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归来》橙与白

12、大殿下

　　启海随后将此事和赤玉说了。

　　赤玉神色微顿。

　　一个心愿么。

　　当下她便有一个心愿需要一位上神来满足。

　　不过，很快这种想法就被赤玉抛之脑后。她做此事既不是为了他，也不是为了交换条件，何须他的承诺。

　　“知道了。”赤玉应了一声。

　　接下来一段时日赤玉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打开藏书阁二楼的门，去二楼找找有没有关于身上禁术的书。

　　她想了半月也没想好此事究竟该如何办。

　　这几万年来，她的确攒了不少好东西。只是她拿着那些玉石去讨好低等的仙使还算有用，讨好上神就没什么用了。既然藏书阁设了结界，那便是不允许普通的神仙进入，算是天界的机密。这么重要的地方，那些上神们莫说帮她了，不把她抓起来就是好的。

　　忽然，赤玉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赤玉吓了一跳，转身看向了身后。

　　天犬：“赤玉，你想什么呢，刚刚我唤你你都没听到。”

　　赤玉：“哦，想今日午时吃些什么好吃的。”

　　天犬笑了起来：“你心可真宽啊。你没能去战神处而是来了此处，我还以为你要日日以泪洗面。”

　　赤玉扯了扯嘴角，尴尬地笑了笑。

　　以泪洗面？她是闲的没事干么。

　　天犬笑完，四处看了看，小声道：“其实你没去战神处也好。那些个上神脾气一向古怪，说不定哪日就得罪他们了。”

　　赤玉察觉到天犬话里有话，八卦地问了一句：“你这是何意？”

　　天犬今日来此处便是想跟赤玉说此事的，见赤玉问起来了，他立马道：“你可还记得跟咱们一处来天宫的玉兔？”

　　赤玉点头：“自是记得。她不是去了月神处么？听说月神很是喜欢她，她如今在灵宠间甚是得意。”

　　天犬嗤笑一声：“得意？那是从前了，如今她可得意不起来了。”

　　赤玉：“哦？为何？”

　　天犬：“她不知如何得罪了月神，被月神禁足三个月，不仅如此，我还听说她不能现原形了，只能是一只兔子。”

　　赤玉眼眸微闪，道：“天哪，怎么这么严重，不知她究竟做了何事，怎么就得罪那些高高在上的上神了。”

　　天犬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赤玉轻叹一声，道：“真可怜。”

　　天犬感慨：“是啊，从前我还羡慕她去了玉桂宫中，如今是丝毫不羡慕了。还是我家上仙好，脾气好，给的灵药足。”

　　赤玉顺着他的话说道：“你真幸运。”

　　天犬脸上露出来骄傲的笑容：“还好吧。”

　　赤玉：“苟富贵，勿相忘。”

　　天犬：“放心放心，以后等我成了上仙，等会把你从这冷清的藏书阁调出去。”

　　赤玉：“好，我等着。”

　　天犬来这里八卦完就离开了。

　　赤玉继续坐在椅子上发呆。

　　顾菟的事情她早就知晓了。

　　因此此事是她干的。

　　这数万年，她虽然没能成神，杂七杂八的东西倒是学会了不少。比如，她给顾菟身上下了一道咒，这一百年她都别想现原形了。

　　经她所查，虽然此事是冰鱼动的手，可主意却是顾菟出的。冰鱼被月神打回原形，扔到废池中，算是得到了他该得的惩罚。顾菟作为主谋却只是禁足三个月？未免太轻了些。

　　既是主谋，当比旁人罚得重些，方显公平。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

　　赤玉抬眸看向了屋顶。

　　屋顶就只是屋顶，其余什么都没有。想必即便是她把屋顶看穿了，也就只能看到云层，看不到二层。

　　到底要找谁帮忙呢？

　　月神？不行。花神火神？更没戏。

　　战神……除非她实在是想不开想死了。

　　来到天上，她见过的上神拢共就这几个。

　　哎。

　　而且，她也不能确定二楼有没有她想要找的东西，万一里面没有，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一想天色便暗了下来，赤玉心中有事，甚是烦闷，想出去转转。思及此时天界的人定然不多，便走了出去。

　　她无意识地在天宫中走着，边走便想自己的事情。走着走着，她发现自己似乎是迷路了，来到了一个从未来过的地方。然而，虽从未来过，这里的亭台楼阁，一草一木又似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她好奇地四处看着。

　　这里不知是何处，景致和别处都不同。高耸云端，周围长满了奇花异草，甚是好看。这附近有一座宫殿，因天色昏暗，看不清宫殿的名称。然而，殿门紧闭，殿门前的草也长得高大，像是多年不曾有神仙住过了，一片荒芜。

　　这宫殿看起来比墨烨的宫殿还要壮观一些，这般好的宫殿竟然会被尘封，真不知道是何缘由。

　　望着这座宫殿，赤玉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像是有什么指引一般，她朝着殿门口走去，待来到殿门前，抬手欲推开面前尘封的门。

　　就在这时，一个凌厉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

　　“哪里来的小仙，竟敢擅闯天宫禁地！”

　　来人一身金衣，一看便知出身极好，身份不低。周身泛着冷意，让人不敢靠近。那一双眼睛更是骇人，满是阴鸷，像是要把眼前的赤玉活剥了。

　　赤玉害怕极了，连忙收回了手，垂着头，转身朝着身后之人行礼，解释：“仙君恕罪，小仙无意间来到了此处，这就离去。”

　　青焱仙君看着赤玉的身影，喃喃道了一句：“师傅……”

　　赤玉觉得这声音似是有些耳熟，抬眸看向了面前之人。然，在看清对方的面容时，她心中的惧怕没了。

　　这不是她第三世时收的那个徒弟么。没想到她这好徒儿如今也来到了天宫，真是不枉她数千年的教导啊。

　　青焱在看清赤玉的长相时反倒是冷漠了几分。

　　不，她不是师傅，只是身形很像而已，长得并非师傅的模样。都是因为天色太黑，以至于他刚刚没认清。

　　而且，她仙龄不过几千岁。师傅若是还活着，如今应该已经三四万岁了。

　　青焱冷脸道：“你这小仙胆敢冒充她，今日本殿下便让你魂飞魄散！”

　　冒充？她什么话都没说，冒充谁了？

　　几万年不见，这小子换了身衣裳不说，面目怎得也变得狰狞起来。赤玉双手负在身后，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阿火，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青焱仙君怔怔地看向赤玉，虽长相并非十分相像，可这周身的气度却是像极了师傅。

　　“你真的是……赤玉？”

　　赤玉走上前来，道：“不是我还能是谁？”

　　青焱退后两步，皱眉，依旧冷脸：“你的长相……仙龄……还有真身……”

　　这小仙莫不是在诓骗他！

　　今日他定要叫她知晓欺骗他的下场！

　　赤玉：“此事说来复杂，你就别——”

　　青焱：“那就长话短说。”

　　赤玉：……
　　哎，还是启海更懂事更好糊弄些。
　　像凤凰这种高等仙兽真是麻烦。

　　赤玉：“你是一只凤凰，生在丹穴山，被我捡了回去。两百岁那年，你去祷过山觅食时遇到了虎蛟，险些被吃了，是我救了你。两千岁时，你为了修炼去了冰山，又差点死了，我取了冰山花和白熊之心救了你。”

　　青焱甚是惊讶。

　　这些事情的确是真实发生的。

　　不，这些事情虽然知晓者不多，但也未必只有他和师傅二人知道，万一师傅跟别人提起过呢？青焱正欲继续追问，只听赤玉补了一句：“还有，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莫要叫我师傅，听得头疼。”

　　听到这话，青焱有几分信了眼前之人。不过，还是不能完全信。

　　“最后一次见面时你跟我说了什么？”

　　赤玉认真思索了一下。她活了几万年，认识的生灵太多了，不知跟多少生灵告过别。这都是几万年前的事情了，她哪里还记得这么多。仔细想想，她最常说的应该就那么几句。

　　“我记不太清了，大概是说了要去游历四海，你不必寻我，有缘自会相见？”

　　赤玉边说边看青焱的脸色，见他脸色没有好转，她又试探地说了几句：“不然就是我要去和妖兽作战，生死不定，不要想我？”

　　“什么妖兽？”

　　“唔……毕方、夔牛、朱猿……”

　　赤玉又开始胡编乱造。这些年她说过的谎话太多，已经不记得那些谎话是什么了。早知如此，应该跟每一个生灵说同样的话，这样就不会忘记了。

　　青焱面上不显，心中却越发信了眼前之人。因为这些话师傅全都说过！

　　“还有一个问题，你最恨的生灵是什么？”

　　这个问题最好回答了，不管是过去一千年还是一万年，又或者十万年，她的答案都不会变。

　　“白虎！”

　　青焱信了。

　　他正欲开口，只听赤玉说了一句：“你左边屁股上有个红色的胎记。”

　　青焱那张俊俏的脸瞬间红透了。

　　看着青焱窘迫的模样，赤玉心中舒服多了。这小子当初就是一个凤凰蛋，还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养大的。如今他在她面前竟如此装模作样，甚是不讨喜！

　　“师傅……”

　　赤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莫要害羞，你可是我养大的，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我定不会把此事说出去损了你的英明。”

　　青焱生怕赤玉又说出令自己不适的话，连忙转移话题：“你如今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赤玉低头看了看，道：“这模样不好看吗？我瞧着比数万年前好看多了。”

　　每过一世，她便漂亮几分。别的不说，她对自己的相貌越来越喜欢。

　　青焱打量了一下赤玉，道：“确实好看多了，就是，有些陌生。”

　　赤玉：“多相处相处就熟悉了。”

　　青焱：“嗯。模样变了好理解，可你怎么变成了一只灵狐？咱们不都是鸟类？你真身不是一只鸟吗？”

　　哎，此事说起来也真是让人无奈。这七世，她不是鸟就是蛇，而她真身到底是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赤玉转移话题：“大抵是投胎投错了。好了，此事以后再说。对了，你如今在天宫何处就职？”

　　青焱：“布防营。”

　　赤玉：“布防营？那是什么地方？”

　　青焱：“掌管戍守在天界的布防。”

　　赤玉不解：“你和战神的区别是什么？”

　　青焱：“我和战神不能相提并论。战神掌管天兵营，负责平定四方战事。我只是负责天界的安危。”

　　赤玉立马安慰：“不必妄自菲薄，你比他年岁浅，能坐到这个位置已经很厉害了。况且，你可是凤凰血脉，前途无量。”

　　青焱眼里闪着自信的光芒：“嗯。总有一日我会赶超他。”

　　赤玉赞道：“有志气！加油！”

　　赤玉：“如今你住在哪里？”
　　青焱：“青凤殿中。”

　　这时，一队天兵巡逻至此处，见到青焱，纷纷行礼：“见过大殿下。”

　　青焱敛了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天兵离去。

　　赤玉好奇：“他们为何唤你大殿下？都是你青凤殿中的人吗？”

　　青焱神色有些异样，问：“师傅，您是刚来天界吗？”

　　赤玉：“对，不足半年。”

　　“怪不得。”青焱低声道。

　　赤玉：“嗯？”

　　青焱：“其实……我是天帝的长子。”

　　赤玉顿时怔住了。

　　天帝的……长子？岂不是下一任天帝？

　　她记得司书星君说过，藏书阁二层除了上神之外，还有一些身份特殊的人可以打开。天帝的长子身份够特殊够尊贵的，定是可以打开。

　　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她还找什么上神，直接让青焱打开就好了。

　　“当真？”

　　青焱瞧着赤玉的神色，连忙解释道：“抱歉，当初欺瞒了您。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直到后来才知晓，那时您匆匆离去，就没来得及——”

　　赤玉：“好徒儿，有本事啊！正好为师这里需要你的帮助。”

　　当初徒儿是否瞒了她又有何重要的呢，关键是如今他能帮她的忙。

　　青焱：“……你说。”

　　赤玉：“帮我打开藏书阁的二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