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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为师心细如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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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不动如山榜的排名动了!”
“不动如山榜动来动去也就那几个人吧,没什么好看的。”
“这次可不一样!”
“哦?”
“榜首苍松君还有榜眼的秦开泰都在不动如山榜上除名了!”
“怎么会?!这两人可都是成名已久的大能啊,怎么就……瞎说的吧!”
“不信,你自己上公栏看去!”
议论声越来越响,老远就能听到。
“师父,你不生气吗?”匡敬海坐在靠街的二楼窗边悠哉回头。
萧畏友面色微凝:“为师不是生气,而是担心。”
“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匡敬海浑不在意,“难道……是你不肯承认自己落伍了吗?”
“为师如何修为跌失,你应心知肚明。”
匡敬海被他一噎,没得话茬。
”但秦观主和为师不同,他的实力并不弱于为师,没道理突然之间就从榜上除名,除非……是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萧畏友思量了一会问,“如今的榜首是谁?”
“是……”匡敬海的视力一向很好,夜里都能把百米外的景象尽收眼底,白日阳光正好,公栏又正对着窗户,倒是很轻松看来,“是郝见兔。”
萧畏友一怔,又问:“那第二名可是四方城的城主公孙当日?”
“不,”匡敬海道,“第二名不是他。”
“那会是谁?”萧畏友从前不太关注这种杂七杂八的事情,仅仅记得底下两位大名,再多的怎么也想不出了。
“师父你难道忘了?”匡敬海意味不明,“你可是用你的元婴修为砌了个结丹后期的孽徒出来呢。”
萧畏友顿时明白:“第二名,是你。”
“匡敬海谁啊?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知道!我听说过他的名字,他是苍松君的徒弟!”
“竟然是苍松君的徒弟,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可惜万剑门已经陨落,哎!可恶的魔修,也不知萧掌门如今怎样了?”
”我看,八成是那孽徒云卷做的好事!万剑门好像总出一些叛徒,灭了也好。”
“你说什么胡话,我不许你侮辱万剑门!”
“……”
窗外的声音越来越多,萧畏友的脸色越来越寒。
匡敬海坐在他的面前,脸色也不太好:“我这样令你不开心?”
“敬海,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萧畏友凝重地抬起头。
匡敬海被他看得一愣一愣的:“怎么了?”
“你在这段时间,有和谁交过手吗?”
匡敬海摇了摇头:“除了放鹰,还有那些……死去的剑门弟子。”
萧畏友抿嘴,大抵也是想到了这层:“为师担心的是,这不动如山榜究竟由何人操控?他到底如何知晓你的实力?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多管闲事,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我的感觉告诉我,这不是闲事,而是一件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萧畏友始终无法释怀碎世镜的预言。
魔尊降世,正道裂变。
萧畏友握杯子的手越来越紧。
他几乎肯定这件事同魔修脱不了干系。
匡敬海不在意:“即便真是苍生大事又如何,他人的死活你我又何必在意?”
“你怎如此凉薄?”萧畏友指责。
匡敬海咧嘴:“我哪里凉薄的过师尊你,你连同门弟子的死活都可以不在乎,又何必总在我面前装什么大义凛然呢?”
“匡敬海!”萧畏友将杯子掷落,“你非要提醒为师与你有血海深仇吗?”
“你果然还是恨我!”匡敬海“唰”地站了起来,“你根本就不想认我这个徒弟!反正你弃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匡敬海!”萧畏友也站了起来,不过他毕竟年长匡敬海许多,很快就平复了这前所未见的怒火,“你好好冷静一下,为师出去一趟。”
踏出房门,抬头就是一片乌云,看天气似乎要下雨。
想折回去带把伞,又想起此刻匡敬海怕还在气头上,只好当做没事人一样走到了公孙府前。
“你是何人?”守门的侍卫问道。
“在下萧畏友,有要事相见你们公孙城主。”
侍卫闻言又仔细看了一眼他:“您稍等,我们这就进去通报。”
一晌后,身着藏青色城服的山羊须小男人快步迎了上来:“萧掌门,好久不见啊。”
萧畏友礼貌地点点头:“公孙城主,别来无恙。”
“来来来,外面风大,我们进屋里说。”
刚踏公孙府中没多久,就能听到一阵明显的喧闹声,中间还隔着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怎么回事?”
“应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子又出来惹事了吧,”公孙当日说,“萧掌门,你随我去书房一趟,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萧畏友些许意外。
公孙当日从暗格里抽出一副画轴。
“你是说,这幅画是杨观主专门托人送到你这的?”
“是的,”公孙当日说,“不仅如此,他似乎早算到你会来四方城来找我。”
他看着手中的画:一者着黑,一者着白,一黑一白两人站在阴阳八卦中,黑衣人手持白剑,白衣人手持黑剑,身后便是白山黑水,无边大地。
“这幅画充满着道家意蕴,我却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公孙当日问,“萧掌门你怎么看?”
“着黑者,气浊;着白者,气清。应是象征着,”萧畏友不疑有他,“魔修与仙修必有一战。”
“这……”
“公孙城主应是听说了万剑门覆灭的事情了。”萧畏友表面是在问,实际是在陈述。
“我也是在三前日才得知,万剑门在一月前覆灭的事情,不知萧掌门接下来有何打算?”
萧畏友答:“我此番前来打扰城主,是为了打探不动如山榜的排名之事。”
“萧掌门怎会对这种事情感起兴趣来了?”公孙当日戏谑道,“哦,对了,一定是为了你那徒弟的事吧。”
萧畏友呼吸一凝,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公孙当日:“我那徒弟结丹之事颇为隐秘,不知公孙城主从哪方得来的渠道,给他安上了第二的衔头?”
公孙当日答:“实不相瞒,这件事还是郝少侠说的。”
“郝少侠?”萧畏友想了想,“郝见兔?”
“没错,当日郝见兔实力达到元婴,降临了四方城,”公孙当日回忆起那日,满是敬意,“彼时四方城混入了不少滥杀无辜的魔头,郝少侠用上乘道法打赢了他们,叫他们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
魔修向来是以强者为尊,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发生。
“当我明白郝少侠的实力后,便知道那不动如山榜肯定要有所变动,于是问他,谁能胜任这不动如山的榜眼?”
“他说了‘匡敬海’。”萧畏友已然猜到。
“没错,”公孙当日点了点头,“他是这么说的。”
“轰隆”一声,窗外一道闪电兀自劈过,公孙当日的面孔在一瞬间变得阴狠可怖。
萧畏友眉头微拧:“郝见兔是否就是那送画之人?”
“萧掌门猜到了?”
“并不难猜,”萧畏友说,“我曾与他打过照面,领教过他的无上道法。”
“萧掌门……”
“不必叫我萧掌门,万剑门已名存实亡,我如今的实力,只怕还不如令郎呢。”
“小犬哪能和萧……道友相比。”公孙当日自谦。
“我记得令郎数年前就已经达到筑基中期,上了风云人物榜的探花之位?”
雨月下越大,书房的氛围也越来越差。
“萧道友说笑了,我自己的儿子哪能不知道他的水准,你应是记错了吧,”公孙当日说,“话说萧道友不是从来不关注这种身外之物的吗?”
“因为被我逐出万剑门的大徒弟,曾经非常喜欢这些趣闻,我偶尔听得便记在了心上。”萧畏友缓缓说道。
“师父师父,我跟你讲,公孙城主的小儿子公孙修修从筑基初期成为中期啦,还上了风云青年榜眼。”萧问情念叨了两下这个名字,忽而大笑,“师父你看,一个大男人叫什么公孙‘羞羞’啊,羞死人了!”
萧畏友放下书卷:“有什么好笑的?”
萧问情当即噤了声:“师父,您请,您继续看书,我一定安静,不打扰你。”
“原来是这样,”公孙当日的声音打断了萧畏友的回忆,“这么说起来,我儿当时的确是突破到筑基中期,可惜后头因为实力太虚又跌了回来,是以我一直没太当回事。”
萧畏友敛眉转身,透过窗外见那湿润之景,只安安静静地道了句:“下雨了。”
“是啊,雨下的好大啊,”公孙当日问道,“萧道友没带伞吧?不如就在我府上住上一晚可好?”
“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萧畏友闭上眼睛。
他已经听到了屋外各种人的呼吸声。
很轻,寻常人根本听不到,完全被雨点声盖过去了。
“萧道友又在说笑了,”公孙当日的手拍在了萧畏友的肩上,“这当然由你选择。”
“你当真认为,我认不出你吗?”
又一道惊雷劈过,如意客栈中的匡敬海终于按捺不住,拿着两把油纸伞下了楼。
与此同时,萧畏友扫下公孙当日的手。
公孙当日哂笑:“萧道友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太懂?”
萧畏友回头。
他喊:“云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