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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酒馆中的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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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我回到了现实,天还没亮,我摔倒在自己的床榻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原来死亡,才是回来最快的方法。
之后的几天,我依旧没有出屋。夜里会莫名其妙地流泪,直到疲惫不堪才会在白天睡去,却也是被噩梦惊醒。
我没有再写东西,也没有再进入那个游戏,甚至有时我都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那虚幻中。
我似乎得了失心疯,怀疑自己的世界是不是真实的。
那个游戏的世界,真实地让我觉得现在的我并不那么真实。
花草树木,尸体和人,还有那个臭猴子,就算我删掉游戏,也没办法将他们从我的脑袋中抹去。
甚至时间越久,那段感受越深刻,最后我竟能清晰看到猴子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闻到他喘息的臭气。
我变得更疯癫,抑郁的人想要解脱不应该逃避,当然,也逃避不了。
解脱的办法是毁灭,所以很多人离开了这个世界,这是一条路,看似勇敢却愚蠢的路。
我决定面对这一切,再次回到那游戏,我也感受得到,它在呼喊我。
而我,要找到那只猴子干掉他,不管付出如何的代价!
然而我却遇到了另一个可怕的“恶魔”!
......
“游梦记”里,我在一间屋子里终于安静的睡了一觉,这一觉很久,直到我肚子咕噜的叫声将我吵醒。
一个古朴的,有点简陋的酒馆,我点了一桌子菜,一个人静静地喝着酒。(其实只是游戏塑造出的一种无比真实的饱腹感。)
我本不会喝酒,喝酒抽烟的女人在我的世界总会被认为是坏女人。
但不知为何,在这个世界,我总想放荡一下,或许,我们本就该这样。
上次被砍掉了脑袋,我本来莫名得到的力量,减弱了一半。
“呵呵。”
我苦笑,哪个世界都不甚公平,却又冥冥中自有天意。
酒馆里。
有两个人看不清模样,一个是我,一个是我对面角落的一人。
我蒙着面纱,倒不是我愿意故作神秘,而是我真没办法,因为除了那面纱,我身上只剩下遮挡私密的几块破布。
记得哪位圣人说过:遮住了脸,光着屁股跑地球一圈,也没人会嘲笑你,因为没人知道你是谁。
不过我想,他就不怕遇到流氓吗?不过在这游戏里,我倒并不担心,因为很多新人也都是衣着简陋。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次我回来,会光着屁股呢?
另外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人,很特别,比这里的所有人都特别。
酒馆并不小,人也不少,我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的个子非常的高,而且身体特别的强壮,就像是香港漫画中那些肌肉男一样。
他坐着都比我们所有人高出大半个身子,头上戴着一顶像是帷帽的斗笠,遮住了他上半张脸,身上穿着一件破烂的麻衣,脖子上挂着一圈不规则的珠子,赤着脚,脚是赤红色,足有脸盘大小,脚底下的是铺在地上被他踩碎的两块花岗石。
他桌子上已堆满了空酒坛子,却没有一盘菜,他只喝酒,却像是永远也喝不醉。
“哇~你好高呀!”一个铜铃般的声音从桌子下面传来,带着惊讶。
原来是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他从那人桌子下面爬出,白皙的脸蛋上沾着几抹泥点子,手里拿着一块用泥巴做的小人,那是他奋斗一下午的成果。
那斗笠人竟是一愣,端起的酒碗在空中停了停,接着一个沙哑似外国老女人的声音从斗笠中传来了。
“在俺族中,俺算是最矮的了,如果族还在的话……”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接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孩子仰着头,仍一脸童真地望着他:“你带的那个是珠子吗?比我的头都大,你不累吗?”
那人放下酒碗,弯下腰在孩子头上轻轻地摸了摸:“自己喜欢的东西,有多少都不会累的。”然后沙哑地笑了,这笑声更让人觉得惊悚,而我却感受到了笑声中闪过的一丝期许。
话没说完,从里屋忽然闪出一个人,一个老人,准确地说是一个老妖怪,因为他头上长着一对鹿角。
老人一把将孩子拉进怀中,然后对那带斗笠的人躬身陪笑:“实在不好意思客爷,我小孙子不懂事,影响了您的酒兴,老奴在这给您赔礼了。”说完,抱着孩子神色紧张地窜进里屋。
那斗笠人又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只是喝的更快,更猛了。
老妖怪就是这店的老板,一个有着几千年道行的鹿妖,在这三界混乱的时代,能开一家酒馆,且生意还不错,他的实力可想而知,可看他方才的样子,为何会如此害怕呢?
想到这里,我揭去面纱,想把那斗笠人看的清楚一些。
果然,他给我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虽然我看不清他的样貌。
但我敢肯定,我在哪里见过他,或者说,见过他那串一直拖到胯.下的大珠子。
不!那不是珠子,那竟是一颗颗早已扭曲了的人头!
那是小孩子的头!!
这让酒足饭饱的我瞬间感到一阵作呕,却还没等我吐出,酒馆中就闯进了一拨人,不,是一拨妖。
酒馆背靠着是一个大瀑布,四周草木丛生,没有任何建筑,夜晚来了,无名火在酒馆亮起,让它显得更加孤独。
一个酒馆建在这种地方太过奇怪荒唐,也许是为了营造游戏气氛。
让人觉得诡异的是这群妖,一个个枯瘦如柴,如丧尸一般。而更让人费解的是他们不去人烟多的地方打劫,却偏偏来这种偏僻的地方。偏僻的地方便没有人气,除了我,酒馆坐的都是战斗值很高妖魔鬼怪或者恐怖的家伙,这无疑会增加打劫的难度。
那群妖中带头的长着两个脑袋,人身狗头,手里握着一把骨头磨成的长刀。
上面沾着血迹,那是酒馆伙计的血,没人看清那刀如何挥出去的,两个身强体壮的伙计就已命丧黄泉。
“交出所有宝物!”狗头妖两个脑袋同时在说话,声音似一男一女,一个粗犷一个尖细,听着很是骇人。
而他手里的那把骨头刀则散发着灰色的烟,在不停的颤动。
酒馆立即炸开了,所有的妖竟然都乖乖地掏出身上的贵重物品交给了狗头妖,然后瑟瑟地退到角落。
这让我不由纳闷:他们不应该那么怂才对,他们人数加起来不比那狗头妖的人少呀。
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已然旁若无人地喝着酒——那个戴斗笠的巨人。
而我早已躲在桌子下面,这就是矮小的人坐在角落的好处,最不容易被发现。
不过,我倒真不是特别害怕他们,我感觉的到,这群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这也让我更加觉得奇怪了,因为那个千年修行的老妖怪竟也乖乖的顺从,一脸的畏惧。
按道理来说,他一个人就能灭了这一群妖,为什么……
没等我去多想,又是两声哀嚎传来,两个妖倒在了血泊,两只乖乖听话的妖。
狗头妖一脸狞笑,狗笑起来可比人恐怖多了,他嘴里时不时发出哼哼吱吱的声音:“东西我们收下了,你们的命我们也一并收了!”
说罢,提着那颤动的骨刀,杀向了妖群。
有的妖吓哭了,有的吓尿了,有的自杀,有几个拼死反抗的,却也在一瞬间死在那把刀下,这让我想起多年前在菜市场见过的杀鸡场面,那群鸡死亡时,就是他们这种眼神。
很快,酒馆变成了肉馆,妖怪的肉四处横飞,只是没有了半点血丝。
我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那把刀,那把喝血的刀,就是它把尸体里的血给吸干了。
只剩下一具具枯瘦的肉干,和狗头妖身后那群面无表情的手下一个模样。
没一会。
酒馆就只剩下了老妖怪和他怀里的小孙子、斗笠人和我,以及狗头妖带着的一群枯瘦的手下,只是他们当中多了刚刚死去的那些妖。
老妖怪眼睛变得血红,脸色惨白,颤颤道:“‘禁魂骨刀’相传是用蚩尤的肋骨锻造而成,被此刀伤到的人,灵魂会被禁锢在刀中,而肉身则会被控制,变成僵尸,却没想到……竟会落入你这种小妖的手里。”
狗头妖舔着舌头,缓缓走到老妖怪面前,眼中满是轻蔑之色:“呵呵,而你今天却会被我们这种小妖杀死,你的修为则会成为我们的食物。”
老妖怪将孙子推在自己身后,俯下身子哀求道:“想要就拿去吧,这店还有几样宝贝我都可以一并奉送,只求你放过我这小孙子,他还只是个孩子,也没有任何修为……”
老妖怪话没说完,脑袋就飞了出去,那圆睁的双睛透着难以置信,滑下两行血红的泪。
“真啰嗦,老子可是最喜欢吃孩童的心肝。”
狗头妖一脸凶狠,伸手插进老妖怪的胸膛中,然后缓缓取出一块透明、散着白光的珠子,拿在手中,一脸兴奋地把玩着。
“没想到这老妖怪的妖灵品质竟是那么好,可惜,妖,就不应该有仁慈心!”说完,他将那珠子一口吞进肚子里。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脏突突跳的厉害。
那妖灵,可是老妖怪几千年的修为炼化而成,而妖灵越纯洁,则表示做的善事越多,也许用不了多久,这老妖怪便可以幻化成仙。
世事无常,游戏和现实何尝不是一样。
我想的有点太多了,有点强迫症的预兆。
但眼前的事却不容我去多想,因为那狗东西已经朝着啼哭的孩子走去!
“这群狗日的!!”
我咬牙切齿,我必须要上了,虽然吃了妖灵的狗头妖现在已经力量飞升,且还握着一把恐怖、让我发怵的刀,但我怎能容忍一个孩子死在自己面前,哪怕他是妖的孩子。
还没等我窜出去,那孩子已经爬到了一个桌子下面,桌下面满是横七竖八的空酒坛。此时孩子爬在下面,发出“咣当当”的碰撞声。
但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世界最动听的声音。
因为喝光它们的主人,正端坐在那里,他依旧大口大口地喝着酒,那么急,那么猛。
这时,狗头妖的刀却突然颤动的愈发厉害,甚至发出了尖锐的鸣叫声。
这让狗头妖顿时兴奋起来,他仰头望着那斗笠巨人,恍然道:“哦~原来这把刀要的是你的血!”
斗笠人没有说话,拿起最后一坛子酒,继续灌下去。
狗头妖冷笑一声,狗眼微微半眯:“我本不愿和神仙结下梁子,奈何我这把刀太喜欢你了,呵呵,看来今天我不得不破例一次了!”
“神仙?!”
我心头一惊,那古怪且有些恐怖的巨人竟然是神仙?难怪这狗头妖一开始没有想去杀他。
狗头妖虽是如此说,但却异常的小心,双手握着刀死死地盯着对方,但他并没有上前,上来的是那群变成僵尸的妖,那群行尸走肉。
那神仙喝光了最后那坛酒,却是出人意料地猛拍桌子,吼了声:“老妖!再来酒!”
“……”
这家伙是煞笔吗?
我心中大骂。
白让我期待了半天,看来是指望不上他了,他已经喝懵了。
那孩子却是从桌下露出小脑袋,抱着他的大脚,嚎啕大哭起来:“爷爷不能给你拿酒了,爷爷……爷爷已经被那人给杀了。”
神仙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雷击中一样,然后慌张的在桌子上翻腾着空酒瓶,嘴里却发出激烈、带着失落嘶吼声。
“啊?!啊啊啊!!!”
依旧那么沙哑,那般恐怖!
作者有话要说: 挖的一个坑:为什么这次回来女主会光着屁股呢?
这句话:“抑郁的人想要解脱不应该逃避,当然,也逃避不了。”送给你那些抑郁强迫自闭等患者。
而那几句的意思想要告诫你们,当那些不美好的事情出现在你脑袋中时,就让他存在好啦。
没人可以逃避的了,我们要做的是,带着它们一起活下去,只有这样,在不觉中,我们才能将它们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