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濯（梁山\副夏同人）》梁悦知

3、第 3 章

　　齐铁嘴和张日山坐在街边一个小餐馆内，店面虽小但客人不少，老板一看来了穿军服的，亲自上来招待：“不知两位客人想吃些什么？”齐铁嘴问：“你这店里都有什么招牌菜？”老板回答：“小老祖籍浙江绍兴，店里面大多是杭帮菜，口味较淡，不知客人能否吃得习惯？”齐铁嘴接话：“能能能，这菜啊我也不太会点，你就什么卖的好，给我们上什么就行，对了，不要酒只喝茶。”

　　张日山四处打量店面，这种古朴温馨小店面他已经好久都没有来过了，周围坐着的客人三教九流都有，让平日里跟着佛爷上山下斗的张日山感受到几分难得的烟火气。“好久没出来了吧？”齐铁嘴忽然问，张日山点点头，齐铁嘴又道：“那新月饭店什么都好，只是地方太大太空，时间久了，人的心也跟着变得空落起来。”

　　张日山赶紧打住，“八爷，新月姑奶奶的店面，您可不能乱说！”齐铁嘴笑笑，“小副官，难不成你要到佛爷那里去告我的状？”张日山无奈，只好岔开话题：“您刚刚可说好的要给我讲讲这人情世故，现在我可是抱着一颗虚心求教的心，等着您齐八爷上课。”齐铁嘴看着满桌珍馐美味，摆摆手说：“不急不急，先吃饭！”

　　店面小自有店面小的好处和坏处，好处是大家聚在一起，这饭吃得热闹，坏处自也不言而喻，邻桌之间没个秘密。齐铁嘴和张日山食不言寝不语，可旁边三教九流的人可就没这些个讲究。虽是大中午，有些人仍旧是杯不离手，这酒一喝多，话就密了起来。只见得邻桌一中年大汉，衣装打扮像个力士，这会儿已经喝得双眼通红。

　　“那顾家顾小姐的事，大家伙都听说了没有？”声音洪亮，别说是他那一桌上的其他人，就是整个餐馆里外都能听见。跟他打扮相似的另一男人道：“全城都听说了！那顾小姐被土匪掠去没了清白，迟家急红白脸不顾几十年的交情硬是要退婚，可真是个大新闻。”旁边有人附和：“早听闻那顾家小姐生得花容月貌，只可惜白白便宜了土匪。”

　　那喝高大汉接话道：“这世道可真是变了！你我兄弟累死累活才挣几个铜板，当土匪上的是千金小姐，挣的是白花花银元。明儿咱们就去当土匪！”旁边还尚有清醒之人，看到穿军服坐着的张日山，提醒说：“别瞎说！那边坐着一位军爷！”餐馆众人上下打量一番张日山，只看他面容清秀年岁尚轻，想来也是当兵不久人轻言微，便不再惧怕。

　　“呦，那位小哥！”喝高大汉叫张日山，张日山抬头回看，面色冷峻，大汉对他表情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地说：“那日剿匪，小哥跟着去了没有？”张日山没有回答，大汉自说自话起来：“我听当兵的兄弟说，那日顾小姐双膝下跪，管事的那个是谁来着…对，张大佛爷的副官，苦苦哀求他放了土匪头子，想必是日久生情，被那莽汉伺候舒服了吧？”

　　话是越说越下流，再加上脸上的那份淫\笑，偏偏周围人还跟着附和。张日山实在听不下去，握紧拳头，正准备同这些长了一张烂嘴的烂人说道说道，却被齐铁嘴拦下，“吃菜。”张日山皱眉，齐铁嘴微微摇头告诫他此时不宜声张。他平日跟在佛爷身边，去哪里周围人都是客客气气，鲜少遇到这种场景，只觉得胃口尽失，菜如嚼蜡，正欲给了钱起身走人，却听得有另一种声音。

　　“不过是些个没根没源的流言蜚语，你们一群人还在那津津乐道。”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着长衫，面黄肌瘦。另一男人语带轻蔑道：“哎呦，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义士，原来是那个自封秀才的崔二啊，又来老板这蹭吃蹭喝？”那崔秀才面色不改，对其他人道：“说一千道一万，人家仍是顾家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你说得再厉害，她就能嫁给你了？”

　　那男人被崔秀才呛了一句，一时间想不出好的回复，只好道：“那破鞋，谁爱要谁要去。”还不等崔秀才说话，醉酒大汉突然道：“给我我肯定要，不就是被男人睡过了吗？且不说顾小姐花容月貌身娇体弱，就说那顾家家业，里里外外进来进去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元啊，有了那钱，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众人耻笑，“牛大，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这戏也看得差不多了，齐铁嘴看张日山面色铁青，同老板结了账，把这小副官救出这乌烟瘴气之地。“生气吗？”齐铁嘴问，张日山点头，急急道：“他们凭什么那么说顾小姐！”齐铁嘴轻蔑一笑，“小副官，这就是人情世故。”张日山不赞同：“这只是底层人说的几句烂话，哪能算得上人情世故。”齐铁嘴拍拍张日山的肩膀，“这些个可不叫烂话，里里外外说的最多是那喝高了的牛大，常言道酒后吐真言，那些可都是在坐之人的真心话，只不过是借着他的口说出来罢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张日山啐道，齐铁嘴问：“你觉得那些人里面说话最过分是谁？”张日山回答：“那自然是口无遮拦的牛大！”齐铁嘴摇头，“不，最狠的是崔二！这人啊，穷，不可怕，怕的是穷酸二字，坏了心眼。崔二那句话意味深长，不出时日你就能看到它是怎么作用的。”张日山受不了齐铁嘴这种说一半藏一半的职业病，“八爷，您对着我说话还要藏着掖着？”

　　齐铁嘴面带微笑，“今天的课讲完了，你要想知道后面的事，就明天再来吧。”俨然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张日山撇撇嘴，“八爷，您当先生还这么坑？”齐铁嘴回答：“就这么一顿小破饭，你就想让我给你从前因讲到后果？”张日山反驳：“还前因后果，您老人家可是一句囫囵话都没吐出来。”齐铁嘴笑得隐晦，“那是因为我跟顾老爷之间的生意还没有做完，连我都不知道的结果，怎么告你？”

　　张日山赶紧道：“您不能看人顾老爷出手阔绰，就抓着这一家没完没了欺负吧。”齐铁嘴没有接话，而是道：“这事光我一个人做不完，还给加个你。”张日山推脱：“八爷您又不是不知道佛爷那里有多少事用得着我，听我一句劝，放过顾家父女吧。”“呸呸呸！”齐铁嘴回答，“八爷这是在帮他们，你个小傻子。”

　　又想着张日山对张启山实在衷心，齐铁嘴想了想说：“这么吧，今天发生的这些事，你要是能想个明白，八爷就放你一马。你要是想不明白，我就亲自去找佛爷，让他下道命令，派你来协助我。”张日山和齐铁嘴说不明白，只好说：“佛爷会和我一样，劝你放过顾家的。”

　　齐铁嘴信心满满，“这世上谁会和钱过不去，佛爷也一样，你还是琢磨着如何自救吧！”说完，齐铁嘴又拍了拍张日山的肩膀，“我去趟二爷那里，你代我向佛爷问个好，毕竟日后我要借他副官一段时间，这礼数啊什么时候都给做齐全了，这才能好说话好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