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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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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过早饭,听说龙泉寺的和尚们也到了,我就带着追邈一伙人去找罗朝法,正好那梁森带着风鸣派的人也在那儿,如此便也省得我再去叫他们来了。
“江兄。”罗朝法笑着同我打招呼,他心情似乎很是美妙,一脸的喜气洋洋,弄不懂的怕是会错以为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想来昨夜在风随逸房间里该是收获不小了。
他为我与和尚们相互引见了一番,我见龙泉寺的老主持没来,不由得庆幸了会儿,否则,我这身份怕是要暴露了。
老主持与我爹是好友,从前去过九渊宫做客,那时候他还不是和尚,我也还年幼,顽劣得很,与玄光他们合伙儿烧了老主持的头发,之后我们自然是被婆婆揍了一顿。
后来听说老主持出了家,我爹我娘就骗我说,老主持正是因为被我们烧光了头发,才去当了和尚,我当时信以为真,着实愧疚了一阵子。
现在想想,实在是蠢。
龙泉寺来的和尚中,领头的叫虹雪禅师,模样看着不过就是个二十上下的少年,身份却是老主持的师兄,我正猜测着他的年纪,这时遥锋轻声说了一句:“他的年纪比婆婆大。”
我:“……”
我从前倒是听我爹说过这虹雪禅师,说他修为颇高,内力深不可测,唯一可以与他一战的便是逍遥侠,如今逍遥侠已过世多年,而他不仅活得好好的,面相也丝毫不见老态,只怕修为比逍遥侠还要高出不少。
遥锋又道:“虹雪禅师早已不问江湖事,多半时候也都是在闭关,若不是老主持这两年身体已益见不行,只怕他也不会出关来这云州。”
“老主持他?”
“命数到了。”
我叹道:“回头等云州这边的事处理完了,我们去龙泉寺一趟。”
好歹也是我爹的挚友,该去看看的。
罗朝法为我们引见完,问道:“江兄来找我有何事要谈?”
我作出一脸的愁苦状:“唉。”
罗朝法立刻关切地问:“江兄为何事叹息?可是遇上了什么困难?”
我摇摇头,欲言又止:“也没什么事,没什么。”
“江兄何必如此见外,若是真有什么困难,不妨说出来,也好一同商量着解决。”
我依旧不说,只道:“真的没什么,其实我等今日来找罗兄,主要还是为了风兄的事,不知那杀害风兄的凶手可曾找到?”
罗朝法脸上的喜气洋洋瞬间消去,转而换上无奈、苦恼与自责:“不瞒江兄,凶手确实不曾找到,连日以来,我与梁师伯多方寻找线索,却一无所获。”
“……”我用余光看见玄光默默翻了个白眼儿。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谁都会,我也就不戳破他了,只道:“以罗兄的本领竟然也找不到凶手,想来凶手也是个狡猾之辈,本来风兄之死我等不欲过问太多,只是凶手的抓获与否却关系着我们阿岭的清白,这凶手一日不能抓到,我们阿岭便得继续背负着杀害风兄的嫌疑。”
“江兄——”
“罗兄,你先听我说完。我们清屿宗虽然只是个无名小派,却一直将清誉视同于性命,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流言亦可杀人于无形,阿岭这几日以来战战兢兢,唯恐因为她一人而坏了宗门的声誉,恨不得以死谢罪才好。”
我叹息一声,怜惜地往阿岭身上看去,阿岭见众人都看向了她,微微颤抖着低下头去。
“现在还只是风姑娘你们怀疑阿岭,再过几日恐怕就不止这么些个人了。”我忧伤不已,“唉,到时候阿岭可怎生是好?”
“江兄——”
“罗兄你不必多说,我知道此事并非你之过,也非风鸣派之过,实在是风兄死得太过巧合。也是阿岭倒霉,先被风兄……死者为大,我便不说风兄什么了,只是阿岭素来待人和善,那日实在是逼不得已才还了还手,谁知却惹上了这等祸端。”
“江兄,你——”
“本来还寄希望于早日查出凶手以还阿岭清白,谁知……唉!”
“江兄!你暂且先听我说一句!”
我仿佛刚从自言自语之中回过神,望向罗朝法:“罗兄想说什么?”
“江兄,查不出凶手实在是我等无能,万不该继续叫岑姑娘蒙受不白之冤,这些天相处下来,岑姑娘确实不像会夺人性命之人,况且正如江兄所说,那日也是随逸有错在先,岑姑娘还手是迫于无奈,断不该因此就怀疑岑姑娘。”
我满脸感动:“还是罗兄明白。”
“且那日在客栈时便已答应过江兄,待查到凶手,就让风姑娘给岑姑娘赔个罪,现在凶手虽还未查到,但依其狡猾凶恶之性来看,凶手是魔宫人,这一点是不会错了。”罗朝法又转向梁森,说道,“梁师伯,你看……”
梁森方才一直未说话,这会儿轮到他表态了,他倒也不曾反悔:“之前是我们误会姑娘了,多有得罪,梁某在此与姑娘赔个罪。”
随后又转头吩咐那位风姑娘:“栖栖,快给岑姑娘道个歉。”
风栖栖正因为梁森放低了姿态而瞪眼,此刻听了他的话,想也不想就是一句:“我不要!”
“栖栖!”
“凶手都还没有查出来,凭什么就说她是清白的?师伯你要赔罪就尽管赔罪,反正我是不会的,依我看,三哥的死绝对跟这个女人脱不了关系。”
“胡说什么?赶紧道歉!”
“我才不要,如今义父不在这儿,才轮得到师伯你做主,否则义父定然会将事情差得水落石出替三哥报仇,才不会像师伯这样想草草了事!”
“你……混账!”
梁森与风栖栖吵得不可开交,风栖栖尖牙利嘴的,而梁森虽是看着极为严厉,但论起嘴上功夫,却远远不如风栖栖,风栖栖仗着风掌门是她义父,对梁森已经没了客气与尊重,梁森被她气得满脸通红,又不似她那般伶牙俐齿,只能左一句“混账”,右一句“住嘴”地叱喝。
这场面连罗朝法也没上前劝止,我也就不多管这闲事了,只默默地站在边上看热闹,又生怕这两人打起来伤及到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于是默默往后退了退。
倒是龙泉寺的和尚上前劝阻了两句,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就是没起多大作用罢了。
那边吵着吵着,场面一度控制不住,梁森忽然一巴掌甩了过去,风栖栖立即捂着脸扭头一跑,不见了人影。
我:“……”
梁森跟罗朝法都想将此事就此揭过去,只是这个风栖栖却是个笨的,丝毫不配合,如此倒也正合我心意,若不然,我接下来的打算也就没法儿实行了。
我半张着嘴,讷讷道:“这……这……都是我不好!”
“江兄弟不必如此说,这都是我那师侄太不懂事,还望江兄弟不要怪罪,江兄弟且等一等,待我明天再押着我那师侄去给岑姑娘赔罪。”
我叹口气:“这倒不用了,若不是诚心的道歉,要来也无用。”
梁森一时无言。
我顿了顿又看向罗朝法道:“之前是因为阿岭有杀人的嫌疑,我们才住进了令派,现下阿岭的嫌疑姑且算是洗清了,再留在令派也就不太妥当,所以今日来也是为了与罗兄道别,我们就不再留在令派打搅罗兄了。”
罗朝法跟着便道:“江兄说的哪里话?放心住下就是。”
我摇摇头:“不了不了,我们去外面住就是,且试武大会在即,清屿宗的其余弟子不日便到,我也要为他们先订下客房,以免到时候他们连个落脚之地也没有。”
“哼,现在外面的客栈哪里还有空房?”追邈不经意地抱怨了几句,“说起来,先前我们在客栈里住得好好儿的,就是不再订旁的房间,等师兄弟们来了,两个人挤一间倒也勉强住得下,结果到了这儿后,外面的房间没了不说,最后连声该得的道歉也没得到,这叫什么事儿。”
我立刻瞪了他一眼,随后道:“师弟胡说,罗兄不要放在心上,我们这就收拾东西走了。”
但罗朝法却不好真装作没听见,况且这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地道,加之还有龙泉寺的人在场,他怎么也得将这事给处理妥当了,他说:“这位小兄弟说得对,现在外面的客栈都已满客,江兄想要出去住怕是不容易。”
我状若无意地叹一叹气:“那可如何是好?”
“江兄安心在派内住下便是。”
“这……”
“江兄可不许再拒绝,以我与你的关系,师父与令师的关系,江兄难道还要跟我见外不成?”
……我们什么时候有关系了?又有了什么关系?
我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罗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还要为其余的师兄弟们打算,我到外面一家一家地找,总能找到空房的。”
罗朝法摆一摆手:“我们全真派别的不敢说,客房有的是,待令宗的人到了,让他们都住进来就是。”
如此豪气,我再拒绝的话,实在不是个人,于是热泪盈眶地拜谢:“那真是太谢谢罗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