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离花记》渊郁

38、远行

　　周娅新婚不久，脾气和耐心尚且算得上好，她每天找点事情做做，为了不久之后的出行做准备，见她如此，新夫郎十分欣慰，清点妆奁，收拾了一番屋子，算了算还能挪出不少钱来，若是妻主远行，穷家富路，他是很愿意让她手头宽裕一些的。
　　周娅听了之后，算了算，还是摇头道：“别的不说，单是公公的病害就要好一番的开销，何况南边的商路刚走，事事还要小心，你在家中照顾大大小小，也是要银子。”
　　常静舟也就不多劝，没过几日，周宋氏心血来潮，要带男眷去庙里烧香，李相公一大早来了，周娅还没起来，她睁着眼睛。

　　周娅不动，常静舟就自行坐在妆台前梳妆，眉山帮他拢起长发，周娅现在已经有些习惯别人伺候了，她瞧着常静舟一会儿，心想该交代些什么，偏又想不起来。
　　常静舟几次看她，她神色越发惬意坦然，那是在欣赏美色了。
　　“今日去苏先生家里？”
　　他们说的是苏煌，但周娅清楚常静舟想问什么，她抿着笑意：“我在回元巷赁好了屋子，到时候苏煌夫妻就得搬过来，你得空去坐一坐，公公那里，我也快敲定地方了，也在回元巷。”

　　常静舟长叹一声：“你又知道了。”
　　“我如何能不知道，”周娅神色得意：“你在想什么，我心里就在想什么。夫妻一体，不过如是。”
　　她竟然很得意，眉山在旁边差点忍不住笑了。

　　前面院子里小虎儿和小纪都来了，正脆生生的说着话，周娅也不能躺下去了。周宋氏和李相公说着话儿，周娅换了已婚女子的宽袖，施施然去了前院。
　　马车是早已备好了的，周娅用过了早饭，出门去了。

　　“我儿还是要置些产业，有个立身的营生才成。”周宋氏和李相公两人吃茶，这个时候，外面的周思安也回来了，白氏也过来了，一行人都齐了，马车也到了，就归置停当，上了马车，周宋氏要和李相公闲聊，只让周思安一起上了马车，另外两个女婿单独上了一辆。

　　再说周娅赁了屋子，要去接回常寒氏，夫郎的生父，总不能无人照顾，于是又去寻中人，买了两个手脚勤快，人也机灵的小子。
　　“青禾，你先管着他们，待静舟回来了，叫他处置。”
　　青禾唯唯应过，神色间颇有些小激动，周娅回房间里休息去了。

　　这天晚上回来，周宋氏神色颇为不安，回房间歇着，晚饭也让人送去了。
　　“看来爹爹是不会为难你了，”周娅笑道：“我在外面也放心的多。”
　　“纯初，我必然无事的，”常静舟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道：“你时时忧虑内院之事，费了这般功夫，我也……”
　　周娅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合在掌心，含情脉脉的望他。
　　“湛阴。”她别的不说，凑过去亲他一下，才低声道：“你看，我也这么小，与你正是一道。”
　　这般的情话，叫常静庭面上烧红起来，周娅又趁机亲他一下，才抓住他的手指，十指交握。
　　“我爹虽不是什么恶人，难免有时候犯傻些，你多担待，却也莫委屈自己。”周娅软软的、细细的说：“我知道你一向聪明，正是如此，才难免担心你小看了这些内院的事，湛阴要陪我一生一世的，与你身边的，哪有什么小事呢？”

　　这番脉脉深情的好听话，世上大抵没几个男子能听了无动于衷，常静舟心里也被妻主的手指揉捏着，细细的刺疼，他不知为何会觉得疼痛，却又丝毫不像从前那样的寒冷，周娅的手指是暖的，柔软的，也是真实的。
　　撒了一通娇，周娅才懒散的说起了别的事：“爹爹那里若有什么，就去寻李相公与他说说话，倒也无甚事；倒是公公那里，明日接了回来，你且去看看，带着庭儿一起去，别让他为难了你。”
　　“你真是想的周到。”常静舟不无好笑的说。
　　这就是嘲讽她连庭儿也拿出来使唤了，周娅不以为意，仍然是细细把玩他的手指，漫然的神色：“公公喜欢庭儿，瞧着那孩子，也要多给你几分好脸色。”
　　常静舟无声的叹了口气。
　　“你以为爹爹就喜欢我吗，他更喜欢烟儿，但我不在意。”周娅安慰他：“世事只要八分好，剩下的两分只当是衬托滋味了，湛阴是我的七分好。”
　　“还有一分，落在何处？”常静舟顺着她的心意问下去。
　　他心里倒也知道，多半是孩子了。
　　不料周娅却道：“是银子。”

　　常静舟忍不住笑了出声。

　　抵到九月，天气不大热了，商队也准备出发了，周娅多雇了几个人，从周家巷子里低价要了一批货，都是轻快东西，一起加入了别家的商队赶路，比孤身一人多些照应。
　　她一走，周家就冷清下来，常静舟隔了三日就去回元巷子里走一走，看看养病的父亲，他每次去都带着庭儿，果然不同于从前，爹爹只顾着和庭儿说话，待他也没有了年少时的寡淡。
　　苏煌就住在几十步远的院子里，小虎儿和小纪去读书，又拉了一帮街上跟她们打混的女孩儿，她们想要拉扯同伴，这份心思倒是让越行山很赞许。
　　越家从前是军武出身，袍泽之谊，一向是甚为重视的，为着这个，越行山也没管苏煌嘟囔了几声束脩的闲话，压着妻主让孩子都拜过了圣贤，先叫人都读着，读不好的，又不肯好好听话的，才让小虎儿出面驱赶了。

　　常静舟心知周娅临走之前，一定也没想到事情进一步发展，留下的银钱是不够花销的。他本来有意置几个铺子，有个稳定的入项，但是想到从前家里想要置些产业，往往好一点的都被更加有势力的买走，一时之间也不大好下决断。遇到了越行山这事儿，想了一夜，就花销了些银子，买个厨下的小厮，又每月出了些银钱，叫人日日往学堂里送些蔬菜米面，兼荤油鸡蛋。

　　小虎儿原本倒是不觉得，吃了这一招，心里越发佩服起周娅，连带这个新夫郎，也是尊敬起来。从前她性格洒脱，沾前不顾后的吃了不少亏，如今和小纪一道开始学了圣人道理，又被越行山管教了不少，心下也是识得了好歹，有意回报一二，因而寻小纪商量起来。

　　“不如我们放课了一同去谢一谢姨父。”小纪说：“别的不好带，只好送个花样新奇的，讨个巧头。”
　　小纪这么一说，小虎儿想了半天，放学去田里摸了半天，摸出了几只小螃蟹。狠狠心托人过了面糊，炸的金黄酥脆，当零口吃吃还能趁个鲜味儿。

　　她们送上门的时候，青禾刚刚洒扫干净，连忙去禀报了，不多时，又把小虎儿和小纪叫进去，常静舟知道她们两个读书勤奋，也够义气，现下又知道来探望他，意外之余，心下也是几分感慨，他把笔墨纸砚包了些，又叫两人一起坐在桌上吃了些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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