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歌》上下天灯

45、第四十五章

　　“父皇，儿臣当真是冤枉的，当日有人送信来给儿臣，说四弟同丞相府千金南歌私奔出城了。儿臣也怕四弟做错事给皇家蒙羞，这才急忙招人出城想把四弟找回来。可四弟他誓死不回来，还说若儿臣在逼他，他就跳下去。儿臣当时也被吓了一条，连忙告诉他不可冲动，一切好商量。谁想四弟一不小心一脚踩空就掉下去了，儿臣的人想去拉他，可是没拉住……是我这个做三哥的对不起四弟。”

　　萧明说完满脸的动容和悔恨，不知情的人只怕就被他骗了。

　　“太子，你可知欺君是何罪？”楚皇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萧明，威严无限。

　　“儿臣当然知道。”萧明道，“别的儿臣都可以忍受，只是这欲加之罪，儿臣实不敢当。这里是那日送来的信件，还请父皇过目。”

　　萧北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旁边的大监，由大监传给楚皇。

　　楚皇接过信匆匆看了两眼，心中了然，随后低头看着台下的南自。

　　“丞相……这，你作何解释？”

　　南自刚想张口，跪在中间的南剑突然开了口，“启禀皇上，当日是四皇子和南歌一起去城外的晋安寺上香，祈求平安。不知怎么到了太子殿下这里就成了私奔了？没有证据随意诬赖小妹，我这个做哥哥的可是第一个不答应。”

　　南剑知道萧明心机深沉，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可一想到南歌那个样子，还有……萧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既然太子都不说真话，那他也只能奉陪。况且南歌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家，名声总还有要保全的。

　　“南将军说是去晋安寺上香，为何马车里有那么多的食物和钱财？这似乎不符合常理。”萧明有些疑惑的看着南剑。

　　“常理？父亲前几日总是睡不好，怕是家中阴德太重，这才让南歌带着食物和钱财往晋安寺去广施善缘，积攒功德。怎么这样太子殿下也要过问，是不是这朝中大臣做些什么事，都要向太子殿下汇报？”

　　南剑才不在乎他是太子还是皇帝，说话毫不留情，字字带刺，句句诛心。

　　“南剑！怎么说话呢！”

　　南自跪在一边听的是心惊胆战，深怕皇上一不开心，就将两人拖出去，连忙开口制止道。

　　“无事。”皇上看着两人争斗，心里对南剑的好感不由的增加了几分。面对太子还能不卑不亢据理力争，可畏是勇气可嘉，加以时日必然是朝中的中流砥柱。

　　“南将军说的有理，既然四弟和南歌是去晋安寺上香，那传信于儿臣的那个人只怕一开始就不怀好心，想借儿臣的手除掉四弟。或者说……想将儿臣拉下太子之位。”

　　萧明不愧是萧明，寥寥几句，就将矛头指向萧云。

　　萧云好像早就料到，转身朝着萧明鞠了一个躬，“太子殿下，臣可以保证，当天臣一直在府里，哪里也没有去。不信可以传府里的下人来问问，或是问南丞相。当日丞相来我府里商量婚事，我便和丞相一直待在屋里商量事情，直到半夜十分丞相才离开。”

　　“确实如此。”南自道。

　　那日他听了南剑的计划，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是自己女儿的幸福，总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一辈子就毁在这样一个地方。可萧云那边总要去拖延一下时间，万一一不小心出了岔子，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南自当日就假装有事同萧云商量，在府里同萧云聊了一天，期间确实没见萧云出去。

　　“大哥是误会三弟的意思了，三弟可从来没说那人是大哥，说不定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萧明解释道。

　　“太子明事理，那臣也就放心了。”萧云道，“不过，昨日……”

　　“怎么了？”楚皇看萧云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道，“有什么说什么。”

　　“谢父皇。儿臣昨日外出打猎，在途中捡到了一个人，浑身是伤还深中剧毒，被人扔在路边。儿臣看见了，着实不忍便出手救了他。那人醒来之后他开口跟我说……说他是宫里的禁军，负责保护楚皇宫的安危。前天晚上跟着太子外出去抓四皇子，回来之后太子说是要给他们剩下的两百多人钱财，让他们回家去，谁想竟然发生了那样的事。”

　　“大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私自调用宫中的禁军可是死罪，就算再给三弟十个胆子，三弟也不敢这般做。况且还有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无辜，萧明更是不敢做。”萧明听萧云如此说，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大事不妙。可他绝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慌乱，不然他这事就真的逃不开了。

　　“臣又怎敢无凭无据就诬赖太子殿下，来人！将人带进来。”

　　话音落，只见两个侍卫扶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男人面容憔悴浑身上下都是伤，连走路都有问题，全靠旁边的人扶着。

　　“启禀父王此人名为苏三，曾在东华门当值，是个小将军，想必在场的各位大臣对他应该有些印象。”

　　“他？确实是他。”

　　“对，对，对。每次下朝的时候，都是他站在门口，是禁军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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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议论纷纷，表示都认识苏三。

　　萧明心里愤怒不止，这些个没用的废物，让他们处理几个人都处理不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下这么大一个祸患！

　　“苏三参见皇上。”

　　苏三刚要行礼，楚皇抬手制止了，“行了，不用行礼了，将你看见的都说出来。”

　　“是。”苏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努力回想那天的情景。“那日我等接到太子殿下的命令，说是有重大的事情，让我们将军找五百人速速去城外回合。虽然律法规定禁军不可随便离开自己的楚都，可碍于将军的命令，大家还是去了。”

　　“找到四皇子和南歌姑娘以后，太子让我们‘不问伤亡’定要将二人抓住，可四皇子和南歌姑娘坚决不从，转身就往山里跑去。等我们在找到他们时，两人被逼到悬崖边上。然后太子殿下……”

　　“苏三，注意自己所说的话，别怪本太子没提醒你，欺君可是死罪。”萧明转头，一脸无害的看着苏三。

　　旁人觉得没什么，知情人确是一阵胆寒。要不是看清了太子的手段，不论他说与不说都是一个死，指不定他还会有所顾及。只是现在知道了结局，还不如拼死一搏！

　　“太子殿下就让两个人把四皇子推下了悬崖，至于南歌姑娘要不是众人眼快，估计也掉下去了。再后来就是前天夜里，太子府来人说要给我们几百人犒劳让我们回乡去，谁想竟是催命的毒酒，要不是大皇子偶然路过，苏三可能早就死了。”

　　“他说谎，他是大哥的人说的话不可信！”萧明企图狡辩道。

　　“他说的不可信，那小妹说的可信吗？”南剑朝着楚皇道，“还请陛下将小妹南歌宣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准奏。”

　　“臣女参见皇上。”南歌一身白衣，衬得她愈发的憔悴，眼里满是血丝一看就是许久未眠，往日里的生机与活计似乎在一夜之间全部被夺走了，只剩下一副行尸走肉的身体，还有无边的恨意。

　　“南歌，太子是否让人把四皇子推下悬崖？”楚皇道。

　　萧明从南歌走进来的时候，眼睛就未从南歌的身上离开。当日说活着找他报仇，报应来的这样快吗？

　　南歌你会如何选择，本太子对你的可是一片真心，不然也不会冒着这么大风险去找你。
　　你心里有没有本太子？

　　“回皇上，是太子殿下让人将四皇子推下悬崖的，此事乃是臣女亲眼所见。”

　　萧北我一定会为你报仇，就算是死后要入无间地狱，受尽烈火折磨永世不得超生。我也会让害你伤你的人，一个个的付出代价！

　　“亲眼所见？”萧明听了这话，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他总觉得自己捂了她这么久，就算是石头也该捂热了。虽说他一直将她视为自己的猎物，觉得她有趣才接近她，可这么多年来他何曾对别人这样上心？或者说是费尽心机，想要将人留在自己身边。

　　“确实是臣女亲眼所见，这才过了几天，太子殿下就不记得自己当日的所作所为了？还是太子殿下觉得，自己杀的不过一个傻子不受宠的皇子，所以无关紧要？就算皇上知道是你做的，也不会有什么事。”

　　南歌不给萧明留任何的情面，当着众人的面就将那块心照不宣的布给扯了下来。一下子让所有的人都暴露在阳光下，无处可藏。

　　“南歌！怎么说话，这些事是你一个小女子可以乱说的吗？快给皇上赔罪！”南自早就知道南歌此次上来会闹出事情来，可没想到她竟然连皇上也敢埋怨，连忙出声训斥，怕她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南歌没有动，倔强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她在赌，赌皇上这次不会再偏袒萧明，赌他心里还有萧北这个儿子。

　　“怎么？皇上的儿子，皇上还不可以偏袒了，要你这多嘴的黄毛丫头来说三道四？！”

　　声音到，只见皇后从容的走进了大殿，精致的妆容衬着身上的红色披风愈发雍容华贵，气势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