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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同居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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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爱情往往起源于细节。
(二)
对于成雨搬到许墨家住，最先炸毛的是他们身边的人。
“姐，这个男人信得过吗？太危险的话这个钱我们就不要赚了，不行吗？”成斐把姐姐拉到了一边，冷眼看着那个在帮姐姐搬着行李，却频频往自己这边看的可疑男人。
成雨看了看许墨，眼神有些闪烁：“别担心。”
“不——你看你声音都变了，平常要是这样你一定会教训我，说我‘臭小子不知好歹，有钱不赚大笨蛋’之类的。”
“那个男人长得人模狗样的，我看他眼神却总是不对劲儿……”成斐摸了摸下巴思忖了片刻，又说：“那个男人是个变态对不对？！他在威胁你？不要怕，弟弟保护你！”
他神经兮兮地把旁边冷漠的老姐搂住。
而此时，这个许墨正直勾勾地看向自己。成斐是不怕的，因为根据他打探的消息，许墨虽然学术上算是天才，为人却是很谦和有礼，在大学里面出了名是个温柔翩翩君子。成斐挺了挺胸脯，正准备用自己的口才征服他，突然就觉得后脑上被什么重物狠狠地K了一下——
“小子，说谁变态呢？！”许墨顺手拣了一本趁手的心理专业书，足以三寸厚，下手稳准狠。看得对面的成雨眼都直了。
“你姐是私人心理治疗师，我刚好有心理问题，严重抑郁和自杀倾向，想请人24小时看护，怎么了吗？你们这些大学生脑子能不能多点长进，每天净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一点都不觉得你抑郁……倒有些狂躁……”成斐轻声嘟囔着，揉了揉鼓了包的后脑，看着对方180的身材以及跟教授职业根本不相称的肌肉身形，他决定不跟他硬杠……
“你怎么跟我姐一个德行……”
这回换许墨愣住了，手上的专业书僵在半空慢慢放下，尴尬地干笑了两声，突兀地恢复到温柔的声音：“对不起，刚刚有些激动。我这样一个大教授，怎么会做出奇怪的事情呢？哈哈哈……”
说着，拎起那一大摞专业书转身飘走。
成斐转头望着姐姐，摊手耸肩，一副“这人有毛病你瞧不出来吗？”的表情。而成雨的脸还是淡淡的：“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姐，你打我一下吧，你这么冷静，我好方啊……”
成雨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去搬东西，别多话了。”
成斐满腹小委屈，此时却只能在心里嘤嘤嘤，姐姐变了，好像变得和善了，却似乎有另一种的可怕……这个叫许墨的家伙更是个双面人，姐姐这次处境真是十分的危险……
之前秦越彬嘱咐成斐要看好姐姐，成斐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处理的。现在看来，自己势单力弱，恐怕得通知秦哥回来……
(三)
好不容易送走了唠唠叨叨的成斐，许墨的公寓里又来了一位热情的范子航大叔。据说跟许墨算是童年时候的忘年之交，一进门看到成雨惊讶得眼珠子几乎都要掉下来。
他先是欢天喜地拿出给许墨准备的大罐小罐家制酱瓜和腌咸菜，然后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满脸姨母笑地盯着二人看，仿佛在拿他们二人当送茶的点心，表情又甜又满足。
许墨先被他盯得后背发毛，找了个借口到厨房里面整理一下储藏空间，打算开溜。
然而许墨前脚刚刚走到厨房，后脚大叔就跟了进来。
“小子，终于开窍了……”大叔背着手，一副老怀安慰的样子。
“之前还跟我说什么可以预见的将来都不会考虑感情的晦气话，悄不作声地就弄来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还这么快把人家拐到家里来。不过小子，不要嫌范大哥唠叨，搞男女关系虽然浪漫，但是浪也一定要注意分寸尺度……还有安全，一定要注意安全！人家看起来挺文静乖巧的小姑娘，你不要太猴急了……”
“咳咳咳……”许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大哥，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那个关系。”
“哎……以前总觉得你这个小天才拽到天上去了，世界上没什么是你不懂不会不擅长的。没想到感情方面这么的害羞。”
范子航跟所有过分关心的长辈一样，根本听不见什么“我们不是那个关系啊”之类的话，而是沉溺在自己姨母的幻想世界里面无法自拔：
“别怕，范大哥来帮帮你！来，先悄悄告诉大哥，你们到底上到几垒了啊？”
此时，许墨想挖个坑钻到楼下邻居家避一避。
“你们在聊什么呢？”成雨突然出现在了厨房门口，阴沉的声调吓了范子航一跳。
“哦……哈哈哈，没什么，在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范子航兜得还挺快的，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他这个多年老刑警竟然有点怯怯的感觉，反而许墨今天是好说话多了。这个小姑娘自己并没有见过，但是眼神语气里面有那么一点说不上来的熟悉。
“学校认识的。就这样。”小姑娘的声音冷冷的，有一种不容人多追问的意味。
“哦……哈哈，学校认识得吗？认识得好，认识得好……”范子航当然看得出来小姑娘的不悦，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走回了客厅。
这个小姑娘感觉不好对付啊，看要怎么帮帮这个小子才行……
(四)
他从浴室出来，拿了浴巾擦着滴水的头发，脸上有些红红的，要知道交换灵魂之后，他负责洗的就是个女孩的身体。
正好遇到她把饭菜做好端到餐桌上，两人的脸上都有一丝尴尬。
“洗干净了吗？”她先发话，用许墨的声音，语气轻松得仿佛是在谈论一辆汽车。
“你的灵魂和身体分离比我预想中彻底得多。”他有些惊讶，本来以为面对面意识到一个男人的灵魂正在洗自己的身体，这个一贯反应激烈的家伙会歇斯底里地要求一些奇奇怪怪的的东西。毕竟心里还是个女孩子嘛。
“反正这段时间你管着我的身体，给我好好维护。”语气还是像在谈论车子保养。她走到他身后，把浴巾抢到了手里，伸手慢慢印着她发梢上的水珠。
“你在做什么？”别人帮忙擦头发，在记忆里面已经久远到有些模糊。
“你这样猛搓头发会坏掉的，我来吧。不舒服就忍着！”即使换了身体，成雨心里还是忍不住在意自己的头发。
许墨的手指清瘦纤长，倒是很适合用来弄头发，印干了水，指尖插入微潮的湿发中轻轻从头顶到颈上一路按压，按的似乎是穴道，有些微微发胀的痠麻感却很舒服的。最后才取出吹风机，手指拨着发丝慢慢吹成八成干。
他睁开眼，正好对上面前那双专注而温柔的眼，竟然觉得耳后有些热热的。对于看到自己的眼睛有羞涩的现象，他归结为是这个身体的本能反应。确实是个有意思的发现，这似乎可以间接证明羞涩这个心理反应似乎应跟高级中枢并无关系。
“好了，吃饭去吧。”把浴巾收了起来，她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大教授，我摸你的身体，你介意吗？”
说完全没有感觉是骗人的，但是一个女孩已经表现得这么坦然，似乎也不好要求些什么。而且这样的情况根本多得防不胜防。
“没事，你好好维护就行。”他回答着，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自己长得可真可爱啊……成雨心中默念，有些奇怪的小小自恋了一下。这种灵肉分离让她对于对面的那个人以及现在身处的身体都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情，但是现在竟然被自己的脸迷住，也应该没谁了。
“吃饭吧。”
虽然用这个身体不适很习惯，她还是做出了一桌子的菜。虽然都是家常见的小菜，在许墨的餐桌上已经算很丰富。
他夹了一块酿豆腐放在嘴里，咬下去的一刻有些怔怔的，滑嫩的白豆腐吸收了里面猪肉和芋泥绞成馅料的鲜香，口中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怎么样？很好吃吧？”成雨托着腮，微笑着看着他。“之前我做这个，成斐能吃得下三碗饭。味道很好，肉却用不了很多，是又便宜又好吃的一道菜。”
“很好吃……”许墨嘴里说着称赞的话，眉头却微微皱起，眼睛只是盯着碗里的半块豆腐，也没有再下筷子。她也不好直接问这位大教授又怎么了，决定让他自己缓一缓再说。自己其实早就饿了，于是也夹了块豆腐，伴着白米饭扒了两口。
竟然……味同嚼蜡。口里像是吃进去一坨黏糊糊滑溜溜像是浆糊一样不可名状的东西，本该很鲜美的馅料只是硬硬的一块碎肉，没有一点的滋味。成雨跑到厨房里把嘴里的东西吐掉，回来手里拿了一瓶酱油。
“难道忘记下盐了？“她自言自语，皱眉回想着刚才做菜的过程，“其实你不用为了照顾我的情绪故意说好吃的。”
又夹了一块豆腐，蘸了些酱油再放到嘴里。
“嗯……”味道似乎一点没变，蘸了酱油反而让口感更加恶心了……
“是这个身体，它感受不到味觉。”许墨解释道。
“不对啊，我前两天吃着没有问题啊？”
“之前也做过检查，似乎并不是味蕾或者味觉神经的问题，有怀疑过是心理问题。我还以为你不会这样……抱歉。”他的脸色有些凝重。
她听得呆住了，从来不曾想过，表面上这么正常的一个大教授竟然一直都没有味觉。
“吓死我了，还以为我厨艺退步了。快吃吧，抱什么歉，你不是也忍了这么多年。”她低头扒了两口白饭，眉间皱了皱，胡乱在嘴里嚼了嚼就咕咚咽了下去。
“吃慢一点，吃太快了胃会痛，这是经验之谈。”不知道是不是餐厅灯光设计得太好，成雨觉得眼前的自己眼睛里闪着一种温柔的光，觉得都快爱上自己了，什么时候照镜子都不曾觉得这张有些婴儿肥的圆脸有这么好看过。
“嗯……你趁这个机会要多吃点。允许你……胖两公斤。”她伸出两根手指，回了个甜甜的笑。
许墨有些愣住，成雨马上意识到此时这个甜笑是在张男人的脸上，噗嗤地笑了出来。
“不好意思，忘记人设了，很欠揍，我记得的……我们继续吃饭，吃饭……你尝尝这个鱼，也是我的拿手小菜，之前成斐这个小子挑食，就是用这个菜给拧回来的。”
她唠唠叨叨地给她夹了半碗的菜，他轻笑，只是低头默默吃着。其实刚刚那个笑很好看，竟然把自己看痴了。这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五)
饭后洗碗的工作许墨主动承担了，听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响，家里无端多了一个人本来该极不习惯的，现在心情却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坏……
“啊——”他的思绪被一阵浴室传来的惨叫打断，然后是巨大的头撞玻璃门的声音。许墨敲了敲门：“发生什么事了？”
“不许进来！”里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哭腔。这还是他多年以来头一次听到自己的哭声。
“不要闹了，我自己的身体什么没见过。”他用钥匙打开了锁，推门走了进去，浴室里面是氤氲一片的蒸汽。淋浴间的一角是个斜躺着的男人的背影，淋浴头的水撒在他赤/裸的背上，慢慢在他身下变成淡淡的红色。
“大色狼！”用一个男人的声音说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许墨伸手关掉了淋浴头，从毛巾架里拿了一条大浴巾把地上那个身材高大却哭唧唧的傻瓜包了起来。
“要我闭着眼睛吗？……别喊了……”他替她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水珠，突然碰到了一个橡胶触感的东西，不禁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
“眼罩……”
许墨有些惊讶，这个家伙带着橡胶手套和眼罩，这样洗澡不摔断脖子才怪……
(六)
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大猫一样，成雨阴着脸坐在沙发上，头上还有没有洗掉的泡沫，身上的T恤半湿的，脖子上围了一条厚厚的浴巾。许墨仔细替他检查了手脚，确认没有骨折之后，才蹲下给她膝盖手肘的擦伤上药止血。
“为什么要戴手套眼罩？是不好意思吗？”
“怎么可能……”成雨撇了撇嘴，咬着牙，虽然成雨的手很轻，刚刚膝盖有磕到高起一级的台阶边缘，一下子生生蹭走了一小块的皮肉。
“我的身体就这么可怕吗？”
“不是你的问题……”她低着头，“我们可以不谈这个吗？”
许墨看出她的为难，点了点头，“那以后至少加个凳子。”他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安静地用棉花点着消毒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