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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书信来往 ...

  •   秦婉柔跑回房间,一头埋进被褥,愤恨与难堪交织,她哭得眼睛发肿,却丝毫不能消气。好不容易寻到借口出府,在约定的地方等楚恪大半日,他竟连面都不露,这样的委屈她何曾受过?

      她是暗暗倾慕他不错,他是楚家最受宠的嫡子,是护卫皇城的镇霖司少掌司,位高权重,气度非凡。可她秦婉柔也是堂堂正正的相府嫡小姐,难道配不上他楚恪,攀不上他楚家吗?他这样践踏她的真心,岂有此理。

      秦婉柔的心腹丫头玉儿哄道:“小姐,您别难过,兴许楚大人有事呢。”

      秦婉柔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带着哭腔发脾气道:“既然有事,为何还约我!本小姐等了他两个时辰,他就算不能来,好歹派人通知我。这么戏弄我算什么?”

      玉儿轻拍秦婉柔的背,替她顺着气,“小姐您想啊,楚大人是什么身份,他不是那一般的纨绔子弟,随时随地都闲得发慌。他在陛下面前办事,若是有了急差,哪里抽的开身告诉你呢。楚大人费尽心思,私下约小姐出门,一定是诚心诚意,你何不听听他的解释?”

      “当真?”玉儿是最会说话的,秦婉柔听了后舒服不少。

      也是,楚恪是陛下的宠臣,有的是差事要办,自然不能只顾儿女情长。不像秦莅柔那一位,终日无所事事,闲到入府来接人。

      用母亲的话说,昭珩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罢了,论相貌可以,可论旁的,哪家小姐看得上他。只秦莅柔倒霉,摊上这么一个纨绔。

      玉儿笑道:“玉儿怎么敢骗小姐,小姐您这样的容貌人品,满上霖也是数一数二的,楚大人舍得故意给你难堪吗?您就听玉儿的,等他来解释,到时候小姐好好耍耍脾气,看他下次还敢不敢。”

      秦婉柔不哭了,点头骄傲道:“还是你想的明白,我倒气糊涂了。”

      她对自己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信楚恪能飞得出她的手心。

      秦婉柔整整等了两日,才收到楚恪的寥寥几个字,“前日有事,失信于三小姐,是楚恪之误。这些时日亦忙也,改日再向三小姐赔罪。”

      玉儿猜对了,可明明是他先服了软,秦婉柔心情并未好许多。等了这些时日不说,他传来的信,言辞间未免太冷淡。

      秦婉柔也明白,楚恪便是这样一个冷淡的男人。他年已二十,既无妻妾,又没听说过有龙阳之好。自己,终究是唯一的那个。

      若放在平日,她定是十分欣喜的,而现在,仅有七分罢了。

      那三分丢在了比较之下。

      母亲与她说,秦莅柔那日与昭珩外出,胃疼扫兴而归。她起先还高兴,何为乐极生悲,秦莅柔这便是了。可在听说昭珩那日陪到天黑才回去,第二日甚至喊来御医后,她便不是滋味了。

      秦婉柔实在想不通,秦莅柔那闷不吭声的性子,从来没几个人受得了。

      在府中,除父亲看在她死去娘的面子上,偏心一二,二哥看她可怜多照顾些之外,谁真的喜欢她?

      在外,秦莅柔更是冷颜少语,不善与人相处。除谢家姐妹心善,愿意与她说说话,谁不是离她远远的,只围着自己转。

      昭珩即使婚约在身,即使顾着二哥,也从未给过她什么好脸色,甚至一拖再拖不愿成亲。上霖城没几个姑娘年满十八了还未成亲,秦莅柔便占一个,那些世家小姐们嘲笑她岂是一天两天。

      可如今是怎么了?

      秦莅柔还是那副不招人待见的模样,昭珩却变了,突然对她上了心。六弟说昭珩世子还真的再未去听过戏,逛过烟花之地了。

      秦婉柔想,不是秦莅柔那个贱人使了什么手段,就是昭珩被人胁迫。

      昭珩真心喜欢秦莅柔?她是不信的,十几年都瞧不上的女人,这才几天就变了,闻所未闻。

      母亲的意思是,昭珩头次来秦府那日,父亲与他在书房谈了许久,一定是父亲施压。

      这个说法她极愿意相信,毕竟婚期已经定下来,父亲绝不会任由昭珩继续给秦莅柔难堪。以父亲的手段,对付昭珩轻而易举,昭珩定是故意做样子给父亲看。

      郑氏无比满意自己的智慧,胸有成竹道:“如今未成亲,老爷尚可管管,昭珩装模作样,秦莅柔还能高兴几天。可以后过日子,几十年的光景,我就不信昭珩装得下去。到时候面子上好看,私底下有多苦,只有你二姐姐自己清楚。”

      “母亲说的是,父亲再疼二姐姐,也不能将手伸到陈王府去。”秦婉柔笑得欢快。

      郑氏好似终于解了气,笑出声道:“老爷啊,把朝堂上那一套,用在女儿的亲事上,纵使逼得昭珩安分,也不能保证他的心头肉一辈子不受苦。这女人啊,一旦出嫁,就什么都不是了。”

      秦婉柔听自己母亲又有诉苦的意思,岔开话题问:“二姐姐出阁在即,这几日没有再往外跑了吧。”

      “自然没有,天天见面像什么样子。不过世子的表面功夫实在高明,日日写信,好似真的多思念一般。日后相看两生厌的日子还长着呢,学戏本子上互写酸话,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一听就不是正经人,真是不学无术。”郑氏说完,看秦婉柔脸色不大自然地发红,赶忙问:“婉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秦婉柔自然只能说是因为屋子里太闷,将自己母亲搪塞过去。

      她不愿意母亲一棍子打死所有人,楚恪的第一封信,她视如珍宝,几乎能背下了。

      “在下楚恪,冒昧书信一封,愿三小姐怜我阅罢再弃。三小姐已到论嫁之时,实不相瞒,楚恪情思如水,不能自已。若三小姐有意,三日后,天水楼丙字号雅阁一见。若无意,可当没看见此信,楚恪自会登门提亲。”

      ……

      秦莅柔每日一个人用膳,没胃口时便一口也吃不下去,胃疼是常有的事。平日也无大碍,疼一会就好了,那日许是吹了半日的风,故而疼得厉害。

      平生第一次,有人在她胃疼时,紧张地抱起她就走,又将她搂得那般紧。

      她枕在他的腿上时,偷偷睁过眼看他。她想啊,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这样漂亮呢,脸上半点瑕疵没有。她不信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她听过许多人夸他的模样,尽管后面跟的话都不好听。她偶尔很傻地庆幸,若不是他名声那般差,一定有无数姑娘芳心暗许,她更入不得他的眼了。

      那被缉捕的人说“你的女人”时,她的耳朵简直烧起来一般烫,可他却面色如常,好似就该这么称呼似的。

      同时,她把事情想得糟糕。

      他是堂堂世子,马车上受胁迫也就罢了,为何回城后不检举那人。他甚至关心他有没有银子,有没有人疗伤,难道他的脾气真的好成这般吗?

      她略略看了那少年,纵使脸色不好看,样貌却在上乘,与子月堪比。一颗泪痣如点睛之笔,令他那张脸让人忘不掉。他的剑上都是血,想必是伤过人的,坏人长成这样,太易迷惑人。

      昭珩,是不是就被迷惑了?

      也许他不离开段鸢,是因为时间长了就腻了,不是因为他不再喜欢男人。

      那对自己呢?她始终不敢去深思,她知道他的温柔体贴做不了假,可是他真的喜欢自己吗?

      她没有问过,也不敢问。

      自那日离开秦府后,昭珩每日皆派人寄书信来。

      四月十三:张太医今日去了吧,让他给你好好瞧瞧,身体重要。他的药太苦,我差点没死在他的药下,你喝之前,务必备好甜食。昭珩思卿念卿,卿如此待我乎?

      四月十四:子星子月怕你嫌他们狐媚,这几日连香都不再熏,大快人心。要我说,他们虽无男子气概,喜欢争风吃醋,对你却不敢不敬的。记得寺中那次见面吗,多亏他们劝我过去。子星忠诚老实,子月孤傲。盼朵点心做得好,盼叶精明能干。旁的小厮,你不必管,你放心,若是我现在挑人,绝不会再选男子。

      四月十五:每日带小厮们晨跑,用完早膳后我会练字,我的字实在不好看,看信你是知道的。午后我要睡午觉,下午也许看书,也许跟他们玩闹磨时间。晚上督促他们练身体,而后喜欢独自待着。我的一天是这样,你呢?我在想,我们俩的生活合在一起后,要怎么样互相习惯,又不觉厌烦呢?当然,我是怕你厌烦我,我过得实在无趣。

      ……

      在此之间,秦莅柔偶尔也回信,比如她问他“如果不是秘密,我可否知道,你与父亲在书房谈了什么?”

      “自然可以,只要你愿意问,昭珩不藏秘密。岳丈大人那日指出我曾经的恶记斑斑,并问我日后的打算。他说他与令堂,只你一个女儿,再没有第二个了。他说此话时,只是一个老父亲,不再是权倾朝野的丞相。我说从前我的荒唐,我不能挽回,日后却能弥补。他实在让我惊讶,沉默许久只说了三个字‘我信你’。你信我吗?”

      成亲前一天信上写的是:你喜欢红色吗?你好像喜欢素色。当红绸子挂满陈王府,挂满我的院子我的书房,我们的家时,我十分欢喜,又分外紧张。明日再见时,可否给我一个笑容?卿若展颜,何止倾国倾城。

      秦莅柔照例折叠起信,放在木盒子里,嘴角是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甜蜜,她轻声道:“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以为,周六很闲,结果发现事情更多了。现在才更,实在抱歉。祝,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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