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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章 后院那口井 ...

  •   楚茨脚下的步子很慢,脑袋却动的极快,这些年他为了写小说找灵感,搜集了很多案子,结了的案子,悬案都有,这就导致他习惯性地去想线索。

      十二点半还要出去,却十分钟后就回来,去干什么了?

      全身没有伤口,溺水而死,看上去确实很像自杀。

      但时间有问题。

      警方给的死亡时间是一点,这不用怀疑,赵子林却说赵子木十二点四十多已经回房,并且没有再出去,她是怎么死在井里的?

      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车喇叭声,楚茨回过神立刻往边上站站,抬眼去看,一辆黑色的轿车从他身前驶进刘家的大铁门,车头的三角车标很嚣张。

      楚茨站在原地,看见一个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形高大,腿很长,肩膀很宽,周身的气度很像楚茨在自己世界见过的那些单身成功人士,俗称“钻石王老五”。

      男人锁上车,往前走两步,姿势优雅,气场强大,楚茨看得撇嘴,此等人,羡慕不来,羡慕不来。

       男人忽然停住脚步,转过头准确地看向楚茨。

       显露出的那张脸线条冷硬,薄唇微抿,盛满凌厉的丹凤眼里结了冰,典型的死了老婆的苦命脸。

      是刘家老大,刘颂玄。

      楚茨没有丝毫偷看被抓包的尴尬,规规矩矩地跟刘老大打招呼:“你好。”

      刘颂玄面无表情,并没有理会楚茨的招呼,反而转回身,直直往家里走。

      楚茨暗自磨牙,自我开导,成功人士嘛,难免有点怪癖,上帝给他们开了个门,就一定会关好几个窗,他理解。

      不过……楚茨看着已经关上的铁门,这位刘家老大的信息在他记忆里少之又少,是个挺神秘的人物。

      他有点好奇,略想伸脖子看看。

       “呀,这不是思乐吗,怎么站在这儿啊?这都五点多了,还在外面啊?你姥姥得出来找你了。”刘家的保姆阿姨出来给花草浇水,一出门就见一个人影站在家门口,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认出是李家那个宝贝外孙子。

       楚茨也是一愣,反应过来,对阿姨道了声谢,赶紧往家跑。

       冯思乐回家的时间有规定,李老太给定的,冯思乐耽误过一次,李老太没给他饭吃,连口汤都没留。

      冯思乐饿得头晕眼花,夜里偷偷去煮面,被李老太举着锅铲追着打了一晚上。

      街坊间虽然有的住户改了房子,但也就隔着一堵墙,后院还不封顶。到了傍晚,家家户户做起饭来,就会有饭菜的香气飘出屋外,和别家的香气纠纠绕绕,交缠绸缪。

       楚茨匆匆赶回家,李老太正在厨房翻炒中午吃剩下的豆角,正捻着肉往里放。

       信奉委屈什么都不能委屈肚子的楚茨颠颠跑过去,探头往大锅里看,看的牙疼:“姥姥,能不能多放点肉啊?”

      李老太哼一声,抓起装肉的小篮筐抖抖抖,倒了一半进锅里:“什么不长,就长一张嘴,能吃。”

      楚茨说:“能吃是福。”

      李老太说:“你忘了你小时候有多胖?”

      楚茨:……

      李老太像是被挑起了话头,一边使锅铲一边嘴里不停:“生下来跟个球似的,又胖又好吃,不给吃就哭,鼻涕泡一串串的,跟阿花一个德行。”

      阿花是李老太养在老家的一头花猪,前年拖去卖了,卖的钱拿回来给冯思乐买了好几件衣服,现在还剩着好些钱,压在李老太枕头底下。

      楚茨愤然,冒鼻涕泡的根本就不是我!

      饭桌上,李老太又给楚茨夹豆角,楚茨在心里暗示自己那是绿色的肉,绿色的肉,满心悲愤地吃了下去。

      李老太顺口问:“你下午上哪儿野去了?”

      “赵子林家。”

      李老太一下就皱了眉,却没说什么。

      楚茨试探地问:“姥姥,子木姐…”

      李老太拿着筷尾敲他,力道控制在不痛不痒的范围:“你管的事儿多着呢!”

       楚茨摸摸被抽的胳膊,很快上面浮起两道浅红的棱子。

      楚茨暗自蹙眉,冯思乐野的很,虽然天生皮肤白晒不黑,但身体还是很结实的,没道理被李老太敲一下就出棱子。

      倒是像他自己的身体。

      很快他就没再想这个问题,因为李老太没有回避:“赵子木那小丫头也是,年纪轻轻的想不开,一个大闺女养了二十多年说没了就没了,这让他父母怎么活哟,命苦啊……”

      “姥姥,子林说子木姐不是自己跳井的。”楚茨压低声音截断李老太的话。

       李老太闻言立刻就变了脸色,筷子在桌上抽的啪啪响:“瞎说什么!人民警察都说了是自杀自杀,你们还想翻出天不成?!”

      楚茨听出李老太语气中的事不关己,不说话了,埋头扒饭。

      之后李老太就冯思乐爱管闲事的毛病从饭桌上数落到饭桌下,甚至说了冯思乐七岁时试图救一只被人扔石头的大白猫不成反被挠了一爪子上医院打针嚎啕大哭的悲伤经历。

      楚茨当故事听。

      李老太是典型的老一辈,吃过苦,遭过罪,艰难的熬出头,就希望家里小辈可以平平安安,别被卷到坏事里,一颗心分成好几块,这块担心这个,那块忧心那个,剩着小一块留给自己。

      “总之别人家的事啊,你少掺和,小心人民警察把你抓进去!”李老太瞪着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睛,语气很不好,嫌外孙子不乖。

      楚茨很无奈地点头,他知道这类长辈,事不关己明哲保身的观念根深蒂固,很难改变。

      “听进去没有?记到脑子里,记清楚了!”李老太凶巴巴重复。

      楚茨只好大声说:“记住了!”

      李老太收拾好厨房,喝了点凉水,解了围裙,准备出去散步。

      楚茨有一点想跟着一起去。

      李老太干脆地断了他的念想:“你就别出来了,上楼看书去。”

      老太太很固执,她觉得外孙子会偷跑出去,临走前还把门给锁上了。

      楚茨叹气,拖拖踏踏上楼进房间。

      楚茨拿起日历来翻翻,停在九月那张。

      两个月的时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他抿了抿唇,把日历放回去,躺在床上想事情。

      法医鉴定赵子木的死因是溺水引起的肺水肿,除此之外,全身没有其他伤口,也就是说她的确是死在井里。

      溺水是需要时间的,赵子木的死亡时间是一点,加上赵子林提供的大致时间,她最短也是在十二点四十五左右就已经掉进井里了。

      那就意味着赵子木她不可能在十分钟后回到房间。回到房间还回应了赵子林的那个人,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凶手。

      赵子木还在水中挣扎,而凶手却能冷静地进到赵子木的房间,甚至待到了快三点?不,也许不止三点,凶手会不会为了确保自己不被发现一直待到了赵家所有人睡着才离开?

      这是什么样的心理素质?

      更重要的问题是,他既然已经杀了人,为什么不离开?

      这一块的住房除了刘家都是木门,木门外带一道有滚轮的铁门,住户们一般都是只锁铁门不锁木门。

      赵子木能给他开门,就一定带了钥匙,凶手在可以拿到钥匙逃离的情况下,不跑,反而选择进到赵子木的房间……

      是要找什么东西吗?赵子木有威胁到凶手的东西?

      是手机吗……

      还有一个奇怪的东西是苹果,警方捞上来后发现上面有个牙印,牙印很模糊,推测是赵子木的牙印,因为凶手应该不会心大到一边啃苹果一边杀人。

      能在凶手面前吃苹果,这个凶手应该是熟人。

      可要是说苹果是赵子木吃的,也有点不对劲,就算她是吃苹果的时候被推进井里的,也不至于连一口都来不及啃下来吧?

      楚茨皱着眉咬指甲,线索还是太少了,他记忆里的赵子木待人亲和,朋友不多,连对象都没谈过,更别说有仇家了。

      然而事实告诉他,并不是这样的。

      楚茨唉声叹气,这种时候,监控就非常重要了,可惜这条街因为地方偏僻,没有监控。

      有蚊子在楚茨耳边嗡嗡嗡。

      他挠挠小腿,又挠挠胳膊,再挠挠腿,发现自己被蚊子咬了,小腿上鼓起来四个包,两个大的,两个小的,奇形怪状,略痒。

      楚茨后知后觉,自己忘记开风扇了。

      他爬起来从柜子里找到了一瓶花露水,往腿上倒倒,还是痒。

      和蚊子包僵持了半分钟,楚茨还是没忍住在上面掐了个十字,心情略爽。

      李老太家没有空调,每个房间都摆一个小电扇,悠悠吹着小风,晚上睡觉还可以,白天的风力就不行了。

      至于赶蚊子,那是不存在的。

      楚茨最后一遍抠抠蚊子包,拿着换洗衣服去洗澡睡觉。

      于是等李老太散步回来,悄悄打开冯思乐的房间房门想暗中观察一下大外孙是否在认真学习时,她只看到了一个侧着身子睡得起劲的背影。

      李老太很是忧心忡忡。

      这也不知道是像谁,一天天的吃喝玩乐,一点都不知道慌,临近死期阿花还知道偷跑,这小崽子别说抱佛脚了,怎么连看都不肯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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