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市）黑伞》白雪飞琼

3、还伞

　　从一名刷碗工，到一名餐厅经理，奥斯瓦尔德升职的速度让人惊叹。

　　他选择的是一家高档餐厅，包厢的墙壁贴着深蓝色的壁纸，奥斯瓦尔德提前在那里等候，见到桃乐丝到来，他站起身来迎接。

　　“很高兴见到你，桃乐丝。”奥斯瓦尔德向她伸出一只手。

　　桃乐丝和他握手并回以微笑。

　　她扫了眼桌上的珍馐，坐了下来双手撑着下巴道：“我记得我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你的消息可真灵通，不仅知道我的姓名，还知道我的号码。”

　　奥斯瓦尔德伶牙俐齿：“作为商人，消息自然需要灵通些，侵犯到你的隐私很抱歉，我这也是太想约你见面。你知道的，上次是在路边，那么嘈杂的环境，不适合我们谈话。”

　　桃乐丝不准备和他计较，这里是哥谭市，事事计较会很麻烦。

　　“说吧，你请我来，肯定不只是为了致歉。”桃乐丝开门见山。

　　奥斯瓦尔德用起刀叉，姿势标准，他绝口不提自己真正的意图，只是慢悠悠的切下一块牛排，和她闲谈：“先享受美食吧，桃乐丝小姐，这是附近最正宗的西冷牛排，用的是牛外脊，听说是亨利八世在品尝过牛排的美味后，把牛排封了爵士，由此才有了西冷牛排之名。”

　　“噗嗤。”桃乐丝笑出声来，奥斯瓦尔德有一种一本正经的幽默感。

　　可以想象，亨利八世吃饱了撑的，给牛排思考封号的模样。

　　然而，奥斯瓦尔德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好笑，他端着架子和她谈话，是为了显示出自己的身份。

　　他脸上的笑容褪去，眼神如同淬了毒，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很好笑？”

　　桃乐丝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她解释道：“不是，我只是笑点有点低。”

　　“放松。”奥斯瓦尔德重新戴上假笑的面具：“我只是觉得不合时宜的笑是不尊重的表现，不过转念一想，朋友之间何必如此认真呢？”

　　“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吗？”

　　“……是。”

　　回家记小本本，遇见抢劫在警察来之前记得跑，遇见陌生人搭讪要比前面那种情形跑的更快。

　　之后，奥斯瓦尔德的话题总在法尔科内这个姓氏上打转，他话里有话，旁敲侧击，想从桃乐丝这里得到一些消息。

　　然而，桃乐丝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夜晚，天空下起蒙蒙细雨，奥斯瓦尔德不知从哪里顺走别人的一把黑伞，送她回家。

　　他撑着伞，蹩脚的走在她的身边，把伞的边缘往她这边侧，极具有绅士风度。

　　旅途中，有个穿着皮大衣的男人走过来，递给他们一包不知名的粉末，然后比一个数字，示意她进入黑色巷子里详谈。

　　奥斯瓦尔德拒绝了那人，拉着她的胳膊带她离开，那毒贩在后面指指点点，嘲笑奥斯瓦尔德的走路姿势。

　　桃乐丝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带有“企鹅”两个字，不像是什么好话。

　　“那个。”桃乐丝说道：“刚才那个人好像在说你坏话，不要紧吗？”

　　奥斯瓦尔德拉着桃乐丝的手一紧，黑暗隐藏他的神态，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稳无波：“不要紧的，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他能不能见到哥谭明天的太阳。桃乐丝，你知道吗？这里是哥谭市，永远不要收陌生人的礼物，永远要记住尊重和礼貌。”

　　饱经世事的提醒，带着血腥味的善意。

　　奥斯瓦尔德年龄不大，在雨中他就像是被冻得可怜的小鹌鹑，但是他内心比看起来要强大很多。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此时的桃乐丝还不知道，她眼前这个看起来衣冠楚楚的崴脚矮子，已经站在死亡的边缘，层层往上爬。

　　回到家，看见电视新闻里播放GCPD里的警察和毒贩勾结的事情。戈登警官可谓是哥谭市的另类大红人，这种得罪人的事情，总由他出面。

　　“嘶嘶。”房间内有外人的声音，明明之前已经锁好的窗户，现在任由晚风吹起窗帘。

　　“你是在找我吗？”

　　上次闯入她家的少女坐在桌子上，毫不客气的享用她还没开封的零食。

　　“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的锁真的很好开。”少女从桌子上蹦下来：“我叫瑟琳娜，你可以叫我小猫，帮我照顾一下我的朋友艾薇吧，住在上城区的人，都是同情心泛滥不是？”

　　然后瑟琳娜让开，桃乐丝看见沙发上还躺着一个绿头发的小姑娘。

　　艾薇裹着毯子病恹恹的坐起来，她看着桃乐丝，说话的鼻音很重：“你打了一把黑色的伞，只有□□才打/黑色的伞，你是□□的人吗？”

　　“不是。”走的时候奥斯瓦尔德把伞留给了她，她还得找个机会把伞归还。

　　桃乐丝走到艾薇的身边，她的头发如同枯萎的杂草一般，桃乐丝手掌拂过她的额头，有点发烧。

　　“你生病了，我带你去医院吧。”

　　艾薇蜷缩着抵触的说道：“不，不去医院，我没事。”

　　“除了进去偷吃的，艾薇一般很讨厌医院。”瑟琳娜双手环抱道：“替我照顾她，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不留下来吗？”

　　瑟琳娜站在窗台上回来说道：“我是烟，风吹既散，不留痕迹。”

　　然后，她跳入无边的夜色中，被夜色隐藏的，还有一句小声的“谢谢”。

　　房间里的灯散发温和的橙色光线，桃乐丝双手叉腰看着艾薇：“我去熬点红茶姜汤，你先去浴室沐浴更衣。”

　　说实话，她不太会照顾别人。

　　乘着艾薇去洗澡，桃乐丝发信息给奥斯瓦尔德，提出还伞的事情。

　　奥斯瓦尔德过了好久才回她短信，他表明自己现在有所不便，然后发过来一个地址，让她有时间就把伞送过去。

　　艾薇在她家休养几天，病情便有所好转。

　　桃乐丝询问她父母的事情，结果她抱怨一通韦恩夫妇遇难案和GCPD过分的行为，便躲进被子里不理睬她了。

　　她说是一个叫做戈登的警官和他的搭档，诬陷射杀她的爸爸，并害的她妈妈割腕自杀。

　　“我不需要你可怜。”艾薇告诉桃乐丝：“与其在这里可怜我，你不如给我二十美元。”

　　一个月后，哥谭市下起了雪，白雪掩盖在这座黑色的城市上，仿佛将罪恶都掩埋。

　　桃乐丝拿起黑伞，按照奥斯瓦尔德给予的地址登门拜访。

　　老式公寓楼，上楼的时候楼梯会咯吱咯吱响，桃乐丝认准门牌号，叩门。

　　“咚咚咚。”

　　打开门的是一个满脸皱纹却细心化了妆的老太太。

　　“你好，我叫桃乐丝，我是奥斯瓦尔德的朋友，上次他借给我一把伞，我来还给他。”

　　“我是奥斯瓦尔德的母亲，我可爱的儿子不在家。”老太太看她的眼神怯生生的：“他是那么的帅气，富有魅力，喜欢他的女孩子很多。”

　　“嗯，或许吧。”桃乐丝无言以对。

　　当妈的看自己儿子，当然是哪里都顺眼。

　　桃乐丝只是来还东西的，东西还到她便可以离开：“夫人，既然伞送到了，我告辞了。”

　　“等等。”老太太指了指厨房：“我刚刚烤好了小饼干，你可以尝尝。”

　　“饼干？好吧，我叨扰了。”桃乐丝喜欢甜点，她经不起诱惑进入房间。

　　“没关系，这里很少有人拜访。”老太太没有去厨房拿饼干，桃乐丝坐在沙发上，而她坐在桃乐丝的对面询问道：“你是怎么和我的儿子认识的？”

　　桃乐丝双腿并拢倾斜，坐姿优雅，言语柔和：“路上偶遇的，我的裙子被水溅湿了，他给了我一张纸巾，后来又请我吃了饭。”

　　“是我的宝贝主动的！”老太太双手交握，大惊小怪的说道：“奥斯瓦尔德请你吃饭？你今年多大？成年了没有？我的宝贝可不喜欢没成熟的豆芽菜。”

　　“我不是他女朋友。”桃乐丝感觉到被冒犯，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老太太也被她吓到了，她很小声的说道：“厨房里还有小饼干。”

　　桃乐丝拒绝道：“不用了，还是留给你的宝贝儿子吃吧。”

　　她才不是豆芽菜！她只是含苞待放，还没有发育起来。

　　“他当然是我的宝贝。”老太太突然挺起自己的胸逼近桃乐丝，她一反刚才的胆怯大声说道：“你得留下来，想要在我儿子身边，你得经过我这一关。我不会让任何人偷走我的宝贝而已，尤其是粉红色头发的荡/妇。”

　　好凶，嘤嘤嘤。

　　小本本第三点：不要招惹老太太。

　　而就在桃乐丝要不要考虑捶老太太的胸，以谋求生路时，门打开，奥斯瓦尔德外出刚回来，便看见他的母亲把桃乐丝逼到墙角。

　　桃乐丝把手背在身后，欲哭无泪的说道：“奥斯瓦尔德，你快和你妈妈解释，我真的不是你的女朋友。”

　　“妈妈。”奥斯瓦尔德上前把他的母亲拉开：“你误会了，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

　　老太太挽着奥斯瓦尔德的胳膊，充满负能量的说道：“朋友，朋友最会从背后捅刀子。”她抚摸着奥斯瓦尔德的脸，深情的说道：“我的小可爱，你只能相信妈妈。”

　　“当然。”奥斯瓦尔德说道：“你先去房间里休息吧，我和她有事情要说。”

　　老太太不放心的盯着桃乐丝，仿佛下一秒桃乐丝就会勾走她儿子的魂魄。

　　奥斯瓦尔德安抚好他的母亲，房间里终于清净了。

　　“让你见笑了。”他说：“母亲对儿子永远是充满关心，就像风伴着雨，海伴着浪，我的母亲是个圣人。”

　　“……”

　　这个话题太危险，桃乐丝看着旁边的玻璃杯，她有一种预感，如果现在她说那老太太的坏话，奥斯瓦尔德一定会用玻璃杯敲她的脑袋。

　　“我只是来还伞的，伞还完，我便该离开了。”

　　这对母子都不是好招惹的人。

　　“喝杯茶再走吧。”奥斯瓦尔德拿起茶壶，为她沏了一杯热腾腾的红茶：“难得来拜访，我得尽好地主之谊。”

　　“不用了。”

　　奥斯瓦尔德态度强势不容拒绝，他拿起茶杯放在桃乐丝面前，面容带笑眼神却有恐吓的意味：“我坚持，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