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谁杀死了我》重弦

3、第三章

　　6.
　　一定有什么非杀我不可的理由吗？
　　这是我在那杯毒茶杀死后，再次睁眼回到前一天夜间的时候，想问没有问出口的。
　　我很冷静，宛如做了一场噩梦后的瞬间清醒，睁开眼，便对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发呆。前田发现了我的动静，掀开被子走过来，问我是不是做了噩梦。
　　清光也从外屋进来，我撑着手臂坐起来，看着这两个活生生的人，内心竟然无比平静。想杀掉我的“清光”，不是我家的清光，单这一点就足够我安心了。
　　就算他生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伺机动手，像一颗炸 dan一样会随时引爆，我可能在他没有特意露陷之前无法察觉出来他和清光有何区别，但只要知道我的死亡，与我的本丸任何一刃没有关系，我就安心下来。
　　他们看我松了口气的样子，递了水过来，两个人都没有问我做了什么梦，待我喝完水之后，便嘱咐我早些睡下。我颔首，也让他们回去睡了，看着前田重新在我身边的被褥上躺下，我对着依旧不怎么放心的清光笑了笑，让他回去睡觉。
　　重新躺下的我，在被子里摸到了前田伸过来的手，我侧头看去，只是他面色担忧，小着声音，“明天的时候让大典太先生过来吧。”
　　我明白他的意思，前田以为我被噩梦缠身，大典太有祛除疾病和怪异一说，可我却不跟这两样沾边，“不用麻烦他了。”边说边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我们也睡吧，不然明天没精神了。”
　　前田闻言没再说什么，嗯了声就闭上了眼睛。
　　我有一堆想不明白的事情，想要睡觉迟迟无法入眠，但我更不想让前田再为我担心，于是只能佯装闭着眼熟睡。我尽量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

　　我活过了十九日，死在了二十三日，然后重新回到了二十二号夜里。
　　如果不会发生改变，那个“清光”会再次给我送来茶水，我等了一天，看见的却是三日月过来送了茶。
　　“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他一向比别人敏锐，现在也很好的察觉出了我的情绪，他将茶放在我跟前，从对面坐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三日月早就察觉出我的不对劲了，现下才过来询问，那双盛着新月的眼眸中笑意盈盈，却锐利深邃的很，仿佛他的温柔也不过是为了掩盖住他通身的凌厉气势。平时里的他总是随和温柔，现在的他虽与往日无差，但总有一种只要她说谎就会被他戳穿的错觉。
　　我垂下眼帘，看着那杯茶，让他先喝一口。
　　三日月没有问原因，依言取过茶，饮下一口。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现什么了吗。”
　　“……有人想杀我，我已经死了几次了，现在的我，是穿越回来的。”我依旧低着眼，不知道我这样说，三日月是什么表情，他会不会听得懂。
　　“是我的茶里有毒吗。”他静静问道。
　　我颔首，“另一振清光送来的茶，我喝下便死了。”
　　虽然我说出来的话像是疯了一样，但他却很好的理解了，甚至没有怀疑，“除了我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情。”
　　我抬起眼，看着男人俊秀的脸庞，“我上次穿越前对清光说过，以做梦的形式向他说了。”
　　三日月颔首，表示了解。
　　“那你想怎么办？”
　　“我想活下去。”

　　7.
　　我不认为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来越好。
　　清光以为是我噩梦缠身，三日月却是明明白白知道真相。我没有要求他在我身边待着，他同样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而是转过头去糊弄了髭切几个。
　　那些千年的刀子精，各个都敏锐的很，我是斗不过的，所以三日月肯帮忙摆平，我自然很是感激。他现在和我共享同一个秘密，时时刻刻帮我留意着本丸的风吹草动，一到夜里就会主动来找我。清光为此还有些吃醋，问我和三日月什么时候关系变那么好了。
　　日子过的很平静，平静的令人松懈。
　　前田在昨天到了任期，我没有再让别人担任近侍，而是直接将清光留在身边担任了近侍一职。他变得与我愈发亲近，最近又确实安生许多，我难道的放松下来的同时也在警惕着。
　　我想了解清光，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我想要找出他与那振清光的不同。如果那人再次出现，我能不能分辨出来，不靠他故意露出的破绽，我可以察觉出他的不对。
　　堆积的问题有点多，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他会不会和我一样回溯了时空，他露出的悲痛凄凉的神色又是因为什么？他和前两次杀我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手里的笔啪的一声掉在了摊开的文件里，清光在桌侧抬起头，看到我发愣的样子，问我怎么了。
　　我眨着眼摇头，笑着说刚才走神了。
　　再次拾起笔的我看了眼桌上的日历，今天是二十七号，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累了吗，不然先休息吧，剩下的这些我来帮你。”
　　“那就麻烦你了。”我没有拒绝他的提议，从桌前站起后就径直去了里屋。打开壁橱时，我突然想到万一以后的日子真的变得这么安生了呢？不不不，说不定他还在等着下一个我松懈的机会，但倘若我身边一直有人，他又不会出来，那岂不是也会变得很麻烦。
　　仔细想想，前三次的死亡不是我独身一人，就是我处于松懈状态。
　　把被褥抱出来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想引出躲在暗处的那个人。

　　8.
　　我知道这是很冒险的行为，或许会再一次死的不明不白。
　　三更半夜时候，我用上卫生间的理由从屋里出来，清光帮我处理文书到很晚，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他眼皮子还在打架。
　　夏夜的风颇为凉爽，远处的池子还有一两声蛙鸣，我穿着木屐走在灯光摇曳的长廊，每走一步心绪便会往下沉一分，寂静的夜里，只有木屐声和偶尔一两声蛙鸣清晰入耳，不远处拐角的地方坏了一只照明用的灯笼，看上去像是一下子浸入了黑暗，我摸着胳膊，一步一步往那边过来，本来就比较渗人的环境，后面还突然响起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头皮发麻的感觉迅速传遍了身子，我不敢回头，没错，是不敢。虽然我信誓旦旦说要引他出来，但真当那个人出现后，恐惧感便占领我的全身。
　　我沉着气，低头继续走着，后面的脚步声也随和起来。再往前去，就是拐角，被一处黑暗所笼罩的区域。如果我闭眼跑过去，有两个结果，一是重新回到有光的地方，二是我无法快过黑暗中的付丧神被他再次杀死。
　　但如果，我这个时候忍住恐惧转过身呢。
　　脚步声再次响起，朝我逼近。我在风里站着，想自己撇下清光出来的原因不就是这个吗，拢在袖子中的手慢慢握紧，我转过了身。

　　“又见面了。”
　　十步开外，加州清光一袭出阵服，眉眼含笑，温和又乖巧的注视着我。
　　明明是在笑，却很悲伤，像是因为见到了我，所以才扬起的笑容。
　　“你是谁……”
　　“我，是你的清光啊。”
　　“清光在屋子里睡觉，你不是他。”我带了丝质问，眉也皱了起来。
　　他听了就笑，往前走了几步，我便后退几步。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他盯着我，眸色逐渐沉暗下来，唇角的笑也在渐渐消失。
　　我怔了怔，“……我不同你说这个，你为什么杀我。”
　　清光闻言笑容已经彻底消失，转而换上了一副无悲无喜的脸，“如若你变得同八年后一样，我自然是希望你可以在你最美丽的时候，死亡。”
　　嗯？什么意思。八年之后的我？他朝我走来，我继续后退，“对不起呢，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就算你是从未来来的，我八年后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让你非一次次穿越过来只为了杀我。”
　　再往后一步就是拐角，我停了下来，把自己隐在黑暗中，清光站在光明里，赤色的瞳仁如上等的红宝石一般璀亮。
　　“本来如果成功了，我便会随你一同去。”他声音清淡，透着伤色，“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会在这里。”
　　我听着这话却是一下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不是一次次的想要杀掉我吗，你又跟着我一同穿越了多少回。”我声线微微颤抖，但强撑着镇静向他提问。
　　“还有人想杀你吗？”
　　这句话是真是假？他在说谎还是实话，我无法判定。前两回如果不是清光，那么又是谁，带着深深的恶意和愉快的笑声，将我杀害。
　　“主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而已。”在我处在黑暗中凌乱之时，耳边突然响起清光低沉的声音，他的一只手已经扶上了我的肩，唇瓣贴在我的耳边，柔和的声音吐出，宛如恋人之语，“让我们一起走吧，我拯救不了八年后的你，至少现在的你，还是属于我的。”
　　我的眼睛，看见了泛起寒光的刀刃。在黑暗中，异常明亮，配着清光哀戚又动人的声音，他将脸埋进我的肩窝，抱紧我的腰。

　　本应该在他怀抱中迎接死亡的我，头一次身身体的反应快过了大脑。
　　我不知道他是否在犹豫，利刃没有第一时间穿过我的身体，我把他推开了。
　　“救命——有鬼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