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天堂》砚飞

5、恋和爱还是要继续的

　　第5节 恋和爱还是要继续的

　　毕业后，没能留杭的左欣在老家的一家私营企业安顿了下来。两人之间最多的联系就是写信和电话，一周一次的电话，根本解不了情人之间的渴望，讲不完的话怎么办？
　　写信。
　　回到老家工作的左欣，除了每周六晚七点准时在办公室等陈数的电话外，最喜欢的事，就是收到陈数的信，一个人拿到房间细细地读。
　　每隔一周，左欣便会收到陈数的一封信。每隔两天，便会接到陈数的电话。雷打不动。
　　打电话的时候，左欣会听陈数事无具细地把这几天的动向心情都说一遍。小到“小欣，我买了炊具了，你过来我烧好菜给你吃。”“我昨天去超市，给你买了件家居服，和我的是情侣款，你的粉的，我的蓝的。”大到“这两天工作都顺利，我和王海都被领导表扬了。”“再过两个月，固计我们可以直接去车间参与管理了。”“我们在车间的工作就是干活的，参与管理估计要到年底。”“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确切地说，左欣第一次走进陈数的出租房是毕业后的第五个月。
　　那时候，陈数已经把他的小租房添置得有模有样了。冰箱电扇炊具，成套的床品，情侣家居睡衣……不可否认，陈数是体贴又细心的。
　　那时候，陈数和左欣都只有单休，除去往返坐车的6个小时，根本没有时间可以在一起。再加上从左欣的老家到杭州，车费需要35块，还有城里公交车的来来回回……对那时月薪才800块的他们来说，一来一去是一笔很大的费用开支。
　　所以，五个月后左欣的这第一次到访可想而知是多么地来之不易。
　　左欣提前打听到公司周五会发一车货到杭州，18:00出发，21:00左右到。她早早地和办公室主任请了一天假。这样，就可以有整个周末，她也能在杭州待上一个整天了。
　　在货车上的三个小时是辗转难眠的，狭小拥挤的空间里，坐三个人，没有空调，只有一个小得可怜的小电扇吊在司机的头顶，呼啦啦地吹着。虽然已经是11月初，但车厢的臭味和长时间的行车，还是让左欣汗流满面。
　　虽然难忍，但左欣心里一直的向往坚定又执着——再过一会儿，她就能看到陈数了，都快半年没见了，只要能早点见到他，怎么辛苦都可以。
　　那种向往，就像在脑子里植入了兴奋剂一样，她全身几乎是直立地挺着，三个小时一直处于一个亢奋的状态。
　　这种状态，让她想到，当年陈数坐着三轮摩的半夜出现在她家门口的时候。一路上或许和她也是一样的状态和心情。
　　是的，当年。
　　她根本想不到，大冬天的，年初一，陈数会出现在她家门口。他大老远地坐三四个小时的车，跟着通信信封上的地址，从白天折腾到晚上，终于找到她，只为看一眼她……
　　左欣开门的时候，陈数居然在她家门口。雪花飞舞，他哈着看气跳着脚。从家里窗户透出来的光，照在陈数脸上。照得他的脸发着光，双眼清流澈透亮。
　　陈数呵呵一笑，从背包里拿出一本《红与黑》递给左欣：“本来想开学给你的，但我又怕你寒假里无聊，想想还是给你送过来了。”
　　那是一本崭新的书，大红的封面上用大黑的字体印着“红与黑”。
　　那时候，一本书就可以是一个人的全世界。下课了去哪里？图书馆。放假了去哪里？新华书店。睡觉前干什么？看书。约会聊什么？安娜、于连、圣地亚哥、邓蒂斯，徐福贵、白嘉轩……
　　那天，在爱情里滋养着的左欣看到站在门口的陈数，脸就刷地红了。她激动地站在门口磨着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是乐呵呵地看着眼前这个发着光傻笑着的男孩。
　　两个人就这样相视着扭扭捏捏地“嘿嘿”直笑。
　　“欣，外面是谁啊？”屋里，左欣的母亲听到外面的声响后问。
　　回过神的左欣马上把陈数拉进门框边的阴隐里。撒了个小谎道：“没有，是小月。我去她们家玩一下啊？”
　　“嗯，早点回。”得到母亲的首肯，左欣红着脸带陈数出了小巷。
　　在学校里尚且不能随便谈恋爱，如果被父母邻居发现有个男孩子大年初一都跑到家门口来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撒了谎的左欣满脸通红，尚未想到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她只是知道：陈数坐了整整一天的车才到这里，她恨不得能好好地和他腻歪在一起。
　　这么晚，回去的车肯定是没有了。她也不愿意与陈数就此分开。
　　她第一次主动牵起陈数的手就往小镇上跑。左欣老家的小镇很小，小得用手一抓就一把熟人。
　　但在夜色的掩护下，左欣还是大胆着享受着恋爱带来的美好。那种轻狂热烈又悸动的感觉，左欣至今都记得很清晰。
　　虽然是冬天，她感觉到抓着陈数的那只手渗出了汗。陈数反手抓住她的手，道：“让我握着你就好。”
　　左欣很开心，甜甜地被那大手握着，感觉很温暖。也就是那个晚上，左欣在日记本上写下了一首诗，题目就是《牵手》：将手放于你宽厚的手掌 感知冬的温暖 将馨香留给彼此 便是久来的默契 慢慢地握紧不错过每一根手指。
　　老家镇上总共不到五家旅店，两个人找到了一家最最便宜的旅馆，一个晚上是30元。房间里设施其全，除床桌凳热水瓶，还有15寸的黑白电视和冒牌的西湖龙井。
　　交了压金拿了钥匙，回到房里的两人，笨拙地拥抱。
　　左欣把头往陈数的颈上缠，陈数也正好将手从左欣的肩头绕过来。左欣“扑哧”一声笑着把手拿下来，环住陈数的腰，陈数也正好拿下双手。两个人就这样傻气地抱了一会，然后陈数的手就不老实了，不过，左欣知道，陈数控制得非常好，照例只是亲亲我我和摸摸索索……
　　两个小时后，左欣拿着一本《红与黑》回家。她红着脸和父母说，这书是小月那里借来的。她知道自己的脸很红，但或许父母会认为是这小说的封面把她的脸照映得如此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