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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有多少同床异梦,纷扰着这个世界 ...


  •   何永文的婚期订在了10月1日,国庆节那天.
      他是我们几个兄弟中第一个结婚的人,所以自从得到消息后,我们就开始为他婚礼的事积极建言献策。甚至几个人约好,组团到他单位楼下,上门给予免费援助。
      可他的回应却是冷淡的,只说自己最近工作太忙,所有事情薛芊芊那边都在准备,没有太多事情劳烦兄弟们协助去做。我们只好悻悻然闭了嘴,鸟兽般散了。
      回来的路上,大家都觉得何永文没有丝毫要结婚的样子,估计这是真进坟墓了。溜子骂骂咧咧地说:“这狗日的估计吃错药了,压根儿没见过这种人,提起结婚跟丧家犬似的,摆明给自己找不自在,何必呢?”
      听到这话,方宇一脸神秘地拢过我跟溜子的头,悄声说:“我听说薛芊芊的母亲一直都反对他俩,可是薛芊芊愿意,何永文那小子可是没买票先上了船的!”溜子挠着头问:“你们说,这算不算是倒插门?薛芊芊也算大户人家吧,这丈母娘不待见姑爷,估计以后有这小子受的气!”
      我也觉得上门女婿的角色不好演,弄不好就整出心理障碍啥的。刚想开口附和一下,一直在前面默不作声的蔡喜奎回过头,说你们别胡扯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盼别人点好不行吗?让我硬生生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接口将话题转开了。
      溜子白了蔡喜奎一眼,朝我吐了吐舌头,一脸委屈地说:“苏峰,你家记忆以后不能跟着我混了。我是城管,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单位,虽说我天天在街上晃悠,可好歹也是在工作。记忆又不是警犬缉毒犬,跟着我屁股后边领导会有意见的!”
      说起这事儿,其实我也挺纠结。我刚上班的时候,就把记忆锁在家里,可是我一出门,它就开始咬铝合金窗户。从窗户框上留下的咬痕就能明显看出,记忆长了一口锋利的好牙。
      后来实在没办法,就让溜子上班的时候,把它带到街上去。刚开始溜子还挺乐意,因为记忆一身貌不其扬的灰色杂毛,似乎有不怒自威的威慑力,整个街头的野狗都怕它。这也让溜子最初跟小商贩交涉时,无形中底气足了不少。时间一长,跟摊贩混熟之后,他就觉得带着这狗有点掉价了。
      我一听溜子想卸磨杀驴的事,赶紧把话给他堵了回去:“溜子,哥哥我一直认为,你是实在人,现在这么想,将来也这么会想。我知道,过河拆桥的事你干不出来,你会内疚,对吧?当初你头都不敢抬、瓮声瓮气上街劝违规时,谁自始至终跟你站在一起,让你越成长越自信的?是记忆!它已经习惯了有你,早把你当同类了,你忍心弃它不管呀?”
      溜子刚开始还挺享受夸他那段,后面一听味不对,一胳臂卡住我脖子说:“抖文化是吧?骂人不带脏字啊你这是,我还就是狗了怎么着吧?” 胳膊越卡越紧,等到我连声讨饶方才作罢。
      溜子松开手,说:“那好吧,狗我替你带着。可有一点咱说好,记忆发育迟缓,貌似现在才开始学狗叫,可总是呜呜的叫不出声。万一以后它哑巴了,你可不能怪我!”我说你拉倒吧,记忆跟你这种巧言令色的人在一块,耳濡目染的,能哑巴了才怪。说完跟着方宇一块笑了起来。
      蔡喜奎不屑地看了我们一眼,说你们闹吧,我晚上还有事,直接回工地了。也没等我们应声,扭头走了。
      回到陈寨,我们嘻嘻哈哈上了四楼。就在这时,溜子突然停住脚步,奇怪地“咦”了一声。顺着他聚焦的方向,我看到记忆半卧在门口。溜子说我明明把它锁屋里的,怎么会在门口呢。
      走近了才发现,它身上有几块皮毛跟血混在一块,显得特别狼狈。它一直在舔舐着后腿,那里有一处还在浸血,似乎是不久前血战过一场。它看到我们,尝试着站起来,可是身体哆嗦了一下,失败了。
      打开门,我们惊呆了。屋内窗户上的钢丝被咬断了,纱窗碎屑散落一地。溜子我们站在窗口,相互对望了一眼,同时想到:记忆从四楼跳下去的!可是身上的咬伤是怎么来的呢?再看看记忆,没往下多想,赶紧找东西去给它止血了。
      晚上睡到半夜,屋里的灯突然亮了。溜子一脸惊恐地推醒我和方宇,说我擦,记忆太吓人了,眼睛亮晶晶的。我迷糊着探头看了一下,记忆正眯着眼一动不动地趴着,似乎睡着了。我看着它,有点心疼。它越长越大了,我该如何对待它呢?
      方宇揉揉眼,推开溜子说:“滚一边去,晚上忘吃药了?赶紧睡吧,我老舅说明天黄总来公司,让我精神点,不睡好怎么精神?”我一想真有这事,今年国庆节跟中秋一块过,公司早就说黄总会提前过来看望大家。
      黄书良?这个自从来到阿迪达公司,从未见过的老板,是怎样一个人呢?

      第二天一早,我看了记忆的伤势,觉得并无大碍。随后叮嘱溜子别再带它出去,跟方宇一块出了门。
      我们刚踏进公司,就被胡赖叫住了。“小宇,待会给公司送礼品的车要来,你跟那谁,啊…一块”,他指指我,似乎想不起叫什么,顿了一下接着说:“帮忙搬下,完了把单子送到财务上给范主任。”
      方宇点点头,应了一声,回到座位上坐了。我刚想坐下,听到背后有人叫我:“小苏,手上有事没?不忙的话方宇你们俩到我办公室来下,找你们帮个小忙。”我回过头,看到范彤笑意盈盈的站在那,肩上挎着白色小包,怀里抱了盆孔雀草。她穿了一身宝石蓝的修身棉裙,头发蓬松地束在一起,额前一绺懒洋洋地垂着,端庄中透着恰如其分的妩媚。
      我礼节性地回敬一个笑脸,点点头说没问题。跟着走过方宇座位旁,只见他歪着头,摊开手耸耸肩,满脸不情愿地悄声对我说:“Why me?”然后站起身,和我一块进了范彤的办公室。
      她正在考虑把花摆放在什么地方,头也没回地说:“你们帮我把电脑收拾下,我想把办公桌挪个位置,办公室真得重新布置一下了。”于是我们俩开始忙活起来。
      这个时候,财务小李敲门走了进来,问范彤要一份什么票据。她略微想了下,掏出身上的钥匙,打开保险柜翻找了起来。突然,方宇挤眉弄眼朝我使眼色,瞳孔透着贪婪的亮光。跟着他的暗示的方向,我看到范彤的保险柜里,赫然放着一摞摞百元大钞。没等细数,范彤就把保险柜的门关上了,然后将票据递给小李。
      一番忙碌之后,办公桌终于按照范彤的要求摆放到位了。方宇说范主任,你把开机密码输一下,我帮你看看电脑装好没。范彤俯下身输了几个数字,她和女儿的合照出现在屏幕上。“范主任,黄总到门口了,出来接一下吧。”胡赖在门外喊。
      范彤缕了一下头发,低头看了看着装,快步朝门外走去,边走边说:“电脑没问题的话,你们关上门出去就行了。”等她出去后,方宇碰碰我说,她女儿挺漂亮的。我接口说你禽兽啊?收收你荡漾的春心吧,那还是个孩子。他目不转睛盯着屏幕,说真挺漂亮,找找看有别的照片没。
      方宇通过图片搜索,打开几个票据扫描件的文件夹,一无所获。他有点失望地随手点开一个文件,突然呀了一声,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范彤和一个男人香艳的大图。方宇激动地指着那个男的,一副惋惜状说:“黄书良!!这狗日的,可惜了!”图片一共有十几张,藏在一个小文件夹里。我说这是人家私事,范主任要回来了,出去吧。方宇点点头,说你先出去,我把她电脑关上。
      我坐在座位上一两分钟后,方宇磨磨唧唧地带上门,从范彤的办公室走了出来。他敲敲我办公桌,低头说刚才看照片的事,谁也别说。我说我知道,放心吧。他朝我神秘地笑笑,说:“知道刚才范主任搬的花叫什么名字吗?”我说孔雀草。“你不知道,那花还有个别名,叫老来红!”方宇颇带戏谑地说,“没准,她还真想老来红呢!”
      我觉得这小子不但神经病,而且大有放弃治疗的意思。刚想挖苦他几句,外面有人叫我们出去搬礼品,他拉着我出了门。
      走出门外,看到胡赖和范彤几个正满脸堆笑,站在送礼品的车前。他们中间拥簇着一个人,那人穿着刺眼的白衬衫,衬衫束在腰间,双臂抱在胸前,梳着官僚式的背头----赫然就是方才照片上那人!黄书良没错了!
      涉及到福利,大家的劳动热情空前高涨,礼品很快就卸完了,无非是一些月饼大米什么的。胡赖等着清点完毕,招呼大家说:“安静一下。一直以来,黄总心里都惦念着大家,只是他分身乏术,一直忙啊。今天,难得黄总有空,抽出时间来看望大伙。下面呢,时间交给黄总,请他给大家讲上几句。”
      黄书良也没有推辞,就是一番共同努力再创辉煌之类的话,最后说了句祝大家节日安顺。
      方宇无意间翻出范彤电脑照片那事,让我第一面就对这背头打心底厌恶,他的话我一句没听进去,只记得他满口的烟蚜。真没法想象,范彤是怎么忍住恶心,让这满口烟牙的嘴贴在自己脸上的。
      侧身看方宇,正在专心致志地抠着手机,估计也是把一门心思,放在了蔡喜芬那里。再看范彤,挂着有点假意的笑,心不在焉望向一处,一动不动,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
      我不禁想,刚才看到的照片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么世间究竟还有多少同床异梦,纷扰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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