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基三]长夜当歌》散香

5、第 四 章

　　长歌一路飞遁荒不择路，这下看着四周极其陌生的环境，惆怅不已。她又迷路啦。
　　倒是眼前挂着一座彩虹甚是漂亮，靠近后才发现，这不仅是一座彩虹，更是一座桥。心下猎奇，走了上去。
　　滑不溜秋的薄薄一层，连想站稳都有些难。长歌玩兴大起，这彩虹桥不正与前世的滑梯一样么！干脆坐上去，刺溜而下。
　　冷泠泠的风穿耳而过，她兴奋得面颊生红，太好玩了！
　　大抵极乐总是要生悲的，结果收势不及，眼见着着陆要摔屁股。
　　“啊啊啊啊——”长歌光顾着叫了，一时竟然忘了可以用灵力，而捂着脸准备硬抗这一着。
　　“小心。”
　　一层水雾萦绕周身，顿时将长歌下滑的身体顿了一下。她慢了下来，缓缓平稳落地。
　　白衣少年负手卓然而立，不紧不慢地温和问道：“这位仙娥无碍吧？
　　长歌心下欢喜万分：“润玉，又见面了！”
　　润玉脸上浮起淡淡地疑惑，长歌忽然记起自己现在幻化成另一个样子，还没解除幻化。
　　“我是长歌，我们不久之前见过。”
　　“原来是长歌仙子！”润玉上前两步，“仙子这是怎么了，可否受伤？”
　　长歌低头一看，只见仙娥制式的雪白宫裙，在刚才与旭凤的打斗中，被火烧得黑一块，黄一块，连发簪也不知道丢哪去了，披头散发十分狼狈。
　　“没事，刚才和一个使火的傲娇鸟儿打了一架，就这衣袍不耐烧而已！”
　　润玉喃喃重复，“使火的傲娇鸟儿？”
　　“失礼了！”长歌致歉之后，便施展法术。
　　青色的光晕将她全身笼罩，片刻待光晕散去之后她已然恢复原貌，更换了一件月白色的广袖留仙裙。一头青丝却只披散而下，直至脚踝。
　　“这头发委实麻烦得很，我一向懒散，不爱打理。可惜我那根簪子，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自打她变回真身，这头发就疯长起来，可又不能剪。本来真身就丑了，要是唯一长得好看的鱼尾鳍再缺了一块，怎堪入眼啊。
　　“仙子看小仙这根发簪，可还入得了眼？”润玉从自己头发上拔下一根流云玉簪递过去。
　　“色泽温润，造型古朴，顶好，顶好！”
　　“就便借予仙子吧！”
　　“那就多谢了。”长歌接过玉簪，四下张望，只见落星池就在不远处。便过去随意坐在岸边，看着池中倒映，将前面零散的长发捋了捋，随意在头顶挽了个髻。摇晃脑袋，没掉！这便算是打理妥当了。

　　长歌天性喜水，一直对这落星池念念不忘。这池水清澈见底，池底闪烁着星光碎片，华美异常。与别处的水，是迥然不同的。
　　蓦然忆起第一次见润玉，他就在这池水中泡尾巴，心下更觉瘙痒难耐。
　　脱了鞋袜，就撩起裙摆，将一双白嫩玉足放进池水里，“这池水可真是清凉舒适啊！难怪你上次，泡得连真身都情不自禁出来了！快过来一块玩水——”
　　润玉白玉般的脸上透出两抹红晕，羞赧的扭转过头，“长歌仙子开心便好，小仙就不过去了。”
　　几点水珠从天而降，撒到他身上，他一惊，扭头见长歌笑嘻嘻的用脚把水往他这边泼来。
　　“天界的神仙，也讲究俗世凡人那套繁文缛节么？”
　　“天界自有天界的法度，自然与凡间不同。不过于这男女相处之道，却是一般无二。润玉自是要顾忌仙子清誉的！”
　　“你如此，倒不若今天和我打了一架的那傲娇鸟儿那般洒脱自在！怎得如此端方持重，老气横秋的，无趣得很！”
　　润玉抿唇一笑，毫不动怒，“润玉自幼，便是那无趣之人。比不得旁人洒脱自在。”
　　长歌看着润玉背影，只觉得他好似一弯迷失在清泉里的月亮，孤寂却忧伤，却不知为何。
　　“是小仙说错话了！仙上这般为小仙着想，小仙不识好歹还诽议仙上，着实该罚该罚。就罚小仙唱歌给仙上解闷，可好呀！”
　　不等润玉回答，长歌已然召唤出盈缺，于池边抚琴弄弦。仙音渺渺，歌声相合。

　　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
　　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大鱼在梦境的缝隙里游过
　　凝望你沉睡的轮廓
　　看海天一色听风起雨落
　　执子手吹散苍茫茫烟波
　　大鱼的翅膀 已经太辽阔
　　我松开时间的绳索
　　怕你飞远去怕你离我而去
　　更怕你永远停留在这里
　　每一滴泪水都向你流淌去
　　倒流进天空的海底
　　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
　　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大鱼在梦境的缝隙里游过
　　凝望你沉睡的轮廓
　　看海天一色听风起雨落
　　执子手吹散苍茫茫烟波
　　大鱼的翅膀 已经太辽阔
　　我松开时间的绳索
　　看你飞远去看你离我而去
　　原来你生来就属于天际
　　每一滴泪水都向你流淌去
　　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一曲唱罢，余音绕耳。 （好吧，不管这梗雷不雷，本来是不想写歌词了！但是最后还是写了~我开始想到的歌是醉梦仙霖，后来觉得大鱼更加适合！因为是两条鱼嘛~233333）
　　“这首歌叫大鱼，我虽然不记得自己在哪学来的，但我很喜欢，从小就喜欢唱……”长歌抱着琴，有一下没一下的用脚划拉着池水，歪着头沉思道，“大约，是因为我的真身是条大鱼吧！”
　　“大鱼？”润玉抿唇一笑，“润玉从未闻过这样的曲子，词句浅白通俗，谱曲新颖，颇有逸趣。似乎另有深意，回味无穷……”
　　“我只隐约记得，有个非常凄美的故事！”长歌笑靥萦萦，扭头看向润玉，“好听吗？”
　　魇兽不知何时伏在河岸边，而他垂着头轻轻抚摸着小兽额头，没有回答。而是轻轻的说，“长歌仙子的头发，都落到池里了……”
　　长歌轻轻拨弄着长发，发梢全湿透了。笑出了声，“那就让它在里面罢！想来它也是极爱的……”
　　清脆悦耳的笑声随着足尖，在池面漾起一层层涟漪，荡开来。
　　沉静千年的水面，似乎不再平静。

　　长歌回到妙音宫，就招来随身伺候的仙娥紫苏。她素爱去各仙宫走动，算这妙音宫的耳报神，消息灵通。
　　“你可知道这天界，可有谁叫润玉的？”
　　紫苏回忆半响，缓缓摇头：“小仙不曾听闻，可是仙娥仙侍？”
　　“我观他修为精妙，不在我之下，应当不是。”
　　“小仙不知。这天界众仙官皆多以尊位道号相称。不似我等仙娥仙侍，在这天界仅只一得名，身无旁物。自只能以真名相称。”
　　“那众仙之间都不知道对方真名的么？”这咋听闻只觉得惊悚，不过仔细想来也并不奇怪。比如长歌自己的亲亲师尊，天上地下无人不知这慈航真人，却又有几人知道她本名姓音。
　　“关系亲近的仙家自是互知真名的。还有便如天帝，天后以及火神等天界顶顶尊贵的神仙。虽六界人人皆避讳，不敢直言。真名却是人尽皆知。”

　　长歌还在沉思，就有仙娥通报，递上一折红皮金纹的请帖。
　　“这是哪位仙家大婚啊？”长歌看了一眼，随手接过。红纸金字，一手飞白狂草张牙舞爪，如同鬼画符一般。
　　长歌做了几千年野精灵，除了闭关修炼提高修为，就是弹琴唱歌自娱自乐，修为与艺术修养是高了。文化素养着实来不及提高，忽觉瞬间变文盲。
　　不得不递给在一边窥探的仙娥紫苏问：“你看看写了些什么。”
　　紫苏眉眼含春，娇娇糯糯地说：“仙上，二殿下此次平叛大胜而归，新得一古琴，故特意送来的请柬，特邀仙上于栖梧宫赏琴。”
　　“二殿下？”长歌心里顿感不妙，昨天她听到那些天兵唤少年‘殿下’，莫非是他找过来了：“天界可称为殿下的有几位？”
　　“夜神大殿以及火神二殿，两位啊！”
　　“火神？”那少年用火，看来便是火神二殿下了，果不其然。
　　紫苏回道：“仙上初到天界，可能不知。二殿下乃是天后所出嫡子。地位尊贵无比，又长得丰神俊逸，乃是六界无数女仙的春闺梦里人，被评为六界第一美男。偏偏对众女仙不假辞色，此番竟然邀约仙上，莫不是……”
　　紫苏也知道自己逾矩，不敢往下深言。
　　长歌这下更不想去了：“那我去了，岂不是要被六界无数女仙恨上。替我回绝了！”
　　“仙上，这怕是不妥吧？”
　　长歌倒在软塌上说，慵懒说道：“就说我身体不适，不想见客！那些想见我的，也好声都劝回去罢！”

　　长歌本以为拒绝请柬也就完了，谁知此事还有后续。那傲娇鸟儿请不到她，于是换了个人，便改成由天后下口谕召唤，借口都未曾变一个。
　　当真是傲娇执着得很哪！
　　天后召见岂容儿戏。身边两位仙娥紫苏和绿漪皆如临大敌，忙前忙后为长歌张罗起来。长歌只得换上她们挑选的清辉云锦宫裙，梳好云鬓高耸，斜斜插了根流云绕月簪。
　　施施然出门。
　　神仙就这点烦人，打了小的，总要担心老的会不会找上门来。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不顾什么脸面不脸面。变回原貌，解释清楚。
　　若那只傲娇鸟儿终要找自己问罪，自己大不了出天界，去凡间做个逍遥散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