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本丸日记》弹走小果仁

78、刀乱 聚2

　　去万屋采购的遥远回忆中，山姥切国广遇见过许许多多个"自己"。那种感觉很奇妙，明明每个方面都一样，但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与他人不同。

　　赋予他们"不同"的，是他们跟随的审神者。

　　山姥切国广看着与一个男性审神者并肩作战的"自己"，眼里有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羡慕和渴望。

　　他从来未见过"自己"能够那样光彩夺目，几乎就像是另一个人。他许久没有想到自己是把"仿刀"或者"赝品"了。柳州秋子一开始对他并不感兴趣，对刀剑的真仿也并不感兴趣，这让他慢慢淡却了那种执念。可是看到了真正摆脱了那种执念的"自己"，他又在意起来。

　　他开始想，如果一开始陪伴主公的是活泼的加州，或者其他什么比他外向而阳光的刀剑付丧神，他们的结局会不会更好？

　　不不不，他摇了摇头，又捧出了那段回忆。那段回忆里，柳州秋子真诚而带着微微羞赧。

　　" 我想为我之前的漠视和无礼道歉"。

　　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可是那时候的山姥切却非常感动，这种感动一直保留到了今天。即便后来她做了那么多事，一想到她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他就会对主公重新燃起信心。

　　但是，眼前鲜活的画面，和遥远回忆中的一句话，哪个更有感染力呢？如果不是看见柳州秋子出现，他大概就要动摇了。

　　他本来就是和加州一起埋伏在战场上，等待历史修正者被打败后逃跑，乘机跟他们逃回去的。可是那个陌生男人和那个山姥切的力量太强，来一波清一波，他们只好躲在角落里，以免被误伤。

　　可谁能想到，他们的主公也来到这里了呢？

　　加州清光眼睛在柳州秋子手中握着的刀上溜了一圈，面色不变。山姥切的目光则被吸引到了她的脸，她的眼睛上。

　　那种坚定的眼神，似曾相识，令人欣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好像也从中汲取了力量一般，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当然，沸腾是因为主公的靠近激发了暗堕的暴戾气息，而不是心情沸腾，可是在这一刻，这两种因素有了重合。

　　然而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必须远离。柳州秋子对那个陌生男人的警戒姿态，让他们明白了自己撤退的重要性。如今主公一人，对方两人，本就落入下风，万一他们没控制住，造成一对四的局面，那么局势就复杂了。他们往战场更深处撤离。

　　舟桥看着她，却没有动。本丸被毁大概与柳州有关，大把投入打了水漂，这个仇当然得报。只是不是现在。

　　不说这个现在变狡猾的孩子身上又带了什么，如果杀死她，那么时之政的秘密他就别想再接近了。

　　"走吧。"他道，目光淡淡掠过柳州秋子，和身边的近侍一同往战场更深处前进。

　　柳州跟了上去。她为的是拿走她御守的那个人，并不是为了舟桥。不过同行这件事，还是让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的两方之间紧张起来。带着烟尘和血腥味的空气一片静默，除了脚步声和风声，就只有各自才能听见的心跳声。

　　说起来，这片战场是什么呢？是谁要改变历史呢？改变什么历史呢？

　　除了无言的历史修正者，谁也不会去关心的。当原本的历史进行时，一大片无边无际乌压压紫莹莹的怪物从空中纷纷降临。

　　舟桥与他的近侍抽出武器迎头赶上。两把暗堕的刀剑将目光放到了它们出现的源头，而柳州秋子望着追踪器上的红点，脚底下闪出一道电弧，奔向那汪洋大海。

　　静默的厮杀中，历史修正者宛如纸片一样一大片一大片地倒下，柳州秋子顺着追踪器追逐她仅剩的暗堕刀，而后者则为了保持清醒一直在敌人的丛林中游走躲藏。可是这并不是两方的追逐战，当舟桥发现还有一把刀在他收割麦子一样收割修正者的镰刀下挺立得像一根不识时务的麦秆时，他们就对上了。

　　战场上的对抗招招都是杀招，头，咽喉，心脏，腹腔，腿，手，脊椎，不是要冲着对方某一点去，而是要避开或挡住朝向自己的攻击，尤其是那些致命点。

　　失去了先机，再想活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刀剑自然能够依靠灵力恢复，可是人类不行。尤其是需要时间锻炼自己灵力的人类。舟桥捂住自己的腹部，他自认为意志坚定到可以承受一切心灵上的打击，也心怀自己意志可以战胜疼痛的侥幸。

　　可惜，当腹部被洞穿的时候，他的意志甚至也成了一片空白。一片空白的意识对上一片空白的"疼痛"，那又怎么办呢？

　　狂热的近视刀怔怔看着他倒下，头一次意识到了那个总是成竹在胸的主公其实是个柔弱的人类。尽管能够与刀剑一样上阵杀敌，可是血肉之躯，远远不能承受住刀剑的任何一击。

　　怎么会忘了呢？

　　紫莹莹的一片无穷无尽，覆压而来。加州清光和山姥切不约而同想起了那次叛乱。战场上的敌人四面八方宛如潮水一般涌来，虽然暗堕的身份保护了他们免遭攻击，可是——

　　主公？！

　　柳州秋子艰难地躲开一把横扫而来的薙刀，余光瞥见了这片涌潮的大海，心头升起了恐惧。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修正者？

　　谁也不知道。谁也不知道。谁也不用知道。这些历史的异物已经足够多，游荡在时空中的清洁工——检非违使像撕开一包薯片一样撕开了天空，只一刀，漫山遍野铺天盖地的敌人便像小虫子遇见了灼热的电网一样，溶解蜷缩着蒸发了。

　　柳州秋子站在地上仰望着漂浮在空中的检非违使，震惊的神色还未散去，就被它移过来对上她眼睛的眼珠激起了浑身的寒毛。

　　历史的异物......需要清除...

　　检非违使举起了屠刀，远处，两道影子闪电一般奔袭而来。

　　"咔嚓！"

　　万钧的力量摧枯拉朽，幸而没有人妄想与其对抗。柳州秋子一左一右被勾住肩膀往旁边躲开的同时，她也抓住了他们的手臂，激发了回本丸的力量。

　　"咔嚓！"

　　时空好像墙壁被重击一样发出了碎裂的声音，六只眼睛盯着他们上方的天空。在他们的注视下，那片天空完好无损，似乎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呼。"是谁轻轻松了一口气。柳州秋子左右看了看，那两个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失去理智，乘机攻击她呢？

　　加州清光和山姥切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相同的疑惑。

　　戾气依然翻腾，但可以压制。

　　为什么呢？

　　柳州秋子坐在地上，掏出脖子上挂着的符。那是桔梗送给她的，上面蕴含着巫女纯洁而强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