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憨部》无繇可医

19、十九、调查

　　灵能阻断贴，浆仙出品，专为打断技能施发而创造出的一次性道具。有两种型号，一种黑头贴款，一种创可贴款，最大的区别是外型不同，另外黑头贴款用途较广，创可贴款阻断力更强，是玄学界中人居家旅行必备的防身之物。

　　沈酌墨之所以会头痛昏倒，是因为白鹤汀的一句话触发了他的入梦能力，为免他再次被拖入深度昏迷状态，白鹤汀才给他贴上灵能阻断贴。

　　听完他的解释，玉非黎松了口气，低头看着沈酌墨：“原来守白莫名的昏睡不是病，而是因为天生的入梦能力。这个能力对他的身体有害处吗？”

　　“任何不受控制的能力对身体都有害，你看他如今的情况就知道了。”白鹤汀回厨房泡了一壶红茶，一人一杯放在玉非黎和沈酌墨身前，“对了，你刚刚是叫他……守白？”

　　玉非黎礼貌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墨者为黑，知黑守白，守白是他的字。怎么了？”

　　“没事，就是奇怪你怎么不叫他的名字。”白鹤汀现在非常确定自己入梦时看到的景象和沈酌墨有关，也或许他看到的就是沈酌墨的梦，“他是何时开始做那些怪梦的？”

　　玉非黎正要回答，沈酌墨忽的悠悠转醒，用略显沙哑的声音回答道：“三个月前，我去了一趟郊区回来，当天晚上便做了那些梦。”

　　白鹤汀又问：“去的哪里？”

　　“郊外的半月山。”见沈酌墨面色不好，玉非黎将他往怀中揽了揽，代他答道，“那天是他的生日，我带他去半月山吃饭和泡温泉，没有遇到怪事。”

　　白鹤汀自动忽略最后一句：“告诉我地址。”

　　“青山绿水阁，一间高档酒店，为高消费的客人提供泡温泉的服务，我在那里有一间套间。”玉非黎不假思索地道。

　　记下地址，白鹤汀没有跟他们说自己的安排，只对沈酌墨道：“把茶喝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放心，最近一周内你不会再被怪梦纠缠。”

　　沈酌墨定定看了他良久，好像在思索应不应该相信他，最后还是把茶喝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杯热茶下肚，他感觉一股热气直冲大脑，绷紧的神经在热气温暖中舒缓了许多，随之而来的还有难以克制的困倦。

　　沈酌墨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倚在玉非黎肩上：“多谢。白先生是打算亲自到青山绿水阁调查吗？”

　　“差不多，我尽量一周内给你们结果。”白鹤汀点头，“如果一周时间我还查不出什么，你再到人间憨部来一趟，我帮你从根源上解决怪梦的困扰。”

　　玉非黎眉梢一挑：“白先生要怎么解决？”

　　白鹤汀抬手点了点额头，笑道：“自然是封住他的入梦能力。”

　　玉非黎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惊愕，眼底隐隐闪过一丝慌乱，旋即恢复平静，若无其事地点头：“若是实在没办法，这样处理也好。”

　　沈酌墨微微点头：“先生只需尽力而为，不用太过挂怀。”

　　“好，尽力而为。”白鹤汀笑着答应。

　　事情谈完，白鹤汀将二人送到门外，还应玉非黎的请求用瓶子装了剩下的红茶让他们带走。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子转角，白鹤汀立刻卸下脸上的笑容，转身进了客厅，冲厨房的方向说：“出来吧。”

　　话音刚落，鹿修和慢悠悠从中步出，再过几秒，缘九也摇着他的折扇溜达出来。两人绕过白鹤汀坐在沙发上，鹿修和打开茶壶的壶盖看了一眼，笑道：“大人倒的真干净，连茶叶都没放过。”

　　“玉总要求的，反正不是什么名贵的茶叶，我就连茶水带茶叶一起让他们打包带走了。”白鹤汀倚在沙发扶手上，手肘撞了撞缘九，“看出什么没有？”

　　“那位玉总藏得极深，如果不是阿鹤你最后那句话让他的情绪有较大起伏，我还不一定感受得到他体内的灵力波动。”缘九合拢扇子，轻轻敲了他手臂一下，“你准备何时动身前往青山绿水阁？”

　　“玄学界的人吗？那他还假装不认识我。”白鹤汀若有所思地点头，走向厨房：“我吃完早餐就去。”

　　“那我帮你查玉非黎的底细？”缘九在他身后问。

　　“查，能查多少查多少，最好从梦境方向着手，我怀疑沈酌墨做的梦与他有关。”白鹤汀洗洗手，在砧板上抹一层油，重新开始揉面，“沈酌墨的梦有点像往生梦，鹿仙，你抽空到浆仙老头那里借解梦阁一用，我要查那些梦到底是不是沈酌墨前世的经历。”

　　鹿修和应下：“知道了，吃完早餐我便去。”

　　缘九紧随其后答道：“我也一样。”

　　再重要的事也不能耽误他们吃饭。

　　九点过后，白鹤汀来到郊区半月山下，循着导航指引找到了位于山腰处的青山绿水阁。

　　半月山景色宜人，即使在冬日也有草木葱茏、绿水环绕的景致，青山绿水阁开在这里名副其实。

　　原木的登山长阶从山脚盘旋修到山顶，中间就是白鹤汀此行的目的地。站在楼梯往上看，山的侧面有一角飞檐突出，仿如仙鹤立于绝巅。在林木间穿行二十分钟，绕过几竿翠竹虚掩的围栏，青山绿水阁赫然近在眼前。

　　白鹤汀无法形容这是一栋怎样的建筑，只能在心里暗暗感叹人类的创造力一如既往的鬼斧神工。

　　青山绿水阁是高档酒店，相当于富豪俱乐部，出入之人非富即贵，如白鹤汀这种穿着休闲服和运动鞋就过来的人，除非能证明自己是白龙鱼服的富家少爷，否则很难进门。

　　好在他也不必非得光明正大进去。

　　白鹤汀并指点了下额头，高阶隐身咒瞬间施发，隐去他的身形。确认术法生效，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大门，从几个前台的眼皮子底下晃过去，跟在一个少年身后进了电梯。

　　少年穿着一身名贵的定制西装，十根手指有五根戴了昂贵的戒指，腕上还套着金表和沉香木珠串，几乎把炫富两个字明晃晃写在了衣服上。

　　白鹤汀不在意他是否炫富，却对他身上粘着的沈酌墨的入梦灵光很感兴趣。

　　少年按下三楼的按键，很快电梯便抵达指定楼层。

　　白鹤汀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出了电梯，只见他轻车熟路地穿行在纵横交错的长廊间，不一会儿便来到一间酷似古代厢房的房间门口，刷卡入内。

　　白鹤汀在房门关上的前几秒侧身钻了进去。

　　房间门窗紧闭，又没开灯，本应光线暗淡，然而从白鹤汀的视角看出去，这里到处都飞舞着入梦灵光，萤火般闪烁漂浮在半空，好像星星的碎片。

　　白鹤汀伸手抓起几粒灵光查看，的确是沈酌墨的入梦灵光无误，可是这儿怎么会有这么多？

　　“啪嗒”一声，少年开了灯，骤然亮起的灯光淹没了无处不在的灵光，也打断了白鹤汀的思绪。

　　他没有理会正在换衣服的少年，在房中转了转，却并未发现这些灵光的来源和载体，仿佛它们是凭空诞生的一般。

　　“表哥就知道护着那个沈酌墨，不过是个小白脸，长的好看怎么了？好看能当饭吃吗？”少年换好睡衣，突然恨恨地踹了旁边的床头柜一脚，咬牙切齿地骂道，“一个吃软饭的家伙，要家世没家世要地位没地位，表哥到底看上他什么！”

　　表哥，沈酌墨？莫非他的表哥是玉非黎？

　　白鹤汀放弃了无用的寻找，跑到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想听听他还会嘀咕什么。

　　少年也果然没让他失望，继续夹带私货地抱怨道：“什么狗屁的一见钟情，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表哥那种心思深沉的人会对别人一见钟情？可拉倒吧！还有那个沈酌墨，刚认识就对表哥说什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以为自己是贾宝玉啊！给他搭个台子他还要唱上了呗！不就是图表哥的钱吗！”

　　越说越来气，他抓起手边的东西稀里哗啦砸了一地，有个杯子的碎片差点溅到白鹤汀脚背上，吓得他赶紧缩腿。

　　发泄了一通，少年气呼呼地踩着满地狼藉去浴室洗澡。

　　白鹤汀松了口气，把腿放下，捏着印诀开始施法收集房间里的灵光。

　　一点灵光只能感受到气息，一堆灵光说不定能用解梦阁拼出个梦境来。反正暂时也没别的线索，他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周围逸散的灵光数量庞大，白鹤汀只收了一半就压缩出了好几颗灵晶石，口袋都有些塞不进去了。不知道沈酌墨到底在这里干了什么，怎么有那么多入梦灵光啊？

　　这样想着，他在压缩第十颗晶石的时候，手不小心扫到旁边放着的两颗。那两颗晶石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一颗咕噜噜地滚到浴室门口，另一颗掉到沙发旁边。

　　白鹤汀正要过去捡，浴室的门却在这时开了，少年裹着浴巾跨出一步，刚刚好踩在那颗圆溜溜的晶石上，脚下一滑，一个飞扑就摔了出去，直挺挺扑向他在的地方。

　　白鹤汀当然不会让他碰到自己，侧身躲了过去。没有阻拦之物的他踉跄几步，非常“幸运”地踩中了第二颗晶石，这次直接撞到墙上，撞得那叫一个响。

　　少年一脸懵逼地离开墙面，两行鼻血混着眼泪潸然而下。

　　白鹤汀：“……”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