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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hapter 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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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昼。”
湛黎念叨了一整天,觉得这名字真好听。
有种长夜迎来光的感觉。
“平日里我可以喊你的真名吗?”湛黎不依不饶。
“韩九爷。”
“可是这样喊显得你很老。”
“叔叔。”
烦躁!
湛黎觉得不公平,他训斥自己的时候一口一个“湛黎”,她就只能恭恭敬敬喊“九爷”,吵架的时候听起来一点气势都没有。
当然她也不敢和韩昼吵架。
“九爷,就一名的差距,稍微透露点新世界的消息不行吗?”
“不行。”
“你就说那边的饭菜好不好吃!”
“认真上课。”
韩昼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湛黎,并向她丢了一枚炸*弹。
湛黎抓狂,她揪着周旸的领子,“告诉我!下一场考试在什么时候!”
周旸被她晃得头晕,举手投降:“期、期中考试,在、在、在什么时候来着,谢冰之!救我!”
“十一月初。”谢冰之救场。
“两个月不到对吧。”湛黎摩拳擦掌,“这次,绝对要攻坚年级第一!”
“让你欺负我!索性一次性吐出来!”
“别忘了你还有‘塞浦路斯杯’英语选拔赛,象城四十八进二十四,好像是在七中比。”
湛黎刚刚整理完和Al元素有关的方程式,听谢冰之这么一说:
“干!我忘记了!”
“这个比赛的规则是什么来着?”
“象城二十四进十二,在三中;象城十二进六,在二中;六进三,在一中。”
“象城选三个人?”
“对,然后全省统一考试,听说读写四项,挑出三人。”
周旸插嘴:“省里的考试还会有地方电视台统一转播。”
“全国呢?”
“二十八个省里,只挑六个人,全国直播。”
“六个人代表国家参赛?”湛黎问。
“对。”
湛黎想起韩昼说过的话:“要是闯进国际赛段,我教你修炼。”
她立马编辑了一条短信:“九爷九爷,闯进国际赛段,是指全国前六名就可以吗?”
韩昼回复她:“对。但是,成绩越好,得到的奖励越多。”
这哄小孩子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
“行吧,我试试。”湛黎把手机扔回桌肚,夸张地往桌上一趴。
小手挠着谢冰之的后背:“谢——冰——之——教——我——化——学——”
放学的时候,破天荒头一回,司机没有在门口。
聂谚伤势痊愈,开一辆酒红色的老款林肯,靠着车头抽烟。
看到湛黎出来,挥挥手:“Hi。”
湛黎目不斜视,直接朝公交站走去。
“Hi,湛黎,没看到我吗?”聂谚叫了两声。
有学生频频朝这边看。
聂谚干脆发动车子,缓慢开到湛黎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车窗开着,聂谚一条胳膊搭在车窗上。
“干嘛见了我就跑?”
“不好意思,您哪位?”湛黎笑眯眯。
“我是你的聂叔叔呀。”聂谚学着她的口气,温柔的女高中生腔调。
“聂叔叔,哪个聂叔叔,被九爷的火焰燎屁股的那个聂叔叔吗?”
聂谚脸色发青,强颜欢笑:“你、真是个调皮的孩子。”
“聂叔叔能让让吗?我要回家了。”
湛黎眼里不见笑意,脚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小石子。
“聂叔叔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比如说?”
“比如说一个你从来预料不到的新世界。”聂谚循循善诱。
湛黎笑笑:“不用了,九爷会带我去的。”
“如果我说,我非要带你去看看呢?”聂谚手指敲击方向盘,指尖萦绕着深深浅浅的紫。
灵力抽丝,如同雷电小蛇,忽明忽暗。
湛黎岿然不动,甚至环起双臂,凝视着他。
“你不怕我动手?”
“你当然不会动手。”
“哦?”
“那你可以试试,我就站着不动。”湛黎歪着头,静静等待。
一分钟过后。
聂谚笑容干裂垮塌。
“你不是个普通女高中生吧。”
“我是成绩还不错的女高中生。”
“不动用灵力也没关系。”聂谚说着就要下车来抓她。
湛黎唇角扬起,双腿忽然发力,身体一跃而起,重重砸在林肯车盖上——
她潇洒地屈膝半蹲,头也不回,伸手对聂谚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纵身跳下车盖,书包往背上一搭,走了。
姜媛忧心忡忡的站在霍子惠旁边。
她和霍子惠有幸围观了全程。
“惠惠,还是别和湛黎作对了吧。”
“你懂个屁!”霍子惠下巴上被圆规戳破了皮,贴了个创口贴。
“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湛黎在前面走。
聂谚扔了车,缓缓跟在她后面。
湛黎买了杯冰奶茶,边走边喝。
“九爷一个月给你多少生活费?我出两倍。”
湛黎竖起一根手指头。
“一千?这也太小气了!”
“嗯嗯。”湛黎摇头。
“那、一万?这还说得过去。”
湛黎松开吸管,“一亿。”
聂谚被一个小姑娘耍了,“你玩我?”
“对啊。”
“你应该待在我身边才对。”聂谚摸下巴。
“可以啊,一个月给我两亿,我现在就回晨昏收拾东西。”
“我靠!你打劫啊!就不怕九爷知道了大发雷霆?”
“九爷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会告诉他,等我掏空了聂谚的家底,就回去找他。”
聂谚目瞪口呆,“九爷真有这么好,值得你这样?”
“九爷教数理化教的好,我离不开他。”
聂谚皮笑肉不笑:“我也是数理化天才。”
湛黎上下打量他一眼:“哦,那可能是九爷比你帅吧。”
聂谚受到了暴击,沉默地跟在湛黎后面,不说话了。
“前面就是晨昏,你确定要进去?”
“就当我是客人,来喝杯酒不行嘛。”聂谚像干枯了的秧苗,提不起精神。
“既然是来给九爷送钱的,当然欢迎。”
“能不能别三句话不离九爷。”
“不能,他可是我爸爸。”
被称作“爸爸”的韩昼凛冽的眼风扫过来,湛黎一个哆嗦,改口道:
“爸爸是不可能的,九爷那么年轻,充其量算我叔叔。”
韩昼暂时放过湛黎,看向聂谚:
“何事?”
聂谚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喝酒。”
韩昼对杜空河说道:“收他双倍酒钱。”
“我靠!韩九爷你就这点气量!”
湛黎蹦到九爷跟前,用谁都能听到的声音和九爷咬耳朵:“九爷,他用紫色的闪电吓我。”
“哦?”韩昼撸起袖子,动作缓慢而细致。
“这是个意外。”聂谚朝后撤了半步。
“擅自动用灵力。”韩昼说道。
叶微和叶弥从黑暗里浮现,一身黑色,手上戴着黑手套。
“灵力。”湛黎默念。
聂谚眸间凝霜,一股怒意噌得燃起。
“九爷,我是聂家少主,是物质界合法居民,你贸然动粗,恐怕有违律法。”
“叶弥。”韩昼唤道。
叶弥开口:“《灵洲宪法》第十七条,合法保障物质界居民人权,灵洲人士不得以任何手段或方法对物质界原住民施以灵力或威压。”
韩昼冷冷:“你已违宪。”
湛黎坐在吧台椅上,脚掌刚好踩在地面。
吧台后的一整面墙上都是酒瓶,折射出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有种冷艳的迷离。
“九爷,你这样做,是将整个聂家的脸放在地上踩。”
“很抱歉,上周你在桥上袭击我的时候,湛黎也在场。”
“你已经不是初犯了。”
聂谚和韩昼仿佛不在一个频道。
“九爷,韩家在灵洲的处境,你不是不清楚。”
“叶微。”
叶微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处理条例,小小的一本。
“请聂先生于明日上午十点,携签证和护照来晨昏办理扣分罚款手续。”
“九爷,你很好。”聂谚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湛黎手指拂过酒瓶。
瓶身上是绚丽的配色和复古的标签。
“湛黎。”聂谚狼狈地离开前,忽然叫住她。
“嗯?”湛黎回头。
“我提醒你一事。”
“聂谚!”张欣然拉过湛黎把她护到身后。
“没关系,我想听。”湛黎从张欣然肩膀上探出脑袋:“你说。”
韩昼就那么站着,如寒风松、凛冬树。
”九爷非善类,切记勿被利用。”
“听起来有点道理。”湛黎若有所思,“可是聂少主,我也问你个问题。”
“请说。”
“你是个好人吗?”湛黎问道。
聂谚一时语塞。
“九爷我回去写作业啦!”湛黎拉开隔板,朝走廊深处去了。
聂谚一甩手走了。
“九爷,聂谚是不是向湛黎透露了什么?”张欣然问道。
“无妨。”韩昼回答,“她有判断力。”
灵洲陆家。
陆焱刚从公司回来,陆云筱就眼巴巴地凑上来。
“哥哥,九爷答应把推荐名额给我了吗?”
陆焱欲言又止。
陆云筱看出了端倪。
“九爷不肯把名额给我对吗?”
陆焱不忍心欺骗,便说实话:“九爷的名额已经给了别人。”
“谁?!”陆云筱嗖得从沙发上站起来,眼里写满不可置信。
“尚且未知。”
陆焱怕妹妹经受不住打击,隐瞒了一小部分。
“九爷难道不知道我有多需要这份推荐信吗?”陆云筱颓然倒在沙发上。
“筱筱,以你的成绩,加把劲考进灵洲国际不是没有可能。”
“你不明白。”陆云筱抹泪。
“有了九爷的推荐信,一条腿就等于跨进了灵洲国际。”
“我要的不是可能性,我一定要进灵洲国际。”
“哥哥。”陆云筱拉住陆焱的袖子,泪眼婆娑。
陆焱终究于心不忍,答应道:“好。”
陆云青站在二楼,背靠墙壁,面露不屑。
月考结束后,例行召开家长会。
韩昼在全校师生心里是个谜,至于他来不来参加湛黎的家长会,众说纷纭。
湛黎知道韩昼是要来的。
任谢冰之和周旸挖心挠肺。
“阿黎啊,九爷他,到底来不来?”
霍子惠竖起耳朵,听得比谁都认真。
“不知道呢,九爷最近比较忙。”湛黎忙着整理化学错题集,头也不抬。
“那你这回考这么好,九爷有没有给你点奖励啊。”
“有。”
“是什么是什么?”
湛黎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上:“嘘,不可说。”
“要是九爷来了,岂不是轰动全校的大事情?”
“嗯,或许吧。”湛黎正在算一道题,眉头皱得死死的。
周旸感慨:“整个象城,估计也只有我们湛黎听见‘九爷’两个字和没事人一样了。”
“嗤,”湛黎笑道:“九爷又不是妖魔鬼怪。”
“啧啧。”谢冰之捏起湛黎桌上的笔,帮她把算错的地方圈出来。
“啊、谢啦。”湛黎用涂改液把错误遮盖。
下午最后一节课,湛黎收拾好书包,提前问课代表要了作业。
前往阶梯教室参加英语集训。
三个年级用了一份英语试卷进行检测,筛选出的前八名得到了报名表。
前八名中,两名高二生,六名高三生,湛黎排第一。
授课老师叫胡蓬安,六十余岁,头发白了一半。
他原本是一中的实验班班主任,毕业后被二十四中高薪返聘。
湛黎书包甩在肩上,晃进教室。
第一排坐满了高三生,都是生面孔。
第三排的女孩子湛黎认识,月考年级第一,2班的张静苑。
湛黎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人都来齐了?”胡蓬安中气十足。
“来齐了。”高三生聚在一起,声音稀稀拉拉的。
“湛黎是哪位,站起来给我认识一下。”胡蓬安拿着名单,手指在112分上点了一下。
湛黎站起来,单手插在裤兜里,脸上带着淡笑。
胡蓬安摇摇头,痛心疾首:“作文太差了。”
说完仿佛还觉得不够:“太差了!”
湛黎笑容加深:“往后还请老师多多指教。”
胡蓬安一噎,他的本意是挫挫学生的傲气,没想到打击不成,被反将一军。
“嗯、嗯,以后好好练作文。”
“好的老师。”湛黎笑眯眯地坐下。
张静苑有些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接下来半小时,胡蓬安把每名学生都叫了一遍。
从单选到作文一项项骂过去。
他舒了口气,果然湛黎是个特例。
剩下的学生个个被批得垂头丧气。
张静苑刚好排第八,她坐下来的时候眼眶泛红。
“今天做单词检测。”胡蓬安甩了一沓试卷下去。
“写出中文意思,一个小时,能写多少写多少。”
这是一份装订成册的试卷,一千两百个英文单词。
湛黎拿到卷子后先写名字,偶尔脱线的时候,还是会签成“A970”。
她写的速度很快。
一边写,一边暗骂胡蓬安的滑头。
他把相近的单词挨在一起,并且每个单词都不止一个词意,除了生僻词外,居然夹杂着不少的缩写和拉丁文。
学生们苦不堪言。
只能跳着写。
“我靠这也太难了。”
“这是什么东西!”
“第43个你写了吗?”
“尼玛你都写到第43个了?”
“不要交头接耳。”胡蓬安拉长了调子,像在唱山歌。
湛黎翻过第三页,甩了甩手,开始怀念德拉佩普星际的光脑技术。
胡蓬安耷拉着眼皮,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默默数着湛黎翻过的页数,心头涌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