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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城隍庙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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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秋英回府后,立刻对镇国公讲了,镇国公大惊:“兹事体大,我明天便与丞相处一探口风。若当真,我必面承皇帝,让立储之事缓议。”
田秋英当然信任父亲,放心地回房去了。
吴建这才问:“岳父,万一皇帝执意如此,只怕要做二手准备。不要说娘娘身体还在将养中,就算是明年再诞龙嗣,也未见得一定是位皇子。或者我们在现有皇子中找一个,以备万全之策。”
镇国公冷笑:“即便皇帝真有此意,我自有办法,打消他立储的念头。”
吴建奇道:“岳父必有妙计,不知您准备怎么说服他?”
镇国公目视远方:“还记得当年的太子吗?这是翊王心中最深的一根刺,足以刺醒他。若非皇贵妃失了皇子,这刺我原也是不敢踫的。”
因寿宴之事被贼人走脱,李正刚及手下均被罚了半月的俸银,心下郁闷,一个人到酒楼喝闷酒。
这天似乎阴郁着要下雨,酒楼中人不多,他拣了二楼一个临窗的座,叫了牛肉配辣烧酒,一个人痛快地喝起来。
两壶烧酒下去,结了帐想走时,没想到心情不好这酒劲儿上来得恁狠,一起身头晕目眩、胃里翻涌,他暗叫不好,只怕出糗被熟人看到,复坐下伏在桌上休息,想缓缓再走。
眯着眼睛将睡未睡之际,只听一人道:“就这儿吧,喝两杯再回去。”声音清脆悦耳。
这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他仿佛清醒了一些。再一回想,这声音不是很熟悉,但入耳却分明记忆中有。
只听一人应了声:“好。”是个男子声音。
接着楼板吱呀,小二欢快的声音响起:“二位楼上这边请,这临窗的位置刚好还有一个,两位客官来得真巧,这平时可是难得有空的。”
那女声道:“就这里吧。”接着脚步声近,来人在邻桌落坐。
女声又道:“来一盘蜜饯、一盘果子、一盘花生、一盘鱼干,一壶梅子清酒。怎么样?”
想是在问那男子,只听男子答:“好。”
女声便道:“再加壶热茶,就龙井吧。”
小二应声而去。
女子道:“先生们都说京师繁华,我看也不过如此。”
男子道:“是。”
女子道:“你答应过要请我吃冰糖葫芦,这次没吃上,下回不许再爽约。”
男子道:“好。”
“吱”的一声,女子打开窗户:“这会儿街上人倒多起来了。这天阴了好一会儿,你说会下雨吗?”
男子说:“会。”
女子突然叫起来:“你看你看,那个轿子里的小姐姐好漂亮。”
男子没答,只“嗯”了一声。
便在此时,只听得下面街上马蹄声响,有人连叫:“快闪开、快闪开,踩死了活该,可别挡了吴少爷的道儿!”
一时人声杂乱、惊叫连连,听着似乎行人在纷纷避让,接着有人大声呼痛,似乎受伤了。
李正刚不敢再装睡,起身向窗下观望,只见一个轿夫倒在地上,额头上都是血,轿子歪倒一边,丫环忙着从轿子里扶小姐出来,情形好不混乱。
那小姐虽受惊吓倒还镇定,果然生得面容姣好、眉目清秀,透着大家闺秀的闲雅气度。
那吴少爷的马这时到了,正是吴新,眼睛在那位小姐的脸上一转,立马射出贼光,连道:“哟!好漂亮的妞儿!”
那位小姐已放下轻纱半遮住脸颊,丫环吓得不行,自己倒躲到小姐身后去了。
吴新翻身下马,摇摆着上前,轻佻地笑问:“敢问这是谁家的小姐?方才多有惊吓,我这厢有礼了!给小姐压压惊吧。”一边说,一边向前凑,手就探向小姐的香肩,意欲无礼。
那位小姐再镇定也慌了,喝道:“休得无礼。”一边向后退让,却避无可避。
李正刚早认出这是吴侍郎家的公子,犹豫了一下是否该出手。
却听旁桌女子道:“小二,打包。”
同时呼的一声,本来坐在桌旁的男子已穿窗而出,飘然落在吴新的马上——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冷面少年。
吴新本待要骂,此时脸色大变,颤声叫道:“唐……唐……唐……救……救……救命啊!”
那少年正是唐斩。
吴新声音未消,早被唐斩一把抄到马鞍上,反手一击马背,那马驮着两人飞奔而去。
吴府的家丁打手都吓坏了,有人连忙回府去通报,其它人跟着追了下去。
楼上,小二过来帮那位女子打包,李正刚忙仔细打量。
这女子虽然声如少女,看着却有三十多岁,面色蜡黄、其貌不扬,应该没见过。
小二见那男子抓了吴新跑了,估计是个江湖角色,本以为这女子多半落跑,自己是决没胆子追讨着要银子的。
不想她出门前放了十五文在桌上,小二跟着下楼一路感激:“多谢夫人,没让小店折本。必日夜为您祈福,好人有好报。”
那女子一笑,出门安慰那小姐:“这里寻不到轿子,你可会骑马?我送你回去吧。”
小姐虽然吓得不轻,此时脸色苍白却咬着嘴唇点头,无论如何不敢再呆在这里,只盼早些离开。
那女子与唐斩是骑马来的,这时便扶了小姐骑上唐斩留下的那匹马,问道:“姐姐住在哪里?”
那位小姐感激道:“多谢夫人。小女是户部郎中之女,家在城东清水巷。”
原来是丁柔,前些日子刚从翼城被父母一封封急函追回了京城,每日里前来荐亲的媒婆和亲友不胜其烦,这日瞧着将雨未雨、街面清静,想着出来转转散心,却遇到吴新撒野。
只是她虽在惊慌之下,仍声音清晰、语气和顺。
那女子笑问:“姐姐的性格好温柔啊!”
旁边的丫环崇拜地盯着女子,这时忙不迭地插话道:“我家小姐单字就是一个柔字啊!”
丁柔以目制止丫环再多嘴,也便问道:“请问夫人贵姓?”
夫人看了看仍站在一旁的店小二,回眸一笑:“知道他们做生意的不容易,因为我家经商,我当然姓商啦。”
那双眼睛乌黑明亮,李正刚在楼上立时醒悟:这女子的眼睛与那日卖唱女孩的眼睛神采如一,怪不得这女子的声音似曾听过,她必是假扮了装束,只是这眼睛和声音是如何也伪装不了的。
此人行迹这般诡异,难道与劫匪有关?
他立刻隐藏了形迹,待那女子送丁柔走远,方下楼寻了左近的巡捕,告诉他立刻禀报刑部吴大人和禁卫军霍大人,自己骑了马从近路直奔丁府。
那女子果然已将丁柔送到,丁柔千恩万谢,再三相邀。
那女子并不进府,只道:“你且进去罢,我便不叨扰了,还是早些离去为妥。”
丁柔也怕吴家的人跟上来,只得做罢,还是要问:“商夫人哪里下榻,可会在京逗留多久?今日仓促,改日可容柔儿携家母登门,向您及那位唐侠士一并道谢。”
那女子笑了起来:“丁姑娘不必多礼。今日一见,便喜欢姑娘这般风采。若有缘,他日自会相见。”
目送丁柔进去后,那女子骑了马跑出三道街,只道她会急于离城,不想她骑着马竟在城里逛了起来。
李正刚想起,上次手下被她甩掉便是利用街巷复杂,自然紧紧尾随其后。
这时,天开始下起小雨,李正刚走得匆忙并未带伞,只有淋着。
那女子倒从容得紧,打开一把油纸伞,有意无意间,笑着向李正刚这边看了一眼。
李正刚吓得闪入旁边的巷子。
那女子不再转悠,快马加鞭,直奔城外。
李正刚快速追了上去,出城门前,给城门卫军留下口信,通知刑部及禁卫军。
出得城来,已是天色将晚。
眼见着那女子一路疾弛,直奔到城外十里处的城隍庙,下马也不拴,开门走进,漆黑的庙里立刻点起了灯光。
李正刚此时已全身淋透,忙将马放到旁边林子里,悄悄摸近。庙宇破败,窗口洞开,竟没有糊窗棂纸。李正刚便从窗口向里观看。
只见庙里正中的柱子上捆着一人,正是吴新;地上东倒西歪躺了一地,却是追去的那一班奴才。虽然睁着眼睛,各个都挺尸一般不说不动,想必是被点了穴道。
他正待细看,耳边有人道:“这样看得不真切,何不进去就近了看?”
他应了声“不用”,觉得不对,一回头,那女子就在身后,离他足有两米远,他却一动不敢动——颈边寒气森森,离剑锋不过毫离,而剑柄正握在两米外的女子手中——这剑怎么这么长?
女子喝问:“你一路跟着我,想必跟这些坏人是一伙的,干嘛不进去跟他们做伴儿?一个人落单,在这雨夜里,跟孤魂野鬼似的,多可怜?”
李正刚到底是武将,虽然莫名遭了对方的道儿,倒也沉得住气,反问:“你是何人?日前吴府寿宴窃礼之事,你是一伙吧?”他一边说话,一边小心地将头颈缓慢地向后移,希望离剑锋远一点。
那女子身形单薄,但持着这样一把长剑却毫不吃力的样子,跟着将剑锋向前一送,李正刚吓了一跳,不敢再移。
女子歪着脑袋问:“你帮那些贪官追查,所以,你跟贪官是一伙的,对吧?”
李正刚认定此女一定是此案真凶,劝道:“我看你不像个坏人,不如随我回城投案,不然今日这局,只怕你难以逃脱。”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阵号角,四下灯光陡起,却是霍云管制下的禁卫军先到了,见骁骑尉李正刚被人用剑指着,立即将两人连这庙宇通通围住。
一时间,夜幕中的城隍庙外刀枪林立、杀气腾腾。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城隍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