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羊丨咩秀］执笛望雪》潇雨菱风

37、【七】

　　顾鸾漪与孙徵谦下午从五毒教中出来，到达成都锦枫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孙徵谦重伤未愈并不能远行于是只能在此处落脚，正好遇到那位求医不成的女子。
　　二人与女子一路结伴才知道她丈夫早年伤及筋骨的重伤终于在沉寂了多年之后发作了，而锦枫村与成都的广都镇相距甚远，村里的大夫也只能治疗一些小的急症热症。
　　姚夫人引二人进入姚森晟的房间，躺在床上的病人第一次看到这个白衣医者的时候似是有些惊讶，看到他腰间别的笛子的时候惊讶全部转为害怕。
　　孙徵谦挑挑眉毛，本来他对此人并无印象，但是他这个表情倒是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难道只是裴毅峰的势力蔓延到了这一处小村庄？
　　“这边是外子，他早年的伤近日发作了，再加上近日苗疆多雨使得他的伤疼痛难忍，公子可否有办法？”姚夫人在旁边絮絮的说道，
　　顾鸾漪立于孙徵谦旁边，她望着少年脑后长马尾上缀着的玉佩，又看了看眼前男人紧盯着他腰间的雪凤冰王笛。
　　“是陈年的旧伤因近日多雨复发，并无大碍，想要根治也并不容易，我给你开些止痛的药，这方子留着日后依然可以用。”孙徵谦把了脉，缓缓说道。不自觉地他歪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侧的顾鸾漪，忽然他有些无奈的笑起来，他注视着躺在床上的病人，他手腕上的一小块紫黑色胎记宛如数年前。
　　“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床上的病人终是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忽然问道。
　　“在下，裴徵。”孙徵谦顿了顿说道，眼前的人并非裴毅峰手下，即时是裴毅峰手下也并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所以说自己的名字并无好处，倒不如用这个本来自己所厌恶的名字。“这是内子，顾……”
　　“顾瑾瑶。”顾鸾漪会了孙徵谦的意，于是也换了这个尘封已久的本名。
　　孙徵谦看这个人听了自己的名字好像放了心一般松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走向房间中间的圆桌，忽然他觉得手上有温柔又温暖的触感，他回头看过去顾鸾漪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抚上她白皙纤细的手，微微一笑，开口却无声的说道：“放心。”
　　孙徵谦坐下用笔沾了沾已经研好的墨，在纸上写下一串药材的名字，万花谷的医者字本身或是苍劲有力或是娟秀雅致不用于江湖游医的潦草，孙徵谦倒是为了模仿江湖游医的笔法写了一串略微潦草的字。
　　“这药需要抓上四副，每日一副，连续吃四天应该就可以缓解疼痛。”孙徵谦微笑着对姚夫人说道，“若以后再疼痛，还按照现在的方法吃便可以了。”
　　孙徵谦走到床边，示意姚森晟掀开被子，讲裤腿卷到膝盖之上，他从袖袋中掏出裹着太素九针的布卷，然后在床边摊开来。
　　“太素九针？”姚森晟忽然问道，“裴公子是万花谷的医者？”
　　孙徵谦从布卷里抽出提针，细长的针在少年指尖，他看着男人被痛苦折磨的苍白的面容，又想起昔日奄奄一息的男人，自己怀中襁褓里的折叶，孙徵谦觉得自己的手在抖，似乎自己有滔天的恨意，他定了定神，看向眼前的男人。
　　“在下只是蒙万花谷中的医者指点一二，并非万花门下弟子。”孙徵谦微笑着说道。
　　顾鸾漪看着他捏着银针的手，微微凝眉。
　　“裴夫人和公子可是要赶往广都镇？”姚夫人笑盈盈的对顾鸾漪说道。
　　顾鸾漪有些晃神，裴夫人这个称号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正是。”
　　“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公子与夫人留在我家，我去收拾一间客房。”
　　“一间客房？”顾鸾漪有些震惊的重复，他与她还并非是夫妻一间客房并不好吧。
　　“你们已是夫妻，有什么关系？”姚夫人有些吃惊的笑道。
　　“……”顾鸾漪一时无法回答，她看了一眼正在施针的孙徵谦，只能将自己对他掩人耳目的说辞的怨气憋在心中。

　　姚家的人感谢裴徵医治了姚森晟困扰多日的病，特意将二人留在家中过夜，明日一早再往成都赶路。
　　夜幕四合，孙徵谦和顾鸾漪对坐在圆桌两边，顾鸾漪拿了房中的诗本来看，孙徵谦撑着下巴凝视着顾鸾漪，他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背上，烛光使得他更加温柔淡泊，又加了几分慵懒。
　　顾鸾漪的脸映在他的眼瞳中，她的头发只是绾了两个小髻，发髻上坠着几颗小珠子，她垂眼看手中的书籍，安静又温柔。
　　“徵谦。”顾鸾漪放下书，凝视着对面少年的眼睛，“你与姚森晟是有什么过节？”
　　“……”孙徵谦哑然失笑，“果然你是看出来了。”说罢少年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打开门望了一下四周的情况，他关上门回头看着顾鸾漪有些无奈的笑起来。“四年前我在外行医的时候经过了一个书香世家，家里的主人考了举人准备进京赶考。”孙徵谦一边说一边嘲顾鸾漪走过来，“折叶，便是那位举人的女儿。”
　　顾鸾漪一惊：“是姚森晟害了折叶的家人？”昔日里自己在万花谷中折叶整日伴着自己，她倒是问过自己从小被师父养大未见过父母。”
　　“确实如此。”孙徵谦点点头，“当时姚森晟和手下惦记上了举人家里的财产，于是也是恰巧在那一夜洗劫了那一家，当时我的花间游武功并不能将他们击杀，只能自保，于是折叶的父亲求我带走折叶。”
　　“你想杀他为折叶的父母报仇？”顾鸾漪忽然走过去抱住他的身体，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劝他放手，仇恨整日搅扰得他不得安宁，让他面目全非，只是若他真的听了自己的没有动手，是否又会后悔？
　　孙徵谦微微一怔，旋即抱紧她的身体，左手轻抚她的长发，“我不会带着你做这些事情。”她枕着他的心跳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你……”
　　顾鸾漪开口之后却有些迟疑，孙徵谦却在此时说道：“鸾漪，你帮我换药吧。”他放开她的身体缓缓说道，右手覆上左胸。
　　他看少女点点头于是从药箱里拿出在五毒教的时候自己已经研磨好的药膏递给顾鸾漪，然后解开自己衣服，他的胸口依然缠着层层绷带，顾鸾漪双手从他腰间伸向背后解开背后的结，动作像是个轻轻地拥抱。
　　他的上衣被扔在一边，他将他的长发拢在一边，左肩的伤和左胸的伤直接露出来，顾鸾漪将药膏放置在手指上，轻轻贴在他胸口上刚刚结痂的伤口之上，她皱起眉头，尽力让自己的动作变得轻柔，不要因为自己而弄痛他。
　　孙徵谦微笑着说道：“别怕，不疼了。”
　　她微微震惊的抬头看着他的温柔的眉和眼中的脉脉深情。
　　“涂抹在伤口上便好。”孙徵谦继续说道。
　　顾鸾漪点点头，便继续低头看着他的伤口仔细的将药膏擦在他刚刚结痂的伤口上，孙徵谦轻轻一笑，她认真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可爱。自己的伤尚未完全愈合，也只是刚刚结痂，这几天痒得难耐，忽然有清凉的药膏敷上去，不痛是骗人的，孙徵谦却觉得自己的伤在她的小心翼翼的关心之中变得不痛了。
　　顾鸾漪站起身走到他身后将他背后的长发撩起来，他的肌肤本来白皙，后背上的伤疤却更多，虽然也差不多都是淡的快看不清痕迹。
　　“你之前是多不知道爱惜自己。”顾鸾漪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孙徵谦笑起来，不知为何他想起了莫问的话，”遇到你之前，我无牵无挂，唯一怕的是在报完仇之前死去。“他有些无奈的笑着继续说道：”遇见你爱上你之后却觉得，我不想死，我想和你厮守多一些时光。“
　　顾鸾漪听他的话，唇角扬起了一个欣喜又羞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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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下一章花哥要抓心挠肝的纠结了，你说喜欢的姑娘睡在旁边，想做什么但是又不舍得做什么的心情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