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歌》上下天灯

36、第三十六章

　　“什么？你答应皇上了？！”

　　南剑坐在凳子上险些摔了下来，这都是些什么事？自打他们回了楚都，就一天没太平过。南歌，他唯一的妹妹，怎么可以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就嫁给大皇子，还是一个侧妃？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南剑二话不说，起身拽着南歌的手就往外走。

　　“你哪里？”

　　“当然是去和皇上说清楚，说你不成这个亲，也不稀罕当什么王妃。你哥虽然没用，但还不至于连自己妹妹的亲事也做不了主。”

　　“胡闹！”坐在高位的南自厉声一吼，“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觉得皇上会听你的？！”

　　“可我不能看着南歌嫁给大皇子那样一个人！”南剑气急了，不管不顾的道。

　　“大皇子什么人？大皇子什么人？！”南自听南剑的话，脸都愈发的难看。“他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是皇家的长子！”

　　“那又怎样？就算他是天王老子，只要是南歌看不上的就都是没用之人！”

　　南剑这话说的南歌心里一阵心酸，为什么南剑要对她这样好，她明明不值得他这样做。

　　“哥，别说了。”南歌扯了扯南剑拉着她的手。

　　“南歌，你好好跟哥说，难道你真愿意嫁给那个大皇子吗？他可比你大了整整十岁。日后指不定哪天两腿一蹬就去了，到时候你就成寡妇了。还有他一个跟太子作对的皇子，只要太子登基顺利，你哥我敢保证，太子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到时你又如何自处？听哥的话，我们现在就去找皇上把这亲给退了，你就是嫁猪，嫁狗，嫁给隔壁的王麻子，嫁傻子，你也不能嫁给大皇子。对了……你不是喜欢萧北那傻子吗？虽然人是傻了些，但对你还是不错的，也就勉强将就了，我现在就去把他绑来，你们明天就离开楚都，再也不要回来。”

　　南剑说完，不带一点犹豫的，抬步就要去将萧北绑来。

　　“南剑，你给我站住！”南自知道自己要是在不出手阻止，这南剑怕真是要做出那等荒唐的事来。
　　南剑听南自的口气就知道这事求他爹没用，他只会让他妥协，让南歌嫁给大皇子那等心机深沉的人。南剑顿都没顿，直径就往门口走去。

　　“哥，你站住。”南歌知道让南剑出了这门，这楚都明日肯定变天，丞相府只怕也难逃欺君之罪，她自己倒没事，只是这丞相府的数十人的性命怎么办？让她爹和她哥怎么办？

　　南剑正在气头上，压根救没理南歌，风风火火的就往外闯去。

　　南歌看形式不妙，赶忙跑上前去抓住了南剑的手。

　　“哥，你不能去。”

　　“我不能去？那你怎么办？”南剑一脸怒气的看着南歌，“那你怎么办？！”

　　“哥，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大皇子？”南歌欲盖弥彰的道，“万一我喜欢他呢？”

　　南剑冷笑，“从小到大我和你一起长大，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南歌听了这话，到了嘴边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心中一阵酸涩。

　　沉默了片刻，南歌方才嬉皮笑脸的看着南剑，“这次你就没看出来。”

　　南剑看着南歌笑的模样，一时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刚刚的冲动也一点点冷却下去。

　　“南歌，你过来。”南自朝着南歌招了招手。

　　南歌见南剑不在冲动了，才慢慢放开拉着他的手，朝南自走过去。

　　“皇上何时召见你的？为何我们什么消息也没听到？”

　　“前天晚上，连夜召见的。”南歌道。

　　“前天晚上？为何这般匆忙？”南剑疑惑的道，一般召见不都是白日里吗？皇上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就是皇上身边的大监派人宣我进宫的。”

　　南自沉默了片刻，“皇上此举，怕就是防止我们为歌儿求情。夜晚召见，很少人知道，也就少去了不少的麻烦。”

　　“那皇上可有和你说什么？”南剑继续问道。

　　“皇上就问了我为何要夜闯大理寺，我想了半日，觉得什么理由都不合适。皇上那么精明，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肯定一眼就看出来了。然后就顺嘴说了一个最不像理由的理由。我喜欢大皇子。”

　　南剑有些恨铁不成钢看着南歌，就差把他眼里的鄙视抠出来丢给她了。“所以……不是皇上逼你的，是你自己挖了一个坑，自己把自己埋了的？”

　　“我没有！”南歌辩驳道，“后来我特地添了几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奈何大皇子无心于我，我便也不在纠缠了。谁想皇上大笑了几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下旨将我许配了大皇子了。”

　　“这……”南剑和南歌大眼瞪小眼了半日，“爹你说怎么办？”

　　“真的躲不过了吗？”南自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南歌，满是忧愁，“你以为皇上此举是为了什么？皇上他这是执意要保大皇子做太子，要将楚国的江山交到大皇子萧云的手上。太子这次的所作所为无疑伤透了皇上的心，既然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才智也都不相上下，那为何不能是萧云继承他的位置？”

　　“皇上，他？”南剑略带吃惊，“难不成皇上早就有废太子的心了？”

　　“早年皇上执意要立萧云为太子，想要弥补多年来对前朝公主的亏欠。后来因为众位朝臣的反对，前朝公主生的种继位，这江山迟早还是要成它前朝之物。众口铄金，无奈之下，皇上只好放弃立萧云为太子，改立萧明为太子。”

　　“所以，皇上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改变想要立萧云的心思？”南歌问。

　　“是。”南自很是肯定的道。“所以此次皇上将你嫁给大皇子为妃，怕也是这个原因。他知道你是因为萧北才名誉尽失，感觉自己愧对我们南家，将你许配给大皇子，未来的皇帝，也算是对我们南家的一个交代。”

　　“所以，这亲还推得掉吗？”南剑不确定的问。毕竟是皇上的好心赏赐，如果他们此时去拒绝会不会显得自己不知好歹，得罪天颜？

　　“不用退了。”南歌后退一步跪在南自面前，“毕竟这事因我而起，是我偷了爹的令牌，擅闯了大理寺，我甘愿受罚。能捡回一条命，已是老天开眼，如果今日因为我的婚事，让丞相府上上下下数十口人牵扯其中，让爹和哥你们失去皇上信任，丢了官职，那才是南歌最不该做的事。”

　　“南歌，你说什么呢？”南剑有些恍惚，使劲的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幻听也没有看错，才缓缓开口。

　　“我说，不用了。我愿意嫁给大皇子为侧妃。”

　　“不是……我妹妹南歌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容易认命？这么容易妥协了？”

　　南歌不理南剑，给南自勤勤恳恳的叩了三个头，“求爹答应。”

　　“这……”南自犹豫的看着南歌，手里的茶杯被他捏得“吱吱吱”直响。“如果这是你的意思，为父没有意见。”

　　南剑听南自这话，心里的愈发窝火，一把拽起南歌就往外走去，“跟我走，有话同你说。”

　　南剑死死的拽着南歌的手，将人拖到了后院的亭子。

　　“南歌，只要你说你不想，不愿意。哥我一定帮你解决这事。”南剑低头看着比他还略低一些的南歌，声音里满是宠溺。

　　“没有，哥。我是真的想嫁给太子殿下。”南歌答案不变，眼神却不敢在看南剑，转身看着远处已经盛开的红梅。

　　“你胡说。是不是那个傻子惹你不开心了，所以你才想嫁给萧云？你说他怎么那么笨呢？我早就通知他，说你今天出来，让他准备好今早去接你。没想他只是把你接回来，其他的什么也干不成。”

　　“与他无关。是我自己的意思。”南歌不想在多说，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那日皇上其实根本没有说那么多话，他只是给了她两条路走，一个是嫁给萧云，成为侧王妃，留在萧云身边，另一条路就是她拒绝，整个丞相府都为她陪葬。

　　楚皇恨貌美又聪明的女人，女人太美只会祸国祸民，让国家陷入为难之地。

　　太子对南歌的意思，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两个孩子一直都是他心里的一块心病。他一走，不论谁做了一个皇帝，另一个肯定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既然这样，他不如将南歌放到萧云的身边，有个丞相这个亲家，日后他走了，也能保住他一命。

　　“南歌，你此时不后悔，日后就没有机会了。一个女人最珍贵的东西，又岂可这般儿戏？”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能这么做。那日楚皇说要整个丞相府为她陪葬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相信只要她敢这样做，楚皇定然不会放过丞相府。

　　借她抗旨不尊，铲除整个丞相府，多年的眼中钉，肉中刺。

　　“哥，你不必再说了，我喜欢萧云，想嫁给他，没什么不妥，你和爹就不要操心了。”南歌说完，嬉皮笑脸的拍了拍南剑的肩膀，“开心点。”

　　“你真是……”南剑指着南歌，气的发抖。“算了，爱怎样就怎样，我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