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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她的指责每一句都轻描淡写,声调甚至都是懒懒的,仿佛只是特别简单的数落,但是涂野城太了解她了,她心平气和的时候,大概就是她恼怒到极点的时候。
      “能和对方去吵架,证明还有去吵架的价值。”涂野城记得她曾经说过这话,“要是哪天连理都不肯理了,那才是真完了”
      他记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本来是再讲郁简和朱婉如他们,但是她并不知道,涂野城讲这句话听进了心里面去,牢牢记住了不算,就像个被布置了作业还没有完成的孩子,一直在等着忽然有一天,会和他算旧账。
      “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好么。”乌莲轻声的说到。
      她说的很轻很轻,轻到以涂野城的耳力都觉得是不是听错了,是他太过于妄想,太过于奢求,以至于身体都欺骗了自己么。
      他低下头,怀里的女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刘海半干的站在她白皙的额头上,被蹙紧的眉头拧出的皱纹所破坏掉。
      “可以么?”她轻声的问,像是良久得不到他的回应,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
      勇敢的伸出手去,把自己脆弱的善意和灵魂暴露在他冷酷而坚硬的防备之下,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和欺骗之后,在涂野城自己都心灰意冷和放弃了的时候,
      那个女孩勇敢的再次伸出了手。
      “好。”他声音嘶哑,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从肺腑里挤出一声应承,紧紧地,紧紧的抱着她。
      良久,他微微松了松手,“他们叫我禁种,你也听到了。”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是比刚才好了很多,他停顿了一下,组织着语句,想要告诉她这是一种多么古老,诡谲,然后沾染满鲜血的物种。却被女孩用温软的手指制止了。
      “不想听这个。”
      特别任性的发言,让涂野城一愣,继而更为紧张的问道,“那你想听什么?你不是……怕我么?“
      乌莲看着他,像是看一个笨蛋一样。
      “你会,怕我么”半响没有得到她的回应,涂野城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是他心头解不开的结,是颠沛流离的岁月里最隐秘的记忆,每一个了解他能力的普通人最终都消失了,自动的离开,抛下他,是真心还是虚伪也好,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也好,都离开了他。
      乌莲窝在他的怀里,继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让自己躺在他的腿弯,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的胸膛,性感的喉结和下巴,还有那双俯视着她却仿佛在等着她伸手拉他一把的闪闪的眼睛。
      她忍不住伸手顺着那强健的腹肌
      她忍不住伸手顺着那块垒分明的腹肌一路抚摸上去,强健的胸肌,性感的喉结,还有一下巴青黑的胡渣,微微扎着手掌,刺刺的,让手掌心里面痒痒的
      很坏心眼的感受着手掌下的光洁的肌肤被挑的冒出细小的鸡皮疙瘩,乌莲漫不经心的说,“怎么会不怕呢?一会是冰一会是刀子的。”
      涂野城浑身都紧绷起来,他忍不住握住那只还在捣乱的绵软纤白的小手,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乌莲,仿佛要从她的表情里剖析出她真正的情绪来。
      乌莲看着这样严肃紧张的涂野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一双手圈住他的脖颈,把他整个上半身拉下来,贴着自己,
      “但是我觉得好激动,很好看啊。”她笑眯眯的说,“你站在天台上,用冰的样子,还有金色的字符在你身边飞舞,看起来太帅了,像神仙。”
      只有人说过他像妖怪
      涂野城知道自己使用能力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赤红的眼 ,头发会暴长,还有额头的狰狞的疤痕会裂开长出一个金铁色的独角
      四肢和指掌也会暴涨
      那看起来就不像是一个人类的形象,血腥,暴力,凶残
      就像人们虽然喜欢狗,但是抱在怀里的那种温驯的工作犬,和咧着血盆大口的,从小培养来撕咬和追捕的猎犬,大部分人不会选择后者
      选择后者的人直面的时候也会闪躲。
      他听着乌莲这样说他,有点好气又好笑,又有点被安慰了的淡淡的愉悦。
      乌莲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翻过身,贴着他坚实的胸腹,拉过他的手,“只是我有个要求。”
      她轻轻拉着他的手在空气中划了一个圆圈,“你在画一个冰冻的圆圈的时候,记得把我圈在里面。”
      “再寒冷,再痛苦,再有很多不可告诉别人的秘密和忌讳,不能让他人参与也好,不想让别人知道也好,请把我圈在里面”
      她的目光像是被东风催开的一树花,又温柔,又热烈,又勇敢,那么灼热而鲜艳,从来不畏惧,不逃脱,不畏缩,是一颗心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伸展开花枝去热烈的奢求的样貌
      涂野城将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在她的肩窝里,半响,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嗯。”

      **
      天色渐明,初秋的时光,晚台风刚过,空气中充满着甘爽的气息,天空蓝的不可思议,流云点缀着天幕,随着气流漫无目的的漂移。
      乌莲打开阳台的窗子,将一排坚持到现在的无尽夏修剪了花球,又给一排的露薇花浇完了水,转而听见房间里有响动。
      正想走回去的时候,阳台门已经打开了。
      男人刚睡醒的样子,□□着上身,下半身只穿着一条大裤衩,麦色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让她忍不住脸红了一下。
      “一大清早干嘛呢。”他有点抱怨的口气,一面揉着眼睛,一面非常不高兴的将她圈回自己的怀抱里。
      “你早上在补眠么,我起来浇花呀。”乌莲挣扎了一下,仿佛是虫了撼铁柱一样,男人根本不为所动,甚至仿佛是为了惩罚一样,紧了紧手臂,让她甚至感觉有点疼。
      “嘶”她小声的喊了声疼。
      涂野城放宽了手臂,让她能够在自己的怀里喘气,然而依旧不肯松手,“走啦走啦。”他慵懒的喊道,“回去再睡一会。”
      乌莲没办法,职能被他半抱半圈着拖了回去,像是抱着一个巨大的抱枕一样,被他沉沉的压在身上。
      她睡不着了,但是被他压着也起不来,或者说从那天开始,他们两的关系就又进入了一个不大正常的阶段。
      她发了一次高烧,缠绵了好几天,然后并发肺炎。
      想想也是,在冰水里浸了那么久,还拖着不去洗澡,没烧死她算好的了。
      然后陆陆续续,就在病院里呆了快一个多月,才算好了彻底。
      在这段时间里,涂野城除了每天陪着她,还把郑平安打发去看花店,向程昌盛和乌秀满分头赔罪,在病房里完成了见家长的手续。
      乌莲也陆陆续续听他讲了他过去的那些事情,不管是在英国那段悲惨的岁月,还是在欧洲,作为能力者的一把尖刀铲除行刑者的血腥传奇,还是收手后在S市扎根,和自己那群狐朋狗友一起换了个人类的身份,努力建设一个能力者能够被庇佑,又能融入常人生活的架构。
      他在欧洲的那些事情和郁简查到的完全能够对的上,乌莲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反正她勒令他和申屠不能使用暗示的方式,但郁简和朱婉如有一次来看她,也表达了算是对他们两不反对的态度。
      哪怕是知道申屠做了些什么的朱婉如,也点了点头,把你扔给那个姓涂的,我还是放心的。
      说是这么说,她和郁简的婚礼居然就排在他们前面。
      “家族联姻呀”朱婉如一脸不屑的样子,“以后昌盛我可是占10%的股权的”
      乌莲笑了一声,“没关系,我给你家孩子做干娘,总归还是有我份的。”
      他两结婚那天,涂野城扶着身体还很虚弱,但是吵着闹着要去的乌莲一起参加,她没有去抢新娘的捧花,因为朱婉如私下给她留了一朵红色玫瑰。
      “要幸福啊。”从小一起长大的过命的闺蜜笑着说。
      她拿回来插了瓶,却看到涂野城有点讪讪的脸色。
      “或许我们的婚礼只能低调一点了。”他摸了摸鼻子,因为多日奔波晒黑了的脸都挡不住的红,“你介意么?”
      乌莲转过头去不理他,垂着头。
      直到他走过来,从身后圈住她,浑身都被他充满侵略性的气息所包围,乌莲才笑着半转过身,举手敲了一记他的脑袋,“傻瓜。”
      他那么黏着她,自从医院回来以后,仿佛是害怕她随时走掉或者消失一样,几乎是病态的黏在她的身边,像是一只刚刚被驯服的黑豹一样,死死的抓着他心爱的那根可以栖息的树枝。
      乌莲知道,是她的任性把这个自由而敏感的男人从他原先的轨迹上生生拽了回来,她于心有愧。
      所以对他也就分外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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