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江湖，孤独而又温暖》伽蓝靖雅

3、【苏叶】愿予你听风红尘，我自待吹雪满坟（3）

　　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爆发
　　谷主东方宇轩不提倡花谷之人参与天下动乱，但也不限制谷中人的意愿。万花谷持中立态度，封谷两不相帮。花谷弟子可入世但不能再报万花谷的名号。苏叶决定拜别师祖离开花谷一遍悬壶济世一遍寻找那个人.....孙思邈不放心苏叶独自出行，让她和门下另一位师兄结伴离开。
　　“裴元师叔，我们要去哪？”虽然与这位师叔的相处并不多，但是也挺门内弟子说过，这位师叔的性格善良忠厚是个平易近人的人。
　　“我们去长安，去找天策军。”裴元手指着长安的方向。
　　“好。”
　　“有时候顺其自然便好。”裴元看着苏叶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苏叶愣住了，她知道这位师叔在说什么。
　　“当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瘦瘦小小的确和活力，虽然躲在师弟身后但是眼睛还是滴溜溜的转着看着周围，我曾向师弟打趣要收你为徒，没想到第二天那人就跑去师傅那说要收你当关门弟子。”裴元看着远方，说道。
　　“师叔，师傅为什么会收我当徒弟？”苏叶将盘桓在心中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师弟虽看似温和，其实待人接物还是很疏远的，只知道他主动带你回来那天我们很吃惊，并未说过什么原因。”
　　“这样啊。”苏叶有些失望。

　　一路经过的村庄，城镇都只剩断壁残垣。有的人呆呆的坐在被毁的房屋前，烧焦的味道一直传向很远的地方。这就是战争啊，想起花谷的举世无争的平静，苏叶叹息了一声。
　　“师叔前面有个茶摊，我们要不去那休息一下吧。”苏叶看到前方挂着茶的幡布。
　　“好，也是该休息一下了。”两人走向茶摊。
　　“小二，上一壶茶，来点干粮。谢啦”裴元坐下之后向小二吩咐道。
　　身后的一桌做着三个带剑的江湖人士。
　　只听三人说道，“通关失守了，你们知道么？”

　　裴元手一顿，又听那人说道。
　　“曹将军死守潼关不后退，最后战死了...”
　　“潼关怎么会失守？潼关可是易守难攻之地啊，这么下去的话长安可就不保了。”
　　“据说是情报错误，哎...这可真要完了，我们去哪里庇庇啊？长安肯定不能去了。”
　　“曹将军...”只听裴元师兄嘴里嘟囔了一句。
　　“师叔？”苏叶喊了一声，就听师叔说道。
　　“没想到曹将军竟然...一别终是不在见啊。当年烛龙殿一战曾有一面之缘，是个奇女子啊。”裴元喝了一盏茶，不再说话了。气氛凝重，苏叶也不在说话喝着茶。

　　战争要比想象的严峻，流民，土匪，无家可归之人....
　　长安到处都是悲鸣。
　　刚进入长安，初夏正午时分太阳依旧灿烂，然而却感觉到寒冷依旧。
　　他们救了一个有一个的人，但是这点点的帮助就像水滴融入大海一样，不能掀起意思波澜。这一路他们看尽了人间冷暖，已经到了长安然而却未见天策将领，只看见满目疮痍，孤坟遍地。
　　突然苏叶被一位老妇人拦住了，这老妇人抬起头，苏叶才发现这不是老妇人而是怀抱孩子的少妇。她扶起瘫坐在地上的女子，伸手试脉，问道：“你怎么样？还好么？”
　　“我..求求..你，帮我去前面的坟场弄点肉，我的孩子....他得活下去...”女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坟场？”苏叶惊呆了。
　　“那里有被抛弃的尸体，帮我弄点肉吧，我实在走不动了...去晚了就没了...”
　　苏叶瞬间眼眶通红，她没想到如今的长安已经成了这样。当年热闹人声鼎沸的城市现在成为了人间地狱。
　　“我这有些吃的，大姐您拿去吧。”说着苏叶将包袱里的食物分给了少妇大部分。够少妇坚持一段时间，但是她知道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大姐，长安已经不是就留之地，可以去太原，那里还没有沦陷，还是安全的。”

　　将食物分出了大部分，苏叶看着远处打探消息回来的师叔叹息了一声，看来长安是也快沦陷了。
　　“这位是朱剑秋将军手下，李小将军，一会会带我们去军营，那里伤兵很多我们得抓紧时间过去。”
　　苏叶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少妇，她把食物藏了了起来，快步走向另一个母女身边，将食物分给了他们一半。
　　本想跟随师叔步伐的她，一个转弯走向了那个少妇。傻福看到本已离开的苏叶回来，有些磕巴的说着：“她们...之前分过食物...给我，现在...也没食物....会饿死..我...”还没说完苏叶直接把剩下的食物偷偷的一股脑的塞给了少妇。
　　“不用多说，小心收着，去太原吧。”然后转身离开。
　　她能帮助一个帮助两个，但是千千万万的在这水深火热的人她却帮不上。只希望战争能早些结束。
　　“师叔，看来得你接济我了啊。”苏叶双手一摊，无辜的看向裴元。
　　裴元无奈的摇了摇头。

　　军营里伤兵的状况要比苏叶想的糟糕，潼关一战20万天策将领折损到现在8千人。曹将军殉国，哥舒翰将军被禽。8千人中一半的伤兵，苏叶和裴元忙的脚不沾地。这时的苏叶才发觉，原来在家国仇恨之下，她的一切都真是是微不足道的。她仰视着每个天策将领，这是她的英雄。
　　每一个将领都是抱着必死的心经历着每一场战斗，他们有他们的牵挂，他们知道一旦失败，他们心中的牵挂就会离危险进一步，每一次抗争都是用鲜血筑铸而成。
　　现在世道这么危险，那个人还好么？夜里苏叶依旧思念着那个温润的男子。
　　明明知道他武功了得，却还是担心。
　　看着外面快要满月的月亮，又快到了十五。这是第几个没有他在身边的满月.....
　　“呜吾——”一阵号角的长鸣，出事了！苏叶第一反应。
　　“苏叶！带上药箱，我们快走！”师叔焦急的跑过来吩咐道。
　　苏叶什么也没有问马上带上重要东西和裴元一共向着大部队集合处跑去。
　　“我们要去川中，长安守不住了。”裴元边疾步走着边说道。
　　“什么？这么快！”
　　“朱将军和一部分将领留在这，大部队立马急行川中。”裴元说道，回头看着火光冲天的城门。
　　“朱将军留守...”苏叶一瞬间眼睛酸涩，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留守的意义她明白。虽然她不曾见过这个朱将军，但是胸中还是涌起了一阵酸痛。

　　苏叶跟随部队向川中急行，夜晚月色不知名的虫子吱吱的叫着。忽然林中的飞鸟一同飞起。
　　“不好，有埋伏!”前方将领高喊一声。
　　身边的将领一瞬间戒备起来，只听前方发出了厮杀的声音。
　　想起苏叶并不会武功，裴元看见附近一个高耸的树，揽起苏叶，轻功飞上去将苏叶藏在树枝之间，嘱咐道：“藏好不要动。”
　　苏叶抱着树干，浓密的枝叶把视线挡住了些许，只能通过缝隙才能看到一些。

　　就这样每一分每一秒对于苏叶都像是煎熬，兵刃交接的声音逐渐消失。不知何时天已经蒙蒙亮，身上被露水打湿苏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不敢喊，她不知道下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师叔为什么还没有来找她，难道.....她不敢想。

　　她等不及了，看了一眼树枝之间的距离，她虽不会武功，但是基本的小轻功还是习得过。她可以慢慢的一个树枝一个树枝的下去。
　　就当她跳到地上的一瞬间，远处几个身着狼牙军衣服的人也看到了她。
　　“糟了！”她转身一股脑的向后跑去，她听得见后面的那些人说着要抓的话，她觉得要完了。但是她不想死在这里，她还没有见到那个人。她拼了命的往前跑，倒是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接近她。
　　也许是因为跑得太过着急，前方一个小下坡她明没有发现。她看着自己栽了下去，右胳膊下意识的挡了一下，一阵剧痛。不知道自己滚了多少圈，直到撞在一个树上才停止。全身的剧痛，但是她还是马上爬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的右胳膊一定骨折了，然而她更不想被狼牙军抓住。
　　她伏着胳膊，一瘸一拐的小跑着。
　　“姑娘！慢着！”一声如清泉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但是她还是不敢回头，依旧跑着。
　　“姑娘，不要害怕，我不是狼牙军的，那些人已经被我们解决了。”一身着棕色布衣的男子轻功出现在她面前。
　　苏叶只是眼睛呆愣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在下纯阳宫弟子，李清儒。”
　　苏叶在听到纯阳宫的一瞬间，精神已经抵不住了，倏地向前栽倒。她经过精神紧张的一个晚上，再加上刚才被追杀的体力不支，终于倒了下去。

　　李清儒看着栽倒在自己怀里的女子，先是僵硬了一下，随后横抱起女子向坡上走去。
　　“师兄，附近没有在发现人了，昨晚...”男子说到一半，看见李清儒怀抱的女子吓得说不出话来。
　　昨夜在宫中听闻天策急行军可能会遭遇埋伏他们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但是还是晚了。这附近都是天策将领的尸首，看来昨夜一战损失惨重。看着怀中的女子，身后还背着药箱，看来是军医了。
　　“回去吧。”他和其他的纯阳弟子说道。
　　条件不允许，他只能将女子揽在怀中，共乘一匹马，他轻声说道：“姑娘得罪了。”
　　纯阳宫现在也是被狼牙军监视着，虽然表面一如往昔，求真修道，不染凡俗。但是私底下派人潜入长安，救助百姓，帮助正义江湖人士和天策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