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而无悔》山中野丫头

96、关城门

　　宁王妃坐着想了想，道：“我去找其他夫人坐坐，尽量说服她们效仿咱们的法子，也算尽一份绵薄之力了。”
　　吴悔点点头道：“也好，就咱们一家，到底是杯水车薪，雨大路滑，街上这会估计也乱，带几个侍卫去。”
　　“我知道。”宁王妃微点头，又叮嘱吴悔，“你在家呆着别乱跑。”
　　“好，您路上小心些。”
　　宁王妃给了吴悔一个安心的眼神，忙叫人备马车。
　　宁王妃走后，吴悔坐着想了想决定跟着运送衣物的人去城外看看。
　　管家忙劝：“姑娘，现在雨这么大，城外没什么可看的，您就在家呆着吧。”
　　“我去逛逛，看能不能多帮点忙。”
　　梦竹劝道：“姑娘，安置这些百姓是朝廷的事，朝廷要是不管，咱们怎么帮都是杯水车薪，您做的已经够多了。”
　　吴悔望着朦胧的雨幕道：“能帮多少是多少吧，去帮我备辆马车，再准备一套蓑衣。”
　　梦竹看吴悔执意要去，只好下去准备。
　　吴悔在廊上站着，见只有管家和玄歌在那忙碌，却不见玄乐的身影，问玄歌：“玄乐去哪了？”
　　玄歌犹豫了一下，说：“玄乐今天一早去江城了，公子身边没人跟着，总归有点不安心。”
　　吴悔微点了下头没说什么，示意玄歌去忙。
　　而此时，南宫飞扬正带着一队人马扎根在内涝最严重的成县，淌着漫到腰间的水，一趟又一趟地将百姓往外送，泥水溅了一脸也顾不上擦，没有丝毫贵公子的模样，但却显得更加伟岸，令人敬仰。
　　吴悔先去看了南边的宅子，又转道去东边的别苑看看，两处宅子大是大，但花园景致居多，没几间屋子，也就能挤下几百人，而且城东的宅子距离城南的宅子之间还有大约十里地，吴悔思索了一番，坐着马车在东城门附近一带转悠，看到大的宅院，就会翻墙进去查看一下，没人住的话，就叫弄影和梦竹记下，梦竹不解其意，问：“姑娘，您记这些不会是想买下来吧？”
　　吴悔笑着说道：“我哪来的钱买宅子啊。”
　　“那您看这些做什么？”
　　“给那些百姓多找几处避雨的地方。”
　　“虽然是空宅子，但也是有主的，咱们看了也不能拿来用啊。”
　　“先记下，回头去衙门查查是谁的宅子，再去说服他们不就好了。”
　　“不是谁都像您这么大方的，有的宁愿空着也不愿收留那些灾民。”梦竹一脸无奈，“咱们得相信朝廷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来安置这些百姓。”
　　吴悔笑了笑说：“咱们得盼着朝廷有上上策，备着无奈中的下下策！”
　　吴悔她们转悠一圈回到城门口，城门倒是没有关，但把守的士兵明显增多了，而坐着马车的江城百姓正陆陆续续地进城。
　　吴悔对弄影说：“去问问大约多少百姓进城了。”
　　弄影去打听了一番，回来跟吴悔禀报说：“姑娘，大约有一万多人进了城，城里的客栈已经爆满，至于关不关城门文武百官还在争论，不过城门口既然增了兵，朝廷那边差不多该有结论了。”
　　吴悔想了想，道：“咱们继续往南边看看。”
　　梦竹担心地说道：“姑娘，咱们还是先进城吧，万一城门关了咱们就进不去了。”
　　吴悔安慰她说：“东城门进不去，不是还有南城门、西城门、北城门嘛，再不济就住在别苑里，屯了那么粮食，还能饿着不成。”
　　梦竹无奈地耷拉着肩，却听吴悔叹息着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哎，怎么就跟了这么个主子呢！”
　　弄影噗呲一声笑了，梦竹抬起头，鼓了下腮帮，哼了一声。
　　吴悔她们继续翻墙，而东城门在她们离开不久就提前关上了，陆陆续续来到京城的江城百姓，看到紧闭的城门，显得茫然无措。
　　“逼着我们离开江城，京城又不让进，到底是闹哪样啊？快开城门！……”
　　一些脾气不好的人，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叫嚷着让守城的士兵开城门，只是叫嚷了许久也不见城门打开，一些百姓抱着一份侥幸心理往别的城门而去，有的开始在附近寻找投宿的地方，有的商量着要不要掉头回江城……
　　一队运送粮食的南宁军到了，大家以为守城的士兵会打开让他们进去，便纷纷给他们让道，结果城楼上的士兵看着底下乌泱泱的百姓，就没敢开，只能一级一级地往上汇报。
　　负责运送粮食的士兵看到这情况也懵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让一人去请示上级，其他的只能坐在那干等。
　　百姓们一阵失落过后，紧接着是更大的抱怨声和叫嚷声，有的甚至盯上了士兵运送的粮食……
　　吴悔她们再次回到东城门的时候，那边已经聚集了大约两万的江城百姓，乌泱泱的一片，官道上都绵延几里了，这些百姓疲倦，着急，又不安，只能一味地叫嚷着开城门。
　　吴悔看着这情况，眉头怎么也舒展不开。
　　吴悔从那些百姓身上收回视线，对弄影说道：“咱们去别苑看看情况。”
　　别苑的管事陈旭看到吴悔，急急忙忙地迎上来，说道：“姑娘，您怎么没回城呀，府里的侍卫都来寻了好几回了。”
　　“我们在附近转了一下，没什么事。”吴悔朝他笑了一下，“现在城里是什么情况？”
　　陈管事道：“四个城门都提前关了，听说进城的百姓不到两万名，如何安置城外的这些百姓朝廷也没个说法，您赶紧从南城门那边回城里吧，府里的侍卫都已经打点好了。”
　　吴悔又问：“咱们屯的物资有多少？”
　　“那些粮商见这么多江城百姓向着京城而来，嗅到了商机，现在已经不卖给咱们了，所以只买了二十石左右，生姜等驱寒之物大约三四石，衣物除了最开始送来的，后来又送了一些，油布只有三十几捆。”
　　吴悔粗略计算一下，对于将近四万的百姓来说这些物资实在是少，忍不住叹息一声。
　　吴悔思索了一番，对陈管事说：“我们先回城里，施粥的事明天再定，烧几锅生姜水备着，有前来躲雨的或者路过的人就一人分一碗，看到走不动的孕妇和带着婴儿无处躲雨的妇人就优先收留，屋子不够的话，用那些油布搭个临时的棚，能帮多少是多少吧。”
　　“小的明白，您赶紧回城里吧，王妃该担心了。”陈管事一边应着一边催促着。
　　吴悔想想没什么可交代的了，就先走了。
　　马车不急不缓地往南城门而去，吴悔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情况，此时雨势难得小了一些，天空也跟着明亮了一些，而风依旧呼呼作响，一些百姓拖着疲倦的身躯，挨家挨户地敲响别人的家门，乞求他们收留，却屡吃闭门羹。
　　吴悔看着一阵心酸，放下车帘深深叹了一口气，没一会又忍不住往外看。
　　“弄影停车！”
　　马车行至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吴悔突然喊了一声。
　　弄影赶紧停下马车，问吴悔：“姑娘怎么了。”
　　吴悔拿过一旁的斗笠戴着，走出车厢，站在车辕上往远处仔细瞧了瞧，然后指着远处隐隐约约露出来的一片屋檐，说：“远处那个小山坡上是寺庙吗？”
　　弄影也不确定，就看向梦竹。
　　“奴婢也没去过，没听说那边有个寺庙啊。”梦竹也不是很确定。
　　吴悔微眯了下眼睛，道：“咱们去瞧瞧。”
　　梦竹只盼着吴悔赶紧回城里，道：“看着有三四里路呢，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去瞧瞧吧，就当替那些百姓探路了。”
　　吴悔她们的马车沿一条铺满树叶的大道一直走了大约三里路，一道围栏挡住了去路，旁边立着一块石碑刻着“禁地”二字，围栏后面伫立着几座假山，假山上已经长满了草，四周绿树掩映，根本看不到屋子。
　　梦竹看着石碑上的字，终于想起来这是哪了，紧张地说道：“姑娘，这里是以前的国师府，十八年前就被皇上列为禁地了，不准任何人靠近的！”
　　“国师府？”
　　吴悔惊讶，眼睛探究地看了下围栏后面，又看向梦竹。
　　梦竹看了看四周，才小声地说道：“相传这国师府曾经盛极一时，但在二十年前的春天，老国师万鸿突然去世，他唯一的弟子万灵接任国师一职，第二年春天，就在先皇驾崩当晚，万灵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整个国师府被奇门阵法封闭起来，谁也无法进入。”
　　梦竹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四周一眼，继续道：“先皇去世，国师消失，新皇登基，外敌入侵，所有的事情挤在一起，当时的局势一片混乱，等局势稍稍缓过来，已是一年过去了，面对找不到的国师和进不去的国师府，当今圣上下令将国师府列为禁地，并不许天下人再多加议论国师府的事情。”
　　“这些我也是听玄歌他们说的。”梦竹忙补充了一句，又轻轻扯了一下吴悔的蓑衣边角，“姑娘，咱们赶紧走吧。”
　　吴悔皱了皱眉头，盯着假山瞧了一阵，转身刚准备走，突然又抬头看向假山，眼睛微眯了一下，然后一下越过围栏。
　　“姑娘，您干嘛？”梦竹急呼。
　　“好奇，我进去瞧瞧。”吴悔说着已经走向假山。
　　“姑娘别去！”
　　梦竹和弄影齐呼着，忙越过围栏前去阻止吴悔。
　　弄影几个健步上前挡在吴悔身前，劝阻道：“姑娘，属下曾听说这国师府门前布了奇门阵法，许多能人异士都没能打开，您别冒险。”
　　“是啊，是啊！”梦竹点头如捣蒜，“让人知道咱们擅闯禁地，脑袋非得搬家不可！”
　　“这时候大家都忙灾民的事，没人会注意到这里，时机正好。”吴悔两眼发光，拍拍弄影的肩膀，“我就在外围看看，不会擅闯的。”
　　“可……”
　　弄影还想劝，吴悔就越过她走向假山，绕着假山探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