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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和尚 ...

  •   楔子:

      他扫地,扫着扫着便哭了。

      那人对他说“别哭了,没人喜欢爱哭的孩子。”

      于是,他便笑了,笑的是那世上最耀眼的星星。

      后来,他哭了,因为那人……

      正文:

      卷一

      长春寺后院,一个小和尚拿着扫帚正在打扫。

      小和尚看起来十来岁的模样,他低着头一下一下扫着地上的落叶,偶尔有什么落在地上,在落叶上砸出断断续续的啪嗒声。

      “喂!你哭什么?!”张扬跋扈的少年声音从墙头上传了过来。

      小和尚好奇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水,一副清秀乖巧的模样,只是模样略显苍白,像是常年旧疾缠身一般。

      墙头上是一个眉眼凌厉的少年,年纪看着与院中的小和尚年龄相仿。

      这少年一身绸缎衣裳,看着十分贵气。

      少年瞧着小和尚抬头看他,也顺带着瞥了小和尚一眼。

      看着小和尚的脸少年突然愣住,不一会儿,他忽地指着小和尚哈哈大笑起来:“这么大还哭,不知羞!”

      小和尚羞红了一张脸,眼神有些忿忿的:“怎的?想我爹娘了,不行么?!”

      少年笑得声音更大了些,他英气的眉毛也跟着来回颤动:“哈哈!想就想,你哭作甚?”

      小和尚不说话,握着扫帚的手渐渐收紧,他紧咬着下唇不说话。

      少年觉得小和尚似乎真的很伤心,又放缓了声音补充了句:“别哭了,没人喜欢爱哭的孩子。”

      小和尚抬头盯了少年一眼,眼神是十足的傲气:“不用你管。”转身回了屋子。

      墙头上的少年有些迷惑,唇边那抹不羁的笑渐渐僵住。

      隔日,少年又站在了墙头。

      等到中午,小和尚才慢吞吞推开门走了出来。

      小和尚脸色发白,他拿着扫帚,一下一下仔细扫着地面,瘦小的身子在风中仿佛随时都会被吹倒,单薄的身子在偌大的院子中显得尤为扎眼。

      “喂!”

      少年看着那个身影,终究没忍住喊了他一声。

      小和尚应声抬头,瞧见是他,皱了皱眉没有答话。

      扫地的沙沙声自耳膜传递过来,少年不动声色挑了挑眉:“喂!你怎的不说话?”

      小和尚慢慢抬头,对上少年清澈的眸子,他抿了抿裂开的嘴唇,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十分傲气:“我不认识你,为何要同你说话?”

      少年有片刻的怔愣,这小和尚说话还真冲。要知道自己在家可是高高在上的少爷,府上的人忙着巴结自己还来不及,他居然这么大胆?

      还不愿意同自己说话?

      少年随性笑笑:“可是,本少爷想同你说话。”

      小和尚厌恶看了眼少年,继续扫地。

      初冬的季节,风很凉,吹在脸上生疼。

      少年在墙头上站得时间长了,腿冻得有些僵,他从墙头上跳下,落入院子中,正好站在小和尚的身边。

      小和尚吃了一惊,抱着扫帚后退几步,眼神十分防备:“你作甚?”

      少年拍拍手,拍打着手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张扬:“不做甚?就是进来看看。”

      “你!”小和尚一张脸气得通红,“佛寺圣地,岂容你想翻墙便翻墙?”

      “哈哈!”少年笑得狂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翻墙了?分明就是你请我进来的。”

      “什么!你!”小和尚被少年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后退几步,面色惨白,嘴唇裂开的地方渗出淡淡的血迹。

      少年嬉皮笑脸指指自己:“我?我怎么了?”

      “你……”

      一声闷响,少年回身,便瞧见了躺在地上的小和尚。

      晕过去了?

      这么弱?

      少年四处望了望,瞧着院子里没有旁人,他只得自认倒霉将小和尚扶进了屋。

      一张竹榻,一张桌子,还有一个衣柜便是屋里的全部。

      低头看看竹榻上蹙眉躺着的小和尚,少年不禁对面前的人生出几分同情。

      这么小就把自家的儿子送到了寺庙里,这爹娘还真是狠心。

      四处翻了翻,少年没有翻到半点吃的,无法,少年只得倒了杯凉茶给小和尚润了润嗓子。

      晚些时候,少年出去了,再回来时带了一位郎中。

      郎中被少年架到了墙头上,郎中浑身发抖,抖得像快破抹布:“不行!不行!少侠,我跳下去会摔死的。”

      少年眼梢一抹凌厉乍现:“你去还是不去?”

      郎中不敢去看少年的眼睛,他低着头哆哆嗦嗦抖出几个字:“去……”

      郎中哭丧着一张脸被少年拎了下去。

      诊断的结果不怎么好,郎中说小和尚没得什么大病,但是这病却不怎么好医。

      用郎中的话来说,小和尚体弱得很,应是自小营养跟不上的缘故。长久下来,身子异常虚弱,情况不怎么乐观。

      半夜,小和尚幽幽转醒。

      借着微弱的烛光,他发现白日里那烦人的某人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桌子上还摆着不少吃的东西,小和尚缓缓皱眉,他怎么会……

      听到身边的动静,少年揉揉眼坐了起来:“你醒了?”

      小和尚抿着唇“嗯”了声。

      少年随意伸了个懒腰:“我说,你是不是从小吃不饱饭?怎的身体这么弱?”

      听罢,小和尚一张清秀的脸红了红:“的确是吃不饱。”

      没想到小和尚会是这种反应,少年见他脸红了,也有些不自在。他指了指桌子上一桌子的吃食,十分大方豪气道:“没事,以后我给你饭吃。”

      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食物的香味,小和尚瞅了瞅桌子上的吃食咽了咽口水,目光十分坚定:“多谢,不过,君子不食嗟来之食,这些你还是拿回去吧。”

      屋子里忽地安静下来,半晌,少年大笑出声:“哈哈!你这人真奇怪,都饿成这样了还要装清高!”

      小和尚冷了脸色,一本正经道:“父亲说过,做人要有志气,不能随便拿旁人的东西。”

      歪着头想了想,少年道,“那如果那个旁人想给你吃呢?”

      小和尚想了想:“那也不行,父亲说过,不能随意白吃旁人的东西。”

      还真是个有趣的小和尚,少年又想了想:“这样吧,我这人最怕闷了。要不,以后我给你带吃的,你陪我说话,可好?”

      小和尚疑惑抬头:“就只是陪你说话?”

      “是。”

      想了想,小和尚轻轻点了点头:“好。”

      卷二

      有了少年请的郎中和充足的食物,小和尚身体很快有了好转,没过几日便能下床活动了。

      小和尚推门走了出来,院子里十分干净,他有些吃惊。

      少年从院子另一头走了过来,丝绸衣裳上蒙了层灰,头上还顶着几片干树叶子。

      “你……”小和尚欲言又止,“你……”

      少年大大咧咧笑笑,随手在小和尚肩上拍了拍:“放心!你养病这段时间我可没闲着。那,院子每日都给你打扫着呢。”

      那个瞬间,小和尚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少年拍了拍身上的灰,在石阶上随意一坐,肆意笑道:“好了,知道你很感动,但也不用摆出这么一副表情,你若是过意不去就多同我说说话吧。”

      小和尚想了想,挨着少年坐下:“好。”

      中午的太阳很大,阳光洒下来暖洋洋的,少年顺势闭着眼歪在了门框上:“嗯,真舒服。”

      “你……”小和尚有些迟疑,还是问出了口,“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不羁一笑:“我叫呈其,你呢?”

      小和尚拽了拽衣角,低声道:“拂尘。”

      呈其不满皱眉:“我是说你的本名,不是你做和尚的名字。”

      小和尚似是想起了什么,面部极为痛苦地绞在了一处。他面上血色尽腿,嘴唇苍白到吓人。

      呈其愕然起身,抓住他的肩膀:“小和尚,你怎么了?!”

      小和尚胸膛起伏数次,终于平静下来,他抬头对上呈其的目光:“我自小出家,本名就是拂尘。

      呈其也没过多计较,拂尘就拂尘,左右不过一个名字。不过,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心里头居然有些开心。

      “你在这里为什么总是吃不饱?”

      拂尘移开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高墙:“师父收留我主持本就不同意,能给我口饭吃我已经很感激了。”

      主持为什么不同意?这句话呈其想问,只是终究没能问出口。

      呈其总觉得拂尘身上似乎有太多秘密,他用这些秘密小心翼翼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他其实并不愿意旁人过多询问吧。

      隔三差五,呈其都会来寺庙看拂尘,每回来都会带上好多吃的,即使有事不常来也会差人来送。

      只要呈其来,拂尘都会同他说话。比如院子里的树今日发芽了,又比如今天院子里飞来一只喜鹊,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但每一回呈其都仔仔细细听着。

      一转几个春秋,两人都长成了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只是呈其依旧张狂不羁,拂尘也依旧沉默少言。

      或者说,随着年龄的增长,拂尘更加沉默寡言了。因为,很多时候,他都会默默坐在一旁望着远处的高墙发呆。

      呈其说,这习惯不好,得改。

      拂尘笑笑,没什么回答。

      后来,拂尘又病了,而且这次病得更严重了。

      郎中说拂尘这次得的是心病,这心病比之前的病还要难治。若是药不对症,时日一长,人也就没得救了。

      心病还要心药医,郎中问拂尘心中可有什么执念,问了半天,拂尘愣是半个字也没说。

      郎中走后,呈其站在拂尘跟前,一脸的忧心:“拂尘,你有没有特别想做的事,你说,我帮你去做!”

      拂尘半躺在床上,抿唇不语,只是望着桌上的蜡烛发呆。

      对此,呈其也很焦急。

      过了几日,呈其又来看拂尘,这次除了给拂尘带了吃的还另外带了几坛酒,打算和拂尘好好促膝长谈一番,将他缠在心里的心结打开。

      呈其拎着酒坛子灌了一口:“拂尘,你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拂尘目光变得有些迷茫,转瞬又有些冰冷:“有。”

      呈其有些好奇,他往拂尘跟前凑了凑:“什么事?”

      拂尘盯着呈其看了半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夺过呈其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拂尘醉了个不省人事。

      呈其费了好大一番劲儿才将拂尘抱回了屋子,从那以后他极少在拂尘跟前喝酒。

      隔年,呈其站在墙头上冲着拂尘笑道:“拂尘,今年我接手了家里的生意,忙得很,就不能经常来看你了。”

      是时,拂尘站在古树下,一派安静淡然:“嗯,照顾好自己。”

      呈其转身,飞下墙头,眉眼暗淡。

      院中,拂尘,一脸的落寞。

      半年后,呈其来找拂尘。彼时,呈其十九,拂尘十八。

      来时,拂尘正站在树下看那树上的小鸟,人好像又清减了不少。

      呈其站在墙头,一如初见时的意气风发,只是在看到那个瘦弱的身体时忍不住皱眉:“拂尘。”

      拂尘转头朝他看去,眼底一抹欣喜缓缓绽放。他的唇角微微扬起,声音安静一如往常:“你来了。”

      “嗯,我来了。”

      鼻尖一阵湿冷的触感,呈其抬头望天,一阵子欢喜:“拂尘!快看!下雪了!”

      飘飘扬扬的雪花越下越大,很快在地上覆了厚厚一层。拂尘跟着抬头,眼底有什么缓缓化开,他难得笑了,那笑是冬日里的红梅,好看又显眼:“嗯,下雪了。”

      呈其飞身下墙,落在拂尘跟前,将他的手捂在手心:“手这么冷,怎的不多穿些?”

      拂尘点点头,心情好似不错:“今日,你怎的有空来了?”

      “自然是有空才来的。拂尘,你近来可好?”

      雪花落在拂尘发上,眉毛上,连同长长的睫毛上也挂了厚厚一层,俨然一个雪域王子的形容。呈其一时没忍住,拿手搭上他清秀的眉眼摩挲了片刻:“拂尘,你真好看。”

      拂尘眼神略有躲闪,白皙的脖子上浮上一抹好看的粉红,他别开眼去看那飘飞的雪花,低嗔道:“又在胡说!”

      呈其松了手,笑得声音有些大,只是笑着笑着就不笑了:“拂尘,你又瘦了。那道心结,还解不开么?”

      拂尘不说话,眼底那股子忧伤又升了上来,他口不对心道:“我没事。”

      呈其叹了口气,将一把匕首塞进拂尘手中:“那日我在铺子里看到这把匕首十分精致,想着你定会喜欢,就给你买了带过来了。”

      低头去看手里的匕首,上面刻着几朵梅花,十分好看。

      拂尘浅笑:“的确喜欢。”

      看他笑呈其也跟着笑:“喜欢就好!对了,听街上的小贩说,太守家的儿子考上状元了,五日后会骑着高头大马回来报喜。到时候肯定很热闹,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拂尘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好。

      五日后,城中主街。

      一大早,太守门口就挤满了来看热闹的人。

      男女老少,将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呈其站在人群后头,拉着一身书生打扮的拂尘:“人这么多,就是状元来了也看不到状元郎的脸。”呈其对着拂尘使了个眼色,“不如,我们进太守府里头等着。”

      拂尘想想也是,点了点头。

      两人在太守府柴房里头等了半炷香的时间,状元郎还没有来。呈其有些不耐烦站了起来:“拂尘,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

      “嗯。”

      呈其走后没多久,太守府门口的锣鼓就敲了起来。锣鼓升天,好不热闹。

      “状元郎来啦!状元郎来啦!”外头一阵喊叫,喜庆的声音落在拂尘耳中分外讽刺。

      拂尘闻声从柴房里走出来,没走多远前面有人走了过来,是状元郎,身边还跟着几名小厮。

      避免被人发现,拂尘躲到了一根廊柱后头。状元郎在他面前不远处停了下来,他似乎给小厮们吩咐了差事,小厮们听罢很快散开去了。

      诺大的院子,此刻只有他和那个状元郎。

      拂尘缓缓从廊柱后头走了出来,然后朝着那状元郎疾步而去。

      袖中的匕首闪着冷光,有种噬人的阴森。

      近了……近了……那状元郎还没有察觉,很好……

      匕首出袖,“噗呲”一声是刀入血肉的声音。拂尘面无表情将匕首捅进那状元郎的身体,担心捅得不够深,他又用力往前推了一把。直到那人闷哼一声,拂尘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面前的人闷声倒地,在地上蜷缩着,颤抖着。

      拂尘冰冷无波的脸上逐渐涌上一股报复的快感,死了么?该死了……

      鲜血从那人胸口缓缓淌出,很快在地上染出一片血红。

      拂尘冷眼瞧着面前的一切,没有半分同情抑或后悔。眼前一片血红闪过,他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一晚。

      那一年他六岁。

      爹娘抱着他跪在地上哀求着面前的男人:“太守 ,您行行好,放过我的妻儿吧?”

      太守一身官袍站在他家院子里,身后是几十名拿着大刀的士兵:“哼!章大人,你勾结外戚,乱我国本,乃是大罪!陛下有旨,将你一家满门抄斩!”

      爹跪走到太守脚下,哭着哀求:“太守,此事不是大人你让我做的么?不是大人让……”

      “噗”的一声,爹的话还未说完,人头已然落地,溅了他满身的血污。

      娘瞧着爹去了,拿匕首抹了脖子也跟着去了,最后,就只剩下一个他。

      府上侍卫拼命将他送出了府,师父不顾主持反对收留了无家可归的他。

      他身在寺庙,心中却从来没有忘记过这杀父弑母的血海深仇。无奈自己无门无路,想要接近太守一家简直难如登天。

      不过,终于让他等来了这个机会。

      在这大喜日子,趁着众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动手,时机再好不过。

      约摸是太守一家作恶多端,如今到了不惑的年纪也只得了一个独子。

      杀了太守这个独子无异于断了他们一家的生路,这样想来,也算是为九泉之下的父母报仇了。

      看着地上那抽作一团的人,他抬脚在那人身上踢了一脚:“别怪我,谁让你是太守家的儿子?”

      那人被他这么一踢,痛苦地在地上动了动。拂尘正要再踢上一脚,抬起的脚却僵在了半空中。

      僵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呈其?!”

      拂尘“扑通”一声跪在呈其跟前,惨白着一张脸,全是震惊,声音都颤抖起来:“怎么……怎么……会是你?”

      呈其冲着拂尘扯了个极为难看的笑:“对,是我……我……就是……太守……的儿子……”

      “你不是说自己继承了家里的生意么?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豆大的泪水顺着拂尘的眼眶无声流了下来。

      “不是继承……生……意……是……进京……赶……赶……考去了……”呈其抬起手,替拂尘擦掉眼角的泪,“家里……家里的安排……没办法……对不起……我……骗了你……”

      “为什么?”拂尘不敢相信,他居然亲自动手杀了呈其,用的还是呈其送自己的匕首,这一切都错到了离谱,“为什么?”

      呈其笑了,眼底有种解脱的快感:“因为我是……太守的……儿子……”喉头发紧,呈其一口污血吐了出来,染红了一身的喜庆红袍,“为父母……报仇……是……你……毕生的……夙愿,不是么?”

      拂尘愣住:“你怎么知道?”

      “唔!”大口的鲜血自呈其嘴中吐出,染红了那张曾经桀骜不驯,张狂不羁的一张脸。

      “呈其!”拂尘低喊出声,试图堵住那流淌不止的鲜血,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鲜血狂涌,像是一口血泉,源源不断。

      “那日,你醉……酒后,我去……问了……你师父……”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拂尘跪在呈其跟前泣不成声,只一个劲儿重复着这三个字。

      “因为,我想……替你……解开心结……我想……让你好好活下去……如今……我考中了……状元……回府的……日子……就是……你……最好的……机会……”

      用我的命换你半生的安宁祥和,值了。

      “可是,呈其,没有你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大雪翻飞,落了一地,红白交错,有种可怖的诡异。

      呈其将手搭在拂尘脸上,好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拂尘……解……解开心结……好好……活下去……”

      拂尘用尽浑身力气抓住那双手 ,泪水是断了线的雨水,语气急促而又惊恐:“呈其,我没有心结了,没有心结了!真的!你不要走……不要走……”

      他没有呈其真的不行……

      呈其唇边荡起一抹欣慰的笑:“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那只手忽然顿住,然后无力垂落在地,像极了秋季垂落的枯叶,又像是冬季池塘里干枯的河水,死气沉沉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呈其!”

      呈其,我不要报仇了,我不要了,你……回来……可好?

      大学肆意飘洒,很快在呈其身上盖上一层银白,拂尘抱着他,紧紧抱着,仿佛抱着他就抱住了整个世界。

      只是他的世界慢慢没了温度……

      那年,他们初见时,他在哭,呈其笑他。

      呈其说“别哭,没人喜欢爱哭的孩子。”

      于是,他便笑了,笑的是那世上最耀眼的星星。

      现在,他哭了,因为那人,没了……

      喜欢不喜欢与他又有什么干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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