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润玉本纪之何以结恩情》深重紫衣

6、第 6 章

　　润玉一怔。
　　檀缨挣开手，踱步向前道：“锦觅的真身并非葡萄，而是一朵霜花。属水，又怎么会是天帝那条金龙的女儿呢？”
　　润玉站在原地，也未转身，片刻才道：“锦觅仙子，与旭凤情投意合。”
　　“是啊。”檀缨来到润玉面前，仰头看他：“可是她便是你等了五千多年的妻子，你甘愿拱手相让吗？”
　　润玉直直回应檀缨的目光，神情看不出喜怒。檀缨不自在的移开了双眼，低声道：“你好生想想。”说罢便转身跑出了寝殿。
　　错了！全都错了！檀缨一口气跑到了碧潭，有些气恼。她刚刚是着了什么魔，竟然亲口说出锦觅是他未婚妻这种话？就算她不说，过不久天帝也会宣告此事，她又为什么让润玉提前知晓？
　　檀缨坐在了碧潭旁，望着碧波粼粼的潭水。是啊，她只是好奇，现在的小鱼儿，是不是愿意接受这个未婚妻罢了。她搅局搅了这么久，总要见到成果才安心。今夜还是不回去了，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檀缨化成了珠贝，在碧潭里泡了一晚。次日醒来时天已大亮，睁开眼，正巧看到邝露满面愁容在碧潭边找来找去。檀缨便开口喊住了她。
　　邝露一回头，看见檀缨，立刻转忧为喜：“檀缨仙子，你终于现身了。殿下让我寻你，我找遍了整个璇玑宫，也找不着你这珠贝啊。”
　　檀缨露出个笑来，跳上岸。“不怪你。小鱼儿找我做什么？”
　　“应是无事，只是昨夜你没有回寝殿休息，殿下甚是担忧。”
　　“小鱼儿大惊小怪，”檀缨点了点邝露的额头，“你也是。他现在人呢？”
　　“之前我与殿下在南天门看见天后私自下了花界，恐对锦觅仙子不利，殿下便去请天帝陛下去救锦觅仙子了。”
　　檀缨一愣，没想到这天后竟如此留不得锦觅。
　　“好，我知道了。”
　　天帝未必会亲自下场，檀缨思量一番，保险起见，还是得自己去花界走一趟。

　　刚刚抵达花神冢，就见锦觅被天后仙法掼倒在地。檀缨皱眉，直接现出了身形，上前将锦觅扶起。
　　“檀缨姐姐？”锦觅见她，惊讶叫了一声。
　　天后也吃了一惊，不过威严不减，冰冷道：“檀缨仙子，这是何意？”
　　檀缨笑了笑，替锦觅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天后娘娘。檀缨与锦觅本是好友，昨日听闻她因说错了话，受到娘娘责罚。便特地来瞧瞧她的伤势。却不知娘娘今日又亲自前来，是为何事啊？”
　　未等天后开口，檀缨又转向锦觅道：“小锦觅啊小锦觅，你说你到底说了什么话，竟惹得天后娘娘这般大动肝火，竟然亲临花界处罚你？”
　　锦觅一脸茫然：“我，我不过是……”
　　“檀缨仙子，”天后嘴角扯出个笑来，“此事乃我天家家务事，与你无关。还请檀缨仙子莫要插手。”
　　“哦？却不知，锦觅这么一颗小小的葡萄精，如何与尊贵的天帝天后有了渊源？”檀缨笑的温良纯善，却把锦觅护的严实。
　　天后神色不郁，却又不得不给檀缨几分面子，无法在外人面前直接杀了锦觅。正对峙着，一道声音由远及近，润玉也赶了来。
　　“小鱼仙倌！”锦觅惊喜的叫了一声。
　　“母神让润玉好找啊。”润玉看了檀缨与锦觅一眼，向天后行礼，“叩见母神。”
　　“嗯。”天后应了一声。
　　“儿臣乃是奉父帝口谕，请母神速回九重天，商议封赏诸仙，大赦天界事宜。”
　　润玉话毕，檀缨便拍手笑了起来：“我们蜃龙族一直对天界仁政有所耳闻，此番来参加天后娘娘寿宴，果真便见识到了娘娘的贤良仁德，也是不虚此行了。”
　　天后冷哼一声，向润玉道：“夜神现在翅膀硬了，越来越厉害。竟然能帮着外人，与我作对了。”
　　“儿臣不敢。”润玉一扬手，道：“母神，请吧。”
　　天后冷冷瞪了锦觅一眼，身形一闪，离开了花界。润玉转过身来，向锦觅温和道：“锦觅仙子，没受伤吧？”
　　锦觅笑着摇头：“幸亏檀缨姐姐来得及时，不然我这条小命恐怕就交代在这了。”
　　润玉与檀缨对视一眼，淡淡笑道：“如此便好。”
　　“欸？水神仙上？”锦觅看向润玉身后。
　　水神不知何时赶来，立于不远处，眼中略含满意之色，缓步上前道：“我与先花神乃是故交，今日特来祭拜，多亏二位救下了锦觅，也让梓芬免于天后惊扰。”
　　“仙上说哪里的话，锦觅是我二人好友，相帮乃是分内事。”润玉看了一眼檀缨，“既然仙上是前来祭拜的，那么我们就不多逗留了。”
　　水神微笑点头。
　　“小鱼仙倌，檀缨姐姐，再来玩啊。”锦觅挥手。
　　二人一同离开了花界，檀缨还是有些尴尬的，没有说话。润玉却和往常一样，开口问道：“檀缨怎么来得这般及时，是邝露告诉你的么？”
　　“啊，嗯，是啊。”檀缨回过神来。
　　“看来，天后与先花神积怨颇深，竟连她的女儿也不肯放过。”
　　“天后此人，气量狭小，多疑善妒。”檀缨皱眉道，“上辈的孽缘，如今到底是牵扯到了小辈身上。”
　　润玉点头：“昔日种种，皆与父帝脱不了干系。刚刚我去请父帝，他言之凿凿锦觅仙子是他的骨肉，当年父帝、水神、先花神与天后之间的种种纠葛，可见一斑。”
　　檀缨笑了一声：“等着看好戏吧。”

　　檀缨与润玉从花界回来后，润玉便很少留在璇玑宫。夜间挂星布夜，白日里也不过多休息。
　　两日后，水神当众认亲，天帝宣润玉去九霄云殿。
　　檀缨在璇玑宫烦躁的弹着伏羲琴，琴声杂乱无章。约莫等了半天，璇玑宫大门转角终于现出个人影，檀缨立刻放下琴，迎了上去。
　　“怎么不继续弹了？”润玉缓步走来，淡淡一笑。
　　檀缨索性厚起脸皮：“我弹，你想听吗？”
　　“自然是想听的。”
　　檀缨不信的撇撇嘴，“见到锦觅了？”
　　“嗯。”
　　“如何，锦觅是否愿嫁？”
　　润玉在石桌旁坐下，扬手收回了伏羲琴，一副茶具现于桌上。待檀缨坐到了对面，润玉为自己和她倒上了茶，才缓缓道：“怪就怪在此处。”润玉若有所思，“锦觅仙子竟毫不排斥。”
　　“怎么会？”檀缨坐直了身体，“她不是与旭凤……”
　　“是啊。而且，天后早在旭凤涅槃失踪之后，就深深忌惮于我，若真与水神结下姻亲，天后绝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你打算认这门亲事吗？”檀缨试探着问道。
　　润玉温和一笑，“上神之誓，岂是我认与不认便能更改的。”
　　“如果可以更改呢？”檀缨双手扶上石桌，身体前倾，“你愿意娶她吗？”
　　润玉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未回答。
　　下午，锦觅来到了璇玑宫写婚帖。檀缨不太想见，回到了人鱼泪里。润玉指点锦觅在婚帖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气氛融洽。檀缨看的满面愁容，想到之前的占卜中锦觅最后还是与旭凤在一起，便知这婚事定是没成，不知这其中要有多少波折。檀缨在人鱼泪中唉声叹气，一会仰躺，一会趴在地上，翻来覆去，当真纠结得要死。
　　断断续续的灵力流动之感从手腕上传来。润玉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人鱼泪。
　　“喏，写好啦。”锦觅将婚帖递给了润玉，润玉接过看了一眼，赞道：“锦觅仙子这字体似曾相识，仿佛受过名家指点 。”
　　锦觅噗嗤一笑：“什么名家指点啊，都是凤凰逼我写的。我跟着他也就练了百来年吧。”
　　“原来如此，”润玉道，“旭凤最擅飞白体，神采飞扬，飘逸显眼。”
　　“哎呀，说到凤凰，我差点忘了。”锦觅突然叫道。
　　“怎么了？”润玉转过身问道。
　　锦觅不好意思的笑笑，“小鱼仙倌，凤凰让我一会去找他来着。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过去啦？”
　　润玉微笑颔首。
　　看着锦觅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润玉抬起手，对着人鱼泪道：“还不出来吗？”
　　檀缨抬起头，与人鱼泪外的他对视了一秒，心虚的化形出来。
　　润玉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不知，檀缨仙子因何事如此烦躁不安呐？”
　　檀缨坐在锦觅刚刚坐的位子上，撑着脑袋闷闷道：“我只是想不通，锦觅怎么会就这么心无芥蒂的认了婚约，她喜欢的不是旭凤吗？”
　　润玉将婚帖交给一旁的仙侍，坐到檀缨的对面，“无论她是否真心喜欢旭凤，这婚约已然立下了，不久，锦觅仙子便是水神长女，择日将与夜神完婚的消息，便会昭告六界。”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那样柔和，听不出喜怒。檀缨的心突然抽的疼了一下，情不自禁的用力抓住了润玉的手。
　　“我还是那个问题。”她声音极轻，像是怕惊扰到了什么人，“你欢喜吗？”
　　润玉淡淡一笑，另一只手轻轻覆上她的，“润玉无所谓欢喜不欢喜。此乃长辈之约，上神之誓，无论是锦觅仙子，还是别的什么人，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只是……”
　　“只是旭凤对锦觅的感情，我看的清楚。他又是那个性子，我只担心他会在这段无望的感情里，越陷越深。”
　　檀缨努力想露出一个笑来，可是却勉强不出来，只能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太阳落山，润玉去挂星布夜，檀缨在璇玑宫闷闷不乐的喝茶。突然一束灵气从身旁飞过，檀缨猛一扬手将灵气拦截。随后缓缓站起，望着那渐渐清晰的黑衣人。
　　“说吧。你是谁，为何而来。”檀缨盯着他，声音冷淡。
　　黑衣人沉默了半晌，方才将蒙面拉下，随之跪地行大礼，沉声道：“见过檀缨上神。”
　　“……鼠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