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孽子》神俏

2、凡劫名芷若

　　汉水之滨，江波浩渺。

　　元军大批而至，弯弓射箭，射死了船上周王子皓，也射死了船家。白衣女童扑到尸体边哭喊道：“爹爹！爹爹！”那女孩约莫十岁，敝衣赤足，虽是船家贫女，但容颜秀丽，是个绝色的美人胚子，如今声泪俱下，叫人心疼。

　　张三丰以一力抗击元兵众，一时倏忽，一箭急射，朝着女童肩胛射去，张三丰察觉到时已晚了，可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凭空出现一个白色身影，翩若惊鸿，大袖飘举，行动敏捷，用双指夹住了疾箭，生生止住了它的势。

　　女童惊魂未定，抬头仰视救自己的恩人——此人逆光而立，脸微侧着，棱角分明，五官俊美无比，即便是在这特殊视角下也依旧完美到毫无瑕疵，是凡人难以企及的美丽。雪袍皓皓逐风成浪，身如玉山岿然矗立。
　　她从未见过这般仙姿玉质的男子，之前没有，之后也没有。

　　这人是谁？
　　怎么突然出现的？
　　莫不是天上来的仙人？
　　她胡思乱想，讷讷地，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男子转头，低眸，温柔一笑，问她道：“你没事吧？”
　　他的笑容直叫冰雪消融，万里入春。

　　女童一时间都忘记了丧父之痛，只傻乎乎地注视着他。
　　那仙人一般的男子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道：“吓傻了？”

　　女童摇摇头，突然来了精神，“恩人！今日之恩，芷若没齿难忘！请受芷若一拜！”说完盈然下拜，“敢问恩人姓名？芷若定然永志不忘。”

　　“恩人不敢当，我叫润玉，润泽的润，玉石的玉。”仙人回眸，惊鸿一瞥，“但愿如你所言——不会忘了我。”

　　周芷若心说，我怎么会忘记，又如何能忘？这等仙人之姿，又是他的救命恩人，怕是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个给你，关键时刻能保护你。”润玉拿出那枚流光溢彩的龙之逆鳞。
　　周芷若小心翼翼地接过，被那光芒迷住了，感道：这定非凡间俗物。

　　周芷若再抬头，那仙人便已消失无踪，她怅然若失，痴然眺望。
　　那一年的相遇，周芷若几度以为只是梦幻，是她在绝望之际诞生出来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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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心上人面前装完逼的润玉回到自己的住处时还是小鹿乱撞啊撞，一副要撞死他不罢休的样子。

　　他一边企图强压笑意，一边在心里叨叨：完了，母神以后若是记得这一茬，会不会恼羞成怒啊？毕竟被自己一直看不顺眼的养子给救了，还叫他恩人，还对他跪拜了！绝对会恼怒的！绝对！

　　明明应该惶恐，润玉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来，一股甜蜜流入他的心田，当晚，看那枯燥乏味的空阔夜空也觉得顺眼了，当班也不觉得无聊，反复想着今日见到的年纪小小幼弱可爱的母神。

　　白白嫩嫩的小团子，不嚣张，不跋扈，知恩图报，声音轻轻脆脆，若珠玉之鸣。眉间一点朱砂，分外讨喜。

　　事情的起因是荼姚多年来都没有成神，导致天庭闲言碎语甚多，说天后只知道争权夺利却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仙，说不定很快就会被自己的两个儿子追上。

　　的确，养子润玉如今已接班成为了夜神，而亲子旭凤虽未涅槃，却已立下不少战功，想必将来会战功显赫，而天后却还是那个实力。

　　生性骄傲的天后怎么受得了这些嘲讽与鄙薄？便决心下界历劫成神。荼姚也的确有提升能力的必要，她生性跋扈，又喜欢明争，被天帝利用，树敌无数，很容易被仇家干掉。

　　荼姚特地嘱咐了机缘仙子两件事：一，她必须有权有势（周芷若后来是蛾眉掌门，出入皆有阵仗，威仪无人可比）；二，她必须孤独终老——因为她是天后，绝不可以与凡间男子有多纠葛，否则岂非叫众仙神笑话？（天帝就绿了）

　　机缘仙子哪敢不听？连声应诺。既然是历劫，自然不可能一生顺遂，荼姚化身的周芷若免不了父母早亡，童年悲惨，受同门欺凌，受师父欺压……原本润玉也只是打算远距围观，却不想看到周芷若遇险，他就忍不住出手了。

　　他早就告诫过自己不要插手，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否则周芷若变回荼姚，免不了找他算账。天后之怒，可不好受。润玉能想象荼姚震怒的样子，定然是龇牙瞪眼，一副恨不得把人吃了的母老虎样……
　　诶，貌似也挺可爱的？

　　我就喜欢看你想吃又吃不掉我的样子。
　　润玉抿唇一笑。

　　魇兽感受到他气息的和煦，跑去蹭了蹭他的衣角，似乎在问：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吗？

　　润玉摸了摸魇兽毛绒绒的脑袋，轻声道：“母神，某种意义上，还挺可爱的，你觉得呢？”
　　魇兽如果是人，怕是会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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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芷若十二岁，被师姐丁敏君陷害，又被师父责罚去跪师祖灵牌。灭绝师太道：“你整日里不心向武学，却作弄你师姐，你在这儿跪上六个时辰！给我好好反省！”

　　孤独的周芷若默默吟泣，喃喃自语道：“爹爹，我好想你啊，这里的人对我一点也不好，不及爹爹你对我分毫，是欺负我，就是欺压我，各个都不听我说话，无视我的想法……”
　　少女芷若跪地而哭的样子，让在天上关注着她的润玉分外心疼。

　　周芷若还在言语：“爹爹，听说有些人死了可能会到天上，你现在在天上吗？如果你在天上，能不能帮我找一下神仙哥哥？就是当年救了我的那个。他一直不出现，我没办法报答他，如果他是仙人的话，芷若怕是这辈子也报答不了了，所以，爹爹，如果你见到了他，请务必要帮我多说几声谢谢。”

　　润玉顿时感到好笑，他没忍住现身了人间，白衣翩翩，如霜如雾，“你真的想我了？”

　　“神仙哥哥！”周芷若喜上眉梢，不顾师父的惩罚，起身跑到了润玉的身边，仰起头，望着他如玉的面。

　　“芷若……”润玉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周芷若顿时露出了享受又害羞的表情，像是一只小奶猫。

　　润玉强行忍住吸猫的冲动，周芷若却眨着大大的猫眼问道：“神仙哥哥，你会武功吗？”
　　对上润玉诧异的视线，周芷若一敲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我真笨，神仙哥哥肯然是用仙法的，怎会屑于凡人功夫？”

　　润玉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师父说我武功一直不精进，怪我不努力。师姐妹们也嘲笑我出身平家，连一些最基本的功法都不懂。”周芷若苦着脸道。其实她的武学天赋很高，是一众师姐妹里进步最快的，可灭绝师太望徒成龙过于苛责，导致她有些自卑。

　　“仙界并不崇尚武学，但我自己琢磨出了一套剑术，芷若要学吗？”
　　润玉的剑法干净利落，洗练至极，是他闲来无事之际创造出来的，在日后的实战中却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要！”小奶猫周芷若猛地点头。
　　于是，周芷若就有了一个秘密的“二师父”。

　　峨眉派的剑法本就卓越不凡，周芷若利用从润玉那所学的剑法精髓，对其经行改造，自此周氏剑法，天下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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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润玉教会了芷若那套剑法之后就很少下凡了，毕竟他被叫神仙哥哥是很开心，但日后荼姚想起来必然糟心。再者天上人间存在时间差，润玉回过神，周芷若已喜欢上了张无忌，并且即将大婚。

　　天上，润玉扶着额角，面露痛色。

　　荼姚吩咐过机缘仙子，她在人间不可有配偶，所以这件事十有八九还会有转机，或许新郎会当场去世——至少润玉是这样希望的。润玉眼看心爱的姑娘凤冠霞帔大红嫁衣，马上要嫁给乞丐模样的凡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好像看着上等的玉被人当作了石头，并将被毁掉。

　　润玉还是没能忍住，出现在了婚礼现场。

　　今日大喜，宾客们都穿了较为浓厚的色彩，唯独润玉白衣胜雪，倒是像参加葬礼的，惹来众人猜疑：
　　“这人是谁，周姑娘大婚之日怎么披了一身孝？”
　　“怕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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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润玉素来喜着白衣，且天界以白为尊，仙人大婚皆衣素白，加之对人间习俗并未有过多了解，竟是浑然缟素而来。

　　他耳力过人，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宽大雪袖，这才感觉到不妥，正折身想出去变个妆扮，却被周芷若叫住，“神仙哥哥！”

　　周芷若隔着人群瞥见那抹素白，一时间又惊又喜又涩，百感交集。她的苦涩在于，年幼时她也曾心心念念嫁给神仙哥哥，但长大后深知仙凡有别，便断了念想，张无忌待她甚好，她心生感动，便与他定了终身，而此番再见到那白衣仙人，顿有恍然隔世之悲。

　　润玉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周芷若竟生出幼时美梦成真的错觉。仿佛他才是新郎，正走来，要与她拜天地，结同心。

　　“神仙…哥哥……”周芷若喃喃自语，目光恍然，而她自己却没能发现那语气里的情愫——憧憬，而又痴迷。

　　润玉步步生莲，不过是简单的步伐，却仿佛踏云逐烟，龙章仙姿。

　　只有润玉自己知道这每一步的艰难与苦涩，他深知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但饶是心中百般阻扰，依旧无法自控。

　　他感觉，他与她之间密布着荆棘，横跨着山海，可他依旧一步一步，向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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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芷若X润玉，这梗是不是喜闻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