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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阿沙 ...
楔子:
阿沙,人如其名,就是一粒沙。
自从八年前遇到一个玉冠小公子,便茶不思,饭不想,喝口凉水都塞牙。
八年后,阿沙如偿所愿陪在小公子身边,然后,然后,再然后,他死了。
正文:
阿沙是深海边的一粒沙,小小的,不起眼,他的心愿便是能在世间安逸地活着。
八年前,阿沙在海边遇到一个头戴玉冠的少年。
少年,眉眼温润,举止优雅,只是身形看起来有些单薄。
自那以后,阿沙心中便有了别的念头。阿沙觉得自己除了活得安逸外好像有了什么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是什么,阿沙不知道。
直到两年后阿沙再次遇到那个头戴玉冠的少年,阿沙听到自己心微微跳动的声音。随着少年越走越近,阿沙的心跳声越发地清晰,越发地凌乱,也越发地不受控制……
那个时候,阿沙终于明白,在阿沙心中那个所谓的重要的事,原来便是与他再次相遇。
少年每次来海边身后总是跟着几名小厮,少年习惯让小厮远远站着,然后自己站在沙滩上举目眺望着远方。
他在看什么,阿沙不知道。
阿沙觉得只要自己在他身边静静瞧着他就好,于是,阿沙便真的那么做了,只静静待在少年身边瞧他。
春去秋来,夏退冬至,转眼就过了六年。
六年,他从一个稚嫩少年长成了一位翩翩温润公子,阿沙也从单纯的一粒沙子变成了一粒有灵力的沙子,可以说话却还不可以化作人形。
他还是喜欢来海边站着,喜欢站在海滩眺望着远方不知名的某处,只是他看起来更瘦了,眼底似乎也多了些无奈和沧桑。
阿沙不忍心看他这样,他想帮他,想让他开心,想看他笑。阿沙觉得,哪怕是男子轻轻一笑,他也就知足了。
于是,阿沙趁着小厮们不在的时候会偷偷同他说话。
“喂!你……不开心么?”
男子最初听到阿沙的声音时,面上怔了怔,有些意外却没有恐惧。他四下望了望,发现周遭的确空无一人,苦涩摇了摇头:“原来是幻听了。”
阿沙看他苦涩的笑,心里发堵,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喂,你……你……不开心么?”
这一次,他确信自己没有幻听,声音中满是诧异与惊喜,带着探寻的味道:“你是谁?”
看了他八年,也陪了他八年,阿沙头一次知道他的声音原来这般好听,轻轻润润,温雅至极。
阿沙无声笑了,眼底带了些欢喜:“我是……我是一粒沙子……”
男子听罢,有些不可置信,他迅速抬头去看脚底的沙,满脸的恐慌:“我……我踩疼你了么?”声音温柔,那里头有疼惜,有不忍。
阿沙的心不由自主跳了下,阿沙默默笑了笑:“放心,我只是一粒沙子,你并没有踩到我。”
他温润笑笑,像极了月光下盛开的昙花,美丽又纯洁:“那就好,那……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他笑,阿沙也不由自主笑了,眼底荡起一圈涟漪:“我叫阿沙。”阿沙笑得单纯,一双眼睛弯成月牙:“那你呢?你又叫什么名字?”
男子扬唇,扯出一个温和的笑,看得阿沙一阵心跳加速:“叫我阿修好了。”
“阿修。”
“阿沙。”
阿修笑,阿沙也跟着笑,笑得那般满足。
自那以后,阿修还是时常会来海边,除了眺望远方他更多的时间会和阿沙聊天。
阿沙自小便待在这沙滩上,他没去过旁的地方也没见过其他人,知道的事情也不多。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阿修说,阿沙听。
阿修倒也不在意,他喜欢阿沙偶尔的一声回应,他亦喜欢两人相顾无言时的安静。
小厮们纳闷儿,自家主子究竟是怎么了?以前主子只是偶尔来海边站站,现在倒好不论严寒酷暑都往海边跑,而且以前主子只是静静站在海边,现在还开始了自言自语。
对于小厮们眼中的不解,阿修从来都懒得解释。
阿沙喜欢看阿修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好看,睫毛也很长,每每阿修同他说些琐事他都喜欢看着阿修的眼睛听。
就好像,这样看着阿修的眼睛他就会一直待在原地陪着自己。
后来,阿修一连半个月没有来,阿沙有些担心。
他耐着性子又等了半个月,阿修还是没有出现。
心中有种极不好的预感,阿沙觉得阿修应该是出事了。
奋力将自己的元神从沙子中挣脱出来,阿沙寻着阿修的踪迹去了。
寻了大半月,他终于在一个宅院中寻到了阿修。
他气息奄奄躺在榻上,眼神迷离,目光涣散,床边守了一群人。
一个大夫站在床榻边上,冲着一个中年妇人叹了口气:“公子这毛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治不好了。听下人们说公子总爱去海边,恕老夫直言,以公子眼下的身体状况来看,以后海边还是不要去了。”
中年妇人眼泪立马满了眼眶,她看向床榻上的阿修,眼底满是凄然:“那大夫,我儿还有救么?”
大夫连着叹了几口气,最后慢慢吐出一句话:“唉,尽人事听天命吧。”
中年妇人直接晕了过去,阿沙也跟着晕了过去。
他要失去阿修了么?
不行!不行!!
阿沙再次醒来,阿修也醒了,此刻他正站在窗前看外头的风景。
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正盛,桃花夭夭灼灼其华一如阿修的容颜好看得紧,只是他的面色有些苍白。
阿修的目光有些恍惚,他冲着窗外似是无意喊了声:“阿沙。”
阿沙下意识要开口回答,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已发不出声音。他知道这是因着自己擅自脱离了本体的缘故,他尚未修成人形不能擅自离开本体太长的时间。
拖着沉重的身子回了海边,阿沙昏睡了过去。第二日,他再次脱离本体前去探望阿修,这一次情况并没有好多少。
确切来说,这一次阿沙还没见到阿修自己就已经灵力不支趴在了地上。是了,这是过分使用灵力所致。
阿沙无法,只得再次艰难返回了海边。
回了海边,他对阿修的思念像海水般径直涌上心头。
怎么办?他没法去见阿修了,怎么办?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沙对阿修的思念和担忧也越发地严重,他开始失眠,开始发呆……
“想去见他么?”
一声妖娆的声音,忽近忽远,媚惑之极。
阿沙知道那是谁的声音,他的眼中乍现一抹寒光:“我的事,与你无关。”
海上掀起一层海浪,浪尖之上隐有黑雾闪现,那妖媚的声音越发明显了:“哈哈!与我无关?阿沙……”她阴阳怪气地叫出他的名字,“难道你不想见你的阿修了么?他可是……快死了呢?哈哈哈!”
阿沙眼睛顿时变得猩红:“你胡说什么?!”
那团黑雾颤动几下,海浪中便有一阵魅惑的笑声:“我胡说?不信你看。”
说罢,黑雾散去,海天交接的地方慢慢显现出阿修躺在病榻上的模样。
阿修躺在榻上,秀眉微蹙,睫毛轻轻颤抖着。他的嘴唇白得吓人,嘴里还在不断叫着自己的名字。
“阿沙,阿沙……”
阿沙听了,心口处被猛地揪住,一阵阵的心疼。
半晌,他才哑着嗓子道:“说吧,你要什么?”
海妖得意狂笑一声,掀起一层大大的海浪:“我要的很简单。”
几日后,一个英俊公子站在了阿修大门外头,自称是隐世神医。
阿修的母亲瞧着那公子长得好看又气度不凡,于是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让他为阿修治病。
不曾想,半个月过去,阿修的病果然好了大半,可以下床走动了。
阿修大喜,在一个还算风和日丽的中午打算偷偷溜去海边看阿沙,正巧被神医抓了个正着。
神医站在阿修面前一脸的笑意:“阿修,你这是要去哪儿?”
阿修脊背一僵,面上也彻底僵住。
平日里,这神医总是唤自己公子从未唤过自己阿修,况且阿修这个名字只有阿沙叫过,他……怎会知道?
阿修讷讷问道:“你……”
神医迎着风爽朗一笑:“阿沙是你给我起的名字,难不成你忘了?”
阿修忽地一笑,温润优雅,一如两人初见时的好看清淡:“我自是记得。”
阿沙能幻化人形来到这里见他阿修自是十分欢喜,欢喜过后阿修还是忍不住问:“阿沙,你怎么这么快就幻化成了人形?”
阿沙眼神有些躲闪,他避开阿修的问题:“阿修,以后我就在这里陪你,可好?”
有阿沙陪,自然好。阿修笑着回道:“甚好。”
往后的日子,阿沙阿修时常待在一处,饮茶赏花,作诗望月,好不惬意。
阿修经常会问阿沙:“阿沙,我们会一直这般下去么?”
每当这时,阿沙总会拍拍阿修的脑袋,笑道:“自然,只要你想,我便陪你。”
每当这时,阿修总会温润笑着“嗯”一声。
母亲瞧着阿修病好了,又喜欢同这神医说话,索性就将阿沙留在了府上,两人就这么欢欢喜喜过了段日子。
隔年夏天,神医忽然病了。
这一次,阿修搜罗城中大夫都没将他治好,阿修绝望了……
是夜,阿修坐在阿沙塌边,眉眼都浸在悲哀中。
他一只手握着阿沙的手,声音粗哑:“阿沙,你好起来好不好?”
阿沙勉强挤出一个笑,有气无力道:“阿修想让我好起来,我就会好起来。”
阿修两眼放光,声音多了些生气:“真的?”
阿沙含笑点头:“真的。”
隔日,阿沙不见了。
阿修翻遍整个宅院都没发现阿沙的半个人影,最后只在床上发现了一粒晶莹剔透的沙子。
他拿着沙子发疯了般跑到海边,冲着大海嘶喊:“阿沙,阿沙,你在哪里?!”
回答他的除了翻涌的海浪还有一个妖娆的声音。
海妖魅惑的声音响彻整个海面:“你在找阿沙么?”
阿修大惊,看向海上的一团黑雾,强行镇定:“你是谁?!”
海妖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之极的话,肆无忌惮大笑起来:“我是谁?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阿沙去了何处么?”
一提阿沙,阿修的一颗心又揪了起来:“他在何处?!”
海妖又是一阵大笑,之后极为不屑道出了残忍的事实:“他死了。”
“胡说!”因着这话说得过分用力,阿修整张脸一片惨白。
海妖继续大笑:“为了救你他用自己的灵力和我做了交易,眼下,他的灵力就在我的身上。只要你把你的命给我,我便可以将他还给你。”
阿修面色一怔,随即变得相当坚定。阿沙可以为了自己舍身相救,那他又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说的……是真的?”
海妖收了笑,故作一本正经道:“自然是真的。”
“那好,我要怎么做?”
“走到海里来,将你的命献给我。”
阿修看了看一望无际的大海,黑雾缭绕的海浪,毅然决然走进了深海。
暗黑色的海水渐渐没过膝盖,胸膛,最后没过头顶,头发……
阿沙,我来了……
然后,海浪平息,黑雾消散,天地间重归平静。只剩海妖的声音游荡在天地之间:“换什么?!最后你们的命还不都是我的?又是一对痴人,一对痴人呐,哈哈……呵呵呵……”海妖的声音到了后面竟然带了哭腔。
自己当初又何尝不是如此,丢了自己的性命去救那人。
那时,她想着那人定会记自己一辈子。
只是,可惜,后来,那人将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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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开坑,小伙儿伴儿们多多捧场哈,毕竟俺都把小伙儿伴儿们放进了文案里,偷笑~~~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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