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翔/叶黄]忘川》番茄鸡蛋一生推

2、第 2 章

　　1、
　　若是普通的一块玉佩，交换自己感兴趣的小东西，跟黄少天做这个交易也就算了，但叶修身上的玉佩是上上任皇帝，也就是叶修的爷爷留给叶修的遗物之一。叶修摸了摸自己的玉佩，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柳枝，迎上黄少天的眼睛，挤出了一句：“先验货。如果东西做得好，我们再交换；做不好，就免谈。怎么样？”
　　彼时年少的黄少天尚不知道眼前的太子“心有多黑”，见对方提出条件，微一思考，觉得也在情理之中，便满口答应了下来：“好好好，不许耍赖哦。把你手里的柳枝给我，看本少爷给你现场秀特技。”伸手便把叶修手里的柳枝拿了过来。叶修看着黄少天兴冲冲的侧脸，对眼前这个无法无天不知君臣礼仪的小孩突然从心底产生了一种羡慕之情：他真自由。
　　黄少天很快便用柳枝编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蚂蚱”出来，得意地在叶修眼前一晃：“诺，您老验个货，我这手艺还成吧？”
　　叶修面上不动声色，伸手接过“蚂蚱”仔细瞧了瞧：“这个头好像不太圆，怎么跟我见到的蚂蚱不一样？”
　　黄少天一听自己的手活被质疑，立刻围上来：“哪呢哪呢！”自己仔细瞅了瞅，好像“蚂蚱”的头真的不太圆，不自觉把头低了下来，有些气馁，但是很快情绪调整过来：“你等着！我再去上树摘一些柳枝下来接着给你编，下一次一定是圆圆的头！”
　　看着黄少天绝尘而去的身影，叶修又低头看了看几乎编跟真实的蚂蚱一样的小柳枝，有些得意地笑了出来。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黄少天相继编出了圆圆的蚂蚱，精致小巧的花篮，有些粗糙的野鹤，还有看上去嘴鼓鼓的小兔子——当然，几乎都重新编过。
　　叶修忍着笑一一看过黄少天的“大作”，给出的答案让黄少天濒临崩溃：“这个花篮好奇怪，怎么没有花呢？”
　　黄少天：“……”好好好，我去给您摘花塞花篮里。
　　“这个野鹤翅膀怎么一边略大一边略小？”
　　“这个兔子的尾巴是不是有点扁？”
　　……
　　忙里忙外跑了大半天的黄少天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被骗了。
　　说好的验货之后有玉佩呢！

　　这大概是前所未有，从编柳枝开始的一段故事。

　　叶修事后心里很是欢喜，将这些编的东西视为珍宝。之后他也派人从宫外找来过一些，但是感觉都没有黄少天编的灵巧。
　　过了一段时间，叶修跟隔壁两个王爷家的三个崽一起玩，三个崽年幼，不知事，且父母溺爱，有些无法无天。三个崽在院子里玩腻了，来叶修的寝室中坐，看到了黄少天编的小东西，吵着也要。叶修不想给，恰好此时皇后来看叶修，见状便让下人把那些“不值钱的小玩意”送给了那三个崽，并教育叶修“柳叶编的东西是下人才会打发时间玩的，堂堂一介太子，玩这种东西，简直不成体统”。叶修十分委屈，之后又狠狠教训了那三个崽，但是小玩意已经没有了。
　　叶修十分闷闷不乐，便让黄少天再给自己编，黄少天误以为是叶修把自己用心编制的礼物送给别人，又让自己编，把自己当做可以随意使唤的奴才，十分难过，跟叶修吵了一架，不愿意给叶修编东西。
　　之后一段时间叶修想要给黄少天道歉，却怎么也拉不下这个脸，只能一天不停地跟着黄少天，黄少天被烦的没办法，又不能呵斥叶修，在叶修死缠烂打下，黄少天终于答应再给他编小动物了。
　　渐渐地，叶修也没有发现，起初只是喜欢跟一个人一起玩的心情，后来会逐渐扎根，泛滥成灾，变成相思之情。

　　2、
　　叶修半夜醒来的时候，旁边的黄少天已经不见了踪影。
　　窗外电闪雷鸣，隐隐有雨声传来。叶修翻身叫人，却无人应答。

　　3、
　　叶修从睡梦中惊醒，身旁是黄少天平稳的呼吸声，方才察觉自己刚才是在做梦。睡梦中的黄少天不太安分，胳膊耷拉在被子外面，一只腿还横放在叶修身上。叶修翻个身搂过黄少天的肩膀，黄少天习惯性依偎了过来，躺在叶修的臂弯里。叶修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进入梦乡的他并没有注意到黄少天沾染上雨水的衣角。

　　4、
　　周泽楷远远看着皇宫的妖气，孙翔也被这强大的法力吸引了注意力。“周泽楷，这妖气，很不同寻常啊。”
　　周泽楷和孙翔施展法力向妖气源头飞去，不多会儿，却遇到了法障，看起来布下法障的妖怪至少有百年功力。孙翔想要强行突破，被周泽楷阻止了。
　　“会受伤。”周泽楷平静地移走孙翔想要掏出武器的双手，不动声色地把孙翔往后推了推。
　　孙翔有些着急：“那怎么办？我们突破不了这个法障，几天后怎么执行任务呢？”周泽楷观察着散发着金黄色淡淡光芒的法障，想到自己在某个地方见到过这个东西，心里大致有了数，扭头对孙翔说道：“调查一下就清楚了。”
　　孙翔看着周泽楷胸有成竹的平淡模样，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无常冷峻而又缺乏生机，隐隐被勾勒出形状的脸庞在月光下清冷而又淡漠。孙翔看了看自己煞白的衣服，搓了搓自己苍白的手指，“好吧，我们怎么调查？”

　　5、
　　周泽楷“调查”的方法说来也简单，找个土地问问就可以。孙翔对此不可置否：“谁说一方土地就一定会知道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呢？万一这个土地两耳不闻窗外事怎么办？”
　　周泽楷没有理会孙翔的质疑，依旧用自己的法器召唤了京师的土地公公。
　　京师的土地公公名唤张佳乐，是出了名的八卦神仙。
　　不过孙翔对此并不知情。
　　睡梦中的张佳乐被震了出来，十分没好气：“哪个不长眼的半夜三更不睡觉出来打扰别人的清梦？小心被……”揉着惺忪睡眼的他看到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围着自己也是吓了一跳：“黑黑黑…黑白无常？！你你你…你们想干什么？”
　　孙翔惦记着任务，看到土地出来也觉得周泽楷的调查方法似乎有效果，上前一步按住张佳乐转身想土遁的拐杖，“打听点事呗，土地公公。”
　　张佳乐被抓住了法器，想走也走不了，内心也知道黑白无常不是可以得罪得起的主，有些挫败：“你们想问什么？赶紧问，哎你那表情是什么，不相信我土地公公吗？告诉你，这片地方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有啥疑问你赶紧问。”孙翔半信半疑的神情让张佳乐很是不爽。
　　周泽楷拉住了想要打张佳乐的孙翔，言简意赅地指了指那片妖气：“怎么回事？”张佳乐会意，清了清嗓子：“这说来可就话长了……”

　　6、
　　“这个国家是叶朝你们知道吧？叶朝的开国大将军姓黄，就是现在龙塌上那个黄少天的父亲。这个黄将军战功累累，练了一身的好功夫，表面上深得先皇——也就是现在那个皇帝叶修的父亲——的信任。但是将军军功越高，兵权越大，先皇帝就越不安，渐渐地，黄将军过大的权力成为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黄将军是个不错的臣子，忠心为主，但是有个男人都有的毛病：好色。所以府上养了不少的莺莺燕燕，姬妾众多。”
　　孙翔听到这里砸了咂嘴，周泽楷看了他一眼。
　　张佳乐得了听众，讲故事的兴致越发高涨起来：“那个黄少天呢，就是黄将军结发妻子为他所生的嫡子，黄将军对这个儿子还算不错，对妻子也算尊重，但是黄夫人想要的并不是将军表面上的尊重，因此经常暗自垂泪。”
　　“黄少天那会虽然小，但是心底却隐隐明白母亲伤心是因为父亲总是跟其他的女人混在一起，所以经常去找那些姨娘的麻烦，让父亲多去陪母亲。结果黄少天被告状，然后遭到将军的呵斥。黄夫人心疼儿子，自然会求情，但是反倒黄将军此时就会训斥夫人不会教导儿子。黄少天本来是一片好心，却搞得黄将军跟夫人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这人有点傻。”孙翔晃了晃脑袋，“怎么不想清楚就这么搞，害人害己。”
　　张佳乐无语地看了孙翔一眼：“大哥，人家六七岁的孩子，你指望能做出来点多高明的举动。”
　　孙翔撇嘴：“你继续，你继续。”
　　张佳乐斜了孙翔一眼，“家事归家事，黄将军的政治能力还是很硬的，又一次打大胜仗回来后，先帝对他的疑心达到了顶点，下决心要收兵权。结果被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叶修建议：不如从他的独子黄少天下手，策反黄少天，这样黄将军百年之后，让黄少天放弃兵权，权力自然就回到了皇家手里。”
　　孙翔越听越抑制不住疑问：“这…到底是谁傻？”
　　张佳乐刚欲张口，周泽楷抢先了一句：“先皇傻。”
　　张佳乐满意地点点头：“没错。这个计划任谁一看就知道漏洞百出，虽然黄少天跟父亲不和，但是血浓于水，怎么也不太能跟父亲反目成仇；就算黄少天跟父亲作对，那万一之后黄少天不想放权怎么办？这都是问题。”
　　孙翔又想发表意见，被张佳乐无情打断了：“所以这个计划的提出者是有私心的。换言之，就是叶修有把握掌握黄少天。”
　　张佳乐摊了摊手，“从现在的结果来看，他显然做到了。”

　　“叶修提出来的方法之一就是把黄少天接到皇后宫里来，跟自己同吃同住，自己负责‘洗脑’黄少天。先皇相当信任自己的太子，便放手让叶修去做，但是其实内心还是打算搞死黄少天，永绝后患。叶修大概是猜到了一些自己父亲的心理，对黄少天的保护相当到位。”
　　“但是在这个计划中，叶修忽略了一个人：自己的母后，先皇的皇后娘娘，现在的太后。”
　　“这又要说说他们上一辈的一些爱恨纠葛。太后在没有出阁之前，跟黄夫人有些小过节——当然是太后单方面认为的。”

　　“本来先皇之前从官宦适龄女子之间挑选皇后，内心中意的是黄夫人。但是太后让自己的哥哥去游说黄将军，说丞相之女国色天香，是少有的绝色。黄将军动心，在清明节郊外踏青之日“巧遇”黄夫人，两人暗生情愫。黄将军到丞相家提亲，丞相正愁要解决先皇的心头刺，于是告诫黄夫人嫁到黄府后要为自己做些事，黄夫人应允，丞相答应将女儿嫁给黄将军。”
　　孙翔有些无语，“我们什么时候能知道那个妖气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太想听这些家长里短的。”
　　张佳乐正讲到兴头上，被孙翔这么一打断相当不开心。周泽楷皱了皱眉头，“所以，黄将军跟黄夫人关系不好的根源应该是因为这个吧。”
　　张佳乐看到有人理解自己讲故事的深意，连连点头，“黄将军本来在娶了黄夫人之后决定不再与其他女子亲近，但是黄夫人答应过自己的父亲要监视丈夫，还替丞相传递了些小消息，被黄将军察觉，大为震惊，伤心之余，宠幸了其他女子。两个人的关系也慢慢疏远。但是黄将军对黄少天的爱护，绝对是真心的。”
　　后知后觉的孙翔又有了疑问：“不是说先前的那个皇帝喜欢什么黄夫人吗？那黄将军抢了黄夫人，他就不生气吗？”
　　张佳乐摸了摸下巴，推测道：“估计是不愿意因为一个女人再生什么波澜，并且丞相的提议甚好，可以方便监督黄将军。于是先皇也就没有坚持要娶黄夫人。太后因此才得以嫁给先皇做皇后。”

　　“先皇让黄少天进宫之后，太后对黄少天的敌意很强，并且发现黄少天的长相与先皇有些相似，怀疑黄少天是先皇跟黄夫人的儿子，接黄少天进宫是为了恢复黄少天的皇子身份。”
　　孙翔忍不住插了一嘴感想：“女人心…真的是…”
　　难得张佳乐赞同孙翔的观点，他点点头，“但是事情有变故，叶修无意中得知了此事，偷偷取了黄少天跟黄将军的血，利用滴血认亲‘合血法’，想要判断两个人到底是不是亲父子。”
　　“结果血液真的没有融合在一起。”

　　孙翔听到转折颇为意外，完全快忘记了自己前来的目的：“难道黄少天真的是先皇的儿子？”随即又有了问题：“那个法子靠谱吗？别不是搞错了。”
　　张佳乐深沉地摆了摆手，“这才是故事的开始。黄少天不是黄将军的孩子，也不是先皇的孩子，他是狐王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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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滴血认亲“合血法”是没有科学依据的。
只是误打误撞两个人真的并非亲父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