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爱————铁手x你》大怪兽ET

2、二、小娘子

　　自河灯节后，你与铁手师兄的关系发生了无法言喻的变化，他仍旧是少言寡语的，可就是…有哪里不同了。这一日大早，他去杭州城郊查案，还是婆婆替你道出了这不同之处，她耐心地教着你煎药的火候，“想不到平日里刚正不阿、不苟言笑的铁大人，也会有如此温柔暖润的眼神。”

　　你听罢，心里又急又羞，忍不住问，“婆婆，你说的是几时的事？”

　　“可不就是今早，姑娘你嘱托他外出平安早些回来的时候，我看见铁大人的眼神啦，他呀，现在多半是将你当做自己的小娘子一般在疼着了。”

　　他的小娘子？这句话烧地你脸颊滚烫，嘴唇也紧紧抿起。入暮时分，听见他回来，你匆忙慌乱地逃回屋子，背倚着门扉不知所措，院中片刻沉寂后终于响起他低沉熟悉的声音。

　　“陈婆婆，铁某忽遇一件棘手要事，今夜需得出城，最迟两日后回来，劳烦婆婆再照看她两日。”

　　你心一惊，不禁暗道，铁手师兄要去哪儿？能在他口中被称作棘手要事的事又是什么事？

　　“铁大人，老婆子平时也无甚打紧事，自然愿意帮你照看姑娘。只是铁大人办案也要多加小心，莫要惹得姑娘担心你。”

　　至此你也顾不上那些小家子气的女儿羞了，推门而出小跑到他跟前，仰头问，“铁手师兄，你要去哪儿？若是这般棘手为何不带上我？我的腿已无大碍了，你多带一个帮手总归是好的。”这个要求并不无理，因为从前铁手师兄也有过叫你一道帮忙的情况。

　　大抵是经婆婆提醒，你有在无意识地观察他的表情，你发现，当他看着你时…那眼神确实柔曼许多，“小师妹，此事…我一人前去即可，再者你的腿也尚未痊愈。”

　　他言辞闪烁，更激得你想要一探究竟，换做是从前，你定当不会穷追猛问，因为他只是你的同门师兄，可眼下不同以往…你也不知何时开始，竟能在他面前自然而然地耍赖打诨了，“那…究竟是什么要紧事？”

　　他似是微叹，思虑一瞬对你坦白诚言，“黄金鳞不敢与我为难，便去找了小珍与习二公子的麻烦，若是在汴京，姑且有神侯府作为照拂，可出了汴京……此事因我而起，他们今夜会在仙居原附近落脚，我要去救人。”

　　“小珍？”你一时愣了，不由呆傻起来，“就是…铁手师兄从前爱慕的小珍姑娘？”

　　他沉默地注视着你，眉头轻皱，眼底流转复杂，像是不知如何作答，良久后，“…是。”

　　你只觉心中钝得慌，可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当即要他带上自己，“…既然是铁手师兄爱慕的小珍姑娘，我就更要同去了。”

　　“小师妹，我已…”

　　“就算铁手师兄不带上我，我也会偷偷跟着你的。铁手师兄是为了我和大哥卸去官职，又被黄金鳞所记恨于心，这些日子，虽然他不敢找你麻烦，但如今事发，又不在汴京，他们定会借此机会杀之后快，此行凶险，我一定要和铁手师兄一道去。”

　　“小师妹，你莫…”

　　“我不会托后腿的，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婆婆，快请回家歇息吧，我与铁手师兄即刻出发。”

　　夜幕降临。你与他快马加鞭双双出城，官道人来人往，你始终一言不发，只觉得今夜星辰不亮，月亮不美，景致也不好看。而他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最后都没说出口。

　　亥时，三更天，你们终于在仙居原附近的山脚下发现篝火火光。你与他隐蔽在一颗古树后，看向光源处，只见有一男一女被拷上重重的锁链，任由那些官兵嬉笑着逗弄推搡，你看得出，那一男一女就是习家二公子和小珍姑娘，而他们的顶头上司，早已事不关己地走入帐子准备入睡了。

　　你忍不住悄悄去看他的神色，抬头发现他正看着你，“一共只有三十七人，我拖住他们，你趁乱带他二人走。”

　　然而…与其说拖住，不如说是他单方面的绝对武力压制。那些官兵在他手下连一招都走不下，还有他们的头目，只走了不到三回合就跪地求饶了，铁手师兄向来仁厚，他知道这是百姓子弟兵，军令不得不从，根本未对他们下死手。你一边打开小珍姑娘和习二公子的锁链，一边暗忖这事态发展未免太过顺利。

　　“铁手，谢谢你。小珍，快与铁大人道谢。”
　　“铁…铁大人，多谢，此番又是你救了我…”

　　——‘嗖’，是利刃割裂空气之音，不对，有暗器！

　　“铁手师兄！唔…”

　　“小师妹！”
　　“姑娘！”

　　你回过神的时候已经飞身挡在他面前以背后示人了，随后听见尖锐之物埋入后肩血肉的细微声响。再然后，眼见那张总是镇定如斯的面孔出现了千般复杂的变化与清晰的情绪裂隙。

　　“哈哈哈哈哈哈…铁手，黄大人果然没有说错，你向来宽厚仁义，根本不会对我们这些子弟兵施以致命重击，可惜了，此番大人交给我的任务还是没有完成…铁手！你要干什么？你疯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啊啊啊！”

　　你听见骨骼断裂的声音和惨叫，费力地支起身，看到那人的两条手臂正以一种扭曲的角度各自瘫软着，紧接着听到他素来浑厚的声音此时就如同积雪千年的万丈寒潭。

　　“我且留你一条命，回去告诉黄金鳞，莫要再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作法子，若是她今日或来日有恙，你的手便是他的下场。”

　　“铁…铁手师兄…”你感觉自己撑不下去了，开口轻声唤他，随后眼前一黑，失了知觉。

　　你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日了，可你辨别不出现在是什么时辰，透过窗棂缝隙，你能看到黄郁的树丛，闪着柔光的竹路，还有隐约可见的、对岸的小秋千，你想抬手揉揉眼睛，可动作牵扯了伤口，你痛地哼了一声。

　　“小师妹，你醒了？”

　　他几乎是立刻来到榻前，你被吓一跳，见着他眼中淡淡的血丝，咬了咬唇，“铁手师兄…我们在哪儿…小珍姑娘和习二公子呢…还有你…你的眼睛里怎么又有了血丝…”

　　“这里是紫雾谷，是仙居原深处的隐蔽之地，因为地处天坑之下，所以隔绝天光天色不明，他们二人已经离开了。”

　　“嗯…”你眯起一只眼，想起身，被子微微下滑时，你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这触感———手心一扫，光溜溜的，你惊觉自己的衣裳不见了，此时此刻，这幅被子下你的上身几乎是…，“…铁…铁手师兄…”

　　他知道你想问什么，面色亦变得不甚自然，“衣裳被刃器割破了，况且…这样对伤口愈合较有益处，放心，此地无旁人。”

　　你故意拧着眉头佯装愠怒，“什么叫做此地无旁人？铁手师兄虽说与我同门，终究也是男女有别，况且，你爱慕的明明是小珍，我为何要在你面前不着寸缕，这若是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呀。”为了让这效果逼真些，你还抽出了刚刚因他一世情急而握在手中的小手，“哼。”

　　“…我从前的确对小珍有过倾慕之心。”

　　“我知道，铁手师兄干嘛还要再说一次！”

　　“…我现在爱慕的人是谁，小师妹难道不知道？”

　　你不看他，费力地扭过头看墙壁，“铁手师兄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那日河灯节…”

　　你又耍起赖，“我不记得什么河灯节！”

　　“…你昨日想与我来，我不同意，并不是因为你的腿伤，也不是因为怕你托我的后腿。”他盯着你倔强的小脑壳，认认真真地，“从前我只当你是我的小师妹，初入江湖，理应多带你闯荡历练，可现在…却不同了。”

　　“有…有什么不同。”

　　“现在不愿你四处历经风波，只想你躲在我的身后，平平安安地，安然无虞地，便好。”

　　“…那，那铁手师兄现在把我当什么？”

　　“……”

　　你忽然想起婆婆的那句话，“…当做你的小娘子？”

　　话一出口你就后悔了，赶紧扭过头去，两人均陷入默契十足的沉默，片刻后他才令你，“…转过头来。”

　　你凛了凛，乖乖转过头，不敢看他，脸上火烧云纷飞，精彩至极。

　　“我现在、以后爱慕的人都是你，这样说…你可明白了？待到此间你养好伤，我们就去云滇之地，我会找到祛除你身上蛊毒的方法，然后…”

　　“……”

　　他的语气和眼神坚韧不拔，面上也是一派正气不苟，“…然后让你真真正正做我的小娘子。”

　　“铁手师兄…我的蛊毒很可能没有可解之法，要是解不成…”

　　“解得成。”

　　你不希望他抱着这样的决意，因为当不留后路的决心被摧毁时才是真正的天崩地裂，“不不不…我一定要想一想，若是我的毒解不成，铁手师兄一定是个救济天下四海为家的豪侠，或者…或者干脆出家当了断绝七情六欲的和尚！”

　　他拗不过你，和尚行者，好像的确与他贴切，断绝七情六欲，大概是做不成了，他辗转红尘，本就是因你在这红尘之中。

　　“…解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