的魔修,但那委实不可取。
      萧畏友屠城的目的是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他又不是魔头,怎会靠杀人为乐?
      可惜围观的人不会这么想。
      尤其是公孙修修与萧问情,两人本就是重情之人,无法像萧畏友那样做到绝情绝爱,看着在绝对力量前的魔修们,就会想起昔日道修,面对强敌只能碾压送死。
      即便手持正义之剑,但若不听人劝、自作主张、随心所欲,又与魔头有何区别?
      “恶贼,去死吧!”尖锐熟悉的女声划破天际,闯入众人的耳目之中。
      萧畏友回头,轻而易举地止住了这个偷袭的女子。
      “无踪姐姐!”萧问情发出惊呼。
      萧畏友早对无踪有嫌弃之心,如今定不会善待对方。
      无踪被萧畏友重伤在地,脸上那层面巾摇摇欲坠险要挂不住。
      萧畏友的剑利落划向对方脖颈,带起一阵“呼”的风,那面巾到底落下,露出一张故人的面庞。萧畏友的剑收住了。
      “师父……”
      他低喃一声,无踪却好像不认识他一样,挺着脖子等他来杀。
      萧畏友蹲下身子,如同林缥缈重伤之际,虔诚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萧恶贼,你要杀便杀!别恶心我!”无踪见他有抬手摸她脸的趋势,当即把狠话放了出来。
      萧畏友眸色一黯。
      “来人,”他站了起来,睨了一眼地上的无踪,“把这个叛徒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靠近。”
      萧问情怔怔地看着萧畏友从面前走过。
      好像记忆中无数次,重蹈覆辙的命运。
      他究竟何时才会注意到自己呢?
      萧问情痛苦地想道。
      原以为师弟们不在了,她便是萧畏友最亲近的人,可是呢?
      如今又凭空冒出个“师祖”。
      萧畏友何尝不痛苦?
      无踪的出现简直在提醒他,林缥缈的死,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那深藏心底的遗憾,在无踪出现时就暴露在青天白日下。
      无踪和林缥缈,实在太像了。
      无论从相貌还是对他的恨上。
      萧畏友明知这世界上不会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仍心甘情愿地生了无踪是林缥缈的念想。
      “为什么这么恨我?”萧畏友想听到熟悉的答案。
      他知道林缥缈恨的是什么。
      无踪不知猜到什么,只说似是而非的话:“你自己心里清楚不是吗?”
      “只因为我对杀魔修的执着吗?可是,那不是你教我的吗?”萧畏友不解,“当日,明明是你告诉我,要用手中的剑,去杀更多的魔头,保护更多的人。”
      无踪微微一愣,但很快她就明白过来自己的立场:“我杀你,不仅是因为你屠城的事。”
      “我还有哪些事惹你不快了?”
      “你杀了笑笑。‘’
      “笑笑?”
      “你在四方城城门口的那个魔修,他叫笑笑,”无踪说起笑笑,语气就柔软了许多,“笑笑是个很可怜很乖的孩子,他的家人全被魔头抓去做药人,他侥幸逃脱,遇到了我,我救了他。”
      无踪口里的“笑笑”让萧畏友想起一个人。
      “他一直跟着我,从没做过坏事,可你一来就杀了他!”无踪开始斥责。
      萧畏友的眼神不自觉地凝固。
      像,太像了。
      正因为太像了,他才无法容忍。
      其实不怪林缥缈恨他。
      因为他也恨林缥缈。
      恨她为什么有教有类?为什么言行不一?
      他可以接受正道的制裁,但绝不能接受带着私欲的指责。
      她们在泄愤。
      只因为自己受到了伤害,所以要把这痛扔给别人,好让自己的心灵得到安慰和救赎。
      “你很难过对吗?”萧畏友问她。
      “我当然难过,”无踪冷哼一声,“可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像你这种人怎会明白难过的滋味。”
      萧畏友阖上眼睛。
      是啊,像他这种人,怎会明白难过的滋味呢?
      “铿锵”一声落下,牢笼中空无一人。
      萧畏友出神地望着手中修缮如初的奔月剑,半晌幽幽低喃:“果然是你搞得鬼。”
      聂君欢被萧畏友凭空望来的眼神盯得心中一悸。
      “看吧,我就说这样是行不通的,”郝见兔叹了口气,“还害我损失了一把三尊剑。”
      “尊上言之过早了,”聂君欢周正的脸上忽露出一抹得逞的笑,“你看,问情不是死心了吗?”
      郝见兔往水晶球一看——
      萧问情见萧畏友从牢里出来,便想悄悄地看望无踪,未料扑了个空。
      大着胆子去见萧畏友,萧畏友只用两个字回答她:“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萧问情还不太理解这两个字。
      “没了,就是没有了,消失了,再也不会出现了,”萧畏友带着几分厌烦地问,“明白了吗?”
      “明白了……”萧问情的眼神无光。
      她终于看清了萧畏友,看清了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位置。
      此情此景,让郝见兔想起了那夜在万剑门时见到的萧问情。
      双目含泪,忍而不落,倔强得保持最后一分尊严躲在无人的角落哭泣。
      那一刻,他心口一痛,恨不得一把拥住少女。
      但那时,他只敢静静地站在远处,就像此刻,即便想出现在对方的身边,也只能看着。
      眼睁睁看着公孙修修陪萧问情痛饮,也不能出现在四方城,不能带她走。
      萧问情还没有死心。
      一个人的心是不可能轻易死的。
      哪怕被蹂躏、践踏千遍万遍,只要一息尚存,就会死灰复燃。
      郝见兔能做的只有等。
      等萧问情彻底撞墙南墙,心甘情愿地回到他的身边。
      看着心爱的人忍受爱情的煎熬而无所作为,是郝见兔对萧问情做过最残忍的事情。
      与他的煎熬相比,聂君欢就显得格格不入了些。
      他的嘴角上扬,只要一想到之后的事情,就会畅快不已。
      “聂来。”萧畏友居高临下地看着孤身入城的聂君欢。
      聂君欢双目一瞬不瞬地抓着萧畏友。
      “你知不知道,你一身魔气的出现在我面前,会是什么下场?”萧畏友冷冷地睥睨着他。
      “你不能杀我。”聂君欢说。
      “为什么?”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是来送求和书的。”
      萧畏友扯出一抹冷笑:“求和书?”
      “是的,”聂君欢恭敬地上前递出求和书,目光仍紧紧地追随萧畏友,“魔道纷争,只会令两方苦不堪言,尊上说,只要萧道友愿意,魔道双方可以立马停止争斗、和平共处。”
      “笑话!”萧畏友看也没看求和书一眼,“自古正邪不两立,萤火之光也配与日月同辉?”
      “畏友,”聂君欢上前了几步,“其实我来还有一个目的?”
      萧畏友侧头看去:“何事?”
      “我想同你,”聂君欢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缔结秦晋之好。”
      萧畏友一掌挥去他胸膛。
      城主会客大殿的墙“轰”得就多了一道窟窿。
      聂君欢满嘴是血,颇为凄惨:“真狠呐,我不就调戏了你一下吗?你与你那徒儿都行了那么多次床笫之欢,也不见你这般三贞九烈啊。”
      背德之事,被外人提及,实在不堪。
      萧畏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你想死?”
      “你看、你……和魔头、有什么两样?”聂君欢嘴角又溢嗑出血。
      “师父!”闻讯而来的萧问情惊呼一声。
      萧畏友眼中红光淡去,“唰”地将聂君欢甩开去。
      “哥——”萧问情同聂君欢的关系其实已不复当初,但血脉相连,岂会无动于衷?
      聂君欢依着萧问情立了起来:“畏友,我对你是真心的,为了你我可以背叛郝见兔,只要你肯嫁给我。”
      萧畏友脸一黑,杀气愈来愈盛。
      “不若,我和问情一同嫁你,你坐享齐人之福,往后魔道同脉,岂不快哉?”
      萧问情乍听到自家兄长兼情敌这番不要脸的话,尴尬得不知所措。
      萧畏友的山海剑已在手上:“问情,你让开!”
      “师父,你放过他吧,”萧问情求道,“他毕竟救过你。”
      “我没求着让他救我,”萧畏友面无表情,“况且,他也没救成。”
      “明明是你被匡敬海睡服了,不想跟我走。”
      “哥!”萧问情提高了声调,“你闭嘴!”
      “你听见了吧?”萧畏友剑锋直指聂君欢,“你觉得我应该留着一个时刻侮辱我的魔头吗?”
      “可他……毕竟是我哥哥,”萧问情哀求,“师父,我求求你,放了他吧。”
      “他是魔,”萧畏友向前,“你若再执迷不悟,我连你一块杀。”
      这句话,绝对是萧问情这么多年来听到的最诛心的话:“师父……”
      她被说懵了,竟任由萧畏友伸手拽到边上。
      聂君欢笑了:“动手吧,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萧畏友手腕翻转,寒光一闪。
      “师父?你为何要杀他?他只是喜欢你啊!你为何要杀他?!”萧问情近乎嘶吼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青锋顺着聂君欢的鬓角而过,一缕墨发落到了地上。
      萧畏友的背后抵着一把名为“三思”的剑。
      那把他亲自送给萧问情的三思剑,如今正毫不犹豫地抵着他的后背。
      “问情,我亲手把你拉扯大,教你仙术,你便是这么回报我的吗?”萧畏友语气不明。
      “师父,”萧问情悲痛欲绝,“他是我哥哥,你不能杀他。”
      “这便是你的选择对吗?”萧畏友问,“兄长与师父,你选择前者,对吗?”
      “不是的,师父,不是这样的。”
      “没关系,”萧畏友收了剑,难得温柔谅解,“是为师的错,为师不该逼你。”
      “师父……”萧问情两手发颤,三思剑晃了晃掉在地上。
      “畏友。”一旁的聂君欢试图彰显存在感。
      “滚!”萧畏友面色徒然变冷,“我不杀你,仅仅是因为你是问情的哥哥,再有下次,我定叫你形神俱灭。”
      聂君欢啐了一口血,不甘不愿地走了。
      临行前看萧畏友的眼神那叫一个贪婪狠绝。
      “慢着,”萧畏友叫住了他,“回去转告郝见兔,腊月十二,我要同他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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