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泡谷子》头顶绿油油的大白菜

6、第 6 章

　　6.
　　进入了六月份，天气好像也没有一下热到不能接受，甚至晚上还是有些凉。可能是因为这个城市并不那么南，也可能是因为学校坐落在山脚。
　　谷航突然开始思考，肚子大起来他该怎么办，躲起来吗？
　　唐清哲耸肩，表示他可以收留大肚婆——公。
　　但谷航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而且，他虽然和舅舅不常来往，但每个月三百的生活费舅舅家还是一直在给，舅舅一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暑假还是应该回去的。虽然三百真的不够用。
　　那个话怎么说来着，别把自己想得太惨。
　　他之前不还遇上个救助他很久的“贵人”么？
　　说起来，李丽芙最近又给他发消息了，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本来李丽芙就是个聪明又不够聪明的人。
　　他初中的时候，妈妈突然人间蒸发，他真的很饿。可是他没有钱。李丽芙每天把自己的饭分给他吃——因为大小姐不爱吃饭。
　　那时候长身体，他缺钙缺得关节都在痛。这么想想，他可能本来能长到一米八几的。
　　但现在也不错，超过男屌丝不满男神的一米七九，他觉得还可以。
　　后来舅舅收养了他，饭总是能吃上的，但他没有新衣服穿。
　　舅舅家有一对龙凤胎的哥哥姐姐，他的衣服就全靠这俩穿剩下的。
　　棉毛衫总是胳肢窝破了洞的，棉毛裤总是裤脚脱线的。
　　所以，他的高中同学是有一些孤立他的。
　　李丽芙又出手相助了——小公主喜欢高高在上帮助别人的感觉。
　　她带着他和小女生们玩。他也不傻，把这些小女生哄高兴了，她们带来的零嘴就会分给他吃了。
　　而且，他在舅舅家学会了针线活——缝缝补补还挺拿手。那些小姑娘们就喜欢这种有反差的男生，时常拉着他，让他教十字绣怎么收线。
　　再后来上了大学，他们不在一个学校，但在同一个大学城。他们不常一起玩，但大小姐想起他的时候就会跟他聊一聊。
　　大学生活，他完全没法靠三百过一个月。学校的贫困学生补助也只是在学费上减免，其余的实在——
　　在这一点上他并不怨恨舅舅。他们本来就有两个孩子要养活，愿意送他上大学他已经觉得很好了。生活费嘛——
　　大小姐又帮助他了。
　　大小姐出手阔绰，在大学城颇有名望——冤大头嘛。凭着这样的“好人缘”，给谷航找了不少可以打零工的地方。靠着大小姐的帮助，他养活了自己。

　　他记得很快就到了大一下学期，不想和舍友住一块的唐清哲搬来了他们大厅。
　　一个厅住三户，一户四个人，上床下桌，他们学校住宿条件还是挺好的。
　　唐清哲一个人住一户，和大厅的人相处得倒还行，这群it死宅看着猥琐，人都不坏，也挺好相处的。
　　他和唐清哲一直就是泛泛之交，因为他忙于打工。
　　怎么和这个隐形富豪熟起来的他也忘了，可能也就是他怀孕了这阵才这么熟的。

　　“啊，我都不想放暑假了！”谷航有些绝望，他得回去，可是三个月开始慢慢就要显孕肚了。这可怎么办？
　　唐清哲幽幽地说：“学校不让无故留校。”
　　谷航气到翻白眼，难道他会不知道吗！
　　但想想回去也有好处，吃的饭总是有人准备的，就是没有生活费还要出去打工。
　　“我到七月中旬走，你可以回去住几天，等七月中旬就说提前来打工。”
　　“我想想——”这个方法是没啥问题，可是如果说出来打工，那就不太好意思再问舅舅家要生活费了。再者，新学期开始他就大四了，实习——
　　烦！

　　互联网bug新一期比赛定在本周五。
　　他的小组成员们的积极性随着赛事的愈演愈烈都被调动了起来。这对谷航来说本应该是好事。
　　唐医生嘱咐前三个月的危险期，每天接触电子产品的时间不应超过两小时。
　　这对正在参加比赛的it男来说简直——是笑话。
　　“谷子，我现在把程序发给你，我的电脑好像有点跑不动，你一会测试一下。”
　　“行。”谷航看着墙上挂的钟滴答滴答，快一个小时了。他已经对着电脑快一个小时了。
　　他穿了条防辐射的外套。
　　可是，这也不是办法啊。
　　“那个，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不还有面试要去吗？”谷航好心劝退。
　　“唉，别说了，互联网bug就是我面试的第一道坎。这关过了，我的offer就来了。”
　　谷航也跟着叹气，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也要靠着这个互联网bug去搞实习资格。也不知道能去哪实习——
　　事情真的是越搞越多。
　　偏偏肚子里这个赶在这个时间来了，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个点来凑热闹了。

　　下午三点，他面对电脑整整两个小时，他要尿遁了。
　　这时手机也响了。
　　“喂，我是江季引，你在学校吗？”
　　谷航忙回答：“嗯！在呢！你来接我吗？”一边说着还一边夸张地看着墙上的钟，“哎呀，都这个时间了，我都忘了跟你约好了。”
　　他夹住电话，抱歉地对同小组的人表示要先走一步。同组的人倒也理解——他们也想走了。

　　等他出来了，才大大舒了口气。
　　江季引听他身边安静了，才说：“我快到你们学校了，约好了就自己慢慢走出来吧。”
　　约好了？他们约了啥？
　　“我们约了啥？”
　　江季引沉默片刻，只回一字：“会。”
　　谷航冷汗，讲话这么精辟的吗？
　　他解释，“我刚刚是想找个借口跑出来才那么说的。”
　　“那你一会有事？”那口气分明就是：你这种咸鱼一会肯定没事。
　　“我当然——有啊。”
　　“那就下次吧，”江季引看了一眼谷航的钱包，咧嘴，“本来想还你钱包的。”
　　谷航秒回：“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现在就跟他们说不去了。”
　　“那怎么好意思——”
　　谷航翻白眼，这人是真听不明白还是装听不明白。

　　谷航想着上次人还大老远送他回来，给他买瓶水吧——水也好贵的。
　　结账的时候他前面有个小学妹，买了条紫菜包饭，结完账就让阿姨放门口的微波炉里加热。
　　这时他才想起，那天江季引就是在学校超市门口上的车，他才会以为江季引买了那么久的水。原来他去加热臭豆腐去了。
　　这人还挺体贴。
　　说起来，那天盖在他身上的外套上也一点油烟味道都没有，还有淡淡的香味，应该也是这个人干的。这么一想真是觉得江季引配找十个女朋友！也太棒了！他一个男的都要动心了！

　　江季引一会就到了。
　　他实在不明白他们俩怎么会成为这种可以一起出去玩的关系，但随即又自我安慰，这是两个受害者的英雄相惜。
　　虽然江季引担心他不干净。想到这谷航就斜了江季引一眼，搞得认真开车的江师傅一脸疑惑。
　　“怎么？”
　　“没怎么。”

　　江季引把他带到了一家造型店。
　　“上次没能好好请你吃饭，这次算赔偿。”
　　谷航点点头，刚想客气地说其实没关系的。但想想把自己搞得帅一点也不是不可以，就随他们去搞了。
　　江季引就在他旁边坐着陪他。
　　男朋友也不会一直陪着吧，这人也太体贴了吧。而且这人隔三差五问谷航想不想上厕所，搞得他一阵脸红一阵脸白一阵脸黑——这人是故意黑他吗？

　　“哇，这身材，这脸——”谷航在等理发师给他剪头发，随手拿了旁边的杂志看。封面上的人是一个女团的颜值担当，那颜值是相当能打。身材也不错。死宅自然是喜欢口头轻浮两句的。
　　江季引轻笑，“不怕女朋友吃醋？”
　　谷航嗤笑，“还女朋友，你对死宅的魅力恐怕是不太了解。”
　　江季引不动声色，只挑了挑眉。没有女朋友啊，那谷小宝贝是谁肚子里的？
　　一旁的理发师笑着接话，“怎么死宅了？您这脸也不差啊。”
　　“那我为啥母胎solo？”
　　“还不是没选好发型，您看啊——”发型师就是发型师。
　　江季引有些疑惑。正常人总不可能把别人家孩子的照片放自个儿钱包里。可这个母胎 solo的，恐怕唯一的对象就是自己的右手。
　　想到这，江季引低头轻笑了一下，其实谷航还有个这方面的对象——只不过那次他应该不是很愉快，还有点□□晕了。事后江季引也没有好好照顾他，甚至还把他当成了鸭子嫌弃了很久。

　　谷航不知道烫头发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所以坚决抵制喝酒抽烟烫头。发型师托尼总有办法，直接用夹板给他夹出了造型——本来软趴趴的刘海被他夹出了个帅气十足的偏中分。
　　谷航感慨地望着自己：这个穷屌配不上这个发型。
　　也是，邋遢的t恤和穿了很久的外套，死宅标配的运动裤和脏不拉几的运动鞋确实配不上这顶精英标配的发型。
　　江季引带他回到车上，从后备箱拿了西装和皮鞋过来。
　　谷航看了两眼心情有点沉重：怎么跟傍上大款，被大款包养似的。
　　江季引看他面色不太好，开口道：“那是我的衣服。”
　　谷航心情突然好了很多，早说嘛。
　　“你想试试？估计裤子长了点，肩膀可能也宽了点，你要想试试也行。”
　　“屁，你比我高多少就裤子短了点！我肩膀也很宽的！”
　　“应该有个七八公分吧？”
　　谷航吃瘪。
　　江季引心情很好地笑了笑，“没事，今天头发吹得高，看起来也有一米八了。”
　　谷航不想理他了，转头看窗外风景。

　　江季引没有骗他，那身西装真的是他自己的。
　　但谷航真的不懂为啥吃个饭还要换身西装去。
　　江季引在浴室换衣服，他就坐在床边，也不知道干啥，就想躺下来。
　　江季引出来就看到躺在床上已经有点困了的谷航——和那天一样的画面。
　　那天他喝醉了，也不能说醉，那酒里掺了东西，他只觉得热，觉得该做点什么，无法思考，脑袋里有很多片段，但也只是片段，根本没法连起来。
　　江季引皱了皱眉，走到床边，“饿了吗？”
　　谷航摇摇头，他一路上都在吃——托尼店里有很多招待客人的糖果和小饼干，谷航拿了不少。
　　“你换上西装还挺人模狗样的。”谷航由衷赞美。
　　江季引体谅他是理科生没说什么，只是说，“租的，你要租一套吗？我正好办了卡。”
　　“穿西装干嘛？又不方便动弄脏了还麻烦。”
　　“不是人模狗样吗？想看看你够不够狗。”
　　谷航沉默，这句话应该是字面意思吧。
　　他沉默地点点头，想着反正搞了个发型，顺便试试西装好了，不试白不试嘛。
　　但他心里隐隐有些预感，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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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我感觉我量产似母猪啊
大噶阔以评论留言啊
我还是不太会弄晋江这个爱屁屁
我努力学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