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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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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魔界的兵权交于旭凤,润玉就将先天帝的灵位撤出了先贤殿,更是从未立过废天后的牌位,并且封印了花界,褫夺了锦觅水神封号,将她送去了水镜。
我头疼,这是什么情况?
旭凤为了报答穗禾,替她夺回了鸟族族长的身份,鸟族已经阖族归顺魔界。润玉竟然还要封印花界,打压锦觅,无疑是在自折羽翼。
难道是为了成全我?
他若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可以挥兵一举了。
我不要他这般的拙劣相让,未免失了他在我心中的分量。天界的王,就应该有王的样子。他不让,我也会去争。反倒如此胡来,我却没了主意。
黑袍在身,我踱步嘱咐暮辞:“这些先别让旭凤知道。”
我话音刚落。
“尊上!”
旭凤执剑闯入殿内,我先望向了暮辞,暮辞连忙摆了摆头。
我再望向追着旭凤而来的穗禾,那就是她告诉旭凤了。
我直接问旭凤:“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杀了润玉,岂能让他这般辱我父帝母神的身后之名,侵犯花界!”
“旭凤。”穗禾拦了又拦。
我走过去,一把夺了他手中的剑,递给了暮辞:“暮辞,你先送穗禾公主回九城王府。”
暮辞领命,请了穗禾出去。
我与穗禾互相望了一眼,她略略低了头。
遣走了殿上的其他人,我问旭凤:“你打算用什么样的身份去杀他?是魔界的九城王,还是天界的二殿下?”
旭凤说:“我既然饮了魔血,自然是魔界的九城王。”
我拍了拍他肩头:“很好。你一个魔界的人凭什么插手天界的内务?”
他还是会有些往日的傲气在:“以前父帝也派我处理过魔界的事务。”
说到太微,我提了声音道:“那是以前!现在天魔两界势均力敌,天帝荒唐,让他荒唐便是。你急什么?”
他情急之下:“可是锦觅。”
我的头更疼了。太微薄情寡义,生的两个儿子却一个比一个痴。
“你都要与穗禾成亲了,还想着锦觅做什么?”
旭凤默了,良久才道:“穗禾为了救我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灵力,更是不顾自己的性命从太上老君那里取来了九转还魂金丹。我不能不娶她。”
我说:“旭凤,你不要做傻事!”
只是我不知道我说的傻事是指他要娶穗禾,还是要救锦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既然是傻事,我却还要去做。
润玉说过,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总是任性,却没有真正的付出过像样的代价。我以为我能一直这般的幸运下去。
璇玑宫,七政殿上,灯火通明。
润玉坐在案前左手一抬一挥,我不但显出了身形,还被击退数步。我一惊一愣,他何时修为竟有如此厉害了?
润玉霍然起身,右手握的笔掉在了案上,溅出的墨点落在天帝白袍上,十分扎眼。
他显然没想到来的是我:“半城!”
或者,他将我当做了旭凤?
润玉直接闪至我身前,我想躲,没有躲过。我直接拒了他的双手问:“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他每上前一步,我便往后退一步。
润玉有一个不太会令人察觉的习惯,就是他一激动眼角会泛红。不过一月光阴,我望着他的眉眼,却有些陌生。那眼角一抹别样的红,让我莫名的心慌。
我觉得,我不应该来!
我想了一想,转身想走。
熟悉的味道袭来,只是隔着天帝白袍和魔尊黑袍,我感受不到一丝润玉的温度。
我无可奈何地道:“你放过锦觅吧,旭凤已经成了魔,不会再与你争天帝之位的。他也决定了要娶穗禾,锦觅和他是不可能的了。”
润玉搂住我,一直不说话。
不知为何,我就是觉得十分的不安。
他说了一句让我更不安的话,润玉说:“你心跳的好快。”
我用妖力将他从身后弹开,冷了一张脸转过身问他:“你这么做究竟有什么好处?你就不怕物议沸腾,帝位动摇吗?润玉,正大光明地与我一战,很难吗?”
他说:“你不是想赢吗?我可以让你赢。”
可这样有意思吗?
“我不要你让。”
润玉望过来,眼眸中隐约有种异色,一晃而逝。我瞧得真切。
“你说你不爱我,你却又来见我。你说你想赢,又不要我让你赢。你总是这么的口是心非,任性妄为。为什么我却就要活得隐忍,只能等着你来给我什么,不给我什么?你可知道,这一个月来,我只要闭上眼睛,我脑子里全是你。你从楼梯上走下来望着我迷惑的样子,你在蚩刃山上丢了陨魔杵后暴怒的样子,镇魂殿上你骗我、你哄我的样子,你不愿魇兽靠近你的样子和那天你将我当成魇兽时的样子……我统统记得!”
他双指合了大殿的门窗。我一掌过去竟破不得。
润玉的双眸渐渐显出了诡异的青绿色,就像永夜天上的幽冥之光。我震惊之余,使出了万妖之力,却被他轻易地就给化解了。
他又走过来道:“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看过梦陀经。”
梦陀经是一本洪荒古籍,上面记载的都是逆天违禁之术。万妖之力便是其一。我小时候无意看完此经,惹得我父王大怒,连我哥都跟着一起受了罚。后来梦陀经遗失,看来是落到了太微的手里。润玉也看过了。
“那你应该知道,我若释了万妖之力,神挡弑神,佛挡杀佛。”
他点头:“我还知道你会变成妖,会被妖灵反噬,直到元神尽散。”
润玉果然看过梦陀经。
他偏执地抓起我道:“不过我不会让你那么做的。你若敢释了万妖之力,我便亲自带兵横渡忘川,亲手毁了这六界给你陪葬!”
我摇头:“你不会的,你已经是天帝了。”
润玉双眸惨绿,将我双臂抓得生疼:“我会的,如今谁也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妄加制评。”
我很痛:“润玉,你放开我!”
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再也不会温润如玉。只有暴虐,残忍。
“别动!”
七政殿上,彻夜不息的幽冥之光,壁上不停起伏盘旋的真龙之影。我仿若置身忘川河底,一寸一寸地被饿鬼纠缠撕扯,尸骨无存。我低估了润玉的力量,还有他的爱恨。我就像是被他从高处骤然推倒的琉璃,碎了一地。所有年少时的无望与恐惧,没顶而来,彻底地将我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