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歌》上下天灯

12、第十二章

　　好不容易打发完萧北，南歌才一路走回丞相府，刚进门张管事便脸色不好的迎了上来。
　　“小姐，你可回来了。”
　　“张叔怎么了，我不就是出去了一天，难不成这府里翻天了？”
　　“翻天倒没有就是公子找你找了一天了，一直没有小姐的消息，火大的不行，刚刚摔了两个花瓶。”张叔小声的在南歌的耳边道，“我看公子这次气的不轻，小姐还是莫要再惹公子生气了。”
　　南歌自己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明明该生气的是她，南剑这会又发什么疯？算了，不想理他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今天逛了一天了累的不行，暂时不想理他。
　　“知道了，张叔我回来这件事可不可以先不要告诉我哥，我现在不想理他。”
　　张管家面露为难，“可公子是真的很担心小姐你，这样做……”
　　“张叔，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明早我就和我哥说清楚。你就先不要告诉我哥好不好？”
　　张管事和南歌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也知道南歌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许是心情真的不好，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叹气，当什么也没有看见的朝门走去。
　　南歌看着张管事的背影笑了笑，甜甜的道了一声，“谢谢张叔。”
　　因为不想见南剑，南歌没有多做停留径直朝房间走去，路上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老远就看见一脸煞气的南剑站在她房门口，看样子是想在门口堵她。南歌轻手轻脚的退了回去，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响，随后转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丞相府虽然小，但不至于连客房也没有，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南歌便在南剑的屋子旁边找了一间客房暂住，这客房虽没有她的房间舒适但也勉强能住人。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南歌尚在睡梦之中就听到旁边的屋子里传来声音。
　　“还没有找到人吗？”南剑有些急躁的道。
　　“回公子确实没有找到小姐，属下们已经明着暗着搜遍了整个楚都，就是没看见小姐的影子。”
　　听语气看来张管事真的没有把她回来这是告诉南剑，不然昨天晚上南剑就提着剑来削她了，只是现在出去南剑就不只是想要削她，估计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念及此南歌的心里不免的颤了颤。
　　本来她还想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出现在南剑的面前，但是现在看来这事是行不通了，她要是现在出去完整无缺的站在南剑的面前，让他知道自己一天晚上都在府里，自己故意戏弄他，那不是自寻死路吗？南歌斟酌再三，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出去一趟，在假装不经意的被找到，如此才不会受重罚。
　　“行了，你们继续去找，丞相哪里先不要透露这件事。”这几天整个楚国都在为南疆使臣和南疆公主到来做准备，事关楚国颜面，不可随意分心。
　　“属下知道。”
　　旁边的声音逐渐没有了，南歌才不禁松了口气，悄悄的从窗边打开一个缝隙，没见人影便快速的从窗户爬了出来，小心翼翼的避过了周围的婢女还有门卫，从角落里翻墙而过，落在廖无人烟的巷子里。
　　走在路上的时候南歌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像她这种放荡不羁，没心没肺的性格，南剑早就应该习惯了。记得上次她和师父去偷酒喝，半个月都没有回来，都没有见他抬一下眼皮，怎么这次她才出去了一天，他就在紧张成这样，难不成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可就算有事要发生，那又是什么事？
　　而现在最难办的就是她要怎么出现在南剑的面前，南剑才不会特别想杀了她？或者是想剥了她的皮……
　　顺着巷子走了一截，刚路过拐角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南歌！南歌！南歌……”抬眼就见萧北一路向她跑了过来，眼里闪着点点星光，“南歌你是来看我的吗？”
　　南歌哪里是来看他的，不过是被逼无奈才跑出来的，可她又不敢让皇子伤心，只得硬着头皮答了。“是啊，臣女正准备去看四皇子，只是四皇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北的手往旁边的府门指了一指，赫然就是昨天他们一起来看的宅子，“父皇说让我自己来看看还缺什么？”
　　怎么会？昨日和萧北一起来买宅子的时候，因为对楚都不熟也就没有多想，但现在细细看来，这宅子怕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为何昨日那么多好宅子他都没有要，却偏偏选了这里？
　　“你老实告诉我，你怎么怎么会选着？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不得不利用的人？！”
　　萧北见南歌严肃起来，脸色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血色苍白如纸，双手在胸前拼命的晃动，“我……我没有，我就是想和你近一点，所以……所以才在这里建王府，如果南歌你不喜欢……那我就不建了。”
　　看着眼前的萧北南歌只感觉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萧北说的话。他是单纯的因为自己还是带着其他一些不知道的原因，她无从得知，更不敢轻易的相信。
　　萧北还在语无伦次的解释，南歌却打住了他，“行了，不用说了，我信你。”
　　“南歌，你是不是生气了？”萧北可怜兮兮的问道，眼睛里隐隐的有些泪光，只要南歌敢说是下一刻就能从里面流出来。“你不要生气了，我把这些都给你。”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了几串珍珠全都塞给了南歌。
　　看着珍珠的光泽一看就不是凡品，想来应该是宫中之物，“哎，傻子，这是谁给你的？”
　　萧北又往怀里摸了摸，将最后一串珍珠塞到南歌的手上，傻笑的道，“这是昨天爹赏给我……我看周围的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就想你也应该会喜欢。”
　　……
　　南歌对于萧北这个无理的逻辑竟然找不到反驳的依据，心道傻子也有开窍的时候？
　　“行了，既然有钱了，那你就请我吃饭。但是这珍珠串我却是不能要，毕竟是你父皇给你的东西，你拿去收好。”南歌说完又将手里的珍珠串塞到了南歌的怀里，“小心保管就成。”
　　两人一路朝着楚都城外走去，萧北不知道南歌为什么要朝城外去，看着人越来越少隐隐有些担心起来。紧紧的跟着南歌，一点也不敢分心。
　　“别担心，我们只不过是上城外逛一逛，顺便解决一下口腹之欲，不会有事的。”
　　萧北点点头没说话，依旧小心翼翼的跟在南歌的身后。
　　虽说是楚都城外，没有城里的地方繁华，但也不算偏僻，路边开着几家小店，来来往往的人到还不少。南歌找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僻静的小店，点了些酒菜。
　　没过多久，酒菜便上来了，样子倒也还入得了眼，想来味道也不怎么差。
　　“吃吧，愣着干什么？”南歌随手给萧北夹了些菜。
　　“哦。”萧北盯着南歌看了看，拿起筷子吃了几口。
　　其实也不是她非要到这么偏远的地方，而是萧北的人在城里找不到她，那就一定会在城外搜索。在城外不期而遇总比在丞相府撞见死相要好看一些，现在她只需要等着南剑的人来找到她，然后在‘不情不愿’的跟着回丞相府就成了。
　　思及此南歌不由的感叹自己的聪明才智，有些得意的多吃了两口菜。抬头看萧北的时候一碗饭已经快要见底了，嘴边还粘着几颗饭粒，看起来有些傻。
　　“哎，擦一下嘴。”
　　“嗯？”萧北光顾着吃了压根就没有听到南歌的话。
　　“我说……”南歌想让他自己擦掉，但又怕他半天找不到，便自己伸出手将萧北嘴边的饭粒拿掉。饭粒躺在南歌的修长的食指上，洁白如玉，叫萧北有一瞬间的失神。“叫你擦一下你的嘴，现在不用了。”
　　“哦……”那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心跳的飞快一点也不受他控制了，想看见南歌又不敢看见南歌。情急之下萧北只得低下了头，拼命的往自己的嘴里塞饭。
　　南歌看萧北这个反应，不由的有些奇怪，不过是替他拿下饭粒，这傻子怎么还害羞，难不成是不乐意？还没有等南歌想明白，周围的杀气突然之间浓重了起来，而且还越来越近。
　　“别吃了，走！”
　　“走？可是我还想……”没等萧北说完，南歌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人拖了起来。
　　“一会儿跟着我，千万不要乱跑，知道了吗？”南歌说这话的时候，明显不见了平日里的松散散漫，满满的严肃，萧北也不在说什么，听话的点了点头。
　　回头看了几眼，刚才的店家和小二全部不见了，周围零零散散的没几个人，很明显他们被人下了圈套了。
　　南歌不敢再停留，拉着萧北就往外走去，还没走出几步，强大的内力伴随着声音传了过来。
　　“走？！你们以为还能走到哪里？”
　　话音刚落，数十个带黑色面罩手里握剑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的树林杀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们是谁？”南歌将萧北护住身后，不见任何情绪的道。
　　为首的人笑了声，“死人是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的。”
　　黑衣人们拿着剑冲上来的时候，南歌不得不一边护着萧北一边回击。很明显黑衣人使用的招式不是一般江湖中人使用的招式，一般江湖中人使用的招式都是点到为止，从不滥伤他人的性命，而这些招式里透露着一种邪气剑走偏锋，招招狠厉，剑剑嗜血，一看就是邪门歪教的剑术。
　　南歌自认为自己的武功还不错，面对这些人虽不能完全将他们击败但也能自保，可是现加上一个什么也不会的萧北，这胜算就减少了一大半。况且这些黑衣人使用的剑法是她从未见过的阴邪，更是难上加难，没过多久南歌便有一些撑不住了。身上，手臂上被划了好几刀。
　　“南歌，你受伤了。”萧北看到南歌手臂上的伤，急忙用手捂住了正在流血的地方，“怎么办？怎么办？”这声音里带了哭腔，南歌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行了，我还没死，不许哭。”
　　南歌一句话瞬间将萧北将要夺眼而出泪水吓了回去，眼巴巴的看着南歌。
　　“待会儿我会打出一条路，你看见了就赶快往外跑，往楚都的跑去，那有皇族的人他们会救你，知道了吗？”
　　“不，我不要走，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走！”到了最后萧北几乎是大喊着出来的，周围的黑衣人顿时警觉的看了过来，南歌顿时想一巴掌拍死萧北这个傻子的心都有了。
　　“不走，不走，那就留下来一起死吧！”南歌有些赌气的朝萧北说道，萧北也许是知道自己错了，一句话也没有说。
　　周围的黑衣人还在靠近，南歌不知怎么的，总感觉自己的内力在往外流出，她运功的速度越快，内力流失的速度也就越快。到了最后，南歌不得不靠着萧北才能勉强站着。
　　“怎么样？内力流失的滋味不好受吧？！”
　　听黑衣人这样说，南歌偏头看刚才吃的饭菜。“你们下毒？！”
　　“我们不下毒怎么能捉你？”
　　说完几个人就持剑走了上来，南歌现在是一点内力也没有了，便不想在白费力气了，任由他们将剑架在了脖子上。
　　萧北不自觉的将南歌抱在了怀里，死死的护住，只是南歌太累了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想象之中的痛苦并没有来到，这些黑衣人好像并不打算自己动手杀了他们两个，只是将两人绑起来蒙住眼睛装进了一黑色的马车里，赶着马车似是要把他们送到哪里。
　　一路上的车轮在地面发出的声音都是较为轻微的，并不是在石板上发出的声音，南歌猜测他们要去的地方应当不是楚都之内，而是在楚都之外，但具体在哪里她还真的不知道。
　　因为刚刚打斗了一场内力损耗的太快，还受了伤，南歌现在真是困极了，躺在马车里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在睁眼的时候，人已经在一个山寨里了。
　　一盆冷水顺着从头到脚的泼了下去，所有的睡意一瞬间全都没有了，伤口遇水有些疼的厉害，耳边是萧北的叫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看南歌，你们不可以动她，不可以……”
　　“吵死了。将他的嘴给我堵上！”话音刚落，抓着萧北的那人就往萧北的嘴里塞了一大块布，世界顿时就清静了一截。
　　“姑娘，醒了？”不远处传来声音，南歌慢悠悠的抬头看了几眼，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坐在高位之上，身材很是魁梧，脸上有几道疤一看见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而是一个亡命之徒。周围零零散散的坐着数人，站着数十人，他们想要逃出去没有那么的容易。
　　“寨主真是艳福不浅，随随便便出去就捡了这样一个大美人，我看皇帝老儿的妃子也没有这么姑娘漂亮。”
　　“可不是，正好寨中缺少一个压寨夫人，寨主倒不如将这位姑娘娶了。”
　　“对！对！对！正好寨中也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
　　周围的此起彼伏的讨论声不断，南歌从这些话里猜出了一个大概。原来这些黑衣人没有亲自动手是想找一个替死鬼，将他们丢在土匪路过的地方，再借着土匪的手出掉他们岂不是更好。借刀杀人，只要他们死了，这事就永远只可能是这山上的土匪干的。