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双折射

66、记忆

　　当灵体消失的时候，便会产生一种神奇的波动，以告诉其他的灵体，这里有个同伴死掉了。关系越亲密的，传播速度就越快。所以，当阿青跟沫沫双双被杀的时候，莉拉他们自然是第一时间感受到了那种波动。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小南不安的拉着她的衣角，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孩子对于这样的波动反应要更大一些，尽管他还不知道这种波动意味着什么，但是却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那种悲哀的滋味。
　　莉拉低下头，看着小南眼睛里满是泪水，慌忙地俯下身子，阻止他的眼泪流出来。对于他们而言，流出的眼泪就是他们的精神力量，小南年纪还小，如果损失的精神力量过多，很有可能会丧命的。从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莉拉姐姐，发生什么事了，阿青姐姐和沫沫姐姐怎么还不回来，小南为什么会觉得这么难过呢？”小南拉着莉拉的衣角，声音是止不住的哽咽。
　　“小南，”莉拉满是怜惜地蹲下身子，仰视着小南的脸，目光中却含着化不去的悲戚，“以后，阿青姐姐和沫沫姐姐就不会再回来了，她们去了另一个世界了。小南不要难过，姐姐们在另一个世界也会过得很好的。所以，别哭，否则姐姐们在另一个世界会伤心的。”
　　她也知道，自己是在欺骗他，对于他们来说，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不会再有另一个世界在等着他们了。她从前也有从有宗教信仰的研究员那里听过一些东西，什么轮回转世、地狱天堂之类的东西，但是她从不觉得那是属于他们这种人的。像他们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天堂那样的地方呢，兴许在地狱里，他们还能得到一点容身之处。
　　小南听不太懂她说的话，但是本能地觉得里面大概是有不太好的东西的，只是张着一双含着泪花的大眼睛看着她，“阿青姐姐他们，是像爸爸妈妈一样了吗？他们是去了爸爸妈妈那里吗？那里是什么样子的，小南也能去吗？”
　　莉拉沉默不语，对于孩子天真纯稚的话语，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倘若真的有所谓的地狱天堂，那么如果真的到了那么一天，小南是绝对不会和他们一路的。也不知道，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一个人走那么长的路会不会害怕。
　　“姐！”打断莉拉的思考的，是弗兰卡的声音，他原本在别的地方，感受到这种气息后第一时间跑了回来，眼中满是焦急，“阿青她们，真的……”
　　莉拉将小南搂进怀里，封闭了他的视觉和听觉，对着弗兰卡摇了摇头。但是她眼中的那份悲戚却无比清楚的告诉弗兰卡，他的感觉没有任何的问题。
　　弗兰卡一时也沉默下来，他们几个其实算不上特别熟稔，平时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是吵吵闹闹的。一开始他还觉得有些烦躁，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进入女孩子的圈子里，但后来也就习惯了。如今忽然让他接受这样的事实，他还是觉得不敢置信。
　　莉拉将小南牢牢地护在怀里，轻叹一声：“算了，我们现在也未必动得了他。而且，总会有那么一天的，现在走了，总好过日后伤心。至少，现在还能找个人恨一恨。我有种预感，这座岛上的平衡很快就要被打破了，到那时，我们估计一个都留不下。”
　　弗兰卡捏紧了拳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莉拉却示意他噤声，暗示他有什么事情晚上再说。他们要讨论的事情，是要避开小南的。对于这个孩子，他们都是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的，竭尽全力在他的身边撑起了一个肥皂泡，将他与外面的世界分割开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守着那个五彩斑斓的泡泡，生怕有一天那个脆弱的屏障会破掉，让后将外面那个污浊不堪的世界展露在他的面前。
　　最初收养小南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他们都已经忘记了。也许只是因为当时这孩子眨着一双迷茫地眼睛、畏缩地看着外面的世界的样子勾起了他们心中那已经被沉埋已久的善意吧，但是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份善意就变成了责任，一份无论如何都想要让对方好好生活下去的责任。想将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他，保护住他心里的那份善意。所以，他们在他面前展露出的样子，就是小南想要他们表现出的样子。
　　小南是一个非常乖巧、又让人心疼的孩子，但是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上却也异常执着。能长成如今的模样，最初给予他教导的那个人，功不可没。即使她自己的手上已经满是血腥了，她仍旧是将那份纯净给了这个孩子。
　　莉拉用了点小手段，好不容易将小南哄着睡着了，然后便和弗兰卡偷偷溜了出去。
　　“姐，你白天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到时候一个都留不下？”也许是担心将小南吵醒的缘故，弗兰卡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却可以清晰地让人感觉出他心底的不平静。
　　“我之前就觉得，这里有些过于奇怪了。这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好的事情吗，能让你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留在这座岛上。后来我才发觉，也许这样才是最残忍的。我们根本就是被囚禁在了这座岛上，那里都去不了，就算是死亡，也只能在这里，这多荒唐啊，不是吗。”莉拉唇角的笑意里带着再明显不过的讽刺。
　　“而且，”她补充到，“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也不是没见过生生在这里被逼疯的人，这里早就不正常了，只是我们一直装作没发现而已。最近我总有种感觉，该是结束一切的时候了。”
　　弗兰卡沉默不语，看向莉拉的眼神很是复杂。莉拉比他大四岁，他从小就是一直跟在姐姐背后，算是看着她的背影长大的。他还记得小时候姐姐挡在他身前的样子，那个背影虽然瘦弱不堪，但是却撑起了他的整片天。姐姐最后是死在一群人的围攻中的，比他早离开这世界八年，也是从姐姐离开的那一天起，他学会了什么是成长。
　　后来在这座岛被大火烧成灰烬的时候，他被人推入了火中，醒过来的时候却再一次见到了姐姐。长大后的他不再像年幼时那样直白地表露自己的情感，只是小心地在姐姐身边守护着，好像是想要弥补自己曾失去的时光。跟姐姐重逢后的每一秒，他都过得异常珍惜，如今，这个梦确实要醒了。只不过，这一次，他可以跟姐姐一起了。
　　“姐，”他嘴笨，也不算太擅长跟别人交流，只能笨拙的表达自己的情感，“没事，这次我会陪你的。小南他也不会有事的，他跟我们不一样。”
　　莉拉怔怔地看着自己这个已经是少年人的弟弟，心下突然一阵恍惚，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这个记忆中总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弟弟就已经长大了，成长到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地步了。她下意识地抬起一只手，想要摸摸他的头，却发觉自己早已够不到他的发顶了。
　　弗兰卡见姐姐伸出的手僵在原地，便蹲了下去，主动用头顶在她手心蹭了几下，眼中满是孺慕之情。
　　莉拉被手心的触感吓得瑟缩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含着宠意的笑容，她正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了小南的哭喊声。
　　莉拉的脸色瞬间便白了下来，她本以为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所以才放心将小南一个人放在那边，没想到竟然还是出了问题。
　　弗兰卡面上也是一白，飞快地抱起莉拉，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便冲了过去。小南对于他们而言有特殊的意义，他绝对不希望他出事。
　　等他们两个赶过去的时候，看到小南被一个男人拎在手上，不停地掉眼泪。也不知道是因为姿势难受还是因为被吓到了，模样显得十分凄惨。随着他眼泪的溢出，他的身体也在逐渐变得透明，哭声也越来越虚弱。
　　男人皱着眉，面色也很不善，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有小孩，为什么这个小孩一哭身体就会变透明。隐隐地，他觉得这个画面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莉拉被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也顾不得这个男人身上的危险气息，隔空便对小南喊起了话：“小南，小南别哭，姐姐在呢，啊。小南不要哭了，要不会出事的。”这样说着，她便瞪向男人翡翠色的眼睛：“你快把孩子放下，你这样拎着他他会不舒服的，欺负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算什么。”
　　趁着男人愣神的工夫，她一下子冲上去将小南从那个男人手中抢了回来，抱在怀里仔细地安慰着。小南似乎是被吓坏了，缩在她怀里小声地抽噎着，身体也不住地痉挛，看得莉拉心疼不已。不管怎么说，小南会被抓都是因为他们的疏忽造成的，他们有不可弥补的责任。
　　弗兰卡则是在莉拉安慰小南的工夫挡到了他们前面，皱眉看着眼前的男人：“奥兰多，你怎么在这儿？一个小孩子而已，应该不碍着你什么吧，没必要赶尽杀绝吧。罗莎阿姨没有跟着你吗？她去哪了。”
　　奥兰多一晃神的工夫，手里抓着的人就没有了，他看着挡在他面前的这个大男孩，心里思索这个人到底是谁，不消片刻便得出了结论：“你是弗兰卡，当年经常跟乔在一起的那一个？你怎么认识罗莎的，还有，那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莉拉安慰小南的样子，只觉得头痛欲裂，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从脑海里跑出来一样。但他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毕竟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先听对方怎么说比较重要。
　　“罗莎阿姨在岛上的人缘一向比较好，但凡性格比较温和的都跟她有一定的接触。她时常对我们提起你的事，所以我们知道你的事并不奇怪。至于这个孩子，这跟你没有关系，这不过就是一个意外流落到岛上的孩子罢了，我姐姐看他合眼缘，就一直照顾着。”弗兰卡的回答很冷，也很僵，只差下逐客令了。
　　奥兰多半信半疑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他此时并不怎么想跟这几个人动手。他现在头疼得厉害，动手他并不占优势，他此时更想找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来调整自己的状态，让自己的头痛能缓解下来。
　　就在他准备转身的那一刹那，他听到小南梦呓般的一声啜泣：“莉拉姐姐，我想见小叶姐姐了，我想她了，小南好疼，想要姐姐回来看我。”
　　小孩子的话语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记忆里一道上了锁的大门。霎时间，无数的画面和声音冲进了他的脑子，几乎撞得他站不住脚。
　　一个穿着小礼服的孩子缩在女孩怀中，晶莹的泪水在空中四溢。与此同时，孩子的身形也在变得稀薄。
　　“姐姐，对不起，你给我的任务我没有完成。”
　　“姐姐，好疼。”
　　“姐姐……”
　　“姐姐……”
　　一声声稚嫩的话语，还有几个甚是香艳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冲的他眼底一片酸涩。他抱着头蹲了下去，目眦欲裂，面目狰狞。
　　莉拉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此时也没什么多管闲事的心思，抱着小南就用最快的速度溜了出去，生怕奥兰多恢复正常后会对他们做些什么。弗兰卡走在最后，警惕着奥兰多的动作。
　　直到他们跑到连影子都找不到的地步，奥兰多都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缩在地上，一副疯狂又可怜的样子。
　　记忆的最后，他就只记得一双深沉的眼睛，那双眼睛凝视着他，让他失去了所有的主动权，随后像个傻子一样被别人戏弄。
　　“呵。”他的笑声里满是自嘲。当年的他怎么就那么蠢呢，被人牵着鼻子走却毫不自知。是不是每一次她看着他的时候，心里都满是嘲笑，嘲笑着他的愚蠢和不自知。
　　原来她也是叛徒啊，而且还是从那么早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是了。怪不得她每次都知道那么多东西，对待岛上那些奇怪的东西也都平静的不行，原来是早就有打算了。估计这些东西早就有人告诉过她吧，这样就能让她快速取得这个团队的信任。
　　还有，那张纸符又是从哪里来的，她那时的说法不是自己只学了一点皮毛吗，可她当时表现出来的，可绝对不止一点皮毛那么简单啊。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假设，她其实是可以操纵岛上的这些幽灵的？
　　也对，当年那女人还小的时候就能毫不留情地毁去一座岛，还做了那么周密的计划，整整十多年都没有被人发现任何的不妥，现在这样，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现在是想再次除掉他们吧，所以才将他们骗到了这座岛上。当时他们一起找到的那些信件，是不是也是她为了混淆视听刻意给他看的，好让他相信策划者是信上所说的那个four。对方的演技还真是不错，连他都骗了进去。她还真是狠得下心，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惜欺骗别人的感情。
　　那么罗莎呢，她的到来是不是也是她们提前计划好的。她留在自己的身边的目的就只是为了杀了他而已吧，亏得她们还编造了那样的一个故事，而他竟然还真的信了大半，差点就投了感情在里面。
　　他忽然有些后悔放那几个人走了，他们看上去似乎是和叶灵君很熟悉的样子，尤其是那个孩子，好像还颇为依赖对方的样子。若是仔细审问一番，一定能得到不少的讯息。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就算对方是个孩子，他也绝对不会手软。说起来，罗莎好像已经失踪很久了，她不会是心虚吧，等到再见到她的时候，可一定要好好问清楚才行。也不知道，对方会怎么辩解呢。
　　他也许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双拳捏的死紧，手背上青筋直跳。由于太过用力导致指甲嵌进了肉里，几乎要划破他的手心了。他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在意这件事，只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仿佛这样做，伤害就不存在了一样。
　　他自嘲般的想到，也许是因为每一次罗莎看他的眼神都太过于柔软，才让他产生了那样的错觉吧，那样一种，仿佛是被深爱着的错觉。现在梦醒了，一切也就都结束了。也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如果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在了，那么他总能找到出去的机会的，毕竟他原本也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的。只可惜这些人命好，竟然都活了下来，苟延残喘地回到了这座岛上。
　　现在没什么顾虑了，剩下的都是怀着心思的人，既然谁也不比谁干净多少，那就什么都不需要考虑了，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好了。
　　只是不知道，千叶静是不是还跟着伊戈尔，否则他一个对付他们两个，还真的不是很容易，尤其是在其中一个还爱出阴招的前提下。贝尔纳的那个样子，应该是撑不了多久了，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
　　至于罗莎，他又该怎么处理呢？不如就再陪她玩一玩那套母慈子孝的把戏，若是能利用她把叶灵君骗过来，那就真的再好不过了。若是不行那倒也无所谓，反正他也就是玩玩而已，至于曾经差点交付出去的那点真心，就当做是给自己买个教训吧。
　　罗莎并不知道奥兰多现在是怎么想的，相反，她此时是真的有种前所未有的无助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极其的不安感，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好像有一个恶魔用小锤子在她脑袋里敲一般，无比痛苦，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就像是回到了什么都做不了的少女时代，只能无助地被锁在屋里，抱着自己的膝头 ，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去窥视外界的车水马龙，只为了寻求那唯一的一点光亮。
　　她几乎是竭尽全力想让自己活得高贵而优雅，只为了有一天能够逃离那个监牢一样的屋子。终于她做到了，但却将自己陷入了另一个深渊，也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光。
　　罗莎这几天将自己藏了起来，像个婴儿一样蜷缩在一个树洞里，下意识地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但现在，她忽然很想见奥兰多，想把她的一切都交给自己的光，然后找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安静地了结自己的生命。
　　也许是出于母亲的直觉吧，罗莎突然有种感觉，自己手心里的线断掉了，她可能要失去自己的儿子了。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于强烈，让她整个人都不住的颤抖。
　　而另一边，侥幸逃脱的莉拉他们也是一阵阵的后怕，若不是奥兰多忽然抱着头蹲了下去，他们可能今天就要把命交待在哪里了。有小南在，他们便始终有所顾忌，自然也难以发挥全部的实力，若是对方再阴险一些，那就真的糟糕透顶了。
　　“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弗兰卡从后面追上来，面沉如水。
　　莉拉抱着小南，眉宇间满是郁色，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奥兰多刚才的情况明显不太对劲，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跟小叶子说一声，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小南大概是刚才耗费了太多的精力，现在很是虚弱，身体依旧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并且在不停地向外逸散。透过他小小的身体，莉拉甚至能看到自己的手臂。她小心地收紧了抱着这个孩子的手臂，心里是无尽的心疼和苦闷，她从未想过这个一直被他们视若珍宝的孩子会在她眼前消失。而且他们竟然会这样的无能为力，心如刀绞。
　　她的鼻腔酸涩得厉害，眼眶发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想往外流一般。她一直都是一个坚强的姑娘，就算是当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跟弟弟被母亲抛弃时都没有留过一滴泪，但现在她却觉得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难受得令她几乎没有办法呼吸。虽然，她本来也已经不需要呼吸了。
　　“姐姐，不哭。”孩子的声音很虚弱，但却像是最锋利的刀子，专门冲着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戳，“小南不哭，所以姐姐也不哭。小南不难受的，就是觉得有点累而已。”
　　他下意识地抓住了莉拉胸前的衣服，沉默了许久，才忽然冒出来一句话：“莉拉姐姐，小南是不是要去找阿青姐姐他们了。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小叶姐姐了。可是小南想她了，小南不想听话了，小南想见她。”
　　莉拉听到小南的话，整个人都慌了起来。就连弗兰卡也偷偷地转向了另外一边，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了。她也想要去找叶灵君，但是却根本没有任何的方法，她不像罗莎那样，有独特的联络方式。她想要遇到就真的只能凭运气，但小南脸上那个虚弱又苍白的笑容却实在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小南，还记得姐姐跟你说过什么吗？你是男孩子，要坚强一点。你得坚持住，姐姐才能带你去找小叶姐姐，知道吗？”莉拉的声音很焦急，生怕小南会消散在她面前。
　　“好，”小南强打起精神，依偎在她的臂弯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怀里落了出去，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但是在别人看清那是什么之前，那东西就已经烟消云散了，仿佛那声脆响都只是意识不清间的幻觉而已。
　　与此同时，叶灵君忽然抬起头来，看向某个方向，眼中却是早就明了一般的哀伤。从遇到那孩子的那天起，她就在担心这种事情的发生。那个孩子还太小，也太柔弱了一些，很难保证他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就算莉拉他们能护着他，但是他们也总会有出现纰漏的时候，意外可不会管眼前的目标到底是不是小孩。所以她给那孩子留下了一点东西，能让她在那孩子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给她传递消息，让她赶得上去见他最后一面。
　　她上一次去见云轩的时候跟云轩提起过这个孩子，当时云轩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很温柔。小南其实是个很幸运的孩子，但他又是个不幸的孩子。就连在这样的环境中，他都能遇到愿意真心呵护着他的人，若是在外面的世界，大概会活得更加幸福一些吧。
　　叶灵君轻叹一声，抬起两条修长的腿，就往讯息发过来的方向走了过去。但愿她还来得及，去见他最后一面。她想告诉他，她很喜欢他。
　　但她也知道，走这条路有很大的几率会碰到奥兰多他们，但是她也只能赌一把了。她实在是不忍心，让那个孩子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小南似乎是把莉拉的话听了进去，又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东西，身上光点的逸散速度似乎是慢了下来，身体也似乎不再那么透明了。莉拉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小南这样，总能让她多少放心一点。
　　“莉拉姐姐，”小南白嫩的小手抓住了莉拉的衣领，“我觉得，小南能见到小叶姐姐。从刚才开始，小南就有这种感觉了。”
　　莉拉没有低头，就怕看到这是他彻底消失前的回光返照。但莫名的，从刚才那声脆响出现的那一霎那，她也竟有了类似的感觉。
　　果然，在下个路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等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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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的小可爱正在领便当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