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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围猎 ...

  •   月黑风高,山上的风呼啦啦的吹,猎猎作响。
      远处的帐子里闪着点点灯火,皇家夜宴笑语盈盈,吟诗斗酒一派热闹。
      原本这样的盛宴,人人都不可缺席的,但曲倾歌不愿去,借口说身子不适,便在帐子里没有出来。他是萧夜辰带来的客卿,无关紧要的一个人,皇上也没太在意,只说派个太医多照看着,就放他去了。
      倾歌不在,萧夜辰也兴致缺缺不想去。可若是连他都缺席,终是不妥。于是萧夜辰也只是在倾歌的帐子前徘徊了一阵,便去了晚宴。
      帘子外晃荡的人影消失后,曲倾歌才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朝门边看了一眼。
      书还是他午间一直在看的那一页,白纸黑字却半个字也看不进去。
      天色渐晚,他干脆合上书,倒了一杯茶。
      晚宴的声乐远远透了过来,时而传来喝彩,人们的注意力都聚在了晚宴上。
      不多时,帐帘外渐渐浮现一个淡淡的影子,发出了两声短促的鸟鸣。
      曲倾歌抬头,轻咳了两声。
      随后帐帘飘动,一个黑衣少年猫儿似的窜了进来,无声无息。
      “公子。”黑暗中少年清冷的面容逐渐明晰起来,是黄泉。
      他缩在阴影里,伏首道:“扶青说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明日。”
      “……都准备好了?”
      “是。”
      曲倾歌沉默了下来,屋中没有点灯,月色透过窗帘隐隐撒在他的侧脸,柔柔的描画了一层轮廓。
      过去了许久,黄泉都不见他说话,有些诧异的抬头望了过去,见倾歌正摩挲着银环上的细纹,呆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公子?”
      倾歌“嗯”了一声,又片刻后道:“让武络他们……按兵不动吧。先缓下,一切静观其变。”
      “公子?这可是让北潇内乱的最好时机,错过了此时,陛下怕是又要等许久。”
      “……我知道。可我不想让……我不觉得……我是说,我觉得此次围猎或许不是最佳的时机。”曲倾歌脑中一片混乱,有些语无伦次,他甚至都不知说了些什么,茫然的重复着一些零碎的话。
      黄泉淡淡的望着,他知道倾歌乱了。
      老实说他一直认为倾歌是个不错的谋划者,他聪明能观大局,审时度势,能将利弊最合适的计算出来,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他镇定自若能稳得住局势,是将才也是谋臣。
      可如今黄泉总觉得,倾歌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他在顾忌什么。从刺杀石安然那天起,就不受控制了。
      曲倾歌朝晚宴的方向遥遥看了一眼,然后甩了甩头道:“石安然似乎对我有所怀疑了,我担心这次行动会暴露,引起戒备。这是我的解释,你去通知他们,按兵不动,一切等信号,明白么?”
      黄泉点点头,然后悄无声息的隐入黑暗中。
      曲倾歌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去想,不去看,一切就像回到最初那样。
      “与他无关。他既无心,权当利用。只作棋子。”他轻声喃喃着,一遍又一遍的催眠着自己,八月围猎过后,一切如常,一切如旧。
      晚宴是何时结束的倾歌不知,早在戌时他就躺在榻上浅浅的睡了,也是太累了。
      直到帐外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一人朝门口的守卫问话,得知他睡得早,一直没点灯。
      静了好一会儿,那人隔着门帘轻声喊了一声。
      帐子里没有人回应。
      萧夜辰揉了揉脖子,本打算离开了,后来又退回帐子前,赶走了那几个守卫。
      他胡乱扯了一下严实的衣襟,凉风透了进来,舒坦了许多。
      他挠了挠头道:“那个,我喝多了酒,想找你说说话的。你大概是睡了,这样吧,待围猎结束,我当面跟你说。”
      他又反复强调了几遍,最后打算走了。
      回头看了几看,似乎还觉得不太**安心,又凑到了帐子边小声道:“那个,明日的围猎,你会去看的对吧?让我看看你,我肯定发挥的很好,你想不想看我拿第一?”
      他还在絮絮叨叨的说,帐子里传来的一声叹息却让他愣了一下,还未来得及退开,帐帘已被人掀开。
      曲倾歌披着件外衣,淡淡的望着他,眼底映着天上的星辉。
      “你,你醒着啊。”萧夜辰尴尬的笑了起来,抹了抹鼻尖。
      “我睡的浅,你长篇大论就像蚊子似的,早便醒了。”
      “倾歌你听我说,晚宴上有几样菜还不错,想带给你吃的,可惜回头一想不够你的厨艺好,就算了。”
      “多谢殿下挂念。”
      见他仍旧有些生分,萧夜辰皱皱眉道:“是不是我午间遇上了石如烟?你在生气?”
      “你和石姑娘的事,我无权过问。”
      “你可以问的!你也知道我爱玩儿,当不得真,自然数你最好了。”
      曲倾歌依旧风轻云淡的回道:“殿下抬爱。是倾歌福气。”
      “父皇指婚,我不会同意的。往年他跟我提,我都拒绝了,这次也一样。”
      倾歌顿了顿,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道:“皇上的指婚,殿下最好还是应了。她是个好姑娘,你是尚不知福才会这么说,皇上若能指给我,必定感恩。”
      “不行!她不能跟你!”
      倾歌低眉,笑了一下:“也对,那是三殿下的皇妃,是在下逾越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萧夜辰皱眉,有些急了,酒劲一下便冲上了头,一手拉住倾歌就冲进了帐子,合上了帐帘。
      倾歌被他拉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再回头便看到他整个儿的挡住了帐门。
      萧夜辰本就身材高大,无形的压迫感袭面而来。
      曲倾歌握紧了腕上的银环,警惕的盯着萧夜辰,如今他才发现,这一夜萧夜辰似乎喝了不少酒,呼吸中都带着酒的香甜。
      “你……”
      曲倾歌刚一动,萧夜辰便扑过来将他搂进怀里,不待他出声就低头吻了上去。
      曲倾歌一阵错愕,被他压在怀里动弹不得,他起初挣了一下,随即就被那酒后的香甜和呼吸的炙热蒙晕了头,缓缓合上眼甚至有些不舍。
      萧夜辰吻的深情,一丝丝的撩动心弦,又在极力压抑着生怕碰伤了怀里的人,最后意犹未尽的在那张软唇上轻咬了一口,才肯将他放开。
      曲倾歌望着他,没有说话。
      萧夜辰却在触及到他的目光后微微一愣,然后手足无措的举手到嘴边轻咳了一声。
      原以为这样会好些,谁知竟是越发的不自在,不知是酒劲上头还是情动害羞,他蓦然狂躁的揉了一遭头发转身飞也似地逃出了帐子。
      福福正端着茶水钻出帐子,老远就看到萧夜辰飞快的跑来,吓得他连忙往边上跳,差点儿就打翻了茶壶。
      “我的主子啊,这又是中了什么邪?!”福福惊魂未定的朝帐子里看。
      萧夜辰正拿了茶壶整个儿淋到了头上,茶水稀稀拉拉的灌了他一身。
      福福看的是目瞪口呆,退了几步,忙跑去打热水准备给主子清理清理。
      被茶水这么一淋,萧夜辰清醒了不少,随后便抓了几下头发,烦躁的嘟哝道:“妈的萧夜辰你发什么疯!你不是去道歉的么,这下完了,倾歌肯定更生气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抬头望着墙上挂着的弓,一下又一下的调整着呼吸。
      过了许久,他抹了一把脸,自嘲的笑了起来,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
      他支着脑袋仔细回想了一下,从来时到如今的一点一滴,又想到方才的那一个吻。
      “他似乎并不抗拒的样子,或许对我也有点意思。否则为何我一碰到石如烟的事,他就对我冷冰冰的?”
      萧夜辰有些开心,自顾自的乐着,一会儿感觉方才的拥抱太粗鲁,不够温情,又觉得那个吻太匆促,没留存多少余温和念想,下次定要仔细品味品味。
      福福在帐子外喊了好一会儿,没见回应,只得撩开帐帘,苦着脸朝萧夜辰喊:“主子,水打好了,您快去吧,一会儿该冷了。”
      “行行行,这就来。”
      这会儿又见他笑得明朗,福福满脸挂着疑惑,只想着,这秦山上是不是风水不太好?怎么这三殿下如此反常?莫不是被鬼神调换了!这是假的三皇子!
      然而第二天的猎场上,萧夜辰的一箭双雕,彻底打消了他这不切实际的惶恐。
      皇上头箭射向天际,红绸散开示意着狩猎开场。随后太子和萧子闫各出一箭,一箭擦着树落空,一箭正中逃窜的野兔。众臣正鼓掌,萧夜辰弯弓搭箭,竟一箭射下两只飞鸟,掌声变为惊叹。
      北潇帝笑呵呵的,满意的摸着胡须。
      “果然是朕的儿子,有些朕当年的风采。”
      萧夜辰咧嘴道:“父皇,待儿臣夺下第一,许我一个愿望可好?”
      北潇帝朝石安然父女看了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开口道:“你的事也就朕给你操心了,就算没拿到第一,这事也准了!”
      萧夜辰一看他的神色就头大,忙道:“父皇误会了,儿臣要求的是另一件事。”
      “何事?”
      “等我夺下第一,再告诉父皇。”
      一旁的太子冷哼一声,不屑道:“猖狂。”
      萧子闫笑眯眯的开口:“三弟信心可不小,这还未开始便夸下海口,为兄的可不甘心,不妨赢了再说。”
      “就是,有种的真赢了再说,省得最后输了丢脸。”太子嗤鼻冷笑,扬鞭策马,当先就冲了出去。
      萧子闫紧随其后,留下一句“申时见”便没了影。
      几个大臣开始催促萧夜辰,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先后的样子,志在必得似的。
      “父皇,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罢他也不等北潇帝答应,一抽马鞭望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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