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留香》林小昕

10、始知心动

　　当楚留香来到丐帮时，香堂中灯火通明空无一人。等他来至后院便看到了两个人在下棋，一个少年，一个僧人。还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赫然是才与他分开不久的程英。此时她的脸色呈现一种不正常的苍白，身后还静静站着一个大汉。楚留香不由有了几分愧疚和心疼，阿英的麻烦皆是因他却不曾有过怨言。
　　南宫灵抬头对他笑道：“楚兄来了，小弟已侯多时了”。楚留香不说话，南宫灵叹了口气：“你都已经知道了，是么？其实我心里也是不想任慈死的，可我哥哥和母亲的话我违抗不得的……”楚留香转头看向那僧人，他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个让他追查了一路的人就是无花，可是现在由不得他不信。天峰大师告诉他当年收养的天枫十四郎的孩子正是无花，而每次出现在现场的人也是无花，一次是巧合，可若是每次呢？那就绝不是巧合了。阿英当初隐晦的提醒又浮现出脑海，自己当初还不高兴阿英对无花的怀疑，却忘了一句话叫旁观者清。半晌轻叹：“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呢？这个人可是无花啊，唉，可谁又能想到呢？谁又能想到连杀人两字都听不得的妙僧无花杀起人来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呢。无花低低地笑了起来：“为什么？香帅不是已经知道了么？怎么，不敢相信了么”？楚留香觉得，他从来都不曾看清楚过这两个被他当做朋友的人，尤其是风光霁月的无花。
　　南宫灵叹了一口气道：“楚兄，我是真心将你当朋友的，可你却偏偏要来追查，那我也没办法了。你若还当我是朋友，还想这位程姑娘好好的活下去，便不要再管这些事了。本来呢，我们是想将苏姑娘请来的，可却低估了程姑娘，在她的全力相护下，苏姑娘安然无恙。所以，我们只好请程姑娘来做客了。就算程姑娘同你的情分不及苏姑娘，我相信楚兄也不会让她因你而失了性命的，不是么”？
　　楚留香沉默了许久方缓缓道：“我若一定要管呢”？南宫灵道：“哦？你要不顾程姑娘的性命么？那我也只能叹一声程姑娘红颜薄命了。但我相信香帅不是这样的人”。楚留香道：“但只要我活着，你们便不会放心不是么”？无花轻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的死活与程姑娘无关，可程姑娘的生死却在乎于你”。楚留香道：“可阿英也知道许多事情且同你交过两次手，我死后，你们还是要杀她的”。无花道：“你既已死又如何管她的死活？但只要你活着就绝不会让她为你而死不是么”？
　　程英心底也开始在意起来，这样不平等的条件她知道不应该答应，况且这极有可能只是缓兵之计。她明白楚留香是主角一定会彻查清楚的，可她不想被炮灰啊。并且经过这一路的相处，她是打心底把楚留香当朋友的，不仅仅是一个小说的男主角而已。她虽不想朋友为难，但朋友的选择她终究还是在意的。
　　然而不等楚留香做出选择，一点红和黑珍珠就到了。只听“嗡”的一声一丝乌光夹带着尖锐的风声袭向程英身后那大汉的咽喉，楚留香快速向前掠去，迅速将程英连人带椅推向角落，方松了口气，喃喃道：“黑珍珠一点红，我认识你们两个，真是福气”!他走进程英，解开穴道，将她从椅子上扶起来，皱眉道：“阿英，你脸色怎如此苍白”？程英放开他的手向他笑道：“不碍事的，只是受了些内伤，过些时候就好了”。脚下却是一个踉跄，直直向前栽去。楚留香一惊，急急揽住她，一只手搭上她的手腕：“这叫一点内伤么？阿英，你告诉我什么才叫严重，你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话语中透出了几分严肃，手上却加了几分力道，让她牢牢地靠在自己怀里。
　　一边的黑珍珠看了程英半晌方说道：“原来你喜欢她这样的女孩子”。楚留香闻言一怔，喜欢？是喜欢的吧。欣喜于她的理解，看到她静静坐在椅子上的慌乱，得知她伤势后的心疼，如今揽她在怀的满足。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很难有人不喜欢吧。可怎么就动心了呢？她与他以往的那些红颜知己不同，这样的女孩子值得一个温柔的人好好的待一辈子，而自己……有些女孩子是不能
　　招惹的，自己一直都做的很好，如今竟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了么？……楚留香张了张口，可“不喜欢”三个字好像有了自己的自主意识般，卡在了喉咙里就是出不来。
　　程英笑道：“你误会了，我和楚大哥只是朋友，就算今天受困的人不是我甚至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楚大哥都不会视而不见的，楚大哥向来如此的”。黑珍珠又是瞅了她半晌却是默然不语。程英亦笑了笑，做楚留香的朋友可比做他的红颜知己好太多了，只是，她要尽快同楚留香分开了，如此下去，怕是她真要坐实楚香帅红颜知己的名声了。
　　便在此时，异变又生。只听一个轻柔含情的声音响起：“久闻香帅大名，妾身今日终于得见香帅，真是荣幸之至”。话音方落，一个白衣女子出现在后堂，没有人知道她是何时来的，又是何时出现的。在看到那个女子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她的美丽所吸引。如果说程英的美是汇聚了大自然的钟灵毓秀，那她的美便是汇聚了人们所有的想象也所不能及的。绝对没有任何人会去质疑她的美丽与风情。
　　楚留香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因他已知来人是谁了——石观音。连她为何出了大漠来此处的原因他这会儿也猜了个大半儿。石观音自然也听到了这声叹息，她看向楚留香，缓缓绽出一个笑容：“为何要叹气，见到我你还不开心么”？她此时就如一个二八少女对着情郎撒娇般，看向楚留香的目光如一汪春水般，带着几分倾慕。任谁被她这样看着都会觉得为她死了也甘愿。楚留香此时也有了几分意乱情迷，连身子都软了几分。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若不是知道这个女人的年龄大的都可以做他的娘了，他倒也不介意自己软下去。
　　楚留香放开程英摸了摸鼻子道：“我叹气只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坏了夫人的事，只怕不好善了”。石观音又向他走近了几步道：“你既知坏了我的好事，可曾想好了如何补偿我呢，妾身向来对香帅心慕的紧，却不想你却来坏妾身的好事。”这话说的暧昧至极，现在就是是个傻子也明白石观音的意思了。楚留香身子一僵，苦笑道：“夫人说笑了，只是我一想到夫人的年龄足以做在下的母亲便只能对夫人生出敬意了”。气氛霎时冷了几分，可下一刻，石观音却又笑了，笑的更加风情万种。她将身子靠在楚留香身上：“哦，你不喜欢我么？你可知道，能得到我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么？你若执意不肯，妾身也不为难于你，便换个要求吧”。她离了楚留香复又走向程英细细打量着她：“倒是个难得的美人，你便是桃花岛的传人么，我对桃花岛的却是好奇的紧，也想知道能让他收为徒弟的人有何过人之处，不如你去同我做个伴吧，我一定好好待你，况且你若随我去了，香帅也会去的不是么”？
　　说完竟是不待程英答话便携着程英飞身而去。众人不及反应石观音早已没了身影。远远传来石观音的声音：“妾身在大漠恭候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