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有恒》千年小妖2019

8、七

　　金人的铁蹄彻底荡平了东京城，两位皇帝被掳去，装入牛车送往上京。东京顿时变成了一座死城，到处见得火灾，死尸，还有被捆绑的一车一车的王宫妃子和公主。她们从囚车伸出手来哭喊着，最终的下场却是被送到金人的大营中蹂躏致死，着实可怜。

　　金朝贵族忙着从皇宫搬运珍奇异宝，一车一车往出拉，不计其数。这都曾是百姓的血汗和生命，如今落入异族手中，任他们抢掠把玩。

　　金人实在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攻破了东京城，抓走了大宋天子，他们甚至有些措手不及。巧取豪夺一番，便骑着战马，满载着珠宝回了遥远的北方。只留下一小股军队控制残余的皇族，又立了个傀儡皇帝在中原坐阵。

　　卓勒与辛巧儿已顺利到达大运河沿岸，眼前风景宜人，气候湿润，不似中原的荒凉惨淡。有些逃亡的百姓正忙着造船，造好船只就可顺利南下到达扬州，躲避金人的侵杀。两人见此也跟着忙碌起来。

　　谈论中听得大宋灭亡的消息，大家都失声痛哭作一团。他们都来自广大中原，眼前国破家亡，即便是逃得一劫，在富庶的江南不愁填不饱肚子，可心里的家却永远破碎了。

　　金人很可能还会南下，造船的事情更是紧迫，怀着悲痛，百姓只好加紧卖力，无暇欣赏运河沿岸的风景。

　　在一番激烈的朝议之后，杨戬接到圣旨，帮助亡宋对付金朝的南下，这正合他的本意。于是带着一千多草头神，潜伏下界。

　　夜晚，一位一身布衣的男子潜入村寨，后面跟着两三个男子和一个妇人。他们疲惫地停下歇息，此时村子里的百姓都逃空了，那两三个男子小心地四处打探，终于找到一个农屋。运气真好，里面还有些剩下的烩面和锅巴，床被也在。他们连忙出去招呼后面的那对夫妇，护送他们进屋。

　　这位男子脱下布衣围布，他生得风流潇洒，身材魁梧，却小心地查探着屋内的声响，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待侍从将那些残羹冷炙热了热，这对夫妇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模样着实可怜。逃亡了一天，他们极度疲惫，又像随时准备逃跑，和着破旧的衣服就睡下了。

　　到了二更，只听梦里金甲冷冽，马蹄震耳，男子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旁边睡熟的几个人还没有回过味来，男子脸都绿了，拽起身旁呓语的妇人就往出拖。妇人揉揉眼睛，就听他说：“快，金人来了，快逃！”

　　听得此话，妇人也一个机灵，两人摸着黑跑到院子里，隐约见那墙边拴着一匹黑马。男子牵起马缰跨了上去，连忙把自己的妻子也拽上马来，然后一扯缰绳，玩命地飞奔出去。

　　夜半来袭的精锐骑兵，意欲扫平整个黄河北岸，见农舍跑出人来，穷追不舍。屋内惊醒的几个随从都被拖出来杀绝，不到一会功夫，血淋淋的刀尖穿透脊背，他们就死在了惊惧的梦中。

　　男子骑的马匹越奔越快，有如神助，转眼间，到了黄河边上。

　　后面如雷贯耳的追杀声：“杀尽宋朝皇子，祸患不留！”“赵构，你已走投无路了！”

　　谁知那妇人此时生出一身的勇气，跳下马来，拔出宝剑。她挡在男子前面，一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架势，誓死要保护亡宋唯一的嫡亲血脉。

　　男子吓得脸色惨白，失声喊叫救命，那声音在夜晚的黄河拍浪中显得瘆人。

　　就在这时，天上一道白光劈下，黑马竟然一跃而起，飞过黄河。此时金人的大军也全然不顾地冲入河中，妇人的身体已倒在血泊中。

　　金人疯狂追杀了一阵，奈何那黑马跑得太快，赵构却早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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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层上端，一位青年男子微微笑着，他的面目刚刚脱去少年的稚气，却还存留着一点调皮。收了白色神光，手中拿着一个银色的小盒。他将此珍宝揣入怀中，这可是娘娘赠给的厚礼。

　　远处整齐肃杀的进兵声音渐渐逼近，青年男子猛地回身张望，脸上又露出孩子气的笑容。三界之内，还哪有任何一部军队，能如舅舅的草头神这般威风？

　　果然，那银灰色的云层中刀剑丛丛，中间有一条银色光柱甚是显眼。直至这一大片云越逼越近，草头神的凛凛战风笼罩一大片天宇，中间那威武的战神手持三尖两刃刀，目光坚定，寒冽肃杀。

　　沉香兴奋地迎了上去，“舅舅！您是来助战的？”

　　那银色铠甲的战神从剑丛中走出来，面对青年男子，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亲切起来。

　　“我奉玉帝指令，下界助亡宋破军，以保住他们唯一的血脉。”

　　沉香调皮地笑了一下，指着黄河中纷乱的金军，道：“刚刚啊，我还戏弄了他们一下呢！这宋朝的皇子也真是的，若不是我帮他，现在早就魂归西天了。”

　　杨戬赞赏地拍了拍沉香的肩膀，吩咐说：“他现在渡了黄河，你助他平安脱险。我这就帅兵退了金人。大功告成之后，舅舅请你喝酒。”

　　听说舅舅要请他，沉香别提有多兴奋，连声应了下来，化作一道金光就朝黄河南岸而去。

　　杨戬笑了一下，自吟了一声“这臭小子”，然后转头命令草头神跟随他的指令下界破兵。

　　草头神一下黄河，金人的军队完全乱了阵脚，在一阵拼死厮杀中，大批战马跌入滚滚浪涛。血花飞溅，惨声连连，在刀光剑戟中，一个个魁梧的身影翻身下马，混入涌动的江水中不知去向。

　　金朝将领见此，赶忙帅一小股军队朝岸上逃。杨戬三尖刀一指，草头神们趁此截住逃亡的军队，又是一阵你死我亡，金军已被打得七零八落。

　　那将领威武超群，手拿战刀，一路拼杀至岸上，还捅伤了两个草头神。回望泛着血红的黄河水，他悲痛地叹气一声，然后骑着战马就朝北溃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