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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齐落英迅速迈到她身前,横档住,她半跪在地上,手掌撑地,转头冷冷看一眼萧忆绵,这一对视,只见萧忆绵露出轻蔑的笑容,她被其他师弟护了起来。

      裴渡沉口气,手搭上齐落英,站起身,道:“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恶心到这地步!”

      说着,她怒气挥毫,迎着箭雨就冲了上去,李牧倾大叫:“裴师兄!”

      齐落英一紧张,忙着就要跟上,但实力不足,被箭雨逼退。

      裴渡眼前一花,轻瞥一眼丛林,只见一支暗箭飞梭而来,她手下握紧,贴面和箭羽一擦而过,那时,她都能感觉到脸上那股凉气和耳边的撕裂声。

      裴渡低骂道:“这群家伙下手这么狠吗?”

      说着,一个人影哗的一动,裴渡手下一抖,连着翻身几下,青光一闪,一把长剑唰的刺来,毫不留情,裴渡掉以轻心,被逼的退了几步,低头一看,发现衣袖被划破了。

      她将鞭子一横,静静的听着耳旁的动静,微微作响的沙沙声,心中一警,手下一拳砸过去,脚下猛踢,顺势一跳,横空一鞭,只听空中刺耳几声。

      “高长歌!”

      周围传出一声轻笑,裴渡呵一声,将破烂的衣袖绑住。

      阴暗处缓缓走出一人,一看,是一身黑衣的高长歌,没有了平日的长袍长衫,此刻他穿着一身紧束起的黑衣,将整个人都映的挺拔了许多,白皙如玉的脸庞噙着笑意,那双桃花眼仿佛有水波荡漾,勾人心弦。

      裴渡道:“你们真狠啊,来势这么凶,都不怕那群师弟全军覆没?”

      高长歌收剑入鞘,转转手腕,道:“不怕。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专门把你引到这里吗?”

      裴渡咽口唾沫,抱以希望道:“你看我可怜,打算放我走?”

      高长歌笑一声:“不不不,我是怕你和那群小朋友一起被抓了。”

      “……你不损我两句难受?”

      “试几招?”

      高长歌身影一动,从树上折断树枝,裴渡见势,也折一个拿于手中,两人相视一笑,身姿阙动,以同样的身法开始交手。

      惊鸿破羽,势如破竹。

      她扣住高长歌肩膀,却被反握住,高长歌脚下一绕,她重心不稳,险些倒地,谁知高长歌一把抱住她腰间,笑道:“这要是真的对手,你现在已经死了。”他话声一顿,道:“你腰好细。”

      裴渡耳廓一红,手下挣扎,反抗道:“龌龊!”

      高长歌笑道:“你现在可在我手上,说点好话呗?”说着,他靠近她的脸颊,熟悉的气息在此刻多了一丝暧昧。

      裴渡睫毛一眨,盯着高长歌的眼睛,道:“你调戏我?”

      高长歌微笑道:“你要是穿了女装,绝对倾城。”

      裴渡乐呵呵道:“想看美人?找萧忆绵啊,打我的主意干什么?”她装腔娇柔一笑,道:“公子,您该放开奴家了……”

      高长歌一脸嫌弃,放开她,拍拍身上,道:“算了算了,你还是这副死皮赖脸的模样顺眼。”

      裴渡道:“哈哈哈,我刚才被人恶心了,现在来恶心恶心你也算是解气。”

      高长歌听后,从袖间掏出一个小玉瓶,玉瓶中倒出一些粉末,他用手指磨搓两下,道:“绝云散,你懂我意思吧?”

      裴渡脸色陡地一变,道:“不行!”

      高长歌道:“你受虐狂?自己算算,她阴你几次了,马车上药一次,经义馆出事后造谣惑众一次,刚才又推你一次,怎么着,你要当圣母?”他一顿,叹声道:“我动手你又不肯,左拦右拦的,你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裴渡神色一黯,默然道:“动了她就是动了我师父。”她抬起头,问道:“你难道没有发现,师父如今待她与当年收我为徒时的态度一样,或者更甚。”

      高长歌摸摸她的头,道:“你还记得善明修与你初见时说的一句话吗?”

      裴渡一愣。

      高长歌道:“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永远不能留。既然你已经发现自己的地位被威胁了,杀了吧,永除后患。”

      裴渡转身,将鞭子扔到地上,自嘲一笑:“杀了?我有这个资格吗?”语气降低,道:“长歌……八年!我与她都是八年!而如今师父对她的态度……”

      高长歌打断道:“所以你迟迟不肯动手就是因为这个?因为愧疚因为心虚?裴渡!不管八年前善明修下山究竟想带回来的是谁,但他已经收你为徒了!”

      裴渡身子一僵,转身,目光灼灼,质问道:“我杀了萧忆绵,之后呢?如果被赶下山,我该如何?高长歌!我不是你,我们不一样!你在山外有自己的势力,但我没有!我孤身一人在外要如何存活!?你又想说你会保护我?那天晚上,你保护我了吗!?”

      高长歌手下一颤,眉头紧皱,良久,道:“对不起。”

      裴渡放声一笑:“当日你怎么可能赶不过去救我?从我被打时我就知道,但我一直不说!孰轻孰重我能分清,所以,你当时弃我夺权,我不怪你。但现在呢?我一旦冒险动了萧忆绵,一旦被师父厌弃,我下山后该如何自处?”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压气,不要动怒,但越说心中越想发泄,心中越发苦涩,她蹲下身来,手遮住脸,声音有些嘶哑,道:“长歌,我不是不动手,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走这一步。”她吸口气,站起身,捡起鞭子,道:“我去静静。”说着,她离开了这里。

      高长歌站在原地,感觉裴渡那些话像是刀子一样戳进他心中。

      远处的方错亦是一身黑衣,他走来,道:“阿渡如今说话这么伤人心吗?”

      高长歌道:“她没说错。”

      方错一笑:“其实阿渡是为你好。她怕你私下处理了萧忆绵,所以今日放了狠话,为的就是将你震住。你终究不是善明修门下,如果你动手必然得罪善明修,而善明修顾忌你是谷长老的人,虽不会做出什么举动,但也绝不会善罢甘休。”说完,又补充一句:“阿渡长进了,看问题很通透呢。”

      “我想请辞了。”

      方错有些诧异,微微一笑:“你别是被阿渡刺激到了。嗯……但其实现在离山也挺好的,你想归于哪儿?”

      高长歌轻吐二字:“南梁。”

      另一边,裴渡走后,顺着方向回到了之前那群师弟的地方。

      一眼望去,横躺一片,地上全是血渍和弓箭,用横尸遍野都不为过。

      裴渡刚要抬脚,就被一个人死死的抱住,低头一看是李牧倾,李牧倾强撑着眼皮,坐在地上,双手抱住她的小腿,迷糊道:“师兄……我好困……迷药……师兄别走了,我怕。”

      “闭嘴。”说完,裴渡踢开他,离开此处找了些草药回来。

      她将药草分了两部分,一部分揉碎后撒在地上,一股刺鼻的味道瞬间散开,另一部分捏成团沾着水,分别递给轻伤的师弟们,并道:“抹在伤口上。”

      有师弟道:“师兄,这什么味道啊……好难闻。”

      裴渡道:“血腥味太重了,引来什么野兽就不好了,这药味能遮掩些。”她看见有一人胳膊受伤了,摇醒那人,道:“放烟火求救吧,我帮不了你,再耽误下去胳膊就废了。”

      那人立刻惊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道:“不行!要是放了烟花我就要被赶出经义馆了!师兄!你救救我……我不想走啊!”

      裴渡半跪着,道:“我是认真的,确实救不了。不想被淘汰?那就只能在这儿等着,除非有队伍先赢,这样你们才能被救出去,但你自己想想,你能等那么长时间吗?”

      她扫视一眼周围,淡淡道:“现在这里有三队,我带一队离开,剩下两队能在这里度过几天?你们自己考虑,提醒一下,就算你们已经无望了,但这里还是有很多陷阱,对了,毒蛇以及各类飞禽走兽,这都是你们要面对的。”

      话说完,众人都静默了,终于,有人拍拍屁股起身,怒道:“老子不干了!我放烟花!我要走!我还不想在这破山里给死了,大不了明年再考一次经义馆!”

      都不用逐个击破,只是一人放话,便使得很多人心中动摇,慢慢的,呼应的人多了,终于,有人决定放烟花认输求救了。

      怀苍山内编看见空中烟花后,一炷香都不到就来了,内编点清烟花筒,将那些人都带走了,临走时,只听有个内编感叹道:“这直接淘汰一半啊?”

      裴渡给剩下之人做了包扎,最后,走到萧忆绵身边,递上药,平淡道:“去给其他人上药。”说完,阴沉道:“你对我动手没关系,但要是敢在这些师弟受伤的情况下做什么手脚……我有能力让你在这儿悄无声息的消失。”

      萧忆绵的位置很偏,也因为她是女子,身边基本没人,只听萧忆绵道:“你不敢动我,我有先生。”

      裴渡讽笑道:“你再猖狂现在也不过是一个侍女,有什么好骄傲的?”

      萧忆绵脸色一沉,厉声道:“裴渡!倘若我坐上了你的位置呢!?我不妨告诉你,先生已经有意收我为徒了,若是我身份一正,你休想……”

      “啪——”

      裴渡反手就是一巴掌。

      萧忆绵震惊了,捂着脸,眼睛瞪大,一脸不可思议。

      裴渡冷笑道:“坐上我的位置?不错,我是占了你的位置,但你在我父亲那边过的不好吗?”

      萧忆绵没站稳,颤抖着往后退了几步,手指着裴渡,颤道:“你都知道了!?”

      裴渡道:“我是孤女,你也是。八年前,善明修没找到你,中途遇到了我,所以将我带回山,我坐了你的位置,成了他的徒弟。你当日在周府门前立刻就能认出我,必然是之前见过我,但我常年在山,你绝不可能见过,只有可能,你见过一个和我很像的人,我父亲?”

      裴渡哑声道:“我娘亲死的时候告诉过我,我父亲是南梁大族之人,她怕父亲不愿带我回家,一直让我以男儿身存活,直到现在。你在周府待了八年?周府肯让你白玉为簪云杉为裙?你可能腰间带的那枚玉佩与我的一模一样!?”

      萧忆绵慌忙之下拽掉腰间玉佩,紧握在手中,裴渡将头上束冠之玉卸下,拿到手中,道:“看清楚了,这才是真正的信物!我父亲早都知道我是女儿身,当年在凉城我就发现了,经常有人在我和娘亲那里巡视,娘亲死后,也是我父亲一直派的人保护我,但最后战乱,我无意被抓,这才散开。而你……”

      萧忆绵尖声:“凭什么!凭什么你能占了我的身份,我就不能作假为你!?”

      裴渡笑了,道:“我是无意,而你是故意,这个解释可以吗?或者说,你当年潦倒,无法忍受,得知我父亲一直在找一个女孩,而你又得知了信物的样子,借机到了他身边。巧了,你不知道的是,你刚被我父亲带回去,善明修就去找你了,你那时无法告诉善明修,否则就是得罪我父亲,所以你瞒住了,之后,善明修没找见你,遇到了我,将我带回山,而你又一直默默的关注着怀苍山的动静,所以,从八年前你就记恨上我了,对吗?”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真的,裴渡自己都不知该如何面对。

      她派人调查萧忆绵了吗?

      没有,她没有那精力。

      她只是顺着线索推理下来,而萧忆绵的惊慌失措也让她确信了心中所想。

      至于她父亲……

      她娘亲等了那么多年,他为什么不来看一眼,哪怕一眼就好!

      萧忆绵忽的一倒,坐到地上,眼神有些恐惧,看着裴渡像是看见鬼一样。

      裴渡道:“我们是公平的。你没资格怪我,我也懒得与你计较。安安稳稳当你的千金小姐,我也就不拆穿你的身份了,否则……倘若我去了父亲面前,告诉他,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假女儿,现在要杀了他的真女儿,你说他会怎么想?”

      萧忆绵打个寒颤,不断摇头。

      裴渡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夕阳西下,迎着落日余晖,撒在赤红血地上竟有一种妖异的美丽,裴渡找到李牧倾,摇摇他,道:“齐落英呢?”刚说完,就看见了远处一身红衣的齐落英,她走了过去。

      鲜血染就的红衣,漂亮。

      齐落英道:“师兄是否安好?”

      裴渡低首,片刻后,目光凝滞,认真道:“你想请辞?”

      齐落英没想到又提起了这个话题,旋即点头。

      裴渡沉声道:“那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不用勉强。”

      齐落英笑了,抱拳半跪,行礼道:“唯命是从。”

  • 作者有话要说:  有收有评,加一千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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