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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将近年末,她为扭转前些日子因夫家的事而造成的不良影响而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并为之开了一个公开性派对,邀请了无数名流与名艺人。

      那位女性也应邀出席。她与丈夫一同出席,两人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微笑着寒暄与拍照,镜头前的两人看起来是如此的相爱幸福。

      真真假假。真也许是假,假也许是真,谁又能分的清。当戏演到了一定程度,只怕连自己都骗不过。

      他在伪装自己。她素来敏感,总能捕捉到风吹草动。她如此轻易的便感觉到身旁的人哪怕最微妙的不对劲。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他总算是给足了她面子,没有让媒体抓到一丝一毫的把柄。

      她想这便足够了。

      尹先生与尹太太也应邀而来。夏小姐的到来使她感到愉快。

      派对中她看到那位一向大大咧咧的具太太站在丈夫的身后,面带温柔的微笑,是如此的娇小可人。具太太并非名流出生亦不是自小接触这样的活动,言行举止中依然透露着一股紧张之情,而她身旁的丈夫心大到没有意识到。

      她想,具太太为丈夫付出了许多。她抛弃掉一半的自己,把那一半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她想人们所憧憬的童话中灰姑娘与王子的爱情故事是骗人的。

      这自然是骗人的,她亦从未对此抱有过任何的幻想,就如同她从未奢望过爱情。

      出身身世地位与成长环境等等矛盾是真实存在的,如同一道沟,也许能够幸运的跨过也许不能,但无论如何它都真实的存在着,微妙的被人无视着,却在无形中成为慢性毒药一点一点的浸入生活,在矛盾滋生的时候化身为最尖锐的利器将之打垮。

      爱情是最初时的理由与冲动,途中的浪漫与激情,却也是最后不可避免的疼痛与泪水。

      那位女士和她寒暄,客套过后她们必不可免的谈论起了政治与目前的商业投资前景以及医学发展,末了以慈善结尾。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性,头脑思路清晰,谈吐高雅,非常聪慧。
      她能够理解宋先生为何会爱上这样的女性。她想,没有人会不爱她。

      当人逐渐被正发言的负责人吸引而去时,她顺着人群看去,“真好,我们宇彬有一个好的妻子呢。”

      只顿了一下,她回忆微笑。几秒后,也许是出于不甘,她的质问略显尖刻,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你知道他爱你。”

      她微笑着,面上没有丝毫被冒犯了的突兀和不适,依然是那样的优雅,“曾经是的。曾经我也爱他。”

      曾经。她用这样的词横断了两人,分割了现在与过去,把他从生活中推远。

      “我也知道,”那位女性定定的看着她,无比自信的说,“你爱他。”

      她回视那位女性,勾着嘴角笑,说,“我们是夫妇——他是我的丈夫,我是他的妻子。”

      那位女性摇着头,眼神几乎是怜悯,“但这是不一样的。”

      她看着那位女性与宋先生的朋友们交谈。她在一旁与相识的名媛交谈,看到他们的交谈。她看到那位女性与具先生、尹先生及苏先生的交谈,他们在笑,眼中的笑意真诚的令她陌生。

      那的确是非常真诚的微笑,从嘴角的弧度以及泛起淡淡的皱纹的眼角都能看出这是发自真心的笑。

      她与身旁的朋友交谈,几乎感到嫉妒。她少有的那么一瞬间失神——那本该是属于她的。

      那位女性现在所在的位置,以及那个微笑。她本该站在宋先生的身旁,与他的朋友们交谈,得到他们的祝福。

      因为他们是夫妇。

      本该如此。

      她不知宋先生是如何像他的朋友们宣布他的婚礼,也不知他的朋友们对此最真实的反应是如何。她们婚礼的那日,她得到了他们的祝福,可她想,那并不是真心的。不,应该说,那是给宋先生的祝福,而非她——她与他。

      但于神崎莱而言,这已足够。

      她上台演讲,宋先生在底下看着,微笑着,鼓掌。她从他的脸上看出欣赏,那是她从小看到大的最为熟悉的神情,但无笑意。

      聚会结束,宾客散尽,打扫工作交由保姆处理。她洗漱完毕,又回到书房工作,这便是她的生活。

      她回到房间,看到喝了很多酒的丈夫坐在靠落地窗的沙发上,尽管此时窗外什么都看不到。房子并非高栋公寓高层,无法一眼看到整座城市。

      “你应该去洗澡。”她说,可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普通的妻子该说的话。

      “你为什么要嫁给我?”宋先生问,喝醉了酒,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孩子。

      “并不是我嫁给了你,而是我们结婚了。”她定定的看着丈夫因为喝多了酒而发红的眼睛,回答说。

      “为什么是我?”宋先生又问,她几乎感觉他在委屈。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她反问,这一刻她也几乎感觉委屈。

      宋先生消笑了,意识大概还未完全被酒精迷糊,“你很优秀。”

      “这种话我听多了。”她回答,眼神骄傲。

      “还真是自恋啊你。”宋先生起身,像浴室而去,路过她身旁时用力的揉乱了她的头发。

      宋先生未回答她的问题,她不知他是不愿意回答还是认为没有回答的必要,但他不答,他也不再问,因为没有必要,这不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宋先生进浴室前问她,“你以前有过恋人吗?”

      她说没有。

      宋先生又问她为什么。

      宋先生说她不像是没有人追的样子。

      她没有转身,看不到宋先生说这话时的表情,回答说,“我不需要一个恋人,我只需要一个丈夫。”

      她想,宋先生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圣诞节前前几日,宋先生问她是否想回东京过圣诞。

      这是她结婚的第二年,细细想来,她已经离开东京快要两年了。

      婚礼前几个月她便已经处理好了公司事务将生活的中心转移至日本,那时母亲为公为私时不时的来首尔陪伴,虽然身旁的人说的语言并非她的母语,但有母亲在身旁,她也未真正的有过离家的感觉。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有那样的不舍和痛苦,直至婚礼。婚礼那一天,父亲挽着她的手将她带到红毯尽头,郑重的将她交给宋先生。那一日,宋先生喝醉了告诉她他不会爱她这样一个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实,她躺在浴缸里,温暖的水流并不能让她低落的心情变得好一点,只能消去些许身体上的疲乏。父母第二日便回了东京,她站在新公司的顶层办公室里,站在办公桌后的落地窗前望着身后的首尔,想起了儿时坐在祖母的腿上,背对着偌大的东京城,面对着她无法逃脱的命运。

      新婚的那几个月她与宋先生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她并不感到寂寞。日本有许多女性婚后便辞了职专心在家当家庭主妇,将丈夫与家庭放置第一,而在神崎莱的生命中,神崎这个姓氏超越了一切。

      直到她的工作告一段落,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住处,听到保姆说着她已经习惯但仍感到陌生的韩语欢迎她回家,她这才恍惚般的想起这里便是她未来的家。

      她不愿将宋先生的房子称之为家,这是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执着。也许,就像宋先生不愿意将她称之为宋太太一般。

      她已经搬来首尔两年多,虽不感到寂寞,但仍感到陌生。偶尔她坐在车子里,看到外面行走在街上的男男女女,会回想起六本木的夜晚。那一刹那,她几乎产生了想要逃跑的冲动,这样的念头仅在她心头短暂的停留三秒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与宋先生的关系仍算不上亲密,但已足够友好。

      宋先生问她今年是否想回东京过圣诞节。

      她无疑想念东京与父母,但她拒绝了宋先生的好意,“今年就留在首尔吧,不然民众恐怕会怀疑我是否不受宋家欢迎。”

      宋先生听到这话笑了,说,“你为什么要在乎他们?你是宋太太,宋家的儿媳妇,宋宇彬的妻子,一心会的宋王妃,没有人能够取代你的位置。”

      她知道宋先生说的是正确的。这也许是她与宋先生仅有的一点默契。饶是她心中这样想,但这话从宋先生的嘴里说出来却变了味,让她有些不是滋味。

      “我是神崎莱。”她瞪着丈夫的眼睛,提高了一点声音,语气严肃到几乎一板一眼的,“是神崎家的继承人,不是一心会的宋王妃。”

      宋先生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但你是宋宇彬的妻子,这一点不会改变。”

      宋宇彬的妻子这一前缀由宋先生说出来,给她带来无法想像的动摇,几乎令她颤栗。

      “你是神崎莱的丈夫,这一点也不会改变。”她回答宋先生,她不知道宋先生是否想要得到这个回答。

      “你想过未来的生活吗?”他们坐在房间靠着窗户的沙发上,宋先生坐在她的对面,他看着她说,“与一个人一起生活,每天醒来后睁开眼睛看到的脸,一起吃早餐、午餐、晚餐,在一起生活,日复一日,每一个星期,每一个月,每一年,未来的几年,不,应该是未来的十几年、二十年,甚至是几十年,只要没有发生不可抗力因素的意外事故,也许这一生就这样过去了。”

      她一下子想起曾对宋先生说过——家庭争分,厨房里煮烂的菜,一世一双人,谁能不向往呢。

      当时宋先生问她是否也包括她。

      那时她未回答,现在她说,“我不是一个天真的人,或者,你也可以说是我自认为我不天真。”

      宋先生莫名的惆怅似乎因这话而打散了,他懒洋洋的看着他说,“你还真是不可爱。”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回答。

      “可爱可不是小孩子的专属词汇。”

      她看着宋先生,被逗笑了,“我小的时候人们才会说我可爱,长大后他们就不说了。”

      宋先生问,“那他们怎么形容你?”“漂亮和聪明。”她这样回答。

      宋先生因她的回答而发笑,“我最近觉得你原来是一个很自恋的人。”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那他们怎么形容你?”

      “很多——冷酷的、像狐狸一样、狡猾的。”她不情愿的回答,又辩说,“别人肯定也是这么形容你的。”

      宋先生却说,“我觉得这些词用来形容你很适合。”

      她瞪着宋先生。她不知道自己与宋先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软化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从未想过也许自己也能够与丈夫这样和平友好的交谈,虽不像夫妇,但至少像一对朋友。

      她不在看宋先生,撇过头看窗外院子里的花与树还有小池塘,“我不是一个好的儿媳妇。”

      宋先生说她是一个好的妻子。

      圣诞节他们回了宋家住宅与宋先生的父亲——他的公公一同共进晚餐。宋先生与父亲的关系并算不上多么的亲密,但经丑闻事件已经有所缓和。宋家的圣诞节与神崎家的圣诞节有几分相似,房子里并没有多少圣诞节的装饰,秘书订购了圣诞蛋糕,还有厨师精心准备的晚餐,餐桌上宋先生话并不多,她与公公谈论着近期的经济走向与股价市场等。

      他们并没有在宋家待很长的时间,吃完晚餐便离开了。她与宋先生一同来,也理当由宋先生送她回去。

      她不知道宋先生是否与具先生等朋友一起过圣诞节,但她想应该不会,因为今天是圣诞节。

      圣诞节期间家里的保姆和厨师都放假了,家里只有她与宋先生两人。

      她完成工作回到卧室才发现宋先生也在工作。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宋先生工作的模样,与他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样子不同,他低下头,下颚的线条很好看,神态非常认真。

      她不愿打扰宋先生工作,便拿了衣服去洗漱,出来时宋先生已经签好了文件,将笔丢到那一摞文件上面。

      “你还真不嫌累。”宋先生对她抱怨说。

      “工作?”她看向那一摞文件,说,“习惯了。”

      “你什么时候接手神崎家的?”宋先生问。

      “我已经我们结婚之前你就已经了解过了。”这该是理所当然的事。

      “了解的是我父亲,不是我,虽然娶你的人是我。”宋先生也回答的理所当然,她一时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25岁。”她回答了宋先生。

      宋先生问她她大学是学什么专业的。

      “医学专业。”

      这并非她的全部计划,她本计划本科学位毕业后再就读四年取得博士学位,可她的婚姻打破了她的计划。

      她知道宋先生的一切——他就读于神话大学,专业是工商管理。

      “我还以为你学的也是工商管理或者经济学金融学一类的。”

      她不可置否。

      圣诞过后几日便是具夫人的生日,为此具家特意开了一场派对,她与宋先生也应邀出席。

      前些日子宋家丑闻打碎了一部分民众对她与宋先生的婚姻的不看好。这是一场公开性派对,她想具先生与具太太不会乐意这样做,这场派对恐怕是神话集团的前任社长——具先生的母亲的意思。

      这是神话集团的社长的夫人,是神话集团的社长与他的妻子的派对。

      具家的聚会与她所认识的其他的名媛的聚会没有任何的区别。她看到宋先生与朋友们在一起交谈,手里拿着香槟,脸上带笑,看到具太太站在丈夫的身旁陪他一同与商业伙伴们交谈,最后夫妇二人回到朋友的身边,这时具先生的脸上才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具太太依然带着笑与夏小姐和秋小姐交谈。

      她从侍应生怀中的推盘里拿了杯香槟,与几位商业伙伴进行交谈。

      宋先生问她为什么不去和具太太打招呼。

      她并没有喝多少酒自然没有醉意,“我应该和你一起去。”

      宋先生看着她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夫妇。”她回答。

      宋先生感到好笑,“你总不会想一直这样吧?”

      她不解,宋先生又说,“你是我的妻子,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总不会想一直以神崎小姐的身份和他们相处吧?宋太太。”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宋太太,在此之前他一直叫她神崎小姐。

      “是你先开始叫我神崎小姐的,宋先生。”她看着宋先生的眼睛回答,话出口到不知为何颇有点傲娇的意味。

      “放心吧,你永远都是宋太太。”他看着她的眼睛说出这句话,足够让她平稳的心跳变快,他又补充说,“宋宇彬的太太。”

      宋先生将她带到具先生与具太太面前,称呼她为“我老婆”。

      过分热切温柔的称呼让她一时发懵,具太太和她打招呼,她本能的作出了回答,一口香槟下去这才使大脑回到现实当中。

      神崎莱为宋宇彬的一句‘我老婆’而感到满足,满足到骄傲。

      这句话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就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

      而这是事实。就如相亲那日,她对宋宇彬一见钟情。她从未感觉自己会爱上一个人——别说爱,就连喜欢这样的情感,她也嫌少拥有。可那日,穿着并穿着并不正式的宋宇彬姗姗来迟,他走进包厢内,她看着他,能够感觉得到自己加快的心跳——她曾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心情。

      她想,她是爱他的——神崎莱是爱着宋宇彬的。

      宋先生那句我不会爱你还盘旋在耳边,清楚的就像宋先生就在耳边说出这句话。这句话如同雷声一样将她打懵又将她带回到现实当中。

      具太太的生日会后,她与宋先生一起回日本过年。

      飞机落地,走出机场,坐上神崎家的车子,看着外面熟悉的景色,呼吸着日本的空气,她有一种回家的归属感。

      回日本那日正是除夕。这一年的除夕与往年的除夕没有任何的不同。她与所有日本人一样与父母和丈夫一同守在电视前看了红白歌会,又换上了和服与家人一道去神社敲钟,第二日又去进行了新年参拜。

      除夕日本寺院都有敲钟的习惯,108次钟声,代表了108种烦恼——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都有各自的喜好,高兴、难受、不在乎三种状态,6 x 3就是18种类;这18种类又各自具有“净”与“染”2类,18 x 2=36类;这36种类分配到前世、今世、来世,36类X 3则就是108。

      春节期间来神崎家拜访的客人很多,多是家庭的商业伙伴。期间,她与宋先生一道去拜访了锦户。她与锦户自小就认识,两人相差两岁,也可称得上是青梅竹马。锦户在外时一贯称呼她为‘神崎小姐’,和她所有的商业伙伴一样,但若在私下,他更乐意称呼她为‘小莱’。这是十分亲密的称呼,只有她的一些一同长大的女性好友和母亲才会这样称呼她。她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有男人这样称呼她——包括她的丈夫——可偏偏锦户又叫的过分热络,使她无法拒绝。

      她与宋先生一道来拜访。锦户住在世田谷,依山傍水,别墅古典风仆,到是更有点京都的味道。锦户宅有一个小院,旁边栽种着植物,她不知道是什么,中间有一个小溪,被打理的很好。小院里还有很多方形石水槽,那些石水槽都做成了盆景,有很多风格,都做的很精致。这些都是过去锦户的母亲的作品,那位女性一直十分精干优雅,将锦户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打点的十分完美。

      她与宋先生被请到会客室,女佣又端来了茶。他们礼貌而客套的聊着天,锦户她这几日见过其他所有人一样问,“你父母身体还好吗?我本该去拜访一下的,但你也知道,这些日子,家里客人太多了。”

      “当然,他们都很好。锦户叔叔和锦户阿姨呢?”

      “当然,他们很好。但是过完年的第一天,他们就飞去了国外度假。”锦户无奈的微笑着,“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

      “毕竟是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呢。”

      “早就是了,我可是比小莱还要大两岁啊。”

      “明明大学的时候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幼稚的。”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啦。”

      “锦户阿姨还在做那些盆景吗?”

      “是的,你知道,那是她的爱好。”

      “她一直都做得很好。”

      “是的,她很有艺术天分。”

      话题至此,气氛已经完全变得融洽了。宋先生为先前的事向锦户道谢,锦户也不过是摆摆手,说不过是双赢罢了。

      这是一场交易,由锦户促成的,一心会与DDD的交易,对双方都有利。锦户买个认情将一个对自己无足轻重的人卖给一心会,双方建立起友好的关系,也方便以后彼此的交易。

      “说起来,我好久没见到小莱了呢。”在宋先生面前,锦户也是这样亲昵的称呼她,“以前小莱不喜欢我这样叫她。”

      “你现在应该叫我宋太太。”她微笑着说完又看向宋先生。

      锦户呵呵笑着,“当然,是我没有意识到,抱歉了,宇彬。”

      宋先生摇摇头说没什么。

      “真是没什么实感呢。”锦户摇着头,显得老气横生的模样,“小莱你已经结婚了。”

      “你只比我大两岁,不要装出比我大很多的样子了。”她笑的很得体,“不过我也没什么实感呢。虽然已经结婚两年多了,但依然感觉像新婚一样,感觉就像做梦。”

      “小莱你也会做梦吗?”

      锦户这话说的很微妙,但是她捕捉到了,“我当然会做梦。”

      锦户笑着摇摇头,“在韩国的生活和日本有什么不同吗?”

      “没有不适应的地方。如果非要说不同,毕竟人们的生活方式或多或少会有些不同,并且说的母语也不同。”

      “小莱你一直很有学习语言的天赋,英语也是,和R、L部分的日本人不同。”

      “谢谢。”

      “看样子小莱你已经习惯了韩国的生活了呢。”

      “毕竟已经在那边生活两年多了。”说到这里,她仍感到有些恍惚。

      锦户问,“这次会在日本待多久?”

      “假期结束就会回去。”她回答。

      来到锦户宅后,几乎都是她与锦户聊天,宋先生没怎么开口,这时锦户把话题抛到了宋先生身上,“宇彬也来过日本的吧?”

      “当然。”

      “是来工作的吧?还是来旅游?”

      “都有。”宋先生说,“以前和朋友来过。”

      “是F4吗?你们在日本也很有名,可是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啊。”

      “谢谢。”

      “说起来,小莱很喜欢京都吧?”

      “是的。”

      “我们毕业旅行也是去的京都呢。”

      她与锦户就过去的事聊了一会儿,婉拒了锦户留他们吃饭的好意,与宋先生告辞了。

      在回程的车_上,宋先生问她,“你和那家伙以前是同学?”

      她已经习惯了宋先生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这件事,“从小就认识。”

      “青梅竹马?”

      “如果你愿意这么说的话。”

      “他看起来很喜欢你嘛。”

      “我们是朋友,我也很喜欢他。”

      “他也是学医的?”

      “是学长。”

      宋先生笑了,“那家伙也很适合你,按理说如果要给你选未婚夫,他应该是最佳人选才是。”

      宋先生说的是对的,就连她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说的在准确一点,在她见到宋先生之前她几乎认定与她结婚的人会是锦户。

      锦户家与神崎家从很久以前就交好,锦户夫妇与她父母是朋友,双方家庭在一定程度上十分契合。而她与锦户是青梅竹马,从年龄、出身到性格多方面都如此合拍。她相信她的父母和锦户夫妇也是这样认为的。

      她想起之前宋先生几乎委屈问她,为什么是我?”

      她也曾在心里问过父母—— 为什么是宋宇彬?

      但她并没有真正的问出口。

      她想起外祖母葬礼过后,她回韩国前,偷听到的父母之间的对话——“做母亲的,总归是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一个依靠的。”

      她轻轻的笑了,看向宋先生,“也许是因为你是一个好丈夫吧。”

      宋先生也看着她,问,“你会爱我吗?”

      她盯着宋先生的眼睛,宋先生的眼神认真而严肃,像在对待一个严肃的实验,“我不知道。”

      她想,宋先生很狡猾,给她布下了一道陷阱题。

      宋先生沉默了很长的时间,她也不说话,车子一路朝神崎宅的方向驶去。

      她突然想起结婚前,宋先生有一次喝醉了,几乎是在质问她,“你明知道我心里有人,也还是要和我结婚吗?”

      那时她是如何回答来着的?那天的她看着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合法丈夫的男人喝的烂醉如泥却像个孩子-样满脸委屈的看着她是怎样的心情?是痛苦,悲伤还是感到可笑?

      她想,也许三者皆有吧。

      若说不难过定是骗人的。有谁能够看着心爱之人为了其她女人买醉而不感到痛苦呢?但同时,她又觉得这一切是如此的荒唐可笑,于宋先生,于她,也于他们。

      她看着宋先生,想宋先生到底希望从她这里得到什么_又有什么,是她可以给宋先生宋的?是像夏小姐那样,在婚礼上公然悔婚还宋先生自由,将神崎家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吗?她想,也许这是宋先生所想要的,可这是她绝不能给宋先生的。

      她想过,若她在婚礼上悔婚,宋先生又会如何?会感激她,会重新看待她,会把她当成朋友,给她一句真心的谢谢?可这些,都不是她所需要的。

      她与夏小姐相识多年,也了解夏小姐与那些具先生的事。而夏小姐在与县先生的婚礼上公然悔婚一事更是人尽皆知,在那之后的很长的时间里夏小姐一直都是名媛中的一个神话,可她本人却对此毫不在意。

      夏小姐是一个潇酒的人,爱恨分明,敢爱敢恨。而这,也是夏小姐一直令她十分羡幕的地方。

      她与夏小姐不同——十分不同。夏小姐愿意放手还那位县先生自由,而她却不能。神崎家与宋家有着很紧密的利益关系,宋家需要神崎家的帮助洗白,而神崎家的业务在-定程度上也需要宋家的帮助,而她与宋先生都不过是双方家庭的牺牲品罢了。只要她还是神崎家的继承人,只要宋先生还是宋宇彬,他们之间即使没有爱,也能够成为夫妇。

      宋先生并没有隐瞒他对那位女士的感情,也从未隐瞒过对自己的这段婚姻的不满。也许,她应该感谢他的坦诚。

      她问宋先生,“爱是什么?”

      “什么?”

      宋先生不解,她便转过头看着宋先生,又向了一次,“爱是什么?你为什么爱那个人?”

      “爰就是爰哪有为什么?”

      “柏拉图式爱情吗?”

      “什么?”

      “我不懂爱是什么。”她摇了摇头,认真的看着宋先生说,“我是说,我不懂你们嘴里的爱是什么,就像具先生和具太太一样。”

      宋先生看了一眼开车的司机,又看向她,“你这话说的太莫名其妙了。”

      “不,一点都不。”她摇了摇头,“我问你,我们为什么会结婚?”

      “政治联姻。”

      “为什么会是你和我?”

      宋先生更加感到莫名其妙了,“难道不是你选择的吗?”

      “不是我。”她还是摇着头,“是我们家和你们家做出的选择。”

      “你这不是知道吗,干嘛明知故问。”

      “因为我们很合适。”她看着宋先生的脸说,“所以我们才会结婚。”

      “所以呢?”

      “我们能够友好的相处,就像现在一样。”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与宋先生之间的距离,又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司机,“你不爱我。”

      宋先生沉默,他抿了抿嘴唇,她想宋先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不爱我,却能够和我结婚并且和我和平共处。而你爱那个人,却无法和她结婚,和她在一起生活。这样的爱有意义吗?”她心平和的看着宋先生,问的很冷静,可她不知道这会不会让宋先生生气。

      “是你要和我结婚的。”宋先生抬起眼看着她,说的也很平静,“不是我。”

      “但是你可以拒绝。你可以悔婚,可你没有,为什么?你是在等我悔婚吗?”

      “我没有拒绝的权利。”宋先生说的很平静,也很残忍。

      她笑了,说,“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利,我们都没有。”

      她转过头看着窗外的景色,“我有的时候很羡慕在景xi,因为她很潇洒。”

      宋先生同意,“她的确是一个很酷的女人。”

      她转过头看宋先生,眼神有点迷茫,“这就是爱吗?因为爱所以成全?”

      宋先生抿着唇沉默了好一会儿,“你爱我吗?”

      “我们很合适。”她说,说完又补充说,“在景xi和具先生也很合适,各方面的。”

      宋先生的眼神有点奇怪,可她说不出哪里奇怪,他扬起嘴角似乎在笑,但眼神嘲讽,说出的话更令人不解,“是啊,以你的标准。”

      她不悦的看着宋先生,“你是什么意思?”

      “俊表不爱在景,他的确把在景当做朋友,可他爱的只有金丝草一个人。”宋先生冷淡的回答,语气却无比认真。

      “如果神华集团倒闭了,具俊表不再是具俊表也是如此吗?”她的声音也如宋先生一样冷淡,却是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宋先生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俊表为了和丝草在一起做了很多。”

      “我知道。”她说,可这不是问题的答案,“这不是问题的答案。”

      “我没办法给你答案。”宋先生说,“我又不是当事人。”

      “如果在景xi和具先生在一起的话,又会如何?”

      “以谁的标准?”

      她因为宋先生的话而有点迷茫,“我认为他们很合适。”

      “以你的标准的确。可如果站在他们的角度就不是。和夏在景在一起,具俊表不会幸福,夏在景也不会幸福。”

      “可是……”

      “如果让夏在景和一个心里装着其他女人的男人在一起,对她太不公平太残忍了。”宋先生看着她,眼神几乎是怜悯,“就像你一样。而如果强行让俊表和在景在一起,对俊表来说也太痛苦了。”

      “那么对家庭来说呢?”她避开宋先生的视线,感到有点狼狈,急迫的说出这话,“具先生怎么能弃神话集团而不顾,还有在景。”

      “是啊……”宋先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感慨,“总要选一个。”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具俊表。”

      她问,“你有想过放弃吗?”顿了一下,又补充说,“我是说宋家。”

      “有。”宋先生回答。

      “为了她吗?”

      宋先生笑了,她只从照片中看到过宋先生这样自由的笑,里面还带了点嘲讽,“为了各种事。”

      “但你最终还是没有放弃。”她尖锐的指出。

      “我们不像。”宋先生看着她,摇了摇头,“你不会抵抗,只会顺从。”

      她突然笑了,是真的感觉好笑,“你不喜欢这一点。”

      “我欣赏你。”

      “我不觉得我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她看着宋先生,平平静静的说,“你甚至可以说,我享受如此。”

      “那我只能说,你不适合我。”宋先生也看着她,像她那样平静的说。

      她感到有点奇怪,宋先生这样说,她却一点也不感觉心痛。

      “你想和我离婚吗?”

      “我们不会离婚。”宋先生说,“除非你想离婚。”

      “你会后悔的。”

      宋先生咧开嘴笑了,“我们已经成为了夫妻,而我的心里放着一个不是我的妻子的女人,那么公平-点,你的心里也同样可以有一个不是你的丈夫的男人。我们的婚姻是公平的,它就是一场买卖,而我们都不过是选择了顺从而已。早在我决定结婚的时候,我就已经放弃了抵抗,选择了妥协,所以结婚离婚对我已经没有了意义。如果哪一天你遇到了你爱的人,想要离婚,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签下离婚协议,如果你不想离婚,那么我们就友好一点相处吧。”

      她听着宋先生的话,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觉得我们会有孩子吗?”

      宋先生转过头不再看她,“你想要孩子吗?”

      “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孩子,可神崎家总是需要继承人,一心会也是。”

      她看着宋先生的侧脸,在脑子里描绘着他的轮廓和眉眼,宋先生说,“我不想要孩子。”

      “你不喜欢孩子吗? “

      “我不喜欢宋家的孩子,不喜欢宋字彬的孩子。”宋先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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