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羊丨咩秀］执笛望雪》潇雨菱风

38、【八】

　　孙徵谦平躺在床上，望着床上的锦缎帷幕出神，他又微微转头看了看已经燃尽熄灭的蜡烛，窗外已经有些夏日才有的鸣虫的鸣叫。
　　徵谦觉得自己睡不着，不知是被蝉鸣吵得还是因为她的气息在身边扰得他有些无措，他转头看她的长发散在枕头上，露出一块光洁的脖颈，她的体香温柔中带着些许清冷，萦绕在自己身边。
　　本来两人不应该躺在一起睡，孙徵谦的意见是鸾漪是女子自己应该照顾她，她在床上自己随便找桌子上趴一夜也过去了。而顾鸾漪的意见是徵谦身负重伤并未痊愈，这样对他养伤无益，自己身体无事，所以应该徵谦睡在床上，她自己去桌子上趴一夜。
　　而最后两人的意见相持，中和一起来就是两人一起躺在床上，也正好不会让姚家人怀疑他们俩是否是真的夫妻。
　　顾鸾漪其实也并未睡着，有个成年男子躺在身侧多少有些不方便，哪怕这个人是心爱的男子，他身上依旧有些药草的香味，以前在万花谷是因为他整日与药草相伴，此时似乎也因为他身上的伤口上的药草。
　　“鸾漪，你没睡吧。”孙徵谦的声音幽幽从耳边传来，顾鸾漪翻了个身看着他也正在凝视自己，他只穿着平日穿在黑衣里的白色中衣，微微敞开的衣领中露出他身上缠着的层层绷带。
　　夜色悄然笼罩在两人周身，他眼中满目深情，他的长发散在枕头上肩膀上，顾鸾漪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鸾漪，你本名叫什么？”他笑着问道，隔着夜色重重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温柔朦胧的不真实。
　　“你不是知道吗？”顾鸾漪不解的问道。
　　“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孙徵谦微笑。
　　“我叫顾瑾瑶，怀瑾握瑜的瑾，瑶林琼树的瑶。”顾鸾漪转头呆望着头顶的纱帐，她的长发垂下在锦被上与他的长发像是纠缠在一起，却又彼此并不纠缠。
　　”瑶儿，你又是为了入了浩气盟？“
　　孙徵谦温柔的嗓音呼唤出只有年幼之时父母亲喊过的名字不禁一怔，鸾漪是师父取得名字，就是师父也从未唤过自己昔时在家的名字。
　　“因为我师父是浩气盟中人。”顾鸾漪轻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家的事情，我父亲因为政见与裴毅峰向左，遭裴毅峰设计陷害，朝廷才追究下来，却又苦于没有证据，于是让裴毅峰带着凌雪阁杀了我家一百余口，我父母请求我师父带我和翾飞上华山避难，因此逃过一劫。因为师父是浩气盟的，所以我跟随师父加入了浩气盟。而翾飞说是喜欢山上的雪，不喜欢江湖人的争斗，所以没有加入阵营之争。”
　　“鸾漪，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你一年前又离开了浩气盟。”孙徵谦话音刚落，便觉得身边的少女身体忽然僵住，他温柔的握住她握紧的手，“是我不好，不该问。”
　　“无妨……”顾鸾漪转头看着他，孙徵谦却觉得他眼中似是有莹莹的光在夜色里闪耀，似是水无，“当时夏池月被裴毅峰的人买通了，通风报信给我师父让他只身前往龙门荒漠，龙门荒漠且不说气候恶略，那里可是有恶人谷的两个据点，要他一个浩气盟的纯阳弟子如何安稳回归？因为我师父知道所有关于顾家的事情，便要被那么对待。”
　　“我与师姐是自幼相识，她是心直口快之人，若说她无意伤人，我是信的，若说她暗害他人，是绝无可能。”孙徵谦侧过身子，右手覆上她额角鬓边柔软的长发。
　　“我不知道，但是我师父确实是因为她的传信而死，如果事情没有解释清楚，我不会原谅她。”
　　“你啊，你认定的事情，谁也不能改变。这么倔强只会苦了自己，可是若你不是这样的性格，怕是也无法带着弟弟成长为此般模样。“孙徵谦温柔的说道，他看着顾鸾漪不仅有一些心疼。
　　他深爱的女子是因为自己父亲而家破人亡，年悠久流离失所，若是没有这些事情，她怕是会成为一个温柔活泼的官家小姐，不谙世事却仍然天真。而自己也应该是将军之子，也许仍然会相遇，只是以另一种方式相遇。
　　只是没有如果，他们终究不是裴徵和顾瑾瑶，只是孙徵谦和顾鸾漪。背着血海深仇的纯阳女道长和万花医者。
　　“若我不是顾鸾漪，怕是还无法遇到你。”顾鸾漪轻轻将手覆盖在孙徵谦的手背上。
　　孙徵谦微微一怔，她竟能看到自己心中所想吗？“我在想如果我是裴徵，你是顾瑾瑶，我们是不是仍然会相遇。可是我们终究不是裴徵和顾瑾瑶。”孙徵谦望着顾鸾漪明如秋月的眼睛说道。
　　”心意相通也不过如此。“孙徵谦温柔的笑着说道。“若你师父还在人世，也应不希望你对此事耿耿于怀。”
　　“你永远说我的时候不想着你自己。”顾鸾漪忽然凑过去抱着孙徵谦的身体，平日里孙徵谦的衣袍层层叠叠，她一直以为他只是普通男子的身材，不胖不瘦，却不想只是隔着中衣抱他的腰身竟然如此单薄。
　　“报仇的事情，若是你娘亲你师叔尚在人世，他们会希望你因为报仇变得如此痛苦吗？”顾鸾漪枕着他的心跳说道。
　　他轻轻环抱住她的身体，只是以这种躺着的姿态保持着这种姿势，孙徵谦尚可说是年少气盛，倒十分无法适从，他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推开她还是抱紧她的身体。
　　“可是如果不如此，我会觉得我对不起他们。”孙徵谦的声音在她耳边想起，“我活着是踏着他们的尸体走过来的，我不可以让他们白死。”
　　”我经常觉得自己很陌生，我可还是跟在大师伯身后学习药草和医理的医者？不是了，自从我用毒用药理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就不是了，从我师叔死在我面前我知道我的身世的时候，或者是我走进恶人谷的时候就不是了。“孙徵谦自顾自的说着，这些事情及时是莫问他也从未宣之于口。
　　”我有时候觉得，我不配为医者。照镜子的时候，我看着我和我娘相似的眼睛，我觉得若是她还活着，怕是不会原谅我今日所做的事情。“孙徵谦继续说道。
　　”你的眼睛？“顾鸾漪忽然推开他的身体，她按着他的肩膀，使得平躺在床上，她趴在他身上，”从第一次看见你，我便觉得你的眼睛像是敛了春风一样温柔。“
　　他望着自己身上的她失神，清丽的面容姣好的身材，恶人谷中之人多半将男女欢好之事当做家常便饭，也没有劳什子世俗的顾虑，两情相悦便足够了，他一向觉得自己是个恶人，而此时却觉得自己无法对心爱的姑娘做这些事情，在她愿意或者自己明媒正娶娶她进门之前。
　　顾鸾漪看着他的眼睛，忽然稳住他的唇，明显他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弄得不知所措，甚至木讷的并未回应，她的小舌在他口中攻城略地，他将她压在身下，继续她这个缠绵的深吻。
　　她的手轻抚他的胸口，恍然发现他身上还有层层叠叠的纱布。
　　顾鸾漪推开他，她看着他眼中尚有惊喜的双眸说道：”等你伤好了。“
　　”好。“孙徵谦笑起来，他又在旁边躺好，“早些睡吧，明日要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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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这是一辆被急刹了的车（x后面会有开完的车……emmm
之前打jjc一直忙所以一直没更新，我感觉我可以恢复更新啦。其实还有因为卡文。下一章大概会写到花间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