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濯（梁山\副夏同人）》梁悦知

10、第 10 章

　　张日山从顾家出来，回布防所给张启山复命，却被告知佛爷去了新月饭店。轻轻叩门，进门发现张启山正陪着尹新月插花，看张日山进门，张启山还没有说话，尹新月笑着说：“你还没回来，花就先到了。”张日山一愣，不明白她的话，尹新月没看他的表情，自言自语说：“早就听闻顾家花房花养得好，今日真是见识到了。”

　　张日山顺着尹新月的目光看去，顾家竟送来了半屋子花，月季茶花百合绣球，不同颜色不同种类搭配好，连瓶子颜色都仔细挑过。张日山向张启山汇报了情况，又走到两人面前打开回礼，里面放着两支威迪文纪念款钢笔，一只粗一只细，细的上面还镶着一圈细钻，显然是给张启山和尹新月准备的。尹新月拿起钢笔，笑道：“跟顾家打交道真不错，他们真是什么礼物都能想到。”

　　尹新月心思单纯，昨日宴会后，她真以为张启山表了态，顾家遇到的那些小麻烦就会慢慢淡去，毕竟他们是几百年的名门望族，想倒可没那么容易。张启山虽从听奴那里知道了些许动向，可商会里还没有大的动静，他自然按兵不动隔岸观火。毕竟对于他来说，面对着的永远不是顾家一家，只要商会安安稳稳，谁做会长都一样。只不过解九爷这次一反常态有了斗志，让他对这件事多上了几分心。

　　张日山看着尹新月的笑脸，不由得想到顾知夏，发自真心和出于礼貌的笑差别就是这么大。同样是心地善良，聪明漂亮，自小没受过罪的千金大小姐，为何差别如此之大。张日山看向一旁坐着对尹新月笑得宠溺的张启山，或许这是她们之间最大的差别吧。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尹新月身上，他微微摇头，这种事就不会发生在尹新月身上。

　　张启山和尹新月浓情蜜意，张日山眼前的却都是顾知夏的脸，出了新月饭店，回过神来已经走到齐铁嘴铺子外。谁能想到，几天前他还觉得齐铁嘴三百大洋卖了两道符坑人，现如今他倒期盼着顾家真能从齐铁嘴这里求一张逢凶化吉的灵符，结束这纷纷扰扰的一切，只可惜，世上没有那种符。只不过，命由天定，事在人为，既然齐铁嘴跟他说和顾家的生意没有做完，那么就去做完吧。

　　一番计划，开局不利。齐铁嘴拿着橘子，眉头紧锁。那小狗绕着他跑，乖巧可爱，齐铁嘴低头，心想怪不得吴老狗最喜欢它。看着张日山从门口进来，齐铁嘴心一紧，今天看黄历也不是什么大凶之日，怎么一个一个全来了。张日山先注意到狗，礼貌地问：“今天是狗五爷也在吗？”齐铁嘴向他远远扔了一个橘子，回答：“狗在，五爷不在。小副官，你来做什么？”

　　张日山挑了一个地方坐下，剥开橘子，边吃边说：“八爷，我记得您前些日子说同顾家的生意还没有做完。”齐铁嘴抬眉，只听得张日山继续道：“我打算加入。”齐铁嘴心中大喜，面上却还在极力克制，问：“你是突然坏了脑子？前段时间还义正言辞说绝不参与，怎么今天就改性子了？”张日山实话实说：“你跟顾老爷做得还算是正经生意，其他人可不是这样。”

　　齐铁嘴摇摇头：“这都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做数。”转念一想解九爷牵扯进来，又问：“是佛爷让你过来找我的吗？”张日山回答：“不是。”这事可真是奇了个怪，齐铁嘴道：“这做什么事都给有个目的，你小副官突然这么关心顾家，为什么？”张日山奇怪，反问：“不是您硬拉着我管顾家的事吗？”齐铁嘴面上带笑，回复说：“此一时彼一时。今日你小副官都能转了性子，我齐老八就不能换个想法？”

　　张日山抿抿嘴，“我见不得他们那么说顾小姐。”齐铁嘴微微点头，却道：“同情？如果仅仅只是这一个理由，走不长远的。”张日山不认同齐铁嘴的话，“这些日子，流言蜚语不减反增，愈演愈烈，只要它们在一天，我对顾小姐的同情就能增加一分，这个理由怎么就站不住脚？”齐铁嘴还是不认同，挥挥手让张日山坐到身边，低声说：“八爷给你露个底。顾府藏有一东汉年间的风水秘经…”

　　张日山看着齐铁嘴，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八爷这么上心，原来是放长线，钓大鱼。”齐铁嘴一副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的表情，继续说：“顾家又不做咱们这种行当，那东西放在他那里，就是个有点年头的破书，让我拿上，那就不一样喽。”张日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正准备说些什么，被齐铁嘴拦下，“知道了吧，这种才能叫目的。同情是走不长远的，它不会促使你想方设法地去救顾家。”

　　张日山被齐铁嘴的一番理论绕得有些晕，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办法抽身出去，不然会良心不安，于是道：“那我换一个理由，我帮你。”齐铁嘴一愣，“帮我？”说完搂住张日山的肩膀，提醒道：“八爷在这件事上可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你小子上了我这条船，要是敢中途跑下去，我就踹死你。”张日山皱眉，赶紧道：“要是佛爷…”齐铁嘴回问：“你还想不想帮顾小姐了？”

　　张日山被齐铁嘴问住，只好说：“佛爷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齐铁嘴说：“小副官你这人怎么就翻不过来这个理呢？佛爷是本事人，真要遇到什么事，尹小姐，九门，帮他的人多了。顾小姐可不一样。这世道，像八爷我这种先帮忙后要报酬的人几乎没有；像你小副官这种仅仅只是因为几分同情就帮忙的人，就更没有。要是连我们都弃了，顾家顾小姐就真的完了。”

　　张日山还在琢磨，齐铁嘴突然问：“你到现在究竟有没有想通一个最根本的问题。顾家知理懂礼，顾老爷慈悲大方，顾小姐温婉聪慧，为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做事更是滴水不漏。为什么出了事，帮他们几乎没有，反而是墙倒众人推？”张日山回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今称帝明称霸的世道，连手里面握枪杆子的位置都坐不稳，更何况是顾老爷这种生意人。”

　　齐铁嘴摆摆手，“那是表面。的确是有人想趁乱夺顾老爷子的商会会长之位。可现在你四方打听打听，生意场上没大的动静，闹得沸沸扬扬的是顾小姐的清白。”张日山回想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齐铁嘴所言不假。齐铁嘴继续道：“顾老爷做生意那是如有天助，几十年如一日红红火火，连卖个花都能做起来。谁看见不眼红？可生意场上多得是变数，抢来放到自己手里就不一定能经营起来，他们这才一个个把歪心思放到了顾小姐身上。”

　　张日山忽然明白这些事情如同海浪，一波一波涌来的原因，现如今最危险的不是顾老爷，而是顾知夏。齐铁嘴看向张日山，表情凝重说：“就这是为什么从一开始我就告诉你，这事给你我才能完成。佛爷的庇佑，对顾家来说没多大帮助。顾老爷最近身体不好，迟老爷和迟少爷在北方哪能那么快回来？他们就是要把顾小姐逼出府，管上事。攥不住老谋深算的顾老爷，还逮不着涉世未深的顾小姐？”

　　齐铁嘴一番话让张日山意识到事态比他想象中更加严重，又想到今天早晨是顾知夏单独接待他，事情已经朝着齐铁嘴的预测发展，必须在顾知夏落入他人圈套之前将她救下。齐铁嘴知道张日山最大的犹豫是张启山，于是道：“佛爷最近也没有什么下斗的计划，我同他把你借来一段时间，想来也不是什么问题。而且我们去帮顾家，也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要守着顾小姐，耽误不了佛爷的事。”

　　张日山点点头，坚定道：“我张日山做事同您一样，决定了就要做到底。”齐铁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看向张日山，张日山被他看得有些发毛。齐铁嘴将狗抱起来递给他，吩咐说：“你去趟狗五爷那里，就说来我这看见了它，好说歹说费了一番口舌让我消了气，到他那去还狗。”张日山应下，齐铁嘴又吩咐：“记住别一口一个佛爷，让老五把人情落在你身上。”

　　“八爷，您这算盘打得也太大了吧？把五爷都算计上了。”张日山抱着狗，一脸不可思议。齐铁嘴轻踹了他一脚，“八爷我对佛爷、二爷、五爷和你，那可都是一片真心从不算计。”张日山低头看了看狗，抬头看向齐铁嘴那一副修炼千年老狐狸戴眼镜的模样，虽没说话，脸上全是你骗鬼啊的表情。齐铁嘴又踹了他一脚，“老五管不好他的狗，和我有什么关系，快快快快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