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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然后他被行刑者们瞄上了,涂野城后来就想明白了,他不是被父母送进了孤儿院,而是被行刑者们稍微施展了点手段,就扔进了那个恐怖的名义上的幼儿园。
      但这并不能减轻任何一点这对名义上父母的罪,当他能够独立的行动后,他就回去找过他们。他们搬家了,有了新的孩子,过着幸福的生活。
      他有一瞬间觉得百无聊赖,但最后还是让申屠给他们的脑海里下了一点点东西,每个夜晚,当他们入睡的时候,就会有噩梦缠身。
      申屠嘲笑他心慈手软,涂野城却只是觉得自己兴味阑珊。
      在孤儿院里也是一样,捕捉他的那个行刑者队伍等级并不高,接触不到高层次的机密,甚至有点像狂热信徒自己搞出来的玩意儿。所以他们一直以为涂野城手中握着什么大秘密,除了每日的恐吓和殴打,他们竟然还想到了派了一个内奸。
      每日同吃同睡,在他被挨打之后给予安慰,似乎是朋友。
      涂野城觉得特别好笑。
      他的能力除了冰冻,还有就是通过电子器械追溯还原信息。这一点他没有告诉过那对失职的父母,同样也没有告诉过雷欧和孤儿院。
      那个时候他只能听,却并不能完全还原场景,所以每天晚上,当他在痛切冰冷的睡梦中感受到切切死于和逼问时,他一直以为是梦,一场不愿意醒来的噩梦,一场被抛弃又被背叛的,每天都在面具一样演戏的噩梦。
      直到后来,遇到乌莲之后,他的心宁静下来,那些不甘和愤懑散去之后,真相是那么清晰,像是水中的卵石一样。
      他又想起乌莲,想起她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温暖的,带着小小的酸涩,像是鼓足了勇气去出没灯火的飞蛾,然而灯火熄灭了。
      都是骗人的,那些温柔和爱意,那些奋不顾身的亲密,那些甜,那些糖一样的日子,
      被他亲手冻结了,推远了,打碎了。
      都是骗人的。
      他毫无形象的蹲下去,将头埋在手中,雨水顺着他长长还来不及剪短的头发掉落下来,将他额头那只金色的狰狞的角擦洗的闪闪发亮。

      过了不知道多久,雨似乎停了。
      他听见水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依旧滴答滴,滴答滴答,但是他在的地方似乎没有那么冷,那么潮湿,那么苦涩。
      他从指缝中张开眼,一双□□的,秀气的脚站在他的面前,踩在雨水里。
      大概是走的太急的缘故,脚面上甚至有擦伤,微微的血水渗透到雨中,被雨点打下来一圈一圈的涟漪瞬间冲洗的干干净净,看不见了。
      这个血丝的气味……
      涂野城猛然间惊愕的抬起头
      女人浑身也湿透了,但是脸却被毛巾擦过了一样,眼皮有着揉过后的通红,她的眼神像是浸润了水的乌银丸子,看着他,就算是个能力超凡的禁钟,涂野城依旧看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她撑着伞,赤着脚,穿着病院里那身白蓝色的病人褂,浑身都淋得透透的。
      那是因为她把伞撑在了他的头上。
      “……”涂野城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头像是有巨大的海绵堵住了一样,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喜欢淋雨,不喜欢在雨天里说话。”乌莲垂下眼眸开口道。她的声音是失血后的虚弱,但是坚定的仿佛十级台风也吹不走一样。
      她的声音洛带字面上,涂野城看见有金色的字符跳动起来,像是舞蹈一样,挽成忽明忽暗的圈圈。
      “所以我去拿了把伞上来。”乌莲轻声说道。
      他站起来,手指轻微的动了一下,乌莲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样,轻轻往后挪了一步,但是站住了。
      “你不要再操控我。”她小声说道。
      “好。”涂野城接过伞,遮住了雨水中的她。
      她抖得像是一朵暴雨中的小花,大概是被风吹到,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不喜欢淋雨就赤脚站在雨水里?”涂野城觉得自己心头有一股火,却根本发不出来,“下去,到屋子里去。”
      乌莲醒了醒鼻子,天台真的很冷,刚才涂野城恶斗时散发的寒冰还没有散完,她大病未愈,又遭了割脖子的罪,还被淋得浑身湿透,接下来大概一场高热是免不了的。
      但是身体里尚未散尽的肾上腺素告诉她,如果再不撑着把他抓住,说清楚,她大概是真的要永远失去他了。
      再可怕也想回去,想看见他,想和他说话。
      所以她呆坐了一会,忍不住抄了把雨伞冲了回来,打开天台的门,却看见涂野城蹲在地上,一个大男人,脆弱的像是要消散在雨里。
      她都不敢去出声打搅他,深怕她说一句话,就会发现那不过是个残影,真正的涂野城已经不见了。
      所以被他凶了一下,乌莲忽然间就委屈的热泪盈眶,她想要挪开脚步,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
      涂野城见她不动,整个人却在瑟瑟发抖,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悲凉,只是上前一步,拖着她的手。
      滚烫。
      他陡然一惊,转手覆着她的额头,像是一块烧红的铁一样惊到了他。
      “你发烧了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瞳孔急缩,乌莲知道这是他暴怒的前兆,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还待说些什么,勃然大怒的涂野城一把单手将她抱起来,另一只手撑着伞,让她整个人蜷在自己的肩窝里面,稳稳的走了回去。
      收起伞,他抱着她,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回到她的病房里。
      乌莲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服,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冷冽而激烫,明明发烧的人是她,但是乌莲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服,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冷冽而激烫,明明发烧的人是她,但是他身上散发的暖意却如此之烫,让在极热极寒中挣扎的她舍不得放开。
      到了病房里也舍不得放开。
      涂野城看着蜷在自己身上的乌莲,她像是被吓坏了,树袋熊一样紧紧的缠在他身上,鼻息之间全是她温柔的气息,让他心动神摇。
      但看着她淋到头发根也没有一处干,转念又有点生气,又有点庆幸。
      “放开我。”他哑声说到,声音低沉而温润,像是在哄孩子一样,“你先去洗个澡,把湿衣服换掉,已经在发烧了。”
      半响没有回音,乌莲只是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也不抬眼,也不说话。
      “嗯?”他安抚的拍着她的背。
      “不去”终于她小声的开了口,声音哑的不成样子,让他一听就生气。
      乌莲的体质一般,受凉受寒都会感冒,一感冒就会扁桃腺红肿,好几天吃不下什么东西,只能吃流食。
      “这样不行的。”他温柔的抚着她的发尾,像是安抚一只惊慌失措的猫。“我不会走,你先去洗澡,把衣服弄干。”
      “你先去行么”她终于抬起眼,一双水雾弥漫的眼睛,因为哭过又被雨淋,肿的不成样子,看得涂野城心头一窒,“我怕我出来你就跑了。”
      “我不会。”他叹了口气,挤出一丝笑意,向她保证。
      他荒芜一片的心忽然间慌乱的跳动起来,她看着他的样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仿佛她忽然间失忆了,仿佛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裂痕和鸿沟。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他偷偷翻进医院来看她却没有叫醒她开始,不对要早很多。
      是他们在美术馆吵架让她受伤开始?
      是她从云城回来找他算账,他却毫无担当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开始
      是他一声不吭串通申屠骗她去云城软禁开始
      是他发现了雷欧的踪迹却一句话也没有告诉她甚至没有提醒她警惕开始
      是他莽撞的接过了愿意和他一起回家的她开始?
      是他在会议室里救了被困在讲台上医务所措的她开始?
      不
      都不是。
      涂野城心里清楚的很,要早很多,还要早很多。
      是他有一次走过街头,看见她穿着蓝白色的围裙给花店外的一大排秋玫瑰浇花开始
      是他在网上查种花的攻略,看到她发的照片梳妆镜前的碗莲盆景,一不小心在镜面里瞥见的女孩的笑容开始
      是他先蠢蠢欲动,没有想好,让被甜蜜和渴望冲昏了的头脑一路昏招的招惹了她,像是一潭淤泥一样侵吞了她,让她陷入几近覆顶的危险之中
      然后现在她还像是丝毫无所察觉一样的看着他,揪着他的衣服,贴着他的皮肉,热烫的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给灼伤一样。

      “你没有信用。”乌莲窝在他怀里,她烧的确实头疼,涂野城的怀抱即坚实又温暖,她躺过很多次,像是一只慵懒的猫有自己特别喜爱的,专注的,独占的地盘一样,她喜欢窝在他坚实的臂弯里,听他的心脏安稳跳动的声音。
      涂野城稍微动了下,他靠着墙,让自己留更多的地方接纳缠过来的女人,虽然她口中还在不断吐出让他慌乱的话语,“你不信任我,不肯和我好好说话,对我用骗得,还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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