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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这是贪官 ...

  •   第二天一早,京城巡捕、御林军、禁卫军各路人手,严阵以待。张军在城里、霍云在城外各自督军,吴建在狮子楼主持百席寿宴,喜迎致贺宾朋,静待隐于暗处的对头随时出手。

      先是京城的朝堂同僚、近亲友朋,络绎而至。都是在京为官,碍于颜面,不会当众挟带过重礼物。只有那些京外官员,会比拼着用礼物表忠心,吴建虽在紧张中,也是不无期待地盼望着那些辎车的沉重车轮会滚滚而来。

      眼见临近正午,京城里该来的都已经来了,外地来的没带厚礼的,也都差不多到了。

      狮子楼外,街面上倒比早晨更安静了,恐怖中的袭击并未出现,期盼中的外地辎车全无影踪。

      吴建一等再等,这日已过三杆,再晚就不像话了,只得先开席,只道那些辎车或会晚到,再开晚席就是了。

      不想眼见着日渐西斜,街面上还无动静。

      张军先觉得不对,将吴建叫到后面:“大人可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

      吴建不敢再瞒:“有些当来之人并未出现。”他说的,当然不只是歹徒。

      张军明白,只问:“可举一二?我们马上去查。”

      吴建道:“两湖按察司近得一上好的檀木观音像,计划进献给皇贵妃,以慰其心、助其得子,按理其内弟亲自护送,昨天就到京城了,不知为何到现在还没出现。”

      若尚在路上还未进京,或因路上耽搁,但这已经到京城的,怎么可能过了正点还不出现?

      张军叫龙虎旗继续在狮子堂守卫以免对方来攻,然后自己亲自带人去查,却发现那按察司的内弟被堵了嘴巴綑在床上,身边一纸,上书:

      借官之便,贪赈灾善金一百万两,连本带利共计一百七十三万,一次收缴,两讫。

      张军忙为其解绑,那人拜倒哭诉:“将军救我!我是两湖按察司刘浩大人下属、知事陈谋。承吴大人指点,刘大人特意去寻了这尊南海梓木观音,高有六尺、莲座如石盘,整块由梓木雕就,世所罕见、灵验无比,想着敬奉贵妃娘娘祈福求子。

      因此物尊贵,怕引起奸人歹意、路上生事,刘大人一再提醒,务必小心掩藏行踪,所以这一路我都不表身份、不走官道,就怕有失。直到京城我才放下心来,只道明天就可进奉,我这差事也可以了了,晚上将观音像特意放到床旁我才安心睡下。

      谁知睡到夜半,突然有两个蒙面人站在床前,把我弄醒捆了,搬走佛像,留下字条要我转交刘大人。请求将军务必帮我找回来,不然就算刘大人那边肯饶我,娘娘这边我也交不了差,只怕唯有一死而已!”

      张军急道:“那观音像体形巨大,城中无法隐藏,只能偷运出城。马上去西门查看,是否有人运出城去!”

      立即带人赶到西门,守卫报告:“并没有这样大形的木雕出过城。”

      张军眼睛一转:“对方肯定不敢明目张胆地运出去,若想隐人耳目,也须是个大家伙。”

      那卫兵立刻想起:“是了,今天早上还未封城时,有一户人家出殡,那棺材倒是足以放下这个。”

      按约定,城外霍云的手下只在午时开宴后方才收口扣下所有出城之人,肯定不会注意到早上出城的普通民户。

      张军道:“这就是了!可曾注意他的去向?”

      卫兵忙道:“向南去了。对方是牛拉车,估计走不远。”

      张军喝道:“马上追!”

      一行人全速追出了五里地,将近山区时,才在山脚下看到一辆破牛车,车上赫然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张军示意,手下人上前小心地撬开,只见棺材中放着一根一人高的粗木桩,上面钉着一张纸,纸上画着一张人脸,顶着几个字:

      画得不像,这是贪官。

      镇国公府。

      吴建汇报:“经刑部追查,各路前来祝寿的,多在半途就被劫下,或偷或盗,只留一纸,上书诬告其人所贪数目,尾签两讫,云云。如刘大人这般一路小心隐藏行踪到达京城的,不过三路人马,均被对方在城中做下手脚,准备的贺礼搜寻不见,估计一早就送出城了。”

      所以折腾了一个月,不仅白费了银子装备狮子楼大摆宴席,对手一个都没逮着,礼金也全部落空,肥了对手。

      镇国公大怒!

      这一回兴师动众,把御林军、禁卫军、甚至龙虎旗都惊动了一个遍,最后这般收场,让他有何面目面对一众君臣?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军:“张将军,你怎么看?”

      张军瞄了吴建一眼,说:“国公不必动气。此事似乎是针对去年赈灾一事而来,与去年赈灾一事有关的要员无一幸免。但是,我将对方所留文字收归一处,却发现,受对方勒索的官员之众超乎想像,大到买卖官职、小到克扣饷银,均上陈其罪明细、下具惩罚数目,这一势态,与寻常江湖中人所谓‘惩恶扬善、不公则明、为民请命’大有不同,其布局之大、图谋之深,难以揣测。如今,我只有上禀皇帝,以求定夺。”

      镇国公早知瞒不皇帝,他是皇帝的人,这一说辞倒不意外,只道:“这是当然。为人臣者,当为皇帝分忧,这事老夫既然插手,必要一查究竟,以备圣询。所以,张将军后续调查若有需要,老夫虽年迈,家门尚有一些可用之人,当全力配合将军。”

      张军再三感谢,退出回宫去见皇帝。

      镇国公马上对吴建道:“这张军虽然表面答应,却未松口与我方通气。你回去让秋英马上进宫见皇贵妃,无论如何,要皇帝将此案拔给刑部,这样由你来负责、张军只是提供支持,这样此事仍可全面掌握,以免成为把柄。”

      明鉴殿上,皇帝正在看书,听张军汇报事情前后。

      张军垂手而立,看着灯影下的皇帝只微皱了下眉头,并无表示,心中愈发忐忑。

      皇帝虽然不过而立之年,青年的面孔上英气勃发,但或许是天子之尊,张军总觉得他的目光较常人敏锐,虽非精光外露,却总有一种摄人之威,仿佛不禁看着对方的人,而是将对方的心理念头、甚至身家上下,一并都一眼看穿,一瞥之间便断了生死一般,再沉稳之人都有如履薄冰之感。

      果然,皇帝眉毛微皱,问:“还有什么?”

      张军不知他何以看出自己尚有所保留,却不意外,战战兢兢地说:“有一事,下官尚不确定。之前旬余便下达命令,京城来往过客,住店停留都需记录在案。

      尽管对方出人意料地在京城之外抢前动手,但还是派人潜入京城做案。所以一个合理的推断便是:只要他们进过京城,一定在这上面有纪录。

      这些人既便一时拿不定具体是谁,他们的名字一定在册。我着手审查纪录,细加梳理,或耗时日,终能查到。

      但此次盘查,此间出入京城的虽是三教九流,多为行卒走贩、医相帐生,看起来不过百业各态、寻常人物而已。反而江湖武夫之类,倒不多见。这些人若非伪装,怕只有一个解释。”

      皇帝狭长双目只看着他,并不追问。

      张军恭敬地说:“陛下明察。世间有一门派,既不隐遁世外修行,如武当、少林;也不聚成民间势力,如白莲、丐帮。门中诸人来自各行各业,非正非邪,亦世亦隐,只闻其名,少见其行,最是难以捉摸,世称‘无相门’。只是这次,不知怎么会无端惹上这无相门,是在下不解之处。所以,需要再去核实,方敢做出判断。”

      皇帝放下书卷,平淡地说:“这事,交由刑部调查就好,你只在旁侧应,相机行事。”

      张军立刻答:“下官尊命。”

      田秋英急急地进宫见皇贵妃,姐妹俩先以君臣之礼见过,田娘娘便屏退左右,拉着秋英到内室说话。

      田秋英忙把镇国公交行之事说了,娘娘自然应允,让宫女去请皇帝晚来用膳。

      正事一了,田秋英便问些体己话,皇贵妃一声叹息:“我这身子要将养些日子,陛下对我诸多照拂,原是没什么可抱怨的。只是,不知是否受皇子之事触动,最近皇帝频频召见各位皇子,问文试武,分外上心,倒是此前从未有过的。”

      田秋英便猜:“他必是爱极了娘娘的皇子,触动他为父之心,惠及其他皇子罢了。”

      娘娘说:“若真如此,他该当同样疼惜本宫的两位公主,以及其它几位公主,只怕事情没有这样简单。”

      田秋英忙问:“娘娘认为是因为什么?”

      娘娘幽然长叹:“我只怕,他是动了立储的心。”

      田秋英一惊,皇贵妃育有两位公主,刚刚得了皇子,本是最有希望争太子之位,可惜没了。如果再要生育,怎么也得一年之后。这时候如果皇帝要立储,基本无望。

      当下忙安慰道:“娘娘大可以宽慰皇帝:皇帝正值盛年,立储之事急什么?”

      娘娘说:“他对我自是体恤,但我身在局中,有些话却不便说,只怕反招了他的疑心。”

      田秋英当即醒悟:“我会同父亲讲,他自会安排。朝中有父亲在,妹妹且莫担心。”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这是贪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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