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歌》上下天灯

46、第四十六章

　　“皇后，后宫女子不得干政，你不知道吗？！”

　　楚皇一声怒吼，周围寒蝉若禁，众人都闭了嘴谁也不敢先开口。虽是皇上与皇后之间的事，可也是两夫妻的事。变数太多，弄不好只怕会引火烧身。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没有理会楚皇的话，相反不紧不慢的行了一个礼。

　　“臣妾作为后宫之人确实不能来这大殿之上，臣妾也知道来这里会有什么后果。但是……臣妾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儿受苦，被人陷害。”

　　“陷害？！”楚皇看着皇后气愈发的大了起来，指着地上萧北的尸体，“看看！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儿子干的事情，那可是他的弟弟，他都能下得去手，你以为你儿子对你又有几分真心？！今日他能眼睛都不眨的杀了他弟弟，来日指不定能眼睛不眨的杀了朕！说到底，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都是拜你这个皇后所赐，一味地纵容、溺爱，不知收敛。你看看他都变成什么样了，心狠手辣，视人命为无物！”

　　“皇上，这些年臣妾纵然对明儿有所纵容，可他毕竟是臣妾亲自带大的孩子。他是什么样的人臣妾最了解，臣妾相信这其中必有误会。”

　　“误会？”楚皇冷笑，“现在人证物证聚在，皇后却说一切是误会，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母后。”

　　萧明见楚皇更本听不进去，怕母后再说也只是适得其反，便出言阻止。

　　“明儿。”皇后看着萧明被折子打得彤红的脸，愈发的心疼起来。“放心，母后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她生了两个儿子，萧风和萧明。其实她最疼的是萧风，毕竟是自己的长子总规上心许多。且萧风聪明伶俐，七岁的就能作诗，才智过人，实属天下不可多得的人才。当时皇上没少夸奖这个儿子，对萧风也是实打实的喜欢，去哪里都带着。可惜天妒英才，萧风跌入湖里就再没有回来过。

　　她有时候也想是不是自己造孽太多，杀戮太重，上天才夺走她的孩子？可是凭什么，凭什么老天要这样待她？她不认输，她不信命，不甘心。

　　后来她就将所有的爱给了自己小儿子，加上萧风的那一份全部给了萧明。只要是萧明想要的，她都会不遗余力的给予。铲除绊脚石，一步一步的将萧明推上太子之位。

　　所以她怎么可能允许别人欺负萧明？允许别人将他拉下太子之位？

　　萧云站在一旁，心里暗自嘲讽。救他？今日就要你们母子再无翻身之日。

　　“皇上，现在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就请皇上还四皇子一个公道。”南自道。

　　“请皇上给四皇子一个公道。”南剑附和道。

　　“求陛下给四皇子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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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整个朝堂都是这个声音。

　　皇后心里乱的不行，现在的形式对萧明很是不妙，所有证据都指向他，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皇上！”皇后说完直直的跪了下去，“就算明儿他有错，那也是臣妾这个做母亲的错。是臣妾没有管好他，才让他一错再错，犯下这些不可饶恕的罪孽。臣妾愿待我儿受过，还请皇上给臣妾一个机会。”

　　“皇后娘娘，可否容许老臣说一句？”

　　尹奇，当朝太傅，在朝为官数十年，为人清廉刚正不阿，是出了名的清官。在这朝中，也算得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物了。他说话，众人多少都要给些面子。

　　皇后朝尹奇点点头，“太傅请说。”

　　“老夫为官这么多年了，那件事本也该烂在心里，可是今日见皇后如此，突然间有些惶恐，老夫瞒着皇后这件事究竟是对还是错？”

　　“有什么事是太傅要瞒着不能告诉本宫的？”

　　皇后很是疑惑，这天下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亦或是说，有什么是让当朝太傅为难成如此模样的？
　　此刻不单是皇后，整个朝堂上的人都满腹疑惑，这竟是什么事？只有萧明隐隐感觉此事不妙，可还没等他开口，尹太傅就将手指向了他。

　　“杀害二皇子的凶手就是他，太子萧明。”

　　尹太傅话音落，无异于晴天惊雷，炸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太傅……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后声音略带颤抖，满满的不敢置信。“你是说我风儿的命是被明儿夺去的？杀害我儿子的凶手人是其中另一个儿子？！”

　　“这个秘密藏在老臣心中多年，日日夜夜，无数次老臣想将这个秘密说出来。可思量了许久，始终没有开口。今日，老臣觉得也许娘娘有权知道真相。”

　　“母后不要听他的，一个老头子的话不足为信。”

　　如果是起初的萧明还能维持着脸色不变，那么现在就是撕开了面具，着急慌乱一览无余。

　　他开始害怕，害怕自己唯一一颗逆转局势的棋子，突然间不属于自己了。

　　那他此战必输无疑，不要说这太子之位，连这条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不足为信？”南歌轻轻笑了笑。“太子殿下也觉得这世上有不足为信的事？”

　　“太傅，你说。”楚皇开口道，萧风曾经是他最喜爱的儿子，他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皇后。老臣有罪……”尹太傅说完一下子跪在地上。

　　尘封多年的真相终于要被揭开，不管下面是森森白骨还是血肉淋漓，终有照射在阳光下的一天。

　　“十年前中元节那日，老臣因家中妻子病逝进宫请辞，想多陪妻子两天。夜晚路过莲花池的时候，看见二皇子萧风和三皇子萧明在一起，老臣当时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是兄弟两个感情好晚上来莲花池谈心，也就没有上前打扰。谁想就在老臣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说二皇子溺水死了。”

　　“老臣心里一个机灵但更多的是不相信，这二皇子身边还有三皇子怎么可能就这样无缘无故被水淹死？等老臣赶回去的时候，莲花池边已经没人了，老臣却在水里莲花池边捡到了这个。”

　　尹太傅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块通体透亮的白色玉佩，一看就不是平常之物。果然……玉佩的后面刻着萧明两个字。

　　萧明此时已经是通体发凉了，或者说是连站在都站不住了。

　　“太傅，这不过是一块本王丢了许久玉佩，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尹太傅笑了笑，“当年皇上彻查二皇子死因的时候，曾审问过众人，太子殿下可记得？”

　　“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这又能说明什么？”萧明狡辩道。

　　“如果老臣没有记错的话，太子殿下当年说的是‘没有。’没有见过二皇子，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尹太傅此句一落，皇后再也坚持不下去，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的颜色，红色的披风衬着她显得愈发的憔悴，身体也在隐隐的发抖。

　　“为什么？！”皇后朝着身旁的萧明大喊。

　　萧明自小就是一个识时务的人，或者说是自诩看透了世间的一切。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说谎或是狡辩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了，他突然感觉自己身上一下子轻松了。那个日日夜夜困扰他的噩梦终于被人彻底的扯掉了，虽然是带着皮和肉，鲜血淋漓的。

　　“为什么？”萧明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蹲下身子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声音里没有一点起伏，好像一个冰冷的死人。“为什么，母后不清楚吗？从小你就喜欢哥哥，你可曾注意到我？我也是你的儿子，你可能分过一点点爱给我？”

　　“没有，你没有。每次我去你宫里找你的时候，你都是随便敷衍两句就让人把我抱回去。你说你忙，要陪哥哥练字，下棋，弹琴……每一次！每一次！你都是这样说的！”

　　“后来我就想，要是哥哥不在了，你是不是会对我好一点。然而事实证明，果然是这样的……我可还清楚得记得当日哥哥被我推下去时不敢相信的眼神，他在水里挣扎想让我救他。可是我怎么可能救他？然后我站在岸边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皇后的眼睛开始失常，随后伸手死命的掐住了萧明的脖子。“你还我风儿命来！”

　　萧明对此毫不在意，伸手一把推开她故作可怜的道，“母后，我不是你的好儿子了吗？你怎么就要杀我了？”

　　“你不是！本宫今日就告诉你，你永远不可能取代风儿，本宫今生也只有他一个儿子！”

　　“哈，哈，哈……”萧明掩饰不住的大笑，随后眼神变的阴鸷，“母后以为萧风为什么会死？你们为什么会有我这样一个儿子？还不都是你们自己造的孽！你还有龙椅上的那位，都是你们造的孽！”

　　“逆子！”楚皇听到这里怒不可遏的喊道。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放上太子之位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杀戮成性，心狠手辣。

　　“来人，把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给我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