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李三昧

3、第3章 叶静秋的老师1

　　第3章叶静秋的老师1
　　长延市的学校大多在市中心，正茂中学也不例外。
　　正茂中学是长延市最好的高中，不过它的历史并不长，只有短短三十几年时间。之所以能成为最好的高中，那是因为正茂中学的教育方针突出，在全市每年的的高考中，正茂中学是考取各大高校人数最多的学校。在父母的心中，最好的学校不一定是校园环境最优美，老师最优秀的学校，但一定是升学率第一的学校。所以连着几十年，正茂中学成了全市家长争抢着上的高中。所有的家长都想方设法的把自己的孩子往这里送，仿佛只要能进入这个学校，就代表着一定能考上最好的大学。
　　此时已经快十点钟，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都不太多。周怀民一路畅行无阻，三十五分钟后就到了正茂中学门口。因为今天是期末考试，正茂中学的大门侧门都紧闭着。幸好周怀民和唐婕今天都没穿警服，不然到学校肯定会引起轰动。如果影响到学生考试，那就不太好了。
　　周怀民将车停在校门口，唐婕先下车到门卫室窗口出示证件。门卫很快打开侧门，唐婕又问了高二（1）班教室和颜立行老师办公室的位置。
　　门卫是个老头，看到警察似乎有些惊讶，但依然快速回答：“高二（1）班在励志楼201教室。颜老师的办公室在园丁楼303办公室，园丁楼就在励志楼后面。”
　　唐婕道了谢，回头告诉周怀民。两人走进校园，此刻学生们应该还在考试，学校里分外安静。正茂中学的校园环境相当不错，从学校大门到教学楼有一段长长的道路，道路两旁种植着整齐高大的银杏树。左边的银杏树只有一排，靠右边的则一直延伸过去，一眼望不到头。现在树上的叶子已经落完了，光秃秃的枝桠上残留着积雪，猛然看过去，十分苍凉。
　　周怀民听过传闻，正茂中学最有名的除了升学率，就是从校门口到教学楼那一大片银杏树林。听说面积竟然比一个大型操场还要大。每年深秋的时候，市内许多摄影师都会前来取景。甚至有许多年轻男女还会到这里来拍婚纱照。渐渐地，正茂中学的银杏树林已经成了长延市的一个小小的景点。
　　走过长长的银杏树林后，崭新的六层教学楼浮现在眼前，三楼的护栏下面挂着“励志楼”三个金色大字。整栋楼静悄悄的，想必现在学生们都在考试。周怀民在一楼的公告牌前停了一会儿，上面有新贴的公告。
　　唐婕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停下，周怀民指了指公告上二一班的考试时间。唐婕了然，抬眼望去：高二年级：7：30——10:00 语文，10：30——12：00地理。
　　两人看完后依照门卫的指示穿过励志楼，很快就看到了园丁楼。303办公室门外，唐婕敲了敲门。
　　“进来。”门内传出一个女教师的声音。唐婕推门，周怀民先走进办公室，办公室不大，总共有四张办公桌，每张办公桌后面各有一个文件柜。屋内除了几盆植物之外，布置的十分简洁。办公室门正对着的一个办公桌上，坐着一个埋头翻书的女教师。她身后挂着一副装裱的古色古香的对联，上书一联古诗。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周怀民觉得，这句诗挂在老师办公室确实十分应景。女教师没听到来人说话，诧异的抬起头。她长得很普通，一张圆脸，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一副和气又严肃的模样。她看到两个陌生人站在门前，不是学校的老师，又不像家长。她有些狐疑，忙站起来身来。开口问：“请问你们是——”
　　唐婕上前两步，取出警官证件。女教师的面色迅速变的郑重起来，募然见到警察，她有些惊讶。
　　唐婕收起证件，问她：“请问你是不是高二（1）班的班主任颜老师？”
　　女教师点头：“我就是颜老师，不知道两位警察同志找我有什么事？”
　　唐婕接着问：“颜老师，请问叶静秋是不是你班上的学生？”
　　颜老师稍迟疑后才回答：“是，叶静秋是我班上的学生。”她马上又追问：“今天期末考试她没来，她的家长也没打电话过来。我刚监考完第一科，正准备给她妈妈打个电话。”
　　唐婕继续说：“我们来是想跟您了解一下叶静秋在学校的一些情况。”
　　颜老师一脸惊讶：“叶静秋她怎么了？她犯什么事了吗？”
　　周怀民有些奇怪，颜老师口中说的是‘犯事’，而不是‘出事’。唐婕连忙否认：“没有。”说完她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想要不要告诉她叶静秋的死讯，唐婕抬头征询上司的意见。
　　周怀民接过话头，对颜老师说：“因为她跟我们最近调查的一桩案件有关，我们想了解一下她平时在学校的行为表现和人际关系。还希望颜老师能予以帮助，告诉我们她在学校的真实情况。”
　　颜老师听他这么说松了口气，非常配合的回答：“两位警察同志想问什么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随后请周怀民和唐婕在办公桌对面坐下。唐婕取出记录本，准备做笔录。
　　周怀民开口：“我想了解一下叶静秋平时是个什么样的学生，你可以大致讲一讲她平时的表现。”
　　颜老师张了张嘴，忽然又沉默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周怀民见状，问：“怎么了？难道是颜老师对这个学生不太了解？”
　　颜老师摇了摇头，说：“我是一时找不到词语来形容叶静秋。”
　　周怀民挑了挑眉：“哦？什么意思？”
　　颜老师叹了口气，说：“这个叶静秋，实在是个变幻无常的女孩子。”
　　周怀民没有再接口，让她慢慢地诉说关于叶静秋的事情。唐婕在旁边静静地做着笔录。
　　“你们应该知道，叶静秋她是转学生。她高一下学期的成绩，按总分排的话，是我们班的第四名。当时她入校的时候，测试成绩也非常好，她过去在书法和诗歌方面获过许多奖项，总之她开学的时候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
　　“她在这学期的九月份和十月初的时候表现很好，不管是学习成绩还是才艺方面。十一的时候，在全省青少年才艺大赛中，她写的硬笔书法作品《热爱生命》获得了第一名，到现在都还一直挂在校园的展示墙上。还有，在元旦晚会上她独自朗诵的海子的诗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更是得到了市艺术表演家的一致称赞。”
　　周怀民插口问了一句：“这么说，叶静秋是一个成绩优秀才艺突出的女生了？”
　　颜老师点点头：“是的，她虽然后来成绩下降的厉害，不过她的才艺向来是毋庸置疑的。”她说完转头指了指身后挂着的那幅字。“这是在教师节的时候她送我的礼物。”
　　周怀民似乎有些惊讶：“这是她写的？看来她对柳体下了不少功夫。”
　　颜老师也十分惊讶：“周队长也懂书法？”
　　周怀民有些不好意思：“只懂一点点。”说完，他又忍不住称赞：“一般‘柳体’是最难写的，这个叶静秋能练到这种水平真是不错。”
　　颜老师连忙附和：“是啊！现在好多书法专业的学生都没有她写的好。现在练柳体的人不多，大家基本都练颜体和欧体。因为相对于柳体，颜体和欧体入门更简单一些，也更受欢迎。”颜老师对书法了解的挺多，或许跟她是语文老师有关。
　　说完书法，颜老师又继续回到叶静秋的话题：“好像是十月下旬的时候吧！她发生了两件事情，第一是她被学校学生们选为校花。”说完她连忙解释：“关于选班花校花这些事，其实我们学校和老师都是知道的。本来这种事不应该出现在高中，毕竟高中是以学习为重，不过只要学生们没有做出违反校规和太出格的举动，我们也不好管，毕竟这也是他们解压的方式之一。”
　　周怀民点头表示理解。颜老师继续说：“在她被选为校花之后不久，就发生了第二件事情，那就是她传出了早恋的消息，而且还有情书为证。不仅如此，这件事情好几个班的学生都知道了，轰动不小，甚至还惊动了教导主任。”
　　她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你们也知道，高中生早恋，那可不是小事，因为随时可能会影响到学习和高考，高考可是关乎未来的大事。教导主任要我严加处理，我找叶静秋谈话。她说不知道是谁写的情书，当时我想她一直是个听话的女生，自尊心也强，她不愿说我就没有再逼问她。教导主任要我找她父母谈话，我想了想，如果我告诉了她的父母，说不定更加会影响她的学习。最关键的是，现在的高中生的心理压力大，动不动就发生自杀事件。”
　　说到这里，她长叹了口气，似乎十分的无奈。随后才继续说：“我就想先观望一段时间，所以我就没跟她父母说，反而欺骗了教导主任。可是期中考试的时候，她的成绩落到了二十名，又降低了五名。我就在家长会的时候找她妈妈谈话，告诉她叶静秋早恋的事情。”
　　“我不知道她妈妈有没有给她做过思想工作。再后来，第三次月考和第四次月考她的成绩就一直在下降。在第四次月考的时候，我想找她爸爸来谈一谈，让她在期末复习的时候冲刺一下，可是她爸爸也没来，只是跟我通了电话。然后就是这个月的复习和期末模拟考试，她的成绩已经降到了倒数。”
　　“以上，就是我对她了解的基本情况了。”颜老师摊了摊手，算是结束了第一个问题。
　　听完颜老师的一番话，不得不感叹，她的确是个非常负责任的老师。对学生关心，跟学生父母沟通，在意学生的心理问题。如果不做其他调查的话，基本可以推论出，这个叶静秋是因为早恋而成绩下降，最后选择自杀的了。
　　那么关键问题就是，她早恋的那个男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