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红楼]我快死了》林深海蓝

58、第五十八章 他的过去

　　警幻又惊又怒，火速回天。

　　拘魂咒无效，警幻心念一动探出神识去看真身，然而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她见多识广，哪里还不知道？

　　“掩神丸！”

　　这丹药不算极品，却也难得。

　　为备不时之需，她珍藏了不少。

　　说不得……

　　说不得这就是她的东西！

　　警幻咬牙。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滋味儿怄得她直想吐血。

　　“都看着我做什么？”

　　警幻迁怒于无用的下属。

　　爪牙们忙低下头，努力减少自身的存在感。

　　警幻看得更生气了：“愣着做什么？去把那些叛徒抓回来！”

　　动粗是下下策，但是目下她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

　　总不能一个个试吧？

　　近百人，一个个试，黄花菜都凉了。

　　警幻这厢鸡飞狗跳，林妹妹那厢却是静谧美好。

　　她单手支颐静静地望着一旁吐纳的他，难得的，心中十分平静。她似乎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缓缓地流淌着，耳边是微风拂过的声音。

　　“怎么了？”

　　睁开眼睛看到林妹妹正盯着自己，蠢石头很不解的问。

　　“法力恢复了么？”林黛玉不答反问。

　　某石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很自然的答道：“放心吧，都恢复了。”

　　林黛玉笑了。

　　眉眼弯弯，煞是好看。

　　某石不错眼的瞧着。

　　“我这里还好吧？”

　　当年她初化形，终日便在这三十三重离恨天外游荡，对这里的环境门清。

　　此处，正是她为自己择的隐蔽住处。多年没来，也未见私入者。稍加布置，很适合休养生息，毕竟这里的灵气比凡间充裕了许多。

　　林黛玉很开心，为自己能帮到他。

　　某石望着这寒酸的“洞府”，张嘴，一个“好”字在嘴里转了几圈都没能说出口。

　　这就是一个山洞，一个连基本生活用具都没有的山洞。

　　“那是什么？”

　　他指着这里唯一一件物什。

　　“那是青果。”林黛玉倒是很开心，“摘下来的时间长了，瞧着不像了。”

　　“我带你去摘新鲜的吧！”林妹妹起身，“我跟你说，我可会挑这个了！但凡是我挑出来的，都是酸酸甜甜的，味道甚好！”

　　某石望着林黛玉的背影，眸光闪了闪，举步跟了上去。

　　林妹妹十分兴奋的循着记忆觅食。

　　“你别看这些果子长得都差不多，吃起来很不一样的，有的好吃，有的……”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记忆，林黛玉微微耸肩，连连摇头。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找。

　　某石蹙眉想了想，抬手随意摘了一个果子，一口咬下去，从口腔直冲脑门的酸涩，他的五官顿时皱在了一起。

　　林黛玉听闻“喀嚓”一声，回头便看到他一副被酸倒牙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都说了还吃！你这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林妹妹尽情的嘲笑。

　　某石强忍着不适感，嚼了嚼，咽下去。

　　“你怎么……”林黛玉看愣了，下意识的问出了声，随即又咽了下去。

　　她想着，他可能是不好意思在她面前吐出来，所以强撑着咽下去。

　　她一边暗悔嘲笑他，一边急忙找果子。

　　终于，她找到一个符合要求的。

　　“你尝尝这个。”她连忙递给他。

　　某石深深地瞧了她一眼，接过来，咬下一小口。

　　“怎么样？”林黛玉忙问，眼睛一瞬不瞬的望住某人。

　　“甜的。”他说。

　　“看吧！我就说得我挑才行！”林黛玉说，“你先吃着，我再去摘几个！”

　　说罢，再次挑果子去了。

　　某石望着一左一右的果子，思忖了半晌。手一翻，将其中一个果子收入芥子中。

　　他又咬了一大口果子，眉头顿时狠狠地拧在了一起。

　　他吃的仍是酸涩得难以入口的那个。

　　初化形的灵不会辟谷之术，和普通人类一样会渴、会饿、会瞌睡。

　　望着林妹妹认真寻果子的身影，他的心里堵得很。

　　他似乎看到了她一个人蜷缩在空无一物的山洞里啃着这酸涩果子解饿的模样。

　　这么想着，他又狠狠咬了一口那酸得要命的青果。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知道身体的不适，让他的心里稍稍好受一些。

　　就在这是，他突然察觉到一阵法力波动，一个闪身挡在林妹妹前面。

　　林黛玉正认真的摘着果子，被他这一举动唬了一跳，下意识的问：“怎么了？”

　　某石没有说话。

　　这时，林妹妹忽然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她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这香味儿……

　　林黛玉正待细嗅，某石说话了。

　　“没什么，刚有仙人路过。”

　　林妹妹恍悟。

　　香气此时也散了。

　　林黛玉想了想：“这里到底不安全，咱们回去吧！”

　　虽说在她的记忆里，这离恨天外很少有仙家出没，可到底不够安全。

　　而且，她也不想他担心。

　　二人携手而去。

　　“咱们说说话吧？”

　　回到凡间，林黛玉第一次主动邀某石坐下谈话。

　　这要求，自不必说，必没有不应的。

　　“想说什么？”他问。

　　林黛玉望着对方的眼睛，轻轻的小心的问：“你为什么说你没有名字呢？”

　　某石眸光狠狠闪烁几下。

　　“可以告诉我你的过去么？”

　　林妹妹的声音轻轻地仿佛一枝羽毛轻轻拂过某人的心房。

　　林黛玉望住某人。

　　提出这个问题是她再三衡量过的。

　　没有人会没有名字，他那么说，必定是过去发生过很不好的事情。

　　之前她不愿意去窥探他的过去，看他不想提她也不问。可现在，她想知道，她想真正的了解他。

　　一直以来，林黛玉都把某石当做恩人看待。

　　她只想报答他。

　　他想要她一直陪着她，她就陪着她，直到他不在需要她为止。

　　但是，她只是想陪着他，只是作伴儿，并没有别的任何一点其他的心思。

　　直到不久前他消失了。

　　那一刻，她才意识到他在她心中的位置。

　　在她以为全然是报恩和付出的陪伴中，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付出了感情，她不舍得他。

　　她一直以为，如果有朝一日他不需要她的陪伴，她会松一口气，她会放下心中重担一身轻松的离开。

　　可，现在看来……

　　某石犹豫了半晌。

　　林黛玉就静静的等着。

　　“真的要听么？”某石抬起垂下许久的头，“我的过去！”

　　林黛玉点头：“可以告诉我么？”

　　她想了解他。

　　某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他的故事。

　　初化形的灵都是懵懂无知的，他们纯净得仿佛初出生婴儿。

　　林黛玉如是，石头自然也如是。

　　可他比林妹妹更惨。

　　不仅仅是因为他没有一位故人守护，更重要的是，他遇到人和事更加的丑恶和残酷。

　　他是石头，他对石有着非比寻常的亲和力。

　　用比较的通俗的说法，他可以点石成金。

　　这个能力，教他认清了修士的丑恶的嘴脸。

　　他的师父将他当做摇钱树给拴了起来，就好像拴狗一样。他不能离开房间。他每天都要耗尽全身所有的灵力将普通石头提炼成灵石，把普通灵石提炼成极品灵石。否则，他的师父，那个他曾经视若父亲的师父、他最亲的人就会折磨他，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是他的师父，他的法力比他高很多很多，他做得得心应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他的师父是何等的虚伪！他一直在演戏，在他知道他的真身后他就打着这样的主意！所以，他收他为徒！所以，他一直都在试探引导他提炼灵石！

　　而他则愚蠢的将他视为亲人，他不仅不隐瞒自己的能力，还在成功之后立刻欢天喜地的亲口告诉了他！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他的那个师父突如其来的暴富很快引起了其他修士的注意。

　　在他快要对人生绝望的时候，他的师父被杀死，他被救了。

　　不！

　　不能说是被救，准确的说是被抢了！

　　他换了……主人……

　　是的，这一次不是师父，而是订立了主仆契约的主人。

　　他继续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他不是没有反抗过，他曾试图逃跑，可得到的生不如死。

　　作为修士，他们多的是教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他甚至想过死，他也真的做了。

　　可修士本身就有神鬼只能，他死都死不掉。

　　而在他挣扎的同时，外面也在发生着变化。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因为奇货可居，他被一次次的抢夺。尽管每一次他的主人都竭尽全力的隐瞒他的消息，可还是会走漏消息，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有一年半载就换个主人的，也有十几二十年才换个地牢的。

　　毕竟，灵石不仅仅作为货币存在，它还可以用来布阵、用来炼器、用来提升法力等等等等。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

　　最后，正道魁首出现，将他从地狱里解救出来，并收作弟子。

　　魁首说，只要他不说，就再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能力。

　　石头终于过上了正常修士的日子，他曾以为他人生不会再有波折，他以为他会像普通修士或飞升或陨落。

　　为了报答恩师，他偷偷地为门派提炼无数的灵石，助其成为真正的第一仙门，与其他门派拉开了质的距离。

　　他的资质很好，自身的修炼也很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什么瓶颈。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待他极好的师父突然从背后出手夺舍于他。

　　当然，对方没有成功。

　　拼了半条命，他跑了。

　　他的师父痛心疾首的表示，他不听教化，因旧年阴影性格扭曲、性情暴戾，做出杀害同门、忤逆尊长之事，令所有修士捉拿于他！

　　他如同过街老鼠一般躲躲藏藏。

　　可就这样，各种脏水接二连三、连绵不绝的泼过来。

　　今儿他在这里杀人夺宝，明儿他又在那里奸-淫掳掠。

　　最后，他成了人人喊杀的大魔头。

　　正道人士人人得而诛之的那种。

　　石头云淡风轻的说着。

　　那淡然的样子，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林黛玉捂着胸口，她拼命忍着眼泪，忍得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她慌忙转过头去，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落。

　　“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嘛。”他反过来安慰她。

　　在他的故事里，他曾有很多名字，几乎每一次他会被师父或者是主人取一个新名字。可那些名字，他一个都不想要。

　　所以，他说他没名字。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名字的话，他宁愿是林燮。

　　林黛玉慌忙抹掉眼泪，转过头追问：“后来呢？”

　　她的声音沙哑。

　　这一转头，刚擦干的脸颊又被打湿。

　　她连忙又去擦，可眼泪却越擦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